第40節(jié)
“還有三天圣駕就要回宮了吧。” 江梨隨口問了一句,除了鞋子鉆進被窩。 上輩子到底秋狩發(fā)生了什么呢? 那個時候她雖然已經(jīng)在賢妃面前成功刷到了一點存在,但也沒有被賢妃喜歡到那個程度,壓根接觸不到秋狩。 賢妃說鬧過頭了,是誰鬧過頭了? 由于自己橫插一腳,導致容嬪沒能晉封,換成晉陽公主跑來秋狩,事情變動實在太大,那么,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和上輩子發(fā)生的事,還會是一樣的么? 畫夜感覺非常挫敗,挨著江梨躺下,隨口嗯了一聲。 “還有三天就得回宮,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回去公主又該說無聊了?!?/br> 江梨輕輕笑了笑。 總算是把話題給扯遠了。 “公主就是貪玩,我記得我剛來第一天,淑妃娘娘還囑咐了我好久,千萬要規(guī)勸公主收收性子,不要那么愛玩了,想來畫夜你在公主身邊,聽到的可比我多得多。” 畫夜頓時感慨萬千。 “說起來這還要多虧女官jiejie,你來了之后,我聽淑妃娘娘這些話就少多了,反倒是經(jīng)常說公主最近懂事不少,所以格外也器重女官你?!?/br> 江梨:“……” 能不懂事么,平時老在隆昌公主手底下吃虧,沒隆昌公主那么大度懂禮。 這回倒好,實打?qū)嵶プ『脦讉€把柄,一次性把之前受的氣全扳了回來,淑妃不高興才見了鬼。 “公主現(xiàn)在天天往樹林里跑,我都跟不上,最后算下來,彩頭大概能得不少,皇上見了,肯定很高興?!?/br> 話題一拐三千里,被江梨硬生生扯去了對晉陽公主的萬分夸贊上,引得畫夜贊得合不上嘴,拉著江梨活活說了大半個晚上有關(guān)于公主良善的各種主題。 大腿挖的坑,為什么總要自己過后幫他圓過去呢。 已經(jīng)錯過困頭,閉著眼睛養(yǎng)了好久,最后才在天色快發(fā)白時朦朦朧朧睡過去的江梨,失去意識之前,腦袋里最后一個問題,是對自己行為的無盡不解。 她這么努力,到底是為了抱上金大腿,還是為了在金大腿的不懈鉆營活動中,努力活下來啊…… 第45章 刺殺 轟轟烈烈的秋狩終于到了尾聲。 江梨跟在晉陽公主身邊,提心吊膽。 一是怕易北那邊出幺蛾子,二也是怕薛從安再給她憋大招。 第一天,風平浪靜,易北跟在晉陽公主身邊,姐弟倆人一片和諧,晉陽公主甚至還手把手的教了一下易北有關(guān)于如何瞄準才能更好命中獵物的秘訣。 一整天跟下來,江梨只覺得自己都快去了半條命。 第二天,不知道是易北和晉陽公主吹了什么風,后者在獵到一只毛色鮮艷的雉雞后,直接拍拍馬跑去皇上身邊獻寶,然后一整天父皇長父皇短,黏在皇上身邊,馬屁拍得龍心大悅。 結(jié)果就是第三天天剛蒙蒙亮,皇上身邊的小內(nèi)侍就跑到淑妃帳外,有請淑妃娘娘和晉陽公主今天隨侍圣駕,頓時把整個帳子的奴才們折騰得人仰馬翻,又是燒水沐浴又是更衣搭配,總算趕在皇上出發(fā)之前準備停當。 淑妃出門之前滿面春風的拍了拍晉陽公主,母女二人執(zhí)手相看,江梨在一邊怎么看怎么覺得淑妃有一種老娘終于熬出頭了的快感。 秋狩人多,皇上只有一個,雖然人人都想往皇上身邊湊,但奈何只有那么多空位,所以陪駕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輪著來,如果皇上興致來了翻牌子點名加人也是可以的。 于是,當淑妃興致匆匆跑到皇上跟前時,江梨只想把自己深深的,埋進土里。 秋狩最后一天,陪駕名單居然和白鹿祭天時一樣。 五皇子,太子,一左一右,跟得緊緊的。 皇后和萱嬪一個都不在。 淑妃這一群人過來,好不容易才給清一色的男人堆里,添了一點女性氣息。 “怎么,老八怎么不見?” 淑妃下馬請安,端的是姿勢嫻熟英姿颯爽,皇上往人堆里看了一圈,頓時發(fā)現(xiàn)似乎有些不對。 明明八皇子是給淑妃寄養(yǎng),怎么跟來的卻是易北。 “父皇還說呢,八弟也太好學了,母妃說了,秋狩讓他來好好陪陪父皇,也好讓父皇能指點一下武藝,他倒好,說先生布置的功課還沒完,硬是帶了一箱子書來,我今天早上去看了,大概是看不完了。” 晉陽公主笑吟吟的黏上去,拉著皇上袖子撒嬌,半開玩笑半捧的把話給圓了過去。 易北上前行禮,太子也跟在一邊湊趣,很快就把有關(guān)于八皇子的話題給刷了過去。 兒子多了就是這樣,不在眼前的很難被想得起來。 易北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了幾個皇上的例行提問,乖巧的把位置讓給晉陽公主,自己躲去了最末位。 淑妃對此表示十分滿意。 圣駕溜溜達達進了樹林深處。 江梨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只有今天這一天了,明天圣駕回鸞,再想鬧也沒地方鬧了。 或許是一大群人湊在一起,完全不利于打獵,進了樹林之后皇上十分開心的讓大家各自散開,兩個時辰之后再看誰獵得更多。 晉陽公主憑借性別優(yōu)勢成功黏在了皇上旁邊。 易北則憑借完全不熟練的技術(shù)成功得到皇上憐憫,也點名讓他跟著,還特意讓人牽了一頭性格溫順的小馬來給易北換上。 太子大概是在和五皇子較勁,對留在皇上身邊陪駕這種事情并不十分熱衷,一門心思只想多獵點東西好得到夸獎,皇上話音一落,倆人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父皇那邊是什么!” 晉陽公主眼睛尖,一眼掃過去,只見灌木叢之間一道白影呼的閃過,舉著鞭子指給皇上看。 易北不動聲色,騎著馬倒退兩步,沖江梨微微點頭。 白色的影子沒跑多遠就停了下來,郁郁蔥蔥的樹木遮掩之間,一頭通體純白的幼鹿,抖著漂亮的耳朵,一雙漆黑的眼睛回頭看向眾人。 “雙鹿,父皇,這次秋狩當真是吉兆!” 晉陽公主驚喜非常。 江梨注意到易北反而松了口氣。 皇上似乎也十分開心,追著幼鹿就往密林深處跑。 只是那頭幼鹿著實狡猾,完全不似被挑出來那些看似聰明實則蠢笨的性子,東一跑西一繞,引弓射了好幾次,箭矢始終都只是擦著它飛過去,壓根射不中。 一來二去之間,皇上的脾氣也被勾了起來。 沒有馬純靠兩條腿的侍衛(wèi)漸漸被幼鹿逃跑時的刁鉆角度給甩到了身后。 密林深處,視野不好,不多時,能跟上圣駕的侍衛(wèi)就不多了。 幼鹿終于被射傷后腿,哀鳴一聲,跌倒在地。 天子得償所愿,長呼出一口氣,似乎是自嘲般笑了笑。 “到底……” 不遠處灌木叢窸窸窣窣一陣聲響,跟隨的侍衛(wèi)頓時警覺起來,拔出腰刀團團護衛(wèi)。 易北恰到好處拍馬攔在皇上身前。 “父皇,似乎有些不對?!?/br> 密林深處雖說人煙稀少,但到底不該如此僻靜,連聲鳥啼都沒有。 他記得前幾次的救駕地點都不是在這個范圍之內(nèi),那大概現(xiàn)在刺客出現(xiàn)的幾率比較小。 不過到底還有好幾個侍衛(wèi)呢,不說把狼咔嚓了吧,起碼拖一下讓皇上先跑這種事情還是做得到的。 幾頭眼放綠光的惡狼從不同方向鉆了出來,試探地形成了一個松松的包圍圈。 領(lǐng)頭的侍衛(wèi)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一邊招呼兄弟們保護圣駕,一邊恭請皇上先撤,一邊在心里痛罵東邊林子里那群人都是吃白飯的,溜了這么多狼居然沒人發(fā)覺。 不是搞不定,而是自己現(xiàn)在就這么點人,想殺狼就沒人護駕,想護駕就殺不盡狼。 江梨不由自主的往易北身邊靠了靠。 然后她就看到,離皇上最近的那個侍衛(wèi),偷偷拿了個什么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天子御馬。 于是頓時,馬驚,人吼,狼嚎,刀出鞘,各種聲音響徹樹梢。 易北于慌亂之中狠狠扯了一把晉陽公主。 “情況有變,侍衛(wèi)太少,皇姐你快回去找太子殿下,帶侍衛(wèi)前來護駕!” 路線他熟,問題是要趕開不相關(guān)的人,才好獨吞功勞嘛。 晉陽公主深知自己肩負重任,二話不說,沖出混亂,往來時的方向一路狠跑。 一頭餓極了的狼狠狠咬上天子御馬。 易北看準時機,一鞭子抽過去,還搶了身邊一個侍衛(wèi)的腰刀,打馬過去一頓亂砍,在幾個侍衛(wèi)的幫助下成功逼退餓狼,終于贏得了天子身邊最近的位置。 “父皇,換馬!” 易北豪邁無比,翻身下馬,把天子扶上自己那匹脾氣好心又大,訓練有素到現(xiàn)在還沒慌亂的小馬,自己則一個翻身,坐上了江梨的坐騎。 江梨:“……” ?。。。。。。。。?! 共騎共騎共騎共騎!??! 天地良心她幾輩子就沒騎過馬,更別說馬后面還跟了個男人啊! 爺們??!純的啊! 不過這些感慨在狼群環(huán)伺之下,也叫不出來就是了。 領(lǐng)頭的侍衛(wèi)殺紅了眼,高喊一聲皇上你先走,俯身從地上拾起天子掉落的馬鞭,狠狠在御馬尊臀上抽了一鞭子。 于是易北領(lǐng)頭,帶著皇上從侍衛(wèi)放出的缺口中,沖出重圍,繼續(xù)往密林深處跑。 臨了還沒忘點出一小半的侍衛(wèi)和他一起走。 開玩笑,那些個刺客可不知道有他臨時改了路線,總得留著人通風報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