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江梨:“……” 大哥,你這是在自夸么。 做人不好這么自戀的! “不知女官是否知道,秋狩最后三天,還有一項傳統(tǒng)?!?/br> 江梨轉(zhuǎn)換話題的技術(shù)著實拙劣,薛從安十分輕易的就把話給帶回了正軌。 “凡是被允許參與秋狩的人,男子在最后三天可將自己所獵之物,盡數(shù)送給心悅之人,若她接受,圣上會下旨賜婚?!?/br> “剛好,在下雖騎射不精,最近也是下了些苦功來練過的?!?/br> 江梨于絕境逢生,抱著最后一線希望,看著薛從安。 “你是要我替你把東西遞給王家小姐么?” 薛從安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么江梨會如此執(zhí)著于左相家的嫡小姐,這不是被皇后看中的太子妃候選人之一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江梨不死心,接著問。 “你看到王小姐跳舞了么?” 江梨情緒波動太大,以至于薛從安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她逼得太緊,只得胡亂點點頭好安她的心。 “好看么?” 薛從安:“……” 好不好看關(guān)他什么事??! 江梨繼續(xù)追問。 “你覺得王小姐好看么?才華好么?善解人意么?善良可愛么?” 這些都是上輩子薛從安拿來拒絕自己的理由,沒想到這輩子全被她自己用上了。 薛從安一頭霧水。 “江……” 江梨一揮手,豪放的打斷他。 “我知道的,王小姐又善良又有才華的,我就問你一句,如果王小姐沒當成太子妃,我?guī)湍阕匪珊??保證讓她嫁你!” 越說越不像話。 江梨都覺得自己就像個拉皮條的,為了薛從安能找到真愛,她都可以舍了自己這張臉不要了。 薛從安終于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傾身扣住江梨肩膀。 “是你?!?/br> 和煦溫暖的嗓音中終于帶上了一絲急欲解釋清楚的惶急,薛從安的手指溫暖有力,緊緊抓住江梨肩頭,逼她不得不抬頭看向自己。 “和什么左相家的小姐都無關(guān),在下想送的人是你,心悅的人也是你,從來沒有過別人?!?/br> 江梨腦袋里的那根弦終于繃的一聲,斷了。 可我是個冒牌的啊大哥! 我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我一切舉動都是投你所好裝出來的啊,拜托你看看清楚啊,我本人實際上又慫又蠢又沒骨氣,正牌真的是左相家的嫡小姐啊…… 第40章 提醒 江梨最終落荒而逃。 臨走只扔下莫名其妙的一句你喜歡的絕不是我,然后就留給了薛從安一個毅然決然的后腦勺。 在薛從安說出了她上輩子最想聽的那一句話時,江梨突然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她其實根本就不喜歡薛從安。 那只是她經(jīng)歷幾世之后,千挑萬選選出來的,最有可能讓她自己安穩(wěn)余生的一條路而已。 上輩子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讓自己能活的更加舒坦一點。 也許到了后來也有賭氣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還是害怕失去現(xiàn)有的溫暖和平靜。 但自婚禮當晚她兩眼一抹黑直接回來之后,她就明白,這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說不定這輩子提早嫁她,她又要提早回來呢? 好不容易混到淑妃身邊晉陽公主伴讀這么一個避風港的位置,好不容易在暗衛(wèi)手底下逃出命來,好不容易和未來皇帝搭上話,而且對方看上去對自己也十分和善,她才不要再重來一遍呢! 重來風險大,變數(shù)太多,稍微一點點的不同,都能導致她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她賭不起。 也許自己真的挺渣的,看到薛從安那反應都趕上條件反射了,不用過腦子就能擺出那副姿態(tài)來。 在陪同晉陽公主重回席上的途中,江梨在心里默默反省。 “你說是太子?” 即將踩上地毯的前一刻,晉陽公主微微側(cè)頭,戲謔的瞥了一眼江梨。 后者一呆,下意識的抬頭。 不知道皇上說了句什么,江梨只見到小內(nèi)侍捧著已經(jīng)稍微處理過一下的白鹿皮,直接走到了五皇子的身邊。 哎?不是太子? 不過這種事情她猜不準也很正常嘛,幾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這場面,她哪知道圣心所向啊。 于是江梨似乎是頗為歉疚的沖晉陽公主笑了笑。 “公主恕罪,下官猜錯了?!?/br> 有錯就認,比死扛著不松口反而強得多,前幾世江梨就是憑著這一條,成功的在賢妃面前混得光明正大。 晉陽公主無趣的嘁了一聲,溜進自己坐席,低聲問畫夜是個什么情況。 “皇上說,五皇子最近德行俱佳,騎射進益,太子年年拔得頭籌,今年卻也被比了下去,然后就把鹿皮賞給五皇子了,皇后娘娘什么都沒說,萱嬪娘娘是先告了罪才謝恩,反而還被皇上說了一通,說這種賞賜給了就說明當?shù)闷穑媸裁醋?,皇后娘娘那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太好看,太子選妃的事情也沒再往下提了?!?/br> 晉陽公主了然點頭,低眉喝了一口面前的茶。 五皇子最近德行俱佳,也就是說太子最近有些瑕疵? 難道是隆昌公主伴讀的那件事,當真影響到了太子的聲譽,只是皇上為了顏面所以秘而不發(fā)? 這倒是真的很有可能,畢竟盧蓮枝回家之后死得蹊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嫁人的前一天一脖子吊死,若說是天家派人殺了她,反而還能說得過去。 畢竟那肚子里懷的是皇家子嗣,怎么可能讓他在宮外活著。 圣上這次的舉動還挺微妙。 江梨偷偷回頭,看了一眼人堆里易北的方向。 她記得上輩子易北似乎是跟在太子身邊的,一直到五皇子下獄,他似乎才開始嶄露頭角,但為什么現(xiàn)在看來,情勢似乎都在往對太子不利的方向走? 易北似乎并沒有對太子特別照顧,也并沒有往太子身邊湊啊。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江梨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舉動導致了易北行為的變化,但若不是自己這個變數(shù)摻雜其中,難道還有其他的和自己一樣的變數(shù)么? 會是誰? 后知后覺如江梨,總算是品出了一點點的不對勁。 賜鹿完畢之后,上午的宴會任務就算了了,圣上又隨意喝了幾杯酒,放話讓大家吃好喝好,提前退席。 皇后緊隨其后。 最高位置的兩大領(lǐng)導走后,淑妃無意再拘禮,剩下的人頓時覺得輕松不少,幾輪酒喝下來,便小范圍的挪位置,自己找知交好友說話去了。 晉陽公主湊去淑妃身邊,母女二人說笑話,江梨便很有眼色的退去了毯子之外。 現(xiàn)在淑妃做的位置最高,雖說周圍都是人,但也稍稍拉開了些距離,晉陽公主此時若想和淑妃說些什么,壓低聲音耳語,旁人是聽不到的,更沒人敢去問。 這種事情,保持距離最好,聽不到秘密的人才最安全。 她要保命,才不要聽。 “若有機會,晉陽公主身邊不用待得太久?!?/br> 八皇子易明和易北一樣,是秋狩中的小透明,高位之人不會去搭理,低位之人不敢去搭理,溜達去哪兒都沒人管。 八皇子倒是想往淑妃身邊湊,湊了幾次都沒湊上,只能自己坐在位置上喝酒。 易北倒是趁人不備,直接跑來了自己身邊,裝作無事亂轉(zhuǎn)的模樣,在經(jīng)過自己時迅速低聲說了那么一句。 江梨一愣,想了想,沖畫夜胡亂比了幾個手勢,示意自己要去更衣,溜一會兒,看后者沖她點了點頭,這才挑了個和易北走的不大一樣的方向,提著裙子跑開去。 江梨盡撿沒人的方向走,很快身后就響起了腳步聲。 “殿下?!?/br> 有過上次一起圍觀太子白嫖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江梨再對上易北,總算沒有先前那么拘禮,何況如果易北在的話,孟陵對她的耐性總會好上不止一星半點,就沖這個福利,江梨也決心要好好和易北處好關(guān)系。 易北隨意嗯了一聲。 “太子品德有損,父皇已有所察覺?!?/br> 易北走得不緊不慢,就好像在隨意溜達,江梨干脆大大方方跟在易北身后,低眉順眼,就好像一個偷溜出來休息結(jié)果卻被皇子湊巧抓包的小奴婢。 “雖說此事只是晉陽針對隆昌所牽連出來的,但太子受損,五哥獲益,在皇后看來,淑妃已和萱嬪結(jié)為一黨。” 江梨呆了一下,她倒還真沒想這么多。 “雖說你不直屬后宮管轄,但畢竟身處重芳宮,萬一皇后發(fā)怒淑妃,說不好也會牽連到你,你與淑妃沒有直接利害關(guān)系,一旦出事,她未必保你。” 江梨呆呆的哦了一聲。 但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啊。 晉陽公主想什么時候換伴讀,想怎么發(fā)落她,她哪知道? 她總不能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去求晉陽公主一個恩典把她放出宮去吧,她腦子抽了才要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