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林?!弊鳛樘樱瑯觼硭托械拇髮毘读顺队喟亓忠陆?,終于忍不住帶著哭腔道,“王叔真的走了?” 小寶也來了。他一臉茫然的看著余柏林:“林,王叔騎馬馬,為什么不帶小寶騎馬馬?!?/br> 大寶低頭道:“小寶,王叔騎馬馬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北方,跟欺負我們的韃子打仗?!?/br> 小寶一臉害怕:“打仗?會受傷嗎?” 大寶吸吸鼻子:“可能會。打仗會受傷嗎,林?” 余柏林嘴皮子動了動,不知道怎么回答。 打仗肯定……會受傷吧? “王叔別走!”小寶突然大哭起來,要朝著封蔚的馬匹撲去。嚇得周圍人面如紙灰。 馬匹要是受驚了,踩著二皇子可怎么辦? 余柏林眼疾手快,立刻將小寶撈到自己懷里,小寶抱著余柏林脖子嚎啕大哭,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小寶身旁的內(nèi)侍已經(jīng)雙股戰(zhàn)戰(zhàn),若不是現(xiàn)在是送別德王出征的時刻不允許,他定會跪下求饒。 封庭冷冷的掃了小寶身邊內(nèi)侍一眼,對著余柏林點了點頭。 余柏林立刻一手抱著小寶,另一只手牽著大寶。 雖然大寶懂事,但還是小心一點為上。 周圍眾臣只當沒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是演技擔當,全都維持著剛才的表情,似乎剛才面色灰白只是假象似的。 “小寶乖,王叔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狈馕敌Φ?,“別擔心,王叔很快就回來了?!?/br> 小寶抽泣道:“王叔不騙小寶?!?/br> 封蔚道:“不騙小寶,王叔什么時候騙過小寶?!?/br> 小寶控訴道:“經(jīng)常!” 封蔚道:“那是你記錯了?!?/br> “咳咳。”皇帝陛下干咳兩聲。在這種時候,不準毀壞形象! 封蔚立刻閉上嘴,繼續(xù)裝冷酷。 同樣來送別的眾臣繼續(xù)發(fā)揮了自己卓越的演技,還是當沒看到似的。 終于到了啟辰的時刻,封蔚看了看遠方的朝陽,又回頭看著抱著小寶,牽著大寶,好似還在家里的余柏林,突然開口道:“長青,回去之后可否為我畫一幅畫像?這次,你總不會說我不夠威武,畫不出來了吧。” 余柏林勉強笑道:“下官靜等殿下凱旋而歸?!?/br> “待我凱旋而歸之日,我可要好好檢查一下我的畫像,一定要把我畫得神氣些?!狈馕蛋侔愣凇?/br> 余柏林道:“王爺放心?!?/br> 封蔚點點頭,這才與皇帝陛下告別,揮動馬韁,率領眾將領,朝著北疆而去。 馬蹄聲漸漸遠去,踏在褐色的泥土地上,揚起陣陣塵埃。封庭率領眾位臣子,在馬蹄揚起的塵埃散去,已經(jīng)完全望不到那馬背上的人影時,才啟程回京。 余柏林在離開之前,又回望了一眼。 只見朝陽高升,飛鳥掠過晴空,卻再不見北去的人馬。 ……待封蔚離開之后,余柏林很久都沒習慣。 他已經(jīng)不習慣封蔚不在身邊的日子了,總覺得家里安靜的可怕。 余柏林不是喧鬧之人。平日更習慣讀書習字,偶爾去校場上鍛煉身手,或是做些其他事,但都安安靜靜,不會多言多語。 他穿越前的幾十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封蔚總是吵吵鬧鬧,就算不吵鬧也閑不下來,一會兒要嘆口氣,一會兒要抱怨無聊,一會兒又把書本翻的嘩啦嘩啦的響。 平日里余柏林總嫌他吵鬧,待周圍完全沒有了封蔚吵鬧的動靜,余柏林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做事都忍不住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有時看著看著書,會突然朝著封蔚經(jīng)常窩著的軟塌上望上一眼。明明軟榻上空無一人,他眼中,似乎封蔚還是窩在軟塌之上,臉上蓋著不知道是什么內(nèi)容的話本,睡得正香。 早晨起床準備當值時,他也不由朝著桌子對面看上一眼,似乎對面還是有一個人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饅頭或者包子,一邊吃一邊嚷嚷沒睡醒。 而當他下班回家,走進大門之時,幻覺似乎更加明顯。封蔚好似隨時都會從園林茂密的花木中竄出來,然后問他嚇到?jīng)]有。 余柏林認為,他或許是太閑了。 人太閑了,才會胡思亂想。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xù)閑下去,余柏林決定主動攬事,除了每日上班之外,連休沐時間,都申請繼續(xù)教導陪伴兩位皇子。 封庭對余柏林十分信任,封蔚走之后,他也覺兩個孩子寂寞許多。便在余柏林休沐時候,仍舊將兩個孩子送到德王府,讓余柏林教導。 若是兩位皇子有其他事要做,就讓余柏林每日進宮陪伴。 帝后二人總是有許多事要做。事情一多,就難免忽視了孩子。 封蔚離開之事,不僅讓大人們很不習慣,和封蔚感情十分好的大寶小寶更是影響頗深。 特別是對小寶而言。 小寶幾乎每日都能見到封蔚,以前沒有啟蒙時,更是每日都和封蔚膩在一起。雖然兩人時常吵吵鬧鬧,封蔚甚至會故意逗哭小寶,但兩人感情十分好。 小寶幾日沒見到封蔚,徹底確定封蔚已經(jīng)離開,幾個月甚至一兩年都不會回來的時候,雖然沒有嚎啕大哭,但也是情緒低落,時不時的就要掉幾顆金豆子。 皇子并非一位老師,余柏林雖然總管教喻之時,但小寶身邊也有其他老師教導。 于是又有人向皇帝陛下上書,說德王與二皇子走的太近,恐怕并非幸事。 這些上書的臣子并無壞心,他們的確是一顆忠心向著皇帝陛下。 按照常理而言,皇子和王爺太過親近,的確對江山社稷不穩(wěn)。 只是這一家人和平?;适也煌?。 上書的臣子沒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反而惹得皇帝陛下哽咽。 “不止小寶,朕也難受啊?!?/br> 看著皇帝陛下這母羊,上書的臣子紛紛閉嘴了。 好吧,你們一家人感情深厚,咱們就別插嘴了,該咋地就咋地吧。 皇帝陛下也是和余柏林一樣,很久都提不起精神。 他這時候完全忘記想要“拆散”封蔚和余柏林之事了,有時間就拉著余柏林一同回憶封蔚,好似封蔚不是走了幾日,而是走了幾年似的。 拖皇帝陛下的福,余柏林把封蔚小時候的丑事聽了個遍,覺得回來之后有不少可以嘲笑的地方。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封蔚在他面前一直沒臉沒皮,好像也沒什么可嘲笑的地方,便又有些失落。 最近北疆沒什么事,朝中沒什么事,其他小國家又被嚇到了也沒弄出什么事。連前幾年的大旱大澇都沒出現(xiàn),新作物更是推廣的十分順利,棉花更是幾乎完全超過了亞麻的種植,成為暉朝第一大經(jīng)濟作物。 有了新作物,以及近兩年風調(diào)雨順的加持,新政也終于推廣到全國。 之前皇帝陛下砍了一大批人,不止嚇到了朝中大臣,也嚇到了地方豪強。讓本來會受到很大阻力的新政推行,居然意外的順利。 凡事都順水順心,讓大朝的時候朝臣們都沒有什么奏折可上。 一時間,朝堂上下都無聊的很。 大概是封庭自登基之后,君臣都忙得不可開交,腳不沾地。大家都被虐出毛病來了。現(xiàn)在突然閑下來,所有人都跟渾身長滿了虱子似的,癢得發(fā)慌。 陳磊和李瀟已經(jīng)在自己職位上取經(jīng)取的差不多,兩人都在和朋友商量,要不要自請外放,出去干一番事業(yè)了。 反正兩人都有皇帝陛下當后臺,干出一番成績之后,想要回到京城妥妥的沒問題。 聽聞陳磊和李瀟要外放時,衛(wèi)玉楠和趙信十分意動。 他兩也終于從實習人員開始做實事,但禮部和兵部現(xiàn)在實在是沒什么事可干。六部大佬都閑得發(fā)慌想要捉虱子玩,他們這些小蝦小魚更是如此。 雖然可以潛下心來做學問,但都入朝為官了,誰每天就把做學問當成人生大事啊。 說好的事功呢,我們要事功! 于是四人聯(lián)合向皇帝陛下請求,咱們要外放。 皇帝陛下很無語的都同意了。 成,這都是他未來心腹啊,的確不能這么閑下去,大家都出去闖蕩一番吧。 因為衛(wèi)家多在北疆,衛(wèi)玉楠便被派往北疆協(xié)助封蔚。 陳家根底在江南,陳磊便去了江南督促新政之事。 李瀟自然回到了家鄉(xiāng),負責家鄉(xiāng)水利之事。 趙信則被派往了南疆,與何成玦匯合,負責南方推廣新作物之事。 何成玦正是何家老大。 余柏林見四位好友統(tǒng)統(tǒng)離開京城,他便更無聊了。 雖然有老師可以請教,有大寶小寶可以教導,偶爾跟鄭指揮使喝喝茶,跟皇帝陛下聊聊天,但日子還是那么無聊。 他覺得,他需要點事做。 要不也外放? 他剛起這個念頭,兩條大腿就被淚眼汪汪的大寶小寶抱的緊緊的。 王叔已經(jīng)走了,林絕對不能走! 余柏林低下頭,小寶抱著他的大腿哭得大哥,大寶長高了,抱著他的腰默默流淚。他十分無奈。 這可怎么辦? 涼拌,還是繼續(xù)在京城待著吧。 皇帝陛下見余柏林也閑得發(fā)慌,便把余柏林加進了他的私人討論小組,學名為日講官。 朝中還是有許多事可做的,日講官算是事最多的之一,每日和皇帝陛下討論學問(偶爾)、奏折,總算充實了不少。 余柏林總算暫時歇了離開的心。 不過等大寶小寶從和封蔚離別的情緒中緩和出來,余柏林還是決定外放的。 他手上有許多事還未開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得到了皇帝陛下足夠的信任,自身也在朝中站穩(wěn)了腳跟,是時候開始拿出藏著的小秘密了。 只是不知道封蔚離開之后,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送給他的小禮物,又到底會不會用。 千萬別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