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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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這后,李妃和簡婕妤在不敢太過招惹宋氏,那是血的教訓。 “李母妃,近來兒子頗為忙碌,這府里的事兒,到是不甚清楚,只恍惚知道,仿佛是連氏想害白氏腹中之子,卻自作自受……”柏君溯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掛著‘和善尊重’的笑容,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但著重說了白若是在宋氏院兒里被下藥的,“至于府里的些許風波,想是人多雜亂,德慧才會做主放出去一批,算是給未出世的孩子積福?!?/br> 柏君溯很會說話,把自己和白若摘一干二凈不說,還把所有責任推給了宋氏。 “……那也不該鬧出這么大風波!”李妃神色有些猶豫,躊躇滿懷的,她不太想面對宋氏,只依然和柏君溯說,“既然連娘子已經(jīng)死了,那這事兒就差不多得了,你如今的情況也不容易,鬧的滿城風雨有什么好?現(xiàn)在宮中都在說你府里鬧的慌,風言風語都傳到本宮這兒了!” 哪怕柏君溯把黑鍋推給了宋氏,可李妃卻并不接這個話頭,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今天根本不想招宋氏來宮里,只是眼見五兒子勉強也算起來了,而她在這個兒子身邊的人…… 以前挺得寵的連娘子死了,秦庶妃年近三十眼見不中用了,李妃在君柏溯身邊真就沒什么得用的人了,這次她準備賜個人到五兒子府里,也算是個幫手。 她是知道宋氏不在乎府里進不進人的。 而給女人這種事,不好直接給兒子,只能請兒媳婦代勞。 李妃自認為是很給宋氏面子了,自他們夫妻進長春宮之后,一句沒抄上她,全奔著自己兒子去了。但事情宋氏眼里,她卻不那么看了。 這是在敲打她嗎?這一字一句的,是在諷刺她嗎? 宋氏怒火中燒! “我們府里的事,自有我這個主母處理管教,李娘娘若得閑,還不如去簡母妃那兒,聽聽戲兒,喝喝茶,來的自在逍遙。”宋氏翻了個白眼,冷冷一笑。 就差明面兒說:你管的太寬了! ☆、第6章 .0.9 宋氏雖然明面上‘尊重’李妃這個皇帝寵妃的婆婆,但實際在心中,她是很瞧不起李妃的。 一個宮女子,土財主的閨女——如果不是走了狗屎運被當朝天子瞧上,還豬一樣的能生,現(xiàn)在說不定連到她院子當個粗使嬤嬤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她聽說李妃進宮時連字都不識,甚至直到如今還抄不下四書五經(jīng),而這樣的人竟然是她宋德慧的婆婆,真是……粗鄙的讓她想哭。 話說,雖說宋氏長的不好,脾氣也有點傲,但她真心是個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還拿得出手,尤其是畫,就連她爺爺宋丞相——宋半朝都夸過,不下于前朝大家,如是個男兒的話,定能成一代名宿。 講真的,如果不是宋氏長相實在太抱歉,太不入眼,哪怕只是平庸一點,也能混個‘京城才女,三英四秀’之類的名號。 文藝非常優(yōu)秀的女青年,長的相當抱歉,還挺傲的宋氏,想當然看不上一輩子全靠刷臉,但實際就是個半文盲的婆婆李妃。 平時井水不犯河水還好,宋氏能勉強把她當成不存在,可今天?。±铄谷贿€敢把她叫進長春宮教訓?當眾下她臉面,呵呵,多大臉?真以為她怕??? “連氏那毒婦自入府就,就一慣就潑辣難纏,平素最愛搬弄事非,對府中姐妹又小肚雞腸,多舌善妒,只是兒媳看她是娘娘賜進府的,只要她不惹出什么大禍,到也不愿意跟她計較,只當給娘娘一個面子?!彼问系芍浑p小眼睛,難為她怎么把那么小的眼睛睜著那么大,“可如今連娘子的罪過,卻不是犯犯口舌,暗自嫉妒能說明白的……她是要害人,是要讓白娘子一尸兩命,甚至還要污陷兒媳,謀害主母!” 宋氏咬牙切齒瞪著李妃,今兒李妃將她招進宮時,不派橋子接她,她就覺得很不滿了,而剛才,李妃對柏君溯一聲聲的質問…… 雖然李妃自認不是對宋氏發(fā)作,甚至還很是給了她面子,但在宋氏看來,李妃卻是在指桑罵槐,是指著和尚罵禿子,是敲打她,是要保秦庶妃,支持秦庶妃奪她的權。 這次連娘子的事兒,是她好不容易抓住的,能把討人厭的秦庶妃一舉鏟除的機會,李妃偏要把這事兒一床錦被蓋了,這不是要保人是什么? 在她正把打發(fā)人,重新立威的事兒立到一半的時候——被人壓著息事寧人了?李妃這不是打她臉,準備拿她當墊腳石推舉自己人?又是為了什么? 當然,李妃肯定不是這么想的,她這么做的原因,不過就是想跟簡婕妤打打擂臺,別別苗頭而已,但可惜,生平第一次被人陷害的宋氏,現(xiàn)在多少有點心思過敏,反應過激,以前是根本不想,而現(xiàn)在,是想的太多。 一個碰到簡婕妤就智商情商直線下降的李妃,一個因為受驚憤怒過度腦補太多的宋氏……這兩人碰到一起——呵呵! “德慧,你怎么能這說,當年本宮賜下連氏時,也是為了君溯的子嗣問題著想,而且,本宮記得選秀時,連氏是個溫柔聽話的好姑娘,你們在宮里西五所的時候,她還伺候過本宮,也是□□周倒體貼,本宮可瞧不出她有什么不對?”李妃又驚又怒,連忙反駁。 剛才宋氏說的那些話兒,明顯就是說她存心不良,給兒子賜了個攪家精,甚至,還隱晦,不,或者說挺明顯的表示,因為有李妃撐腰,所以連娘子才敢行出下毒害人,污蔑母主的事兒。 這種指控,哪怕就是真的,李妃也絕不能認,畢竟有些事兒,只能藏在水面下,真浮出來誰面上都不好看,就算當時李妃指下連娘子時,真是沒安好心,但這絕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所以,她馬上反駁了,連娘子在宮里時明明是好好的,即聽話又孝順,是頂頂?shù)暮煤⒆?。至于出宮建府之后,她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兒……那就得問五皇子府的主母——宋氏是怎么管教的了。 當然,因為李妃自身氣勢沒宋氏那么足,膽還有點怯。因此,她的語氣比宋氏要軟的多,用詞也沒宋氏那么激烈……明顯是有點要服軟的意思了! 可惜,人家宋氏毫不領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幼時在民間,后又入宮,自是沒見過那等下,賤粗鄙的人,被連氏蒙蔽,看不清她的為人這一點也不奇怪?!彼问侠湫χ蚶铄吙粗呍凇?,賤粗鄙’四個字上加重語氣,“更何況,娘娘沒管過宮務,不知那些大膽下人的勾當,連氏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兒,沒人幫忙可不是成的,兒媳清理府中,也是為了日后的安全著想,娘娘就不必多管了?!狈凑阋补懿幻靼?。 宋氏明晃晃的諷刺李妃,即說她出身卑,賤,識人不清,又說她為人妾室,不會,也不能管家,真是從上到下,又麻又辣,刺的李妃臉都青了! “宋德慧,你……”李妃眉毛倒豎,直接從羅漢塌上站起身,瞪圓了眼怒視宋氏。 “我怎樣?”宋氏毫不示弱,挺胸昂首,一臉大無畏。 兩人瞬間撕破臉皮,唇槍舌劍,面紅耳赤的吵了起來。 一旁伺候的宮人們,急的團團亂轉,嚇的額上冒汗,舉止無措的想要阻止,但卻不敢真的往上招呼,生怕挨了臺風尾,便只能小小聲的勸著,卻被兩人合伙噴的跪地玩命磕頭,嚇的面無人色。 只有先前還挨噴,但現(xiàn)在早已就被人遺忘了的柏君溯,默默站在一旁,貌似非常擔憂的蹙眉看著。 好吧,雖然面上看去挺擔心,但其實柏君溯心里還真挺高興的。這都多少年了!沒看見他那個高高在上的親娘爭的這么臉紅脖子粗了? 似乎在他的印象里,自有記憶起。在這后宮里,他的生母李妃,除了簡婕妤之外,無論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讓她變色,就連他幼時重病,幾乎病死的時候,李妃來看他時,都臉色不變,發(fā)絲不亂的。 本來,柏君溯以為他生母宿命的敵人,相愛相殺的對象只有簡婕妤,可看眼前這情況,似乎應該在加一個宋氏吧! 這面對面吵的臉紅脖子粗,激動地頭上珠釵都快甩出去了,兩眼瞪的銅鈴也似的……真的是端莊高雅的母妃? ……應該是吧!柏君溯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幾乎快忍不住暴笑的欲。望了! 這也就是宋氏吧,但凡換一個人都不可能把李妃氣成這樣,而且,氣還不是關鍵的,關鍵是,氣完了之后,李妃還不能把人怎么樣,只能干忍著。甚至,就算是現(xiàn)在正面對面撕x呢,李妃不敢太過份真把宋氏撕急了,免得宋氏暴了去跟她爺爺宋半朝訴苦,讓宋家在朝堂上找她兒子(六皇子)的麻煩! 柏君溯敢發(fā)誓,他相信他這個生母就算是面對簡婕妤時,都沒這么憋屈過! 這也是另類的神鬼怕惡人了吧! 就在柏君溯這神游天外,看戲看正的爽的時候,李妃跟宋氏的撕x也撕到了尾聲。 到底是在宮里混了這么年,生了三子一女,年過四旬還備受寵愛的人尖子,哪怕不敢發(fā)揮全部戰(zhàn)斗力,宋氏出依然不敵李妃,此時正被李妃堵的臉色鐵青,啞口無言。 “宋氏,你還有何可說的?哪怕君溯被簡婕妤抱養(yǎng),本宮也是你的長輩婆婆,你理應尊敬孝順……”李妃喘著粗氣,咬牙低聲斥著,“可你瞧瞧你是怎么做的?被萬歲爺賜婚君溯后十幾年未孕,又善妒的讓君溯年過二五都膝下無子,在府里興風做浪,鬧的人心不安,這也就算了。今日本宮不過看不過眼,想提點你兩句,你竟然還當眾頂撞本宮,真真大膽至極?!?/br> 她看了眼宋氏,聲音又壓低了些,“還不快停了你在府里的那些動作,免得讓人齒笑。” 李妃是真心沒想過要壓服宋氏,她不過是想保下秦庶妃,并且在五皇子府里留下足夠多的心腹,好方便她控制兒子罷了,可惜啊,宋氏卻沒那么容易屈服,哪怕她嘴笨,撕不過李妃,但卻依然不肯就此放棄。 “娘娘到真是會說話,可兒媳才是五皇子府的主母,那府里的事宜到底如何處理,卻要兒媳做主,就不勞娘娘記掛著。”宋氏冷著臉,“娘娘要是有心力,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宮里的事吧。” 這句話一說完,宋氏一甩袖子,竟然連招呼沒打,自己走了。 只留下氣炸了的李妃,和早就被遺忘了的柏君溯。 “宋氏,你,你……”李妃目瞪口呆的看著宋氏瀟灑的背影,怒地一口氣都沒倒上來,差點背過去,她狠狠喘了兩口,把翻到喉嚨的罵聲又咽下去,只將一把滿含怒火的視線,轉向柏君溯,咆哮道:“君溯,你是怎么管教妻子的?” ☆、第7章 .0.0 李妃吵架吵不過宋氏,不對,或許她吵過了,但宋氏沒鳥她,因此,她將滿腔的憤怒朝著柏君溯發(fā)了出去。 柏君溯表示:他真是躺著都中槍??! 不過是看個熱鬧,怎么就這么危險!你們吵歸吵,吵出花來也跟他無關?他就想在旁邊當安靜圍觀黨就好,不想往里摻合?。?/br> 話說,他的戲份不是應該就進府時那小一會兒嗎?怎么還有? 不要??!他不想演??!他剛才為什么不跟著宋氏一起溜走算了,還呆這兒干嘛?這都是腳慢的錯!柏君溯淚流滿面,后悔不已! 不過,后悔歸后悔,我們那么‘善解人意’的五爺怎么會扔下憤怒傷心的生母不管呢!哪怕他也非常羨慕宋氏甩袖而去,并且十分想學學看,但,為了他‘溫柔孝順’的形像,他還要留在長春宮,聽李妃憤怒的小咆哮,然后溫言安撫,細心陪罪呢! 畢竟,他是一個那個‘孝順溫柔’的好孩紙~~ 柏君溯:這悲催的人設qaq。 “你媳婦這是怎么回事?這般傲氣不服教,本宮身為她的婆婆,說她兩句不行嗎?竟然還甩袖子走了,真是,真是不知禮數(shù),不尊不孝!”眼見宋氏早早走沒影兒了,李妃才敢跳腳怒罵咆哮,“連娘子伺候了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xiàn)在她人都死了,有什么罪孽都該人死燈滅,何必還要苦苦追究!” “君溯,你回去之后,讓你府里安穩(wěn)下來吧,莫在鬧了,別打擾了逝者的安靜?!崩铄F青著臉柏君溯,直到現(xiàn)在,她還沒放棄保秦庶妃的念頭。 到不是因為她多關心重視秦庶妃,而是前有簡婕妤挑釁,后有宋氏打臉,她都折騰到這份兒上了,要是還保不下秦庶妃,她這一張半老不老的臉要往哪放? 萬一日后傳出去,后宮里這幫敵人怎么看她? 簡婕妤不得拿著這兒事,笑話她一輩子??! “李母妃,這事兒,您要是早兩天說,兒子還能聽您吩咐,但現(xiàn)在……似乎是有些晚了!”柏君溯一臉‘為難’的聳聳肩,“其實,今日兒子和宋氏出門的時候,宋氏正好找到了一些秦庶妃弄鬼的證據(jù),她離府前,就已經(jīng)吩咐人去西側府捉拿秦庶妃審問她了!” “被宋氏吩咐那人,手段頗為麻利,現(xiàn)在想來,早已經(jīng)審問完畢,就等著宋氏回去收尾了!”柏君溯用一臉‘很愧疚,很無奈,你說的太晚’的表情看著李妃,神態(tài)無比同情。 “你說什么?”李妃暴喝一聲,剎時間只覺得頭暈眼花,滿眼冒金星,一想她今天這番做為,絲毫無用不說,還讓宋氏看了笑話,她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倒,直接昏死了過去。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昏倒了!”長春宮的太監(jiān)宮女們頓時亂成一團,七手八腳的又扶又喊。 還有一個起碼有六十往上年紀的嬤嬤,以絕對不符合她年齡的迅猛動作,閃電一般竄出長春宮,腳不停蹄地去請?zhí)t(yī)! 柏君溯咋著舌看了一眼那嬤嬤的背影,默默無聲往后退了一步,站到角落把頭別到一側……他實話實說而已,這不關他的事! ##### 五皇子府,時間倒回柏君溯和宋氏剛剛進長春宮的時候,白若帶著翠釵,翠環(huán)并宋氏院里的掌事嬤嬤馬氏一起來到了秦庶妃的西側院。 其實,柏君溯說的沒錯,宋氏被李妃招見前,確實得到了秦庶妃指使連娘子下毒的絕對證據(jù),說起來,就是前段時間宋氏清理府中下人時,抓到的那個讓秦庶妃坐不住,慌亂的去找李妃搬救兵的‘絕對不能被查出來的人’。 秦庶妃搬救兵的速度不慢,可李妃的反應卻著實遲鈍了點,宋氏抓住秦庶妃的人之后,是連夜審問,十八班‘手藝’輪著番兒的使,而李妃得到秦庶妃的求救信號后,卻是轉過天兒才招人進宮。 時間就金錢,時間就是生命,都錯過一天了,再招人進宮還有什么用???這邊,宋氏還沒等出門兒呢,那邊,‘那位細作’就撐不住招供了! 有啥說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吶! 連秦庶妃小日子是哪天都招啦! 宋氏本來想親自審問秦庶妃的,可李妃招見她又不能不去,因此只能把事情教給馬嬤嬤辦。 可……馬嬤嬤,不管她如何得宋氏信任,終于身份上還是個奴婢,審問到底是個主子的秦庶妃,未免有些不妥當。于是,宋氏又叫來了受害者白娘子一同前往。 也不需她做什么,就是借個身份而已。 按理說,白若是個娘子,份位是比不得身為庶妃的秦氏的,宋氏應該找許側妃才更合適,但可惜,宋氏看許側妃不怎么順眼,也不太信過她。最重要的是,許側妃有玉碟有孩子,馬嬤嬤壓不住她,所以就被排除在外了。 白若雖然身份低點,但她是受害者,有權利追究事情原委,再加上一個正院管事馬嬤嬤,身份上也差不多足夠了。 足夠壓制一個半躺在床的秦庶妃。 幾人一起來到西側院,白若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被請到廳里坐著,馬嬤嬤帶人獨自去‘請教’秦庶妃,至于怎么請教,白若是不管的,她就收個尾就行。 “怎么還不出來,半天了?”翠釵站在白若椅子旁,探頭探腦的往內寢里看。 “著什么急?等著吧!”翠環(huán)穩(wěn)如泰山,臉不側眼不斜。 “這么長時間,小姐該累了!”翠釵瞄了一眼白若諾大的肚子,不屑的‘呸’了一聲,“還掌管內務十來年的馬嬤嬤?哼哼,以為她多有手段呢,有人證有物證,這么半天都審不明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