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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憐卿為奴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趙大玲吃驚地從長生懷里抬起頭,“你怎么知道飯桌上老夫人提起這件事了?”

    長生笑笑,“本朝一向良賤不婚,老夫人收你為義女,自然不能讓你再嫁給一個下奴。肯定會想著利用你是玉陽真人弟子這個身份,去聯(lián)姻一門高門大戶。世族為了保證在權(quán)貴中的地位,都是這么考慮的。”他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你也不用擔心,即便御史府硬塞給你一門親事,玉陽真人不點頭,這件事也成不了?!?/br>
    趙大玲呼出一口氣來,抓過他的手臂圍在自己的腰間,“古人說智者穩(wěn)坐山中便曉天下事,看來什么都瞞不住你,連這樣宅門中的小心思你都料到了?!碑斎?,長生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老夫人提起了讓趙大玲做蕭翊的小老婆。趙大玲識趣地沒有提這件事。

    趙大玲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紅燒rou理論,如今這碗紅燒rou都擺在自己面前,任君采擷。一念及此,趙大玲有些蠢蠢欲動,如此良辰美景,不做點兒什么都對不住自己。她忍不住湊上去親吻他的面頰,嘴唇蹭過他的唇瓣,好像被磁石吸引,便再也分不開。

    仿佛一個火苗“嗖”地一下子燃燒開來,清冷的柴房里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長生在本能的驅(qū)使下,忘情地將趙大玲緊緊抱住,懷中的身體青春洋溢,帶著原始的誘惑,讓長生陶醉沉迷,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胸前飽滿的曲線。不經(jīng)意間,長生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胸/部,他仿佛被燙了一樣想后退,卻又貪戀著想要完全的掌控。長生體質(zhì)偏寒,本是最不愛出汗的,此刻在這種掙扎下,卻生生逼出一身的汗來,如玉的額角都濡濕了。

    感受到他的進退猶豫,趙大玲一把按住他的手,將他的手緊緊地壓在胸前。掌心下的那種觸感帶著不可思議的彈性和柔軟,長生條件反射地收攏了手指,只想要得更多……

    屋外的大柱子去而復返,在外面咄咄地敲著柴門,“姐,娘說天色不早了,讓你早點兒回去睡覺?!?/br>
    趙大玲氣喘吁吁地和長生分開,頭發(fā)蓬松散亂,衣襟也在糾纏中裂開了。她感覺有些腦部缺氧,癔癥了一會兒才沖門外道:“我知道了?!?/br>
    屋外的大柱子唔了一聲,“那你快點兒啊,娘說了要是一柱香的時間看不到你,她就拿著門栓來拿人?!贝笾觽魍暝掁D(zhuǎn)身跑走了。

    趙大玲一臉沮喪,雙手捧著腦袋,“都定親了,我娘還跟防賊似的防著咱們兩個。”

    長生臉色通紅地別著頭,不敢看她胸前露出的一片瑩白,摸索著伸手替她掩上衣襟。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急促的呼吸才歉然道:“岳母擔心的沒錯,畢竟你我還沒有正式拜堂成親,獨/處一室已是有違禮教,剛才是我唐突了,差點兒釀成大錯?!?/br>
    趙大玲撅著嘴推了他一把,不滿地嘟囔,“迂腐,咱們都定親了,就差一個婚禮,真出事兒了也在情理之中,怎么就‘釀成大禍’了?”

    長生神色認真,“岳母信任我,才讓你每日來見我,若是出了事兒,我可真沒臉見岳母大人了?!?/br>
    趙大玲看向長生,暗橘色的燈光下,他俊美的容顏更顯溫潤,仿佛一塊美玉發(fā)出瑩然的光芒。趙大玲心中哀嘆,到嘴的紅燒rou又沒吃上。她郁悶地咬著下唇,“長生,我總覺得不安心。如今成親的事又變得那么不明朗,我不知道事態(tài)會怎么發(fā)展,咱們能不能順利地結(jié)為夫妻。要不把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就沒人再能拆開咱們?!?/br>
    長生好看的眉毛微挑著,一臉的困惑,“‘生米煮成熟飯’?這又是什么典故?”

    趙大玲瞥了他一眼,低聲道:“意思是事情已經(jīng)做成了,不能再改變。用在這個地方就是說把成親該做的事兒做了,咱們的親事就板上釘釘,跑不了了?!?/br>
    這回長生聽明白了,紅暈從脖子漫到臉頰,連耳朵都燒得通紅。過了一會兒,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聲音雖不大,卻無比堅定,“你不用擔心以后的事,我們一定能正式成親,不用……”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紅著臉說出來,“不用‘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真正的婚禮,讓你能夠正大光明地站在我身邊,接受人們的祝福。”

    趙大玲驚異于長生的信心,因為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的將來實在是沒有那么樂觀。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安心,雖然他消瘦清矍,沒有武藝護身,雖然他身為官奴,無權(quán)無勢,但是趙大玲卻相信他能夠為她撐起這片天,帶著她奔向?qū)儆谒麄兊男腋C罎M。

    ☆、第85章 佳人

    幾日后到了二小姐柳惜慈在御史府中舉辦詩會的日子。一大早,柳惜慈身邊的小丫鬟就來催促趙大玲到花園里參加詩會。趙大玲對這種閨閣女子傷春悲秋吟詩作賦的聚會不感興趣,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如今是玉陽真人的關(guān)門弟子,京城中的人對她都十分好奇,有說她是仙女下凡渡劫的,方得到真人的庇護和幫助。也有說她不過是一個掃地丫鬟,肯定會什么妖法,迷惑住了玉陽真人。總之各種各樣的傳聞千奇百怪,若總是龜縮著不見人,也不是辦法。正巧田氏給她從天衣坊買的衣服也送進來了,幾條裙子和兩件衣裳,一件是茜紅二色稍金撒花褙子,一件是淺紫色繡銀色竹葉的褙子。趙大玲不想穿得艷麗惹眼,便挑了一條米白色暗紋的裙子和那件淺紫色的褙子穿在身上。

    小丫鬟將她帶到了花園,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jié),菊花盛開,一園子的姹紫嫣紅,各色菊花競相開放,艷黃濃紫,搖曳生姿。涼亭里已經(jīng)有幾位官家小姐,三三兩兩或賞菊,或喝茶閑聊。御史府的幾位小姐都在,三小姐柳惜妍永遠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個,一身海棠紅繡鳶尾花的錦衣,越發(fā)顯得她艷光四射,卓爾不群。

    一道銳利的目光膠著在趙大玲的身上,讓她徒然覺得身上發(fā)冷,循著那道目光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是二小姐面色陰沉地看著她,恨不得眼里能飛出刀子來在趙大玲身上剜出幾個窟窿。

    趙大玲心中奇怪,雖然也知道二小姐素來看她不順眼,但也不至于當著旁人的面就目露兇光吧。待仔細一看,趙大玲終于明白過來,這是兩個人撞衫了。柳惜慈穿著一身淡紫色繡五彩菊花紋的錦衣,里面也是月白色的裙子,裙擺上綴著米珠和水晶,頭上一支鎏金紫英簪子并幾朵紫水晶的珠花,整個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富貴華麗。本來這身裝扮很是精致,但是五彩菊花紋的錦衣跟趙大玲身上只繡著銀線竹葉的衣裳一比卻多了幾分浮夸俗氣,襯得那淡紫色也暗沉沉的不透亮。尤其趙大玲頭上只有一支蓮花木簪,臉上未施粉黛,透出清裊飄逸的氣韻,反倒顯得柳惜慈頭上的金簪與珠花多余了一般,臉上的緋色胭脂也生生壓得她老了幾歲似的。

    趙大玲對于撞衫倒是無所謂,柳惜慈卻覺得自己竟然跟一個低賤的婢女穿得相似,這簡直就是莫大的屈辱。以前只覺得趙大玲不過是個灰頭土臉的燒火丫頭,沒想到穿了件好衣服也人五人六起來,在柳惜慈的眼里,趙大玲徹頭徹尾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柳惜慈眼里嗖嗖地往外飛小刀子,三小姐柳惜妍不動聲色地過來捏了捏趙大玲的手,趙大玲會意,跟她走到一旁的花圃處賞菊。

    兩個人正在小聲談論著花容堂的經(jīng)營,忽然一陣喧嘩,有仆婦通傳,瑞王府的淑寧郡主到了。趙大玲抬頭看去,只見一位絕色佳人緩步走入花園,剎那間園內(nèi)的鮮花都失去了嬌艷的顏色。她穿著一身云水碧繡云雁紋戧銀米珠的錦衣,云鬢高聳,鬢間一對翡翠蘭花發(fā)簪,長長的米珠流蘇垂在她光潔姣好的面頰旁,隨著她蓮步微移而輕輕晃動,折射出瑩潤的光芒。緩緩走過來的女子雖然容色絕美,神情中卻帶著一絲憂郁,眼底那抹輕愁更顯得她楚楚動人。

    這種震撼人心的美讓一眾少女已經(jīng)沒有了嫉妒之心,只剩下如高山仰止般的折服和驚嘆。三小姐一向自負美貌,此刻也不禁失神嘆道:“我今日才知何為絕代佳人,傾城之姿?!?/br>
    趙大玲仔細比較了一下,這位少女仙姿佚貌,三小姐明眸皓齒,若單論容貌,二人自然是各有千秋,不分上下。但是她身上那份雍容高華的氣度和清冷憂傷的韻味卻是三小姐所沒有的,如此顯得三小姐雖然也美麗,卻是小家碧玉的美麗,也就略遜了一籌。

    眾人眾星捧月般地圍了過去,趙大玲才知道這位出眾的少女便是今日詩會的貴賓,瑞王府的淑寧郡主蕭晚衣,倒是人如其名,帶著一股清傲而遺世獨立的味道。柳惜慈上前驚喜道:“我還道你不來了,正想著著人去請你呢。”

    蕭晚衣微笑道:“閑云公子親自下的請?zhí)?,我怎會不來?!?/br>
    柳惜慈自覺臉上有光,笑容中也帶上了得意之色,挽了蕭晚衣的手臂,甚是親熱,“若馨和柔萱她們幾個也到了,我今日備下了菊花酒和菊花糕,正好一邊賞菊一邊玩樂,也算不辜負了這秋日的風景。”

    蕭晚衣不動聲色地拉開與柳惜慈的距離,面上仍是恰到好處的微笑,“閑云公子一向如此風雅。”

    既然重要人物都到了,詩會也正式開始,其他這些位閨秀都是熟識的,只有趙大玲大家看著眼生,早就有人對著她竊竊私語。三小姐是庶出,在這樣的詩會上本來就是陪襯,因此不便開口,二小姐柳惜慈作為詩會的發(fā)起人自然承擔著將趙大玲介紹給眾人的責任,結(jié)果柳惜慈只是神情倨傲吩咐五小姐柳惜棠,“五妹,趙大玲是從你院子里出來的,你就將她的身份介紹給大家吧?!蹦欠荼梢呐c不屑仿佛連在眾人面前提及趙大玲的名字都是褻瀆了自己一般。

    旁邊的幾位官家小姐聽見趙大玲的名字便露出驚異的神色,繼而掩嘴而笑,大約是從來沒聽過這么土氣的名字。

    五小姐一般只是聚會中的布景,不過是二小姐礙于情面帶幾個庶妹出席以彰顯自己這個嫡姐大度的,所以很少有在人前露臉說話的機會,突然聽見二小姐點名,她有些不知所措,蠕動著厚嘴唇,半天才硬著頭皮吭哧道:“這趙大玲從前是我院子里丫鬟,她娘是府里的廚娘,她每天就是掃掃地,侍弄侍弄花草什么的。”

    一個掃地丫頭竟然出席御史府的詩會,眾人面面相覷,五小姐小心翼翼地看了二小姐一眼,聲如蚊吶道:“幾日前,她被玉陽真人看中,收為弟子?!?/br>
    所有人都吃驚地重新打量起趙大玲來,沒想到這個容貌清麗,衣著素雅的女子竟然就是這一陣子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玉陽真人新收的關(guān)門弟子,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備受大家議論與關(guān)注的人竟然只是個掃地丫鬟。

    趙大玲在眾人或鄙夷或驚訝的目光下倒也坦然,“我本是府中廚娘的女兒,承蒙師尊不棄收我為徒,并賜道號靈幽,今日得見各位也是我的榮幸。眾位小姐叫我靈幽或者是本名趙大玲都可以?!?/br>
    眾人不料趙大玲如此落落大方,并沒有回避自己的身份,也沒有露出怯懦自卑。蕭晚衣溫婉笑道:“玉陽真人的弟子自然是不同凡響的,能入真人的眼肯定有過人之處,想來靈幽姑娘對道法必有高深的見解。”

    趙大玲謙遜地笑笑,“郡主謬贊了,于道法而言我尚未窺得門徑,何來見解一說,師尊收我為徒也只說是緣分罷了?!?/br>
    蕭晚衣見趙大玲應對得體,全然不似一個見識粗鄙的丫鬟,微微一怔下點頭笑笑不再多言。二小姐懶得為趙大玲介紹其他人,覺得她也不配知道眾位閨秀的芳名,自顧自地拉著蕭晚衣聊天去了。趙大玲被眾人晾在一旁,面上維持著如常的笑意,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三小姐適時地拿出花容堂新做出的蠶絲面膜送給眾人,幾位閨秀都覺得手中的面膜精致又有趣,氣氛一下子熱烈開來。

    三小姐現(xiàn)身說法,將一張蠶絲面膜在玫瑰花水里泡了,敷在臉上,一邊cao作,一邊按照趙大玲告訴過她的事項,細細地將面膜的使用方法和功效講給眾人,“如今秋天干燥少雨,肌膚發(fā)干,用玫瑰花水泡過的面膜敷在臉上,不但可以給肌膚補償水分,還可以讓肌膚白皙光滑。若是膚色發(fā)黃,可以用桃花水敷臉,連敷七天便會面色紅潤,色若桃花?!?/br>
    半炷香的時間后,三小姐揭下臉上的面膜。眾人看她臉上的皮膚比剛才更加細膩白皙,吹彈可破。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沒有不愛美的,于是大家圍著三小姐討論起了養(yǎng)顏之道,這回輪到二小姐被晾在了一旁,她氣呼呼地看著被眾人包圍的三小姐,曾幾何時,這個比她小兩個月的庶女只是不起眼的陪襯,今日竟然大出風頭,柳惜慈在人群后面冷哼道:“果真是舞姬的女兒,只會在容色上下功夫,行狐媚之事!”聲音不小不大,剛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眾人見她們姐妹間揭老底,也不好說什么,只當是沒有聽見。三小姐最恨旁人拿梅姨娘的舞姬身份說事兒,氣得胸膛起伏,臉色鐵青。

    趙大玲見盟友受辱,當下挺身而出,微微一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記不大清了,借今日的機會向大家請教請教?!?/br>
    ☆、第86章 長輩

    柳惜慈沒料到趙大玲自不量力地發(fā)聲,調(diào)轉(zhuǎn)頭來狠盯了趙大玲一眼,不屑道:“你能有何事?”

    趙大玲佯裝沒有看到柳惜慈能夠在她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的目光,自顧自道:“本朝一向要求女子遵循‘三從四德’,‘三從’是‘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牡隆恰彼呐淖约旱哪X袋,露出苦惱的模樣,“哎呦,‘四德’是什么來著,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柳惜慈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果真是燒火丫頭出身,即便被真人收為徒弟又如何?麻雀終究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彼鲋^,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大玲,“告訴你,你可記住了,免得以后在外面被人問起來‘四德’是什么,你答不出來丟玉陽真人和御史府的臉?!牡隆傅氖恰畫D德、婦言、婦容、婦功’。”

    “哦?何為‘婦德’?”趙大玲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柳惜慈侃侃而談,“‘婦德’既為守節(jié)cao,女子第一要緊是品德,能正身立本?!?/br>
    “那何為‘婦言’?”趙大玲接著問。

    柳惜慈不屑地掃了趙大玲一眼,搖頭晃腦道:“‘婦言’指與人交談要會隨意附義,能理解別人語意,并知道自己什么該言,什么不該言?!?/br>
    趙大玲不緊不慢地問:“‘婦容’又指何意?”

    柳惜慈見周圍的人都看著自己,越發(fā)得意,“‘婦容’自然指的是容貌,女子應愛惜容顏,不能面貌粗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趕緊頓住。

    趙大玲笑得云淡風輕,“既然如此,我們剛才討論‘婦容’之事,又有什么不妥呢?難不成你覺得女子不應愛惜容貌?不應遵循這‘三從四德’的禮教?”

    這個不尊“三從四德”的名聲若是坐實了傳出去,柳惜慈也就別想嫁出去了。她只能慌亂道:“不是,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忽然明白過來,前頭趙大玲裝傻不過是給她下套等她往里鉆呢,登時氣得柳眉豎起,渾身發(fā)顫,手指趙大玲,“你……”

    趙大玲只做沒看見,低頭整了整衣擺,退到人群后,深藏功與名。

    丫鬟們端過來菊花茶給大家,正好緩解了現(xiàn)場的尷尬氣氛。五小姐端起一杯茶剛要喝,二小姐跟前的染墨接到二小姐的眼神示意,故意用手肘撞了五小姐的胳膊一下,五小姐杯子里的熱茶全都潑了出去。

    染墨夸張地“哎呀”了一聲,拿帕子趕緊去擦五小姐的衣裳,“奴婢該死,沒想到碰到您了,您沒燙到吧。”

    二小姐佯裝呵斥染墨,指桑罵槐道:“沒眼色的丫頭,只配做掃地燒火的粗使活計。這是什么場合,哪容得你大呼小叫,還不退到一邊去,免得在這里惹人生厭?!?/br>
    趙大玲冷眼看著二小姐和自己的丫鬟演戲。那杯熱茶根本沒有灑在五小姐身上,而是一點兒都沒糟蹋地都潑在了她的身上,還好她穿著好幾層衣服,茶水也不是guntang的,所以她只感受到了熱度,并沒有被燙到,只是手上濺了幾滴,燙出幾個紅點兒來。

    三小姐趕緊走過來,“你沒事兒吧?”

    趙大玲緩緩搖搖頭,自己兩世為人,加在一起活了四十多年,這種十幾歲小丫頭的伎倆,她還真不屑去跟她們計較。

    三小姐看到趙大玲衣襟和裙擺都濕了,茶水淋漓而下,淺紫色的褙子上被暈染出一團團的深紫色,還掛著幾瓣兒殘菊,便讓紫鳶回棲霞閣取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趙大玲到旁邊的耳房里將紫色的外衣脫下來,換上這件淺綠色繡著幾朵白玉蘭的褙子,顏色素淡,也不扎眼。二小姐見到終于沒有礙眼的人跟自己撞衫,自己這一身淡紫色錦衣一枝獨秀,臉上才露出笑容來。

    四小姐柳惜桐一向唯二小姐馬首是瞻,眼見二小姐臉上由陰轉(zhuǎn)晴,忙招呼眾人,“今日是二jiejie召集的詩會,自然是以詩詞為首。”她轉(zhuǎn)向二小姐,伸手搖著柳惜慈的衣袖,巧笑道:“meimei記得二jiejie前兩天說起做了一首詩,‘閑云公子’的雅號誰人不知,jiejie的文采放在京城里也是出類拔萃的。好jiejie,快念來聽聽,我都等不及了?!?/br>
    王若馨幾人也適時地恭維了一下,迫切地表達出想欣賞柳惜慈佳作的愿望,柳惜慈這才作扭捏道:“什么詩?不過那日看到滿園的菊花盛開,想起了冬日寒梅,隨口胡謅了兩句,說出來倒讓大家笑話了?!?/br>
    大家自然又是一番吹捧,柳惜慈方矜持道:“盛情難卻,那小女子只有獻丑了?!庇谑?5度仰望天空,悲悲戚戚地念道:“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br>
    眾人紛紛喝起采來,“好一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嫒缫桓碑嬕话?,而且透過詩句,我們連梅花的清雅香味兒都嗅得到?!?/br>
    剛換好衣服出來的趙大玲在人群后面張大了嘴巴,這明明是宋代林逋《山園小梅》其中一首的前四句。去年冬日大雪紛飛時她偶然說給長生聽的,不想柳惜慈剽竊了《愛蓮說》不算,又再接再厲連梅花詩也據(jù)為己有。趙大玲有些苦惱,不知自己嘴快說了多少,長生又記了多少,這點兒家底二小姐還要炫耀到什么時候,難不成能用一輩子嗎?趙大玲非常鄙夷柳惜慈的這種做法,這么明目張膽的拿來主義,還大言不慚地說是自己做的,實在是讓人不齒。她冷眼望過去,就見柳惜慈抻著脖子好像驕傲的孔雀,抑制不住的一臉得色,偏偏還要拼命壓抑著得意,裝出一副低調(diào)謙遜的樣子接受著眾人的恭維。

    感受到趙大玲的目光,柳惜慈在百忙中給了趙大玲一個警告的眼神,目中徒然兇光一現(xiàn),繼而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去繼續(xù)跟幾位官家小姐寒暄,她自然是有恃無恐的,她根本不相信那些詩詞是趙大玲從話本子上看的,這不是明擺著胡說呢嗎?肯定是顧紹恒做的,而顧紹恒一個戴罪的官奴,此刻還在廚房劈柴呢,不可能跑過來說出詩詞的出處。至于趙大玲,不過是通過顧紹恒認得了幾個字,即便見過這些詩詞,知道的也有限,所以柳惜慈篤定趙大玲不敢當眾揭穿她抄襲。再說以趙大玲的身份地位,即便說點兒什么,眾人也不會相信。

    趙大玲對于奉承二小姐的文采毫無興趣,不禁后悔參加這個無聊的詩會,此刻離席顯得沒有禮數(shù),落了小家子氣干,況且大家只會覺得她是自慚形穢,偷偷溜了。走又不能走,留下來耳朵又受折磨,趙大玲干脆把目光投向盛開的秋菊。

    偏偏四小姐見先前二小姐在趙大玲這里吃了虧,這會兒為了巴結(jié)嫡姐,替她出氣,便斜睨著趙大玲嬌笑道:“看來大玲子是悶壞了,也是,二jiejie說的這些,她一個燒火丫頭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當然覺得無趣?!?/br>
    柳惜慈自然樂見有人奚落趙大玲,裝模作樣地向眾人告罪:“這次詩會是我之前思慮不周,竟然讓不相干的人出現(xiàn)在這里壞了氣氛,我給大家賠不是了?!?/br>
    李柔萱不解地向二小姐低語,“我只是納悶,玉陽真人怎么會收了這么個弟子,且不說京城中這么多的大家閨秀,單單你們御史府里就有四位小姐,你又是嫡出又詩名遠播,誰料真人千挑萬選的竟然選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丫鬟,這不是有辱真人的一世英名嗎?”

    王若馨上前勸慰,“閑云公子不必自責,我們也是有幸見到了真人的弟子,只是一見之下……實在是……”她用團扇遮著嘴笑道:“會不會是真人當時選錯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世族女子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倒是蕭晚衣神色始終淡淡的,只維持著禮儀喝茶賞花,既沒有追捧柳惜慈,也沒有奚落趙大玲,帶著遺世獨立的疏離,跟周圍的人群很是格格不入,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的做派,喜怒不形于色,心中不管是怎么想的,面上永遠溫雅矜貴,讓趙大玲不禁對她生出幾分好感。

    她們的話讓二小姐十分受用,“當日真人來府中,只說要收弟子。結(jié)果不知這丫頭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蒙蔽了真人?!?/br>
    趙大玲本來就想當個透明人,奈何她們一個個的沒玩沒了,光說她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還連累了玉陽真人。趙大玲這會兒也明白過來,自己一味忍讓并沒有讓這些人收手,反而讓她們變本加厲,于是當下笑道:“慈兒說得是,我當時也心存疑惑,可是師尊說她豢養(yǎng)的翠羽鳥找到了我,我便是道家的有緣人?!?/br>
    一聲“慈兒”,讓二小姐登時變了臉,這是長輩對小輩的昵稱。眼見眾人一臉的茫然不解,趙大玲貌似不經(jīng)意地慢悠悠地道:“老夫人收了我做義女,這真是我想都想不到的福分?!?/br>
    柳惜慈氣得嘴里發(fā)苦,卻偏偏無法反駁這層輩分的關(guān)系,只能咬牙切齒道:“祖母收你為義女也不過是看在云陽真人的面子上,如若不是祖母出手相助,就憑你的卑賤身份,如何能舔居真人弟子之位?!?/br>
    趙大玲勾勾嘴角,無聲地笑了笑,神色淡漠懶得再理她,反正自己這個姑母的輩分是過了明路的,說什么也是白搭。三小姐有心推波助瀾,只要給二小姐添堵,她都樂意做,當下虛扶了一下趙大玲,“小姑姑小心腳下,昨夜秋霜霧重,今早地上還是有些濕滑。”

    眾人啞然,被柳惜慈挽著的李柔萱不著痕跡地推開她,似笑非笑道:“原來還有這么段淵源,咱們之間稱姐妹,這個輩分倒不好算了呢?!?/br>
    二小姐臉皮紫脹,神色尷尬,卻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吃這個啞巴虧,心中更是將老夫人埋怨了千百遍,讓她唐唐一個御史府的嫡出小姐管一個燒火丫頭叫“姑姑”,真好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膈應。

    ☆、第87章 故人

    眼見一向在庶妹面前趾高氣昂的二小姐如今吃了這么大的虧卻說不出話來,三小姐覺得尤為解氣,這十幾年來她們母女沒少在夫人和二小姐跟前受委屈,如今看到二小姐吃癟,真是比什么都痛快,當下適時地加了一句,“當時我們都在呢,玉陽真人還說小姑姑是開了天眼的,可不是凡人比得了的。”

    柳惜慈氣急敗壞地瞪了三小姐一眼,冷哼道:“裝神弄鬼,還開了天眼,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不過是身邊有個卑賤的下奴,在他的□□下認得了幾個字罷了,也敢在真人面前坑蒙拐騙?!?/br>
    這不是賊喊捉賊嗎?柳惜慈自己剽竊別人的詩句,還要說趙大玲是坑蒙拐騙。趙大玲本不愿多惹是非,卻氣惱她如此刻薄地說長生,忍不住揭開柳惜慈的遮羞布,“慈兒,還記得你說是你做的那首《蓮賦》嗎?我曾夢見一座仙島,島上奇花異草,恍如仙境,一位仙人坐在蓮池邊,對著滿池蓮花吟誦,我便告訴了廚房小廝,他當即錄了下來。不想被你得了去,說成是自己做的?!?/br>
    柳惜慈被當眾揭穿,惱羞成怒,“你這賤婢不要血口噴人,你有什么證據(jù)這《蓮賦》是你從所謂的仙人那里得來的?”

    “因為你的《蓮賦》只是仙人口中的幾句,全文叫做《愛蓮說》?!壁w大玲不緊不慢地念道:“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考慮到這個時空不知道陶淵明,也沒有李唐,所以省略了幾句,但是也比二小姐的《蓮賦》多了不少內(nèi)容,完整連貫??粗〗闱喟紫嚅g的臉,趙大玲感到一分快意。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讓你不要臉剽竊別人的詩句!

    旁邊人驚愕不已,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逆轉(zhuǎn),看向二小姐的目光都別有深意。二小姐氣得鼓著腮,氣喘如牛,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一直不語的蕭晚衣將視線調(diào)到趙大玲的身上,“原來全文叫做《愛蓮說》。我最喜歡這幾句,‘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f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