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夏建勇突然從旁邊沖了出來,跑到江俊馳面前,諂媚道:“兩位老板,我已經(jīng)辦完了你們要我做的事,那兩百萬能給我了嗎?”他一臉諂笑,受傷的耳朵上還包著紗布。 江俊馳指著夏建勇哈哈大笑起來,“你還想要兩百萬?” 夏建勇忙不迭點頭,“是??!這不是你們答應(yīng)我的嗎?” “去你媽的!”江俊馳大罵,一腳踹在夏建勇身上,“強jian犯還想要錢,滾吧!” 夏建勇被踹了一腳,吃痛地倒在地上,顫聲道:“你們……騙我?” “騙你又怎么樣?”江俊馳輕蔑地大笑,“你能拿我怎么樣?老不死的東西,滾遠點,別擋我的路,呸!” 夏建勇坐在地上,看著江俊馳和莫一江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滿臉憤慨。 此時此刻,周云樓就坐在旁邊的黑色小轎車里,等待江俊馳他們走遠了,他才從車里下來,走到夏建勇身邊,目光沉靜地開口道:“你就是風(fēng)挽月的繼父?” 夏建勇抬頭,驚訝道:“你是誰?” 周云樓彎腰把他扶起來,想到風(fēng)挽月曾經(jīng)被眼前這個猥瑣的老頭傷害過,心里便升起一陣怒火,可理智還是讓他把一切情緒都壓了下來,用冷靜的語氣說:“你跟我走吧!” “去哪?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剛才那兩個人欺騙和利用了你。現(xiàn)在我給你兩萬塊,你跟我走,去見我的老板,把你受他們指使,故意傷害風(fēng)挽月的事情向我的老板解釋清楚?!?/br> 夏建勇有些不情愿,“才兩萬……” “他們允諾給你的兩百萬你一分錢都沒拿到,我給你兩萬你還嫌少?” 夏建勇咕噥兩聲,才說:“那你給我現(xiàn)錢,我拿到錢才跟你走?!?/br> 周云樓沉聲道:“可以,你跟我走,我先去取錢。” 翌日一早,周云樓就把夏建勇帶到了崔嵬的辦公室里。 夏建勇一看到崔嵬,立刻瞪大眼睛,“是、是崔總裁?你的老板是崔總裁?” 崔嵬的目光落在夏建勇臉上,神情霎時變冷,質(zhì)問周云樓:“你把他帶來干什么?” 周云樓推了推夏建勇,“還不快去跟我的老板解釋清楚?!彼褍扇f塊拿出來,就放在茶幾上,“說完了你就可以拿錢離開?!?/br> 夏建勇忙不迭點頭,走上前就對崔嵬說道:“崔總裁,其實是有兩個人收買我,讓我故意到你們公司來,把尹相思的事當著你的面告訴你,好讓你生氣,拋棄尹相思?!?/br> 崔嵬神情越發(fā)冰冷,“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江俊馳,還有一個是誰?” “是……”夏建勇一臉迷茫,“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長得特別俊,漂亮得像個女人?!?/br> 周云樓在旁邊淡淡道:“是莫一江?!?/br> “呵呵?!贝掎屠湫ζ饋恚劾锷涑龊?,“莫一江……這兩個人竟然搞在一起了?!?/br> “那我可以拿錢走了嗎?”夏建勇時不時去瞄茶幾上的兩萬塊錢。 周云樓說:“你走吧!以后不準再去找尹相思的麻煩?!?/br> 夏建勇一邊應(yīng)承,一邊拿錢。心里卻想著,不找他的好女兒,以后花什么呢?就算他拿不到兩百萬,那也不能放過尹相思,誰叫她害他坐了十七年牢,弄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勞動的能力?反正以后她肯定還要去其他地方上班,他就找過去,不停向她勒索就行了。 等夏建勇離開后,周云樓才說:“老大,這件事不是風(fēng)挽月的錯,她是受害者,你把她找回來吧!” 崔嵬冷著臉,沒有吱聲。 “老大?” 崔嵬漠然道:“你下去,不用再說了。” 周云樓難以置信地說:“你不要她了?還是說……你真的嫌棄她了?” “老四,你管得太多了?!贝掎驼Z氣中透露些許的不悅,“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要不要她也是我說了算,你不應(yīng)該插手?!?/br> 周云樓連忙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我知道,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憐,她十三歲的時候就遇到那種事,對她而言是很大的傷害。” 崔嵬冷哼,“你就是爛好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不用再替她說話。”他看了看手表,起身走到衣掛架旁邊,開始穿風(fēng)衣外套,“我出差的時間提前到明天,現(xiàn)在要去看望一下如詩,你把公司里的事情管好,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好……那我出去了?!敝茉茦谴怪^,喪氣地走出了崔嵬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邊陰沉沉的天空。 忽然之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老大。以前他覺得老大至少是喜歡風(fēng)挽月的,不然不會那么縱容她,也不會一再原諒她,把她留在身邊??墒乾F(xiàn)在,老大對風(fēng)挽月的態(tài)度,似乎又說明了他對她毫無情感,明明受到最多傷害的人是她,老大卻對她連一絲一毫的憐憫之情都沒有,言語間仿佛是厭惡和憎恨的,為什么? 如果老大真的對風(fēng)挽月沒有一點感情,那么他不受控制地喜歡上風(fēng)挽月,是不是……就不算是背叛老大了?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欲望的種子瞬間就在他心里扎根發(fā)芽,生長擴散開來。 崔嵬從電梯里出來,一邊打電話,一邊往邁巴赫走:“如詩,今天的藥吃了沒有?好,我明天出差,要去十天左右,現(xiàn)在過去看看你?!?/br> 結(jié)束通話后,他坐進駕駛座里,開車離開停車場。 夏建勇突然從一輛轎車后面跑出來,震驚地盯著邁巴赫遠去的方向,怔怔道:“如詩……如詩……這怎么可能呢?一定不會是同一個人?!?/br> 他突然激動起來,原地來回走動著:“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呢?剛才崔總裁說話的語氣那么溫柔,那么關(guān)心如詩,說明如詩對他很重要??!那他們的關(guān)系……” “哈哈哈哈!”夏建勇喜悅地大笑起來,“一定要弄清楚這個如詩到底是誰!” 紅色小跑從停車場入口駛了進來。 夏建勇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過去,“嘿嘿,來得正好。” 風(fēng)挽月坐在車里,隔老遠就看到夏建勇,腳下油門松開,車輛的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紅色小跑從夏建勇身邊駛過,她冷冷瞥了他一眼,“真是陰魂不散!” 夏建勇看她把車倒入停車位,連忙跟了上來,等她一下車,就湊上去桀桀笑了起來,“哎喲,我的好女兒,總算又看見你了?!?/br> 風(fēng)挽月瞪他一眼,快步往前走,“你還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兩天沒見你,想你了?。 ?/br> 風(fēng)挽月停下腳步,冷笑道:“怎么,你還想用我十三歲那年被你強jian的事來要挾我嗎?夏建勇,我已經(jīng)不在這家公司上班了,今天就是來辦理工作交接手續(xù)的,你要挾不到我?!?/br> “嘖嘖,沒禮貌,怎么能直接叫爸爸的名字呢?我是你爸爸,你要是不管我,那我可就賴著你了?!毕慕ㄓ滦Φ糜绕錈o賴,“不管你在不在這家公司上班,以后肯定還要去別的地方上班,你總不希望每個人都知道你被我強jian過的事情吧?” 風(fēng)挽月倒也不生氣,揚眉道:“這么說,你是準備用這件事,對我敲詐勒索到底了?” “誒,話不能這么說,我是你爸爸,你難道不該養(yǎng)我嗎?” “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已經(jīng)死了?!?/br> “好吧,我是你繼父,反正我以前養(yǎng)過你,你現(xiàn)在就得養(yǎng)我,要不然我就賴著你?!?/br> 風(fēng)挽月笑了起來,“好,真好?!彼蝗粡囊路诖锬贸鲆恢т浺艄P,結(jié)束錄音,“敲詐勒索,等著再回牢里待著去吧!”說完,她不再看他,繼續(xù)往前走。 夏建勇臉色大變,終于知道自己被她算計了,怒道:“黑心的小丫頭片子,你給我站??!”他沖上去想扯風(fēng)挽月的頭發(fā)。 風(fēng)挽月一下就躲開了。 夏建勇?lián)淞藗€空,險些撞到水泥柱子。 風(fēng)挽月冷哼一聲,“老不死的東西,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任你宰割的小女孩嗎?像你這種人,活著都污染空氣,當年就該判你死刑?!?/br> 夏建勇確實老了,一把骨頭都硬了,連撲她好幾次,全都沒撲倒,自己倒累得氣喘吁吁。 風(fēng)挽月把錄音筆放進包里,眼里冰冷一片,“我告訴你,識相點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否則我就把這只錄音筆交給警方。你不妨想想,就你這樣的年紀,再進去還能不能出來。” 夏建勇臉色蠟黃,扶著水泥柱子大口喘氣,“你……你真是比以前厲害了,我搞不過你。我就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在崔總裁身邊的時候,有沒有聽過如詩這個名字?!?/br> 風(fēng)挽月渾身一震,瞠大雙目,“夏如詩?”隨后,她腦子里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很久很久以前,似乎聽夏建勇跟她母親談?wù)撨^這么一件事。 夏建勇和他的前妻曾經(jīng)生過一個女兒,可是這個女兒智力有問題,而且女兒遺傳了mama的先天性癲癇,經(jīng)常會發(fā)病。后來夏建勇的前妻發(fā)病而死,他就遺棄了這個先天不足的女兒,把她送去了福利院。 當時她并不太理解大人之間談話的內(nèi)容,只記得這個繼父也有一個女兒,而且智力低下。 誰能想到,被夏建勇遺棄的女兒,竟然就是夏如詩! 風(fēng)挽月驚呼:“你是夏如詩的親爹?” 夏建勇激動得大叫起來,“崔總裁去見的人真是我的親生女兒??!太好了,哈哈哈哈……” 風(fēng)挽月難以置信地搖頭,“怎么……怎么會有這樣的巧合?” 夏建勇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飛快地沖上抓住她的衣服,眼睛里發(fā)出狼一樣的綠光,十分駭人,“你快點告訴我,去哪里能找到夏如詩,哪里能找到我的親生女兒,快點告訴我!” 風(fēng)挽月滿臉驚悚,“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快點告訴我!”夏建勇咆哮。 風(fēng)挽月幾乎看到他喉嚨深處發(fā)炎腫大的小舌頭,正在微微顫抖著。夏建勇簡直像發(fā)瘋一頭發(fā)瘋的野狗,她只想快速擺脫他,趕緊說:“金百商場,我在金百商場看到過夏如詩一次。” “哈哈哈哈哈……”夏建勇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丟下風(fēng)挽月就跑了。 風(fēng)挽月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撫著胸口大口喘氣。 夏建勇去找親生女兒夏如詩了,那他就應(yīng)該不會再來纏著她了??此麆偛拍歉卑d狂模樣,已然變態(tài)扭曲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夏如詩不利。 不,夏建勇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崔皇帝和夏如詩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才會這么興奮。他想利用夏如詩,向崔皇帝索取錢財。只是很可惜,夏建勇顯然不了解崔皇帝的手段,他想去傷害夏如詩,崔皇帝肯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風(fēng)挽月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內(nèi)心深處有一點點的感傷。原來夏如詩也有這么一段坎坷的身世,生母在世時,尚且還能在父母身邊生活,可母親一去世,無情無義的父親就把她遺棄了。不知道當時的夏如詩有多大,當她知道自己被父親遺棄的時候,會是什么心情呢? 就算是智障兒童,也是有情感的,夏如詩被遺棄的時候,心里一定也很難過吧! 風(fēng)挽月心中越發(fā)感傷。 讓夏建勇去找夏如詩也好,這樣崔皇帝就會毫不猶豫地一掌拍死這個人渣。 風(fēng)挽月把行政總監(jiān)的工作做了交接,然后拿著江平濤簽字的辭職信去人力資源部辦理離職手續(xù),按照江平濤的意思,她還多領(lǐng)了一個月的工資。 整個過程中,一直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同情的,憐憫的,譏諷的,冷漠的,幸災(zāi)樂禍的,什么樣的都有,她統(tǒng)統(tǒng)都視而不見。 風(fēng)挽月離開時,腳步都變得輕松了許多,似乎已經(jīng)看到未來全新的生活了。 沒有崔嵬,沒有莫一江,沒有江俊馳,沒有那些令人討厭的人和事,只有家人。 她打算等小丫頭放寒假的時候,帶她和姨媽去海南游玩一次,然后回來重新找工作。到那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崔皇帝未必還有功夫再來找她的麻煩。如果他真的不肯放過她,一定要逼得她在江州市里待不下去,那她就把車子房子全賣了,帶著家人去另一座城市生活。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崔皇帝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就連美國總統(tǒng)都不能一手遮天。 風(fēng)挽月開車駛出江氏大廈地下停車場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再見,江氏。” 紅色小跑很快融入了車潮之中。 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聽電話。 尹大媽在電話那邊急切地說:“二妞,嘟嘟的班主任說,她和那個小男孩又逃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