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張敬此時依舊冷靜,看著原本的得意門生雖有些不是滋味,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卻實沒有看走眼,徐禹謙有勇有謀有狠勁。他會被挾持也是過于自負了。 “子沖,就是再挾持我亦大勢已定。” 徐禹謙聞言沒有什么表情,抬手一刀柄將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給擊暈過去。 松開軟倒下的人,他持刀而立,視線落在搖搖欲墜受了苦難的惋芷身上,眸底翻涌的情緒將他面容一點點被陰騭籠罩。 “大勢已定?”他指尖輕觸刀身,綣指一彈。 利刃便發(fā)出清吟聲,張敬卻是聽得頭皮發(fā)麻。 徐禹謙唇角有弧度緩緩勾起,看著刀刃映出自己的面容,腦海是前世惋芷慘死,是今生還被牽連算計受的罪,以及那在刑房被他親手斬殺兩次所謂的嚴瀚手下。 他眼中厲色閃過,輕笑一聲,看向那也正遙遙望著自己的妻子道:“惋芷…閉眼……” 在張敬意識到要發(fā)生什么睜大眼前時,他已手起刀落,刀尖準確無誤插|進了張敬心臟。 撕裂的刺疼讓張敬不可置信,雙目外凸,想說什么喉嚨里卻只能是發(fā)出哧哧的聲音,當腥甜的鮮血從他口中涌出時,眼前徹底一片黑暗。 所有人都被徐禹謙這說殺便殺的魄力震住了,張著嘴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有惋芷聽話的閉著眼,不管鉆入耳中的任何動靜。 盯著張敬斷氣后身子仍痛苦發(fā)出來抽搐,徐禹謙緩緩抽刀,任本就血跡斑斑的朝服再沾染一層。 他將刀丟到地上,聲音很輕?!拔ㄓ心闼溃髣莶哦ú涣??!?/br> 兵勢落地的清脆聲響終于讓眾人緩神,鄭老太爺當即下命繳械不殺,俞宇森已沖上前去尋妻兒。 鄭二爺身上也被濺了不少血,卻面不改色隨意將氣絕的張敬丟地上?!斑@回我是真入不了空門了?!?/br> 徐禹謙早已到了惋芷身邊,將她扶進屋讓她坐好,在身上尋了塊還算干凈的地方撕成布條,勒緊她右腕傷處上端好將血止住。 看著跪在面前身上亦傷痕累累的男子,細心為自己包扎,末了還在她已發(fā)木的手背輕吻,惋芷淚眼模糊。 “四爺……” “你怎么那么傻?!毙煊碇t再也抑制不住,手在發(fā)抖。 淚水正決堤的惋芷卻強行讓它收回去,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徐禹謙,也該換我為你做些什么,何況這樣是好的。不再讓人起疑,又還留有幫你的余力?!?/br> 從來都是氣勢如山的男子低下了頭,將臉埋在女子那滿是血污的掌心中,沉默了良久,有炙熱的淚珠化開女子掌心的血污,只是女子渾然不覺。 *** 張敬身死,局解了一半,宮內(nèi)皇帝到底還是被呂義所害駕崩了。 得老承恩侯先前留下仍暗潛宮中被迫撤銷的廠衛(wèi)勢力,并有著鄭老太爺調(diào)動的神機營,宋大爺與陳虎順利進宮護住了太子。宋承澤在掩護太子間受傷昏迷。 而祁王逃脫,與被張敬暗中放了方便進京破城的四萬兵馬匯合,京都調(diào)集的兵馬反關(guān)城外,只靠內(nèi)城兵力抵擋極為吃力,京中形勢依舊嚴峻。 歡慶的中秋一夜間暴發(fā)戰(zhàn)事,京中人心惶惶,百姓關(guān)門閉戶,除了來往的士兵宛如一座空城。 將惋芷一眾都轉(zhuǎn)移到宮中,徐禹謙草草包扎傷口,便繼續(xù)參與政事商議抗反軍對策。一直忙碌兩日,直到秦勇那不畏死的性子帶著一眾精兵硬頂住奪了北邊城門,局勢穩(wěn)定才開始好轉(zhuǎn)穩(wěn)定。 祁王見大勢已去,倉惶逃出京城,最終被攔截射殺,一場叛亂正式落幕。 嚴瀚先勾結(jié)呂義、祁王意圖謀反,張敬助紂為虐,意圖鏟除政敵,對失去控制的太子生異心改奉祁王為主,每一件事都足以震驚朝野。 太子在名正言順繼統(tǒng)登基后,改年號為歷平。以雷霆手段清掃張嚴兩派黨羽,再有新任內(nèi)閣首輔宋大老爺及徐禹謙力助,新臣按部就班老臣兢兢業(yè)業(yè),動蕩的朝綱很快再度穩(wěn)定。 論罪定罪時,靠在嚴瀚一派系的承恩侯父子亦受到眾言官彈劾,徐禹謙念侄子提醒一情,上奏本駁清欲加之罪。徐家長房爵位被奪,承恩侯罷官,徐光霽貶黜外放任偏遠之地縣令。 徐禹謙再忙碌,總是按時回府。 這日,他見著小妻子時,她正坐在院中,太醫(yī)在邊上為她拆紗布換藥。 丫鬟見著他紛紛行禮,惋芷就眉眼彎彎朝他笑。 “情況可有好轉(zhuǎn)?”他上前先伸手輕輕摸她的發(fā),問太醫(yī)。 太醫(yī)細細看密合不錯的傷口,語氣不算輕松?!斑@傷算是萬幸,雖是力道淺,卻總還是傷著了筋脈,以后這手怕是連執(zhí)筆寫字都難了?!?/br> “無痊愈之法?”徐禹謙眼中閃過黯然。 太醫(yī)嘆氣一聲,搖頭:“再是恢復也不過是指頭能動彈,別無他法。” 待到太醫(yī)離去,徐禹謙蹲下身輕輕抓著惋芷的右手又失神,惋芷倒是笑了開來?!八臓斠院罂刹荒芟訔壩?。” 徐禹謙看著她如春日般暖陽的笑,心里直揪著疼,許多話堵在口中說不出來,最終都化作一聲嘆息?!罢媸菍櫟媚阒饕庠桨l(fā)的大了,我竟然不知你還算計這種結(jié)果。” “哪里就能說算計,我又不傻?!蓖镘铺鹱笫钟弥讣馊ッ枥L他的劍眉,低聲道?!爱敃r我若不廢了這手,真寫下那東西,就會是徐家宋家被連根拔起的結(jié)果,即便相信四爺您會及時趕來,我亦不敢拿你們?nèi)ベ€。而且,這樣也算皆大歡喜?!?/br> 惋芷說著,很得意的朝徐禹謙揚了揚左手,附在他耳邊說。 本書由(妮拉拉)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