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惋芷忙推開窗往外看,明叔帶著二十余名護衛(wèi)擋在了二進的院門。 “李明婳!你快給爺出來,不然我闖進去嚇著徐四太太,你可不能怪我!” 粗礦氣勢十足的聲音傳來。 惋芷挑眉,去看眼底慢慢積蓄怒火的李氏,不用問,這女人肯定又是偷跑出來的。 “連俞宇森都攔不住,你怎么就能相信他!”李氏站起身來,恨得牙癢癢任丫鬟攙扶著走出屋。 惋芷替四爺無辜極了,若不是知道這是她家夫君,這人能不能進徐府還另說好嗎。 她想著忙也跟出去,就見李氏在院子站著中氣十足站叉腰吼道:“我是你的俘虜嗎,鬧得盡讓人看我笑話!還能不能過了!我要回娘家!” 外邊的俞大人也是氣得不輕,他被支走小半刻,她人轉(zhuǎn)眼就跑了!還敢鬧著要回娘家?他這回不收拾收拾她,真是要夫綱不振了! “我這就讓你看看什么叫俘虜!”他說著大手一揮,“給我沖進去!” 他話落,身后的親兵刷就抽了刀出來,明叔臉色一變徐府護衛(wèi)亦個個亮了刀。 李明婳沒有想到自家這莽夫說打就打,氣得渾身發(fā)抖,惋芷擔心的去扶住她。 清越的聲音卻在俞大人身后傳來,他只覺得肩膀一沉,還未做出反應便被一只大掌生生掐住。 “俞大人,你這樣行事嚇著內(nèi)子可不好。且…哪有在別人家動刀動槍的客人?” 明叔見著一身官服的徐禹謙,頓時松了口氣,忙上前見禮。 而俞宇森被徐禹謙的手勁委實驚著,側(cè)頭對上他溫和的眉眼。 此人……俞宇森瞬息間神思幾轉(zhuǎn),沉著臉吩咐收刀,讓親兵退到一邊,徐禹謙對他笑笑亦收回了手。芝蘭玉樹的立在邊上。 李氏見外邊情況急轉(zhuǎn)而下,朝惋芷比了個大拇指?!澳阏f的是對的!”然后扶著腰往門邊去。 俞宇森見她前來,面色不虞,卻還是迎上前去扶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托她的肚子。“你非得要鬧些動靜才來才罷休?!?/br> 李氏瞥他一眼皮笑rou不笑的呵呵笑兩聲,看向溫文儒雅的徐禹謙:“照顧好惋芷,不然我不會輕饒你的?!毙煊碇t暗暗挑了挑眉,覺得這李氏確實有意思。 旋即又見她像女王般輕哼一聲對身邊的男人道:“就知道喊打喊殺,武力壓人,莽夫!” 俞宇森氣得咬牙,看了眼她肚子強忍下怒火,卻又聽到她輕輕再道:“惋芷說她去青州,因為徐四爺在,所以她一定會安然無恙。俞宇森,那我也能這樣的去相信你嗎?” 久經(jīng)沙場的鐵血漢子突然就僵住了,心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瘋狂涌動,讓他連眼睛都有些發(fā)酸。 他猛然就將人抱了起來,也不避諱有多少眼睛正盯著他們,就在李明婳眉心落下一吻?!澳氵@婆娘,是不是要剖開胸膛,讓你看到什么叫人心才安穩(wěn)?” 李氏怔了怔,感覺眉心他落下一吻那處越發(fā)灼熱,明艷的笑容緩緩便綻放在她臉上。 俞宇森深深看她一眼,回頭朝已走進院子的徐禹謙喊道:“徐大人,以后有幫忙之處,盡管開口,我等你回京喝酒!” 俞宇森的話使得惋芷有些莫名,徐禹謙只是朝他拱拱手,便轉(zhuǎn)身去攬了小姑娘過來,柔聲問:“可嚇著了?” “沒有?!彼p搖頭,奇怪道,“這俞大人怎么突然想和你喝酒了?” 徐禹謙摸摸她的發(fā),唇邊是溫柔的笑?!罢l知道,興許因為你是我的福星?!彼Σ诲e,李氏的話聽清了六七分... ☆、第81章 故人 立冬這日,槿闌院的常青樹枝葉上露水被凝成薄薄一層霜。 惋芷推開窗,便見著這寒意中有著凜冽光芒卻又極耀目絢麗的景色。 “小心著涼了?!毙煊碇t給看得入迷的小姑娘披上衣裳。 他刑部差務已接交完畢,過了今日這節(jié)便出發(fā)往青州。 “四爺,府里其它好些地方你還沒有陪我走過呢。”惋芷仰頭去看他,一雙春露般清澈的桃花眼染有離愁。 真到了臨行日子,原本還算輕松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來。 徐禹謙用手輕輕梳她綢緞般的長發(fā),十分喜歡這種軟細的觸感,抓了幾縷放在唇邊輕吻,他道:“這次外放后,我們不會再離京,我們會有許多的時間。只是這兩年,要你跟著為夫吃苦了。” 惋芷聞言便靠在他身上,“四爺會舍得讓我吃苦嗎?” 他站在她身后,冬日清晨淡薄的陽光落在他面容上,將他唇邊的弧度顯得越發(fā)柔和,情深繾綣。 “自然舍不得。” 看著他的笑,惋芷心間莫名就寧和起來,轉(zhuǎn)過身掂著腳雙手圈過他脖子,在他唇角落下輕輕一吻?!八?,在四爺身邊的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苦?!?/br> 從徐禹謙的角度往下看,能看到小姑娘長長不停顫動的睫毛,每一下顫動都撩得他心間跟著泛起道道漣漪,她的話亦讓他一顆本就炙熱跳動的心越發(fā)激烈。 “竭我所有,護你終生……”埋藏在他心頭已久的情絮化作鄭重地承諾,語調(diào)堅如磐石不可撼動。 惋芷眨眨眼,眼角泛有水光,他便溫柔的笑著吻她眼角,惹得那兩行清淚徹底泛濫。 一個時辰后,惋芷雙眼紅腫坐在馬車上,嗔怪著看徐禹謙。 徐禹謙很無辜,而且很苦惱。 他并不知道她那么容易哭著還止不住淚,現(xiàn)下可是要到岳父家啊,等會他岳父大人見著女兒這雙眼,指不定要怎么誤會收拾他。 到了宋府,宋大老爺見女兒紅腫的眼只是臉色陰沉,盯著女婿的眼神凌厲卻還算留他幾分薄面,只敲打他幾句。在徐禹謙松口氣之時,卻被宋承澤借口拉走,到了眾人見不著的地方二話不說先朝他上拳頭。 打完人的宋承澤也不解釋,只是甩了甩發(fā)麻的拳頭,丟下一句:“從來沒有看你這么不爽過!”然后揚長而去,當未發(fā)生任何事般尋了meimei要一起包餃子。 徐禹謙苦笑站在墻角下揉肚子。 若非他習武,這大舅子也只是書生,那砸肚子上的一拳是夠他受的,這宋家最不能踩尾巴的原來是宋承澤! 午間用飯時,徐禹謙碟子上有著三顆金豆豆。 程氏笑彎了眼,道他必會事事順意。 徐禹謙微笑謝過岳母大人的吉言,惋芷也開心的在旁邊給夾餃子,沾好醋再放到他碟子上。他便察覺一道如臘月天氣般寒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在惋芷夾到第三顆餃子時,他似乎還聽到筷子戳裂了什么的聲音。 他今天是不是算把大舅子得罪透了?! 用過飯,夫妻倆聆聽長輩的囑咐,惋芷將給父親繼母做的鞋襪送上,還有給未出生的弟弟/meimei做的小衣裳。 兩位meimei是贈了繡帕、荷包。 “哥哥,好久沒有給你做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而且有點趕針線走得不太好,你就在家將就穿穿?!?/br> 惋芷從玉桂手里接過包袱遞上。 宋承澤有一瞬的怔愣,旋即緊緊將包袱捏在手中。 他未曾想過meimei會給自己做衣裳,就這幾天時間,是熬夜趕制的吧。 “小芷…”宋承澤聲音有些啞。 “哥哥,父親母親就勞煩你照顧了?!蓖镘瞥⑿?,“你多和同僚說話,平時也多出門應酬,但是要注意身體,不能喝太多的酒。你慣來有胃疼的毛病。” 宋承澤看著這個自幼愛護的meimei許久,緩緩道聲好,微垂了眸。 徐禹謙在惋芷身后暗挑眉,這么個神色淡漠的男子,居然紅了眼。又想,若是小姑娘早些把東西拿出來,他是不是就不必挨那一拳了。 徐老夫人還等著夫妻倆家去,兩人也不在逗留,與兩位長輩磕頭后便離開。 回到府中,老人家已經(jīng)早在廳堂等著,長房的侄女們也隨著過了來,二房三房夫妻攜亦攜著兒女同來。 晚間自是一番熱鬧,惋芷索性讓人收拾了廂房,讓眾人都留宿。 次日天未亮夫妻倆便起身,行裝昨晚就整理好,不過在核查一回。 用過早飯,給徐老夫人行過大禮,兩人相攜著登上馬車出發(fā)。 徐老夫人笑著送小兒子兒媳出門,轉(zhuǎn)身便不停的拭淚,二太太三太太好一陣哄將人送回侯府。 此去青州并不知是多長時間,徐禹謙已經(jīng)讓一半的護衛(wèi)先行出發(fā),在前方探路,留了一半隨行保護,加上皇帝差派的,一行人浩浩蕩蕩。 往青州去走的都是官道,徐禹謙計劃得好,沿途都是在驛站或附近城鎮(zhèn)客棧落腳夜宿。惋芷鮮少出門,一路來只覺得處處新鮮,倒未生悶。 只是過了濟南小姑娘也有些坐不住了,看著護衛(wèi)們騎著高大俊馬心直犯癢癢,非纏了徐禹謙要他騎馬她帶跑一段。 委實是纏不過她,徐禹謙便在正午陽光最好的時候下了馬車,將小姑娘用厚斗篷嚴嚴實實裹住,只露一雙大眼。把她抱上馬置在身前,帶著她跑了有近一個時辰。 惋芷從未感受過種似風疾馳般的暢快,歡快笑聲不斷,隨行的人亦被她感染,聽著她銀鈴般清脆的笑連疲憊的身松都覺輕松許多。 再回到馬車上,小姑娘卻苦了臉。 策馬奔馳時只顧著新奇好玩,可眼下雙腿有些辣辣的疼。 徐禹謙在她走路時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見她在馬車半臥著都敢不挪腿便知曉原因,臉色一沉直接按住她扒了棉褲。 為了讓她騎馬已經(jīng)是穿上最厚實的褲子,不曾想她皮膚就是那樣嬌氣,大腿兩側(cè)因摩擦紅腫起來。 惋芷被他按住根本動不了,察覺他的視線就落在雙腿間,羞得用帕子捂上臉。 “就說不讓你騎馬的。”徐禹謙看著雪白肌膚上的紅印子,心疼得不行,也自責自己總對她心軟。好在只是紅了一片沒有破皮。 惋芷臉藏在帕子下哼哼兩聲,他瞧她一眼,好氣又好笑。伸手到暗閣取了消腫的凝膏抹到掌心,化開搓熱再輕柔抹在她受傷兩側(cè)。 感覺到他灼熱掌心貼著自己,惋芷一張臉更紅了,偏那凝膏在貼著皮膚一會后又涼涼的,傷處變得刺疼不已。她咬著唇悶哼。 那聲音極輕,因為抑制就有那么絲絲的變味,落在徐禹謙耳中簡直就是種刺激。 腿心的美景在眼前,小姑娘還那么嬌滴滴的,他頓時連呼吸都火熱起來。 可卻是不敢碰她的。 徐禹謙閉上眼,只靠著摸索將她傷處都上藥,偏在看不見后其它感觀就越發(fā)敏覺。指尖碰過她肌膚的每一處都似牛乳般嫩滑,她身上的幽香也越發(fā)顫繞在他鼻端。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過來了,徐禹謙滿額是汗給上好藥,將毯子給小姑娘捂上,然后讓停車連斗篷都未披便翻身上馬隨行。直到落腳處才再回馬車,把小姑娘再裹成粽子抱出來進了廂房。 惋芷第二天在馬車上整整趟一整日,發(fā)誓她再也不要騎馬了! 眾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十一月節(jié)前到了青州府府衙。 早有三班五房眾人得到消息在府衙前恭迎,見著被眾多護衛(wèi)肅穆圍護的馬車駛來,聲勢震人,眾人心下都暗暗吃驚。再一想新上任的知府身份來歷,面上亦都再恭敬幾分。 惋芷早早帶上了帷帽,馬車停穩(wěn)就被徐禹謙扶下馬車。 眾人早聞徐大人有攜家眷,乃新任吏部尚書嫡女,又見親自扶著地面有小粒沙石都會先伸腳踢開,是那樣小心呵護,便都不由得多看那窈窕的身影。卻是被徐禹謙察覺,抬頭清冷掃了眾人一眼,直看得他們忙垂頭噤若寒蟬。 惋芷帶著丫鬟婆子與明叔先進了府衙內(nèi)宅打點行禮,徐禹謙則與眾人在府衙三堂東花廳落座,初見自然要先認人。待對上號,他便利落讓眾人都散了。 同知曹兆興想說設宴接風的事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與眾人對視一眼只得先退出去,準備日后再尋機會好好親近這位新任知府大人。 徐禹謙也不在花廳多坐停留,直接回了后邊廂房,就見小姑娘領著丫鬟婆子正布置得熱火朝天。 夫妻倆安頓下來兩日,才再出現(xiàn)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