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許冬言點了點頭:“好……” 晚上回到家,兩人在家門前打了個照面,許冬言隨口問了句:“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一會兒。”說話間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還得出去一趟?!?/br> “什么事?” “哦……”寧時修頓了幾秒才說,“公司的事情?!?/br> 許冬言側(cè)開身讓出路。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情緒有點不同尋常,去開門的手頓了頓:“你……怎么了?” 許冬言移開目光看向別處:“沒什么?!?/br> 他看她兩手空空,又問:“你不是去逛街了嗎,怎么什么都沒買?” “沒合適的。”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內(nèi),“你快去吧?!?/br> 寧時修看著她的背影,擾豫了片刻,叫住她說:“我想跟你談一談,等我回來,或者明天?!?/br> 兩人在一起之后,他很少這樣一本正經(jīng)地對她說話。許冬言心里陡然一跳,但她盡量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好……好啊。” 寧時修低著頭,似乎在猶豫著什么,片刻后,他出了門。 他到底要和她談點什么呢‘?是父母反對的事情還是劉玲的事情?她心不在焉地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這才發(fā)現(xiàn)寧時修的手機(jī)落在茶幾上了。 他應(yīng)該沒有走遠(yuǎn),她也沒多想,拿起手機(jī)就追下樓去。 出了單元門,寧時修的車子已經(jīng)開走,正巧有輛出租車在前面下客。她坐上車,叫司機(jī)跟著寧時修,一緊張老毛病又犯了:“追……追……追……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jī)看了一眼前面的車,又從后視鏡里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還是要保持點距里,不然會被發(fā)現(xiàn)。” 許冬言沒心思揣測司機(jī)話中的深意,隨口嗯了一聲。 晚上六點多鐘的交通狀況并不好,寧時修開得不算快,許冬言乘坐的出租車總是和他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 許冬言有點著急:“您怎么不直接追上去啊?” 司機(jī)鍛看傻瓜一樣看著她:“那不就被發(fā)現(xiàn)了嗎?” 許冬言還是沒明白司機(jī)的話,司機(jī)又說:“你們女人啊,有時候就是過于敏感,搞得男人壓力也大,假的也會被逼成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樣呢?現(xiàn)在這個社會,只要你有點地位、有點錢,這種事很常見啊。我看你老公開的車不錯,十有八九是真的??扇绻钦娴?,你又何必追上去看呢?搞得自己心煩,還不如眼不見為凈?!?/br> 許冬言的目光一直不敢離開寧時修的車子,原本是有一句沒一句聽著師傅說話,直到聽到某一句時,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正想解釋,就聽司機(jī)師傅抱怨了一句:“這是要往景山醫(yī)院郡邊走啊,現(xiàn)在過去堵得很,再出來可就太費勁了?!?/br> 是啊,景山醫(yī)院和寧時修的公司分明在兩個相反的方向,他不是說要去處理公司的事情嗎? 這個時候她手里寧時修的手機(jī)很配合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躍著的名字就是劉玲。 只一瞬間,周遭仿佛都靜了下來。她靜靜地坐著,任憑出租車?yán)^續(xù)跟著寧時修。她其實有點猶豫:要不要就這樣,去看看他究竟要去見什么人呢? 腦子里突然閃過很多片段:他幾次去景山醫(yī)院說是去探望某位朋友的母親、他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的態(tài)度,還有聞靜對她說的那些話…… 腦子里越來越亂,心有一點點刺痛?;蛟S他對她從來都不是全然坦誠的,但是只要他沒有對不住她就好??墒撬袉?她并不確定。 緩了片刻,她對司機(jī)說:“回去吧,師傅?!?/br> “什么?”司機(jī)師傅不確定地問。 許冬言突然提高嗓門:“我說回去,回我剛才來的那個小區(qū)!”說話間她覺得眼眶有點熱。 司機(jī)師傅擾豫著看了她一眼,很同情地點了點頭:“哎!” 半小時后,車子再度停在了小區(qū)樓下。許冬言看了一眼計價器,拿出錢包,司機(jī)師傅卻說:“算了,就當(dāng)我交個朋友?!?/br> 許冬言微微一怔,勉強(qiáng)笑了笑。一個陌生人都可以這么體諒她,而那個最親近的人卻在傷害她。 司機(jī)師博又說:“姑娘啊,退一步海闊天空,要么咱就不和他計較,要么咱就干脆分了?!?/br> 許冬言也不想再解釋了,可她卻突然覺得這司機(jī)師傅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有禪機(jī)似的在暗示著她什么。 她把五十元鈔票塞給司機(jī)師傅:“付了車錢,也可以交個朋友?!?/br> 原本劉江紅要晚幾天才可以出院,但她吵著讓陸江庭給她提前辦了出院手續(xù)。傍晚時寧時修接到陸江庭的電話,也跟著過來幫忙。 劉江紅躺了大半個月,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加上剛做完手術(shù),傷口怕撕扯,寧時修和陸江庭只能連人帶著輪椅地搬上搬下。 把劉江紅送到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鐘,他也沒打算多留,但劉江紅卻有點舍不得:“坐會兒再走吧!” 寧時修還想早點回家和許冬言談?wù)?,于是說:“醫(yī)生說您要多休息。”怕劉江紅多想,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改天再來。” 陸江庭猜到寧時修可能還有別的事,也跟著勸母親:“您是該休息了,再說時修忙了半天也累了,回去肯定也要休息一下?!?/br> 劉江紅這才松開手:“那你過兩天可得再來?!?/br> 寧時修雖然不習(xí)慣和劉江紅親近,但老人家這樣他也只能配合著。他點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劉江紅臉上立刻浮上了笑容。 陸江庭對她說:“行了媽,時修也答應(yīng)再來看您了,您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劉江紅笑著點頭:“嗯,那你去送送時修吧?!?/br> 看著兄弟倆一前一后地出了門,劉江后幽幽地嘆了口氣:“老陸啊,你看他那眉眼、那神情,跟小妹實在是太像了。都說兒子像媽,我看到他,就忍不住去想他mama?!?/br> 陸成剛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勸慰道:“多少年的事了,現(xiàn)在孩子也不計較了,你老提這干嗎?” “我心里放不下這事啊,你也知道,他媽到死我都沒見上一面……”說著,劉江紅嗚咽著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