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知道是這么個人就行了?!被屎缶托χf道,“誰管她姓什么?!?/br> 這個倒是,皇帝點了點頭,見明珠撲棱著小耳朵,便笑著說道,“她雖然有個兒子,不過如今也是庶子了,身份沒有什么不同,哪里能叫人看在眼里。母子兩個據(jù)說叫人作踐得不行,被趕到了柴房里當(dāng)奴婢使喚,還反抗不得。至于那兩個丫頭……” 皇帝笑了笑,溫聲說道,“寧王那么喜歡那兩個,還因這兩個而死,回頭一起送去與寧王團聚去,也是我這個做皇帝的,對寧王的一片心意?!?/br> 寧王馬上風(fēng)雖然不光彩,不過總得給個交待不是? 做鬼也風(fēng)流了,就在地下和美人兒們繼續(xù)風(fēng)流罷。 ☆、第274章 不過顯然,郡王妃沒有把兩個丫頭的生死放在心上。又不是她的美人兒,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便歪在了皇后的懷里做思考狀。 眼瞅著這是想念齊涼了,皇后微微一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 “寧王這個王爵,朕先給你們記著,等再過些時候,咱們再襲爵?!毕氡佚R涼不想當(dāng)什么狗屁寧王,皇帝還是很貼心的,見明珠含糊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他笑著與她問道,“要不,珠珠去瞧瞧那幾個妾室?”他一臉的笑容,又帶了幾分解氣的模樣兒,回頭就與臉色詫異的皇后說道,“賤妾傷過你與阿涼的心,不叫朕知道她過得不好,朕真是寢食難安?!?/br> “陛下?!被实鄱际菫榱俗约海屎笮睦镉行?fù)雜,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這一步步走過來,皇帝對她的維護她都看在心上,他的轉(zhuǎn)變也在她的眼里,看他一心一意對自己,皇后竟說不出從前那些敷衍的話。 可是她也知道,再難回去從前,因此只能帶著幾分愧疚對皇帝感激一笑。 她不能再如當(dāng)年一般全心為他,可是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如今他對自己的好。 為什么,他變了? 皇后又有一些茫然。 皇帝似乎感覺到了皇后的心情,有些失落,可是心里,卻又有些不能排揎的歡喜。 皇后對他生出轉(zhuǎn)變,就算不及從前對他周全,可是他卻覺得,似乎如今這樣兒,也很好。 “等恒兒再大些的?!彼罩屎蟮氖?,喃喃地說道。 他的這話明珠不明白,可是皇后卻明白了,她垂頭看著皇帝寬大的手掌,遲疑了一下,安靜地與他的大手交握在了一起。 “我去瞧瞧?!比粽f明珠對旁人究竟怎么死沒有什么興趣,可是寧王妃那是齊涼的大仇人,她就想知道知道她如今過得是什么日子。 且宮里這皇帝皇后面前,也沒有自己安坐的份兒呀,郡王妃心里默默詛咒了一下秀恩愛不要臉,氣哼哼地就往外走。如今郡王妃也是不同凡響的人了,帶著許多的侍衛(wèi)一同到了從前的寧王府中,就見這繁華富貴的王府之中,到處都是衰敗。 知道明珠奉旨而來,許多王府的姬妾與庶子庶女都急忙來逢迎。 只是明珠對這些討好與殷切或是嫉妒的眼神都不大在意,只仰首與一旁的王府管家問道,“賤妾呢?” 寧王的王爵如今掛在她的身上呢,那管家渾身一寒,一邊默默地同情了明顯是要被翻舊賬的側(cè)妃,一邊垂頭恭敬地說道,“在柴房呢?!?/br> “王妃見了咱們,為何不發(fā)一言?!咱們也是寧王府的人,如此冷淡,是不是不大好?”因?qū)幫跛懒?,一群人都被關(guān)著不叫出去,且王爵還叫齊涼給搶走了,這誰心里愿意呢?明珠此時一出現(xiàn),就叫人心里生出了十分的野望,且她素有柔弱純善的名聲,那叫寧王這些姬妾看見還不往死里欺負呀,就有一名側(cè)妃高聲叫道,“都是一家人!往后咱們的前程,就要靠著王妃與王爺提拔了!” 她此言一出,就是許多的附和,都看向了明珠。 齊涼她們?nèi)遣黄?,莫非還壓制不了一個小姑娘? 只要將她壓服了,回頭靠上了新的寧王府,往后她們的日子就會過得很松快。 至于想要甩脫了她們……襲爵的是齊涼,莫非還真狠心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庶出的同輩們?nèi)ニ啦怀桑?/br> “都壓住了。誰再敢說話,就堵了誰的嘴?!泵髦閼械门c一群女人計較,回頭與宮中跟隨自己而來的侍衛(wèi)說道。 她不稀罕辯解,也不稀罕與人對嘴爭執(zhí),如此干脆,都叫人驚呆了。 “你怎能這樣無禮?!” “捆起來餓著,什么時候能說人話,什么時候放出來。”明珠腳步不停,一邊淡淡地吩咐道。 這就有點兒狠毒了啊,說好的純良可人呢? 女眷們還在驚呆的時候,一群宮中侍衛(wèi)已經(jīng)兇神惡煞地撲了上來,將其中幾個最鬧事的給捆了提在手中,氣勢洶洶地與哆嗦成了鵪鶉的管家問了柴房的方向,想到郡王妃也是往柴房去的,都跟著,又叫人將那些害怕了,一哄而散的姬妾庶女庶子的都看好,方才一同往后院兒的柴房去了,一到了柴房,明珠就瞇了瞇眼睛。 一個消瘦得臉色蒼白的中年女子,破衣爛衫,頭發(fā)亂蓬蓬的,正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一邊哭一邊努力地洗著好大一盆的衣裳。 那衣裳堆得比山還高,大多都是粗布,又骯臟極了,顯然是下人們的衣裳。一旁還有個兇惡的婆子,但凡衣裳洗得不干凈,就指著她大聲喝罵。 見那正是白側(cè)妃,明珠哼笑了一聲,看向抹著頭上冷汗不敢抬頭的管家。 “這是怎么回事?” “……幾位側(cè)妃都說了,從前這賤婢仗著得寵好生囂張,如今既然落了難,自然不會叫她好過?!?/br> 這管家一邊看侍衛(wèi)將那幾個方才大放厥詞的女眷給丟進一間空的柴房,門咣當(dāng)關(guān)上的時候,管家也跟著一縮脖子,看向明珠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哪里敢怠慢了這祖宗,恭敬地繼續(xù)說道,“這賤婢如今只有洗完所有的衣裳,才給她飯吃。且奴才想著……”他自己就把自己當(dāng)做明珠的奴才了,賠笑說道,“當(dāng)年她也是外頭的下賤人,干點活兒,也不算什么。” 這說的是什么話呢? 當(dāng)年白側(cè)妃想必還能有把子力氣,不過養(yǎng)尊處優(yōu)這么多年,那小手兒軟乎乎的,洗這么些的粗糙的衣裳,不是要人命么。 明珠緩步走到聽到有人說話,怯生生回頭,看見了明珠就跟看見活鬼的白側(cè)妃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她侵在水中,那已經(jīng)泛白磨破了皮的手。 “疼不疼?”她突然問道。 “你……” “寧王死了,只是我瞧著,你是不想跟他同生共死的了?!泵髦橐娝蛄艘粋€寒戰(zhàn)似乎很害怕的樣子,便挑眉說道,“螻蟻尚且偷生。且叫我的意思,你活著就夠惡心的了,萬萬不要再往地下去惡心阿涼的母親。” 見白側(cè)妃的小臉兒慘白,她漫不經(jīng)心地從荷包里摸出一點鮮紅的粉末兒來,眾目睽睽之下撒進了泡著許多衣裳,水都黑漆漆的水盆里,那粉末入水既化,就聽白側(cè)妃一聲慘叫,竟是抱著雙手滾在了地上。 只轉(zhuǎn)眼的時候,她的手就退了一層皮,流下了鮮血來。 “往后叫她天天洗,什么時候干凈了,什么時候給她飯吃。”明珠扭頭淡淡地與管家吩咐。 雖然她一臉平靜,可是干的事兒就太兇殘了啊。 這管家見她一把藥下去就叫白側(cè)妃的手都快爛了,就這么著還叫白側(cè)妃洗衣裳,那雙手還好的了?他雙腿兒都在哆嗦,恨不能給明珠跪下! “你放心,你死不了,好好兒受著!比起當(dāng)年的錐心之痛,比起阿涼十幾年的苦楚與名聲,你這點兒小小的痛,算什么?” 明珠垂頭看著哀叫與自己求饒的白側(cè)妃,突然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我自然知道,罪魁禍?zhǔn)资悄莻€寧王,最不是人的也是寧王,你放心,他也好不了?!彼x莫名地說完了這個,掃過了那哆哆嗦嗦遠遠地看著卻不敢來解救自己生母的齊歡,再也不屑說話。 廢物點心,收拾他都覺得浪費。 往后當(dāng)個庶子沒錢沒權(quán)下賤地活著罷! “不許叫她死了?!彼c這管家說道。 那管家急忙垂頭應(yīng)了。 明珠這才滿意,理了理自己身上素淡卻十分美麗,一點兒沒沾上血的衣裳,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 她一聲令下,就有幾個侍衛(wèi)將本關(guān)在柴房的那兩個丫頭給提了出來,提到了明珠的面前。 “帶走?!彼愿懒艘宦暎瑤е@兩個被堵住了嘴連掙扎都不能的顧柳兒與蘭兒一同出了寧王府的大門,吩咐叫人關(guān)上了門,她回頭冷淡地看了一眼,不必說別的,一路帶著這兩個就往自家王府去了。 待回了自家王府,她叫宮中侍衛(wèi)往宮中復(fù)命,自己卻叫人駕著一輛小小的車架出了小門兒,七拐八拐地往城外去了。一路出了城門又往山里去,到了一處十分荒涼陰冷的小院兒,她下了車,回頭叫這兩個丫頭叫人丟出來。 那小院兒里傳來了一聲聲熟悉的呼叫,叫明珠垂了垂眼睛。 “你們這么愿意服侍他,往后,好好兒過日子罷。”明珠望著這被許多王府侍衛(wèi)給團團圍住的小院兒,回頭與兩個女子說道。 她的臉色太過平靜,又帶了幾分叫人恐懼的神色,顧柳兒叫人丟出來終于不必堵嘴,恐懼地看向那冷冰冰的院子,哭著叫道,“六jiejie!” “本王妃跟你可沒有關(guān)系?!泵髦樾蕾p地聽著里頭寧王的哀嚎,突然冷笑了一聲淡淡垂目說道,“真以為死是這么容易的事兒呢?!”叫寧王就這么死了,實在便宜了他。 明珠不過是下了十分稀罕的假死的藥在蘭兒與寧王的身上,如今寧王馬上風(fēng)死的不光彩,名聲盡毀,可是人卻叫她撈出來丟在了這山里。她頓了頓,回頭見顧柳兒與蘭兒嚇得直哭,挑眉說道,“怕什么,你們放心,還是你們心愛的那個男人?!?/br> 雖然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細皮嫩rou上被多切了幾刀,不過還是寧王,內(nèi)里沒變。 “從前他王府里那么多女人,論到你們,新鮮勁兒過去只怕就要失寵。如今多好,沒人跟你們搶他了?!泵髦槁犞@兩個丫頭的哭聲,突然嗤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他這么喜歡你們兩個,我與阿涼都是孝順的人,自然舍不得他孤單?!?/br> 這山中清凈,叫寧王好好兒地在這兒呆著,雖然沒飯吃沒有衣裳穿的,不過有柔弱的,身若浮萍惹人憐惜的美人兒不就足夠了么?明珠叫人打開門,又聽著里頭寧王那似乎因身上傷口哀嚎的聲音,低低地笑了一聲。 行事兇狠,她到底還是從前那個手段殘忍的魔修。 “虧欠了阿涼的,往后,慢慢兒還吧?!彼腥岁P(guān)了院門,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已經(jīng)吩咐了這院子外頭的侍衛(wèi),每隔五天往院子里丟三個饅頭,至于這饅頭被誰搶到,被誰吃掉,她是不理會的。 至于寧王與自己心愛的人兒們會如何爭搶,會不會翻臉,她也管不著。 都成全這真愛了,還想叫郡王妃怎么著???! “王妃……只恐陛下……”這般將寧王關(guān)起來,有忠心的侍衛(wèi)就為明珠擔(dān)心起來。 “陛下肯定知道。寧王墓里頭有沒有尸體,陛下還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皇帝奉行難得糊涂,明珠心里門兒清。 不過皇帝不會承認,她就當(dāng)皇帝不知道。 “沒事兒過給他幾刀,不要叫他死了,回頭我還得叫阿涼過來看呢?!笨ね蹂奶鄣孛嗣约旱男『砂贿呏淞R寧王敗家,一邊舍不得地從荷包兒里翻出了幾枚藥丸子來丟給這侍衛(wèi),見他收了,方才低聲說道,“每天晚上,都叫他跪著!從前對阿涼母親做的惡,如今,都叫他跪回來!” 寧王就算跪廢了他的那雙腿,明珠也只有開心的份兒,她見侍衛(wèi)應(yīng)了,便哼了一聲,心情大好地回了自家王府。 她心情不錯,且京中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因此就在家中一心一意地等著齊涼回京。 其間靖北侯夫人哭著上門,只是明珠借口守孝,并未見,卻隱約知道了一些靖北侯夫人如今的為難事。 三姑娘明柔的婚事,果然起了波折。 雖然靖北侯被奪爵流放,老太太病死,明柔要守孝三年時,靖北侯夫人的娘家就上門隱隱約約說起這門親事的為難之處,只是到底是娘家人,靖北侯夫人再三央求,婚事就沒有推了,不過那家人卻借口明柔守孝,三年過后家里的小子年紀就大了,因此給了兩個通房。 不過就算如此,靖北侯夫人也默默地忍了,想著不過是兩個通房,日后打發(fā)了也就罷了,然而寧王府之事一出來,徹底壞了。 給寧王點催情香叫他馬上風(fēng)的,也是顧家女! 雖然是庶女,可是跟三姑娘一個爹??! 這般香/艷下賤,傳出去都叫人笑話。 靖北侯夫人的娘家也真是撐不住這婚事了,顧家大房的女孩兒名聲壞成這樣兒,怎么還能做親? 立意就要退親。 這一回連明芳與明嵐出面彈壓都不好使了,都不愿意叫自家孩子娶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孩兒。 靖北侯夫人哭出了血,想叫明珠這個同是顧家女的郡王妃出面給明柔撐腰。 明珠斷然拒絕。 她與明柔話都沒有說幾回,且明柔雖性子爽利,可是在侯府卻與她并不親近,既然與她不熟,她為何要熱臉去貼冷屁股? 這時候想起她來了。 當(dāng)初靖北侯庶女要送來給齊涼做妾的時候,靖北侯夫人怎么不哭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