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八塊腹肌。 沒有小肚腩。 南陽侯叫這一摸差點兒跪倒在地,面紅耳赤,眼睛都直了,呆呆地看著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的至尊。 換一個人,為表示南陽侯的身心都屬于昌林郡主,顧遠都得抬拳頭給一拳。 皇帝卻并不在意這個,專注地想著自己的心事,摸過了南陽侯那叫人嫉妒的小腹,順勢向上,將手在這武將厚重強壯的胸膛上摸了摸,感受到這武將的顫抖,若有所思,覺得似乎不是眼看著那般強壯,有外強中干的嫌疑,又滿意了幾分。 心情好了,想到自己與顧遠也沒差多少,皇后心中只怕還是自己最強,皇帝臉上就帶了甜蜜的笑容,在顧遠驚悚的目光里又捏了捏他粗壯的手臂,之后落在他英俊的臉上。 “確實很英俊?!辈贿^沒有朕英俊。 皇帝的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他柔和地在顧遠棱角分明的臉上輕輕拍了兩下。 南陽侯已經(jīng)僵硬了。 他久在軍中,那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平日里女子不夠用確實有生出這種不同尋常的感情,且還感情不錯廝守終身的。 南陽侯對這感情并沒有什么想法,那怎么著都是人家兩個人自己的感情,旁人有什么資格置喙呢?不過此事落在自己身上,南陽侯震驚了,再沒有想過自己魅力無窮,竟然叫看遍了世間美色的皇帝陛下看中,且似乎還十分用心。想到前些日子昌林郡主被困宮中不能與自己團聚,南陽侯頓時臉色一變! 莫非是那時,皇帝就對他有了愛慕之心,甚至不能容忍他的妻子,因此才要將他夫妻二人給阻隔兩地么? 這是多么嫉妒的感情! 顧遠臉色變來變?nèi)ィD時退后了一步,正容道,“臣已有心愛的妻兒!” 那什么……南陽侯大人已經(jīng)有了真愛呢。 “昌林有福氣?!被实塾X得自己的英俊完全能壓倒南陽侯,聲音之中就帶了幾分炫耀。 顧遠卻從其中聽出了苦澀,仰頭沉痛地看著愛而不得的皇帝,嘆了一聲。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作孽的人! “都想太多?!辈惶峄实垡粫耗樕幊烈粫好奸_眼笑的,就她親爹一臉都是戲,也是叫明珠看得眼睛疼了。 她冷哼了一聲,指了指皇帝,又指了指顧遠,懨懨地說道,“蠢!” 確實挺蠢的,兩個中年都羞愧地垂了頭。 顧遠哼哼了一聲,覺得自己其實就是最近看多了戲本子,因此想給自己找個樂子腦補了一些罷了。 這其實都怨皇帝陛下,前些時候南陽侯獨守空閨的,那叫一個凄涼寂寞,夜夜孤枕難眠,睡不著覺,自然得給自己早點兒樂子。找個女人就別想了,還是戲本子有趣兒一些,顧遠又是個讀書就犯困的人,捧著戲本子看兩頁兒,轉(zhuǎn)頭就呼呼地睡了,倒也是一種很好的辦法。 他心里腹誹皇帝吃錯藥,然而看向明珠嫁衣,卻又露出笑意。 “陛下對珠珠從來用心恩寵,臣叩謝圣恩?!鳖欉h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珠珠難得與朕投緣,愛卿這就是見外了?!本┲匈F女不少,不提皇帝自己的親閨女,宗室各家里頭郡主縣主郡君縣君的不計其數(shù),其中多有才藝賢德的姑娘。 明珠性子不好,嘴巴很壞,心眼兒也多,本不是最好的那個,可是皇帝卻只喜歡她。這種喜愛叫皇帝都覺得稀罕,不過寵愛一個小姑娘,眼看著她從小沒良心的慢慢兒變成會對你真心在意的,這種感覺真的不壞。 皇帝便笑嘆道,“朕也是寵她寵得習(xí)慣了?!币蛄?xí)慣了,不寵著明珠,反倒會不自在。 當(dāng)然……這是一種怎樣的吃飽了撐著的心態(tài)呀。 明珠素來沒有良心的,只傲氣地仰頭不理,可是耳朵卻撲棱棱地抖起來。 顧遠還有什么好說的呢?親爹也就這么上心了。 他心里又驕傲自己的閨女這樣叫人喜愛,英俊的臉上露出十二分的光彩。 皇帝冷眼見他又英俊了幾分,頓時冷哼了一聲! 他隨意地擺了擺手,見顧遠撒腿就跑了,看自己的眼神還有點怪異,便搖頭,看著顧遠的背影嫌棄地說道,“很不穩(wěn)重!” 真應(yīng)該叫皇后親眼看看! 他哼了一聲,心情不錯地打扮了明珠一番,又叫內(nèi)監(jiān)進來詢問明珠大婚之日籌備如何,待得到滿意的回答,便露出了笑模樣兒,又賞賜明珠許多的寶石首飾,這才送了明珠出宮。 大抵是有了期盼,因此日子就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天色有些涼意之時,就到了明珠大婚時。雖然凌陽郡王上躥下跳地要求將婚期再次提前,只是只說按公主儀制大婚就十分繁復(fù),就算禮部忙斷了腿,也將將趕在了初秋。 當(dāng)然,因被凌陽郡王逼迫進度,因此不知多少禮部官員疲于奔命累成狗,在背后問候凌陽郡王的親爹,就不必多說了。 反正郡王殿下也不大在乎自己親爹。 這一日,夕陽西下,夜色才緩緩而來,京中便已經(jīng)有了喜慶的大紅的燈影。 湘怡縣主竟然能以公主的儀制出嫁,實在叫人震驚。 不過湘怡縣主得寵,帝后正愛得什么似的,也沒有人會在這上頭詬病太多。 滿城都是紅彤彤的燈籠,早之前就已經(jīng)凈街,喧鬧的喜樂飄蕩得半個京城都聽見了。 明珠也隱隱地聽得著那清亮的喜樂,她已經(jīng)換上了皇帝賞賜的嫁衣,臉上還有點兒疼,乃是方才被齜牙咧嘴地刮過了臉。 她想不到嫁人竟然還叫自己遭了罪,便哼哼著坐在一旁往外看,順便默默詛咒了一下發(fā)明開臉之事的壞蛋。她臉上頭一次涂抹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將自己清艷的小臉兒都隱藏在了脂粉之下,甚至都不敢動動嘴兒,恐臉上的粉掉下來。她也覺得自己頭上墜得慌。 首飾太多,眼花繚亂的,雖都說好看,可是明珠卻覺得有些委屈。 然而,這一次的委屈,她不知為何,卻覺得自己愿意為齊涼忍耐。 “我的珠珠?。 泵髦榇┲抟聭脩玫刈陂缴?,長長的裙擺與水袖都如云彩一般鋪開,青絲如墨,重彩一般的美景。 昌林郡主事到臨頭,卻忍不住撲上來,抱著明珠嗚嗚地哭泣。 小小的嬰孩兒,她一直養(yǎng)大到了如今美麗的少女,怎么會不叫昌林郡主難過呢? 明珠吭哧吭哧,艱難地抬起套了十七八個金玉鐲子的手,摸了摸昌林郡主的手安慰一下。 就安慰一下。 不過還是要嫁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9章 “我說不成親,你們偏都要珠珠成親!她還小,怎么能離開我?。 ?/br> 雖然湘怡縣主吭哧吭哧地安慰著親娘,不過顯然昌林郡主很有些要大鬧的意思了。 她見顧遠嗚嗚地蹲在角落哭著,顧懷峰夫妻已經(jīng)往外頭去招待上門賀喜的親眷往來,只有一個面帶微笑,今日穿了一件淡淡紅色的錦衣,白皙俊美得光彩奪目的顧懷瑜在自己身邊,扭頭就撲進了兒子的懷里錘著他的肩膀哭道,“你也是!非要嫁了珠珠!” 顧懷瑜面容溫柔地由著母親在自己肩膀上敲打。 顧小大人冷眼瞧著,親meimei這是完全沒有不樂意嫁人的意思呢。 要不咋沒說一句“我多陪陪母親”呢? 他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也覺得自己是否是想太多今日叫meimei太早嫁出門了,不過昌林郡主這哭哭啼啼的多叫人為難呀,沒見湘怡縣主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不嫁人了”這樣的話么。 他手上的手指扣住了母親,將她輕輕地勸在了一旁垂淚,方才有時間走到明珠的面前,就見這小小的女孩兒面容嬌艷,目光憧憬,眼前竟忍不住有些恍惚,想到了這么多年,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那小小的團子鼓著臉,小小的手牽著他的衣角,踉踉蹌蹌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回頭,總能看到她。 “很好看?!彼寄考氈?,笑容溫和地伸出手,給明珠撫了撫額前的碎發(fā)。 他又有些舍不得,突生傷感,手上有些顫抖。 “都好好兒的。我嫁人,你就能娶親了?!泵髦樵陬檻谚さ恼浦胁淞瞬渥约旱男∧X袋,認真地說道。 她若不嫁,顧懷瑜就總是蹉跎。 她明白兄長擔(dān)心自己的心,可是卻希望他有屬于自己的幸福與牽絆。 “等你過得好了,我才能安心?!鳖檻谚s不置可否,見明珠眼睛里流光溢彩,映照著大紅的燈影,輕聲說道,“若在王府有不如意,只來回家說,這個家,永遠都是你的?!?/br> 他揉了揉明珠的頭發(fā),好笑地見她哼哼唧唧地偏開一些,似乎恐自己弄亂了頭上的梳妝,竟忍不住露出一個清俊的笑容來嗔道,“小沒良心的?!彼麉s不再說什么,就見明珠垂了垂下腦袋,伸手,將一個小荷包系在他腰間的玉帶上。 小小的荷包上只有一個花骨朵兒,歪歪扭扭的,還似乎藏著東西。 “看你可憐,留給你睹物思人!”明珠哼哼著扭頭說道。 這里頭大概是明珠給自己預(yù)備的各類藥丸子了,顧懷瑜抿了抿嘴角,聽著墻角親爹顧遠在打嗝兒哭著,突然生出幾分愉悅。 他就像兒時那樣,與小小執(zhí)拗的meimei湊在一起,似乎在守著一個只屬于兩個人的秘密。 “只有我有?”他眼角里流淌出的,是如同春水一般繾綣的笑紋兒,火紅的燈影在他白皙的臉上鍍上淡淡的紅暈,俊美逼人。 “看在你今日背本縣主出嫁的份兒上!”明珠仰著小腦袋哼哼著說道。 燭光搖曳,燈下美人越發(fā)清晰,顧懷瑜無奈地戳了戳meimei的大腦門兒。 “你呀?!彼v容地笑了,頓了頓,便柔聲說道,“看在荷包的份兒上,我也與你說一件事。” 他眼角帶著流光,輕輕地揉了揉meimei的小腦袋,也不理會她的抗議和聲說道,“不必再掛心顧五,你大婚之前她若沒了,難免晦氣。待你大婚之后,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她在?!彼θ菀琅f俊美風(fēng)流,仿佛嘴里說的不過是風(fēng)流寫意的雅事,明珠仰起頭看他,垂目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今日背她出嫁的,不是長兄顧懷峰,而是顧懷瑜。 不過是因顧懷峰看見了弟弟的嫁妝單子,自愧不如罷了。 可就算是自愧不如,顧懷峰卻還是給了她一個千傾的大莊子,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私房。 她安靜地坐在桌位里,看著眼前的家人,眼神有些恍惚。 蠢蠢的父親,疼愛自己的母親,兩個性子不同卻都對她捧在手心兒的兄長,還有一個喜歡抱著她在府里到處走,會由著她在她懷里撒嬌的長嫂。 這樣的一家人,明珠突然覺得,自己得到他們才是自己的福氣。她是喜歡著他們的,那些舊時的記憶都在眼前,叫她心里生出點點的溫暖與惆悵。她靜靜地想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或許,上輩子自己是死對了。 上輩子孤零零的那個小魔修死掉,這輩子,湘怡縣主顧明珠,有了這樣圓滿的人生。 她身邊有許多愛著她的人,仿佛是一個最美的夢,是當(dāng)年那個不得不給自己豎起堅硬的盔甲的魔修,永遠都在憧憬的夢想。 她垂了眼角,總是很不以為然的心里,有叫她覺得很難過,很酸澀的情感。 她忍不住小小地揪住了身前兄長那紅色的袍子的一角,見他詫異地垂下了頭來看自己,卻依舊只是一副別扭的表情。 “我也舍不得珠珠。”顧懷瑜俯身將小小一團的meimei抱在懷里片刻,推開她安慰地說道,“只是郡王,是個能托付終身的人?!?/br> 他就見明珠沉悶地應(yīng)了一聲,可是一雙小爪子,卻依舊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袍,仿佛很多年前,那個歪歪扭扭走不好路,卻偏偏要傲氣地仰著小腦袋走在自己身邊,驕傲得跟小鳳凰似得小團子。他忍不住笑起來,又覺得meimei還是與從前一樣。 “珠珠日后若吃一點兒的苦,我絕對跟他沒完!”昌林郡主就在顧懷瑜的身邊抽抽搭搭地說道。 “他不會?!鳖檻谚は肓讼?yún)s笑著說道,“就算他自己吃苦,也不會叫珠珠吃苦?!?/br> “你怎么倒說起他的好話了?”昌林郡主堅定地認為女婿是世上最討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