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什么?!”寧王殿下頓時覺得自己聽錯了。 “本王是嫡長子,金子自然是我的。”齊涼欣賞了一下寧王幾乎厥過去的表情,覺得自家珠珠真是特別狡猾。 當然,郡王殿下就喜歡這狡猾。 “從前本王從不計較,那是因本王出身寧王府,總是心有牽掛。然王爺日前光天化日斬殺本王,本王心寒如冰,如今,只好與王爺了斷?!?/br> 齊涼一張嘴就把寧王給比劃成了一個不慈偏心的父親,并再次表達了一下自己在寧王府中很尷尬的位置,這個就不必湘怡縣主教導,乃是郡王殿下自學成才。他看著臉色蒼白的寧王,斂目,淡淡地說道,“本王當初在宮中重傷,乃是南陽侯府一力照拂。這些金子,只是本王對南陽侯的一點謝禮?!?/br> 寧王已經(jīng)聽不進去別的了。 他本中毒,此時喉間發(fā)甜,猛地嘔出幾口鮮血! “王爺病了,送回去好生看診。王妃真是無用不賢!多日照顧,竟不能叫王爺有一點痊愈?!饼R涼輕飄飄地說道,“金子就留下?!?/br> 什么叫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個就是了。 寧王抬頭惡狠狠地看著齊涼,顫抖著手指了指他,又嘔出一口血來! “再給齊歡好生看看。不知與誰學壞,竟學狗叫,很給寧王府體面么?”凌陽郡王自然不介意再捅寧王一刀。 寧王已經(jīng)不堪風雨,轉眼厥了過去。 這次是真的厥過去了,就聽幾聲驚呼,寧王府跟來的下人將寧王抱住,爭相呼喚。 此時哪里還記得什么金子呢?王爺?shù)拿家獩]了。寧王府眾人飛快地退去,只留下了金光閃閃的金子。 “縣主說了,金子雖好,卻不在她的眼中,舍粥罷?!饼R涼懶得去碰寧王府的金子,他嫌臟得很。況且想要金子,凌陽郡王有的是呀。 他哼了一聲,看著這些討厭的出身寧王府的金子,順便給湘怡縣主的形象刷了一下金身。聽見面前這些人的交口稱贊,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瞬,便摔袖回了南陽侯府之中,順便叫大門關得緊緊的。他一路得勝回了明珠的院子,就見明珠正懨懨地趴在軟榻上。 他看著這軟乎乎的小姑娘,忍不住走到她的身邊,將頭抵在她的稚嫩的背上。 他在她的身邊,才感到安寧。 “走了?”明珠感到齊涼的手壓在自己的腰間,哼唧了一聲。 “今日,叫他一家的假臉都給扒下來!”明珠頓了頓,偏頭,把軟乎乎的小臉兒埋進軟榻里,含糊地說道,“本縣主只是看不慣他!” 才不是為了齊涼呢。 “你護著我,我很歡喜?!饼R涼將自己修長的手臂伸進這小姑娘的身子底下,抱住她的腰間微微用力,見她哼了一聲卻不推開自己,低聲說道,“我什么都明白,你……” “行了!”昌林郡主在一旁看得眼酸臉酸,她覺得明珠似乎對齊涼太好了,完全忘記當日乃是凌陽郡王救了湘怡縣主一條小命兒。 她哼哼了一聲,然而想到寧王府這一回竟然這般下作,又有些惱火地拍案,與齊涼冷冷地說道,“早就知道賤妾狠毒,下賤無恥,沒有想到竟還敢坑害咱們的珠珠!”她轉著手腕兒上的墨玉鐲,冷笑了一聲說道,“真以為自己做了寧王妃,就能通天了?” “這個女人不好,我很討厭?!鳖欉h很少會對女子惡言,然而此時也露出幾分厭惡。 “她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寧王妃叫明珠扒了一層臉皮,這臉已經(jīng)丟在整個上京面前,之后,昌林郡主用力握緊了自己的雙手。 她摸了摸明珠的臉,疼愛地說道,“咱們宗室,可不是她一個賤妾能糊弄的!” 寧王妃敢算計她的閨女,她饒不了她。 “阿涼這次就很好。只論刀槍蠻干,只會叫你吃虧?!睆那褒R涼喊打喊殺的,寧王妃除了吃了點兒皮rou之苦,其實便宜大發(fā)了。 她都不必自己哭訴的,繼母不易,繼子兇橫欺凌于她的風聲,就滿上京都是了。 齊涼見她擔憂自己,抿了抿嘴角,偏頭將頭壓在明珠的背上沒有說話。 昌林郡主卻以為他默認了,還覺得滿欣慰的。 然而當天深夜,夜半無人寂靜無聲,月明星稀月黑風高……之中,寧王府之中,突然一場大火沖天而起! 華衣翻飛的齊涼立在冰冷的夜色里,隨手將手中的火把丟在地上,淡淡地哼了一聲。 只論刀槍,確實十分不智,還會叫自己的名聲被連累。 可是只動口不動手,不是郡王殿下的風格來的。 所以凌陽郡王來了,夜色無人,沒人看見。 沒人看見,他就還是白蓮花兒。 真是世間自有雙全法吶。 作者有話要說: ☆、第187章 寧王府這場大火,真是叫人驚詫。 半個上京都看見了,據(jù)說火勢十分激烈。 要命的是,這大火火起之處乃是寧王與寧王妃的正院兒,也似乎只燒了這個院子,別處竟無人受傷什么的。 只有寧王殿下,倉皇奔逃的時候跌了一跤,與寧王妃一同,很不幸地同時摔掉了嘴里的門牙。 皇帝大怒,命寧王入宮說一說寧王府這場大火的緣故的時候,明珠正蔫搭搭地與兩個討厭的幼崽兒擠在一起。 齊恒還好,白白嫩嫩的齊梡正抱著自己的小狗崽兒,嘻嘻哈哈地一起往明珠的懷里拱。 一條小蛇憤怒地從明珠的懷里爬出來,頓時就叫二皇孫捏住了腦袋,塞給了嗷嗚一聲的狗崽兒。 狗崽兒開心地搖著尾巴,蹭了蹭齜牙做威脅狀的小蛇冰冷的蛇身,似乎覺得小伙伴兒的身軀太冷,急忙拿尾巴圈住了一臉木然的小蛇。 狗崽兒覺得自己的絨毛可以溫暖一下自己的小伙伴兒啥的。 皇后看一看這只,再看一看那只,覺得都是一樣兒一樣的小東西,便笑著與太子妃說道,“珠珠倒是長不大似的。” “長不大才是幸福,珠珠這樣子,多快活?!碧渝嗣髦榈念^,見她往自己手心兒里拱了拱,她寬和地笑了笑。 因太子不在京中,東宮已經(jīng)被關閉,一群側妃都叫皇帝給關在東宮,她眼不見心不煩,日子其實過得比太子在時順遂多了。若可以,太子妃其實寧愿太子永遠別回來才好呢。她心里舒坦,見齊梡小狗兒一樣在明珠懷里撲騰,低聲與皇后笑道,“日后,是該喚珠珠姑母,還是嬸子呢?” “我瞧著,似乎姑母的可能更大些?!泵髦槿襞c齊涼成親,那對于齊梡與齊恒,就是嬸子。 不過皇后見太子妃十分揶揄,還帶著幾分看齊涼笑話的狡黠,不由笑了。 齊涼繃著臉,用“天下辜負我!”“狼崽子為何如此多!”的討債臉,看著齊梡。 “這狗崽!”見狗崽子已經(jīng)把目光絕望的小蛇壓在了肚皮底下,只有一條細細的尾巴尖兒露在外頭抽搐了一下不動了,明珠覺得自家的小蛇性命堪憂,然而那狗崽兒似乎想不到這個,還在用愚蠢懵懂的眼神歪頭看著明珠。 明珠哼了一聲,扒拉了一下小蛇的尾巴尖兒,見尾巴動了動,知道小蛇沒有被憋死壓死的,也就不再理會。她正逗弄著自己的小蛇,就見外頭有內(nèi)監(jiān)進來稟告。 說是寧王入宮了。 正慈愛地看著齊恒與齊梡跟明珠玩耍的皇帝,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起來。 皇帝陛下才呵斥了寧王,轉眼兒寧王就燒了自己的王府,這是什么節(jié)奏? 這是對皇帝陛下不滿,以火發(fā)泄憤怒的節(jié)奏! 更有甚者,還是在往皇帝的身上破臟水! 堂堂宗室親王,竟然叫皇帝逼得活不下,要燒了自己的王府玉石俱焚,這皇帝得有多壞? 因寧王府火起之處乃是寧王府正中的正院兒,把守森嚴,又是在王府正中,皇帝斷然想不到,自家養(yǎng)的白眼狼不辭辛苦地給親爹放了一把火。 他的臉色森然肅殺,渾身氣勢壓迫得整個宮室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叫人呼吸不得。齊恒垂目想了想,不舍地蹭了蹭明珠,這才走到了皇帝的身邊。他并不說話,只是從一旁內(nèi)監(jiān)的手中取了清茶遞給皇帝,見他接了,黑亮的眼睛露出幾分擔憂,伸出自己小小的手來,與皇帝握在一起。 他本就是一個不喜夸夸其談的性子,也不說擔心皇帝,請皇帝保重龍體的話,然而立在皇帝的身邊,卻叫他感到動容。 齊恒年紀小,卻記掛他,這才是真心。 稚子之心,彌足珍貴。 一道狼狽的身影,從外頭踉蹌而來,叫皇帝方才有些放松的表情頓時就嚴厲了起來。 “陛下!”寧王不知自己是不是最近沒有拜神,總之萬分地不走運。 “混賬!”皇帝氣得眼睛疼,cao起自己面前一個玉石紙鎮(zhèn)就摔在了寧王的頭上。 寧王可不是狼崽子凌陽郡王,自然不敢躲陛下的“恩典”,硬生生地受了,頭上頓時就叫紙鎮(zhèn)尖銳的棱角磕破。 他頭上流著鮮血,可是卻不敢去抹一把。 天可憐見的,寧王殿下也不知道這火是怎么從自己的院子里燒起來的呀! 他上房那么多的侍衛(wèi),竟一個都沒有看見有人放火,也是因這個才叫他百口莫辯。 那么多人看著,卻說沒有看見人放火……這糊弄誰呢? “你是嫌京中太太平,顯不著你了是罷?!嗯!”皇帝是真對寧王厭惡到了極點,他從前還忍耐寧王一二,沒想到這蠢貨越發(fā)生事。 此時他見寧王將頭磕在地上大喊冤枉,便冷笑道,“你冤枉?就當你冤枉,朕倒是想知道知道,你與誰修下這么大的仇,叫人家放火放到了你家后院兒去!”他見寧王倉皇抬頭,俊美的面容上還帶著幾分叫火焰燒過的痕跡,然而更叫皇帝在意的,卻是他的門牙。 寧王一張嘴,雪白的門牙少了兩顆。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 說一句發(fā)自肺腑的,老白菜幫子看見白蓮花缺了門牙不再風流倜儻,還是滿開心的。 “你的儀容呢?!”面上,皇帝還在憤怒怒吼! “臣……”寧王頓時覺得自己冤枉。 “這就是無恥了。”湘怡縣主就在一旁說風涼話。 “你放肆!”皇帝怎么罵自己都行,可是明珠一個小輩,卻十分囂張了。 這個囂張跋扈的丫頭,還在握著皇孫的小爪子,對著寧王殿下指指點點。 皇帝目光漂移了一下,在寧王要求做主的迫切目光里,只當沒聽見。 “無恥呀。”一只齊梡還在咿咿呀呀地學著姑姑說話。 “嗷嗚!”狗崽兒跟著搖了搖尾巴,為表同仇敵愾之意,還拿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肚皮下小伙伴兒的尾巴。 細長的尾巴抽搐了兩下。 “陛下難道就看著小輩如此放肆?” 寧王恨不能哭出聲兒來,好好兒哭一下自己的委屈。 他最近的日子真是太風云變幻了,眼下是真心在皇帝面前流下了眼淚來。然而皇帝只看天看地,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鐵面無私。他心中嫉恨極了,正要出言責罵明珠,卻見齊涼陰沉地與皇帝說道,“缺了牙齒,豈不是無齒?珠珠的意思,該叫幼崽兒反省幾身,在宮中穩(wěn)重些才好,不然效法寧王,缺了門牙,貽笑大方。” 他指了指寧王無齒的臉,威脅地看了看兩只小狼崽子。 再叫郡王不高興,寧王就是狼崽子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