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原來……是你?!彼D難地吐出這句話,唇瓣微微顫抖。 他目光冷漠,“是我做的,不怨她,有什么你都沖著我來。” 她格格笑了兩聲,美麗的臉上竟有幾分癲狂,“你知道結束長生不老的辦法,就是再吃一片龍rou?” “我也只是猜測,”岳城的聲音始終是那么平靜,仿佛發(fā)生在他眼前的事再平常不過,“龍rou本就是劇毒,吃了不死就能長生,再吃一次,對長生之人也是斃命之毒?!?/br> 她咬牙說:“你從沒有和我提過。” 岳城淡笑了一下,“你也從沒有問過?!?/br> 她那樣怔怔地看著他,刀鋒上一抹雪亮將她的臉照的煞白,眼眶漸漸紅了,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滴落,“我不問,你就把它喂給我,明明知道這是劇毒。岳郎,你好狠的心。” 她的聲音由激烈漸歸于平靜,顫抖的聲線里,長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岳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溶月,”他說,“你還有什么未盡的愿望?” 她淚滴不斷,看著他,露出極為諷刺的一笑,“活了500多年,還有什么愿望不能實現(xiàn)?!彼澳敲疮偪?,欺壓女主不留余地,到了這一刻,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一般,只剩下空洞而虛無的感情,從她悲愴的雙目中流露出來。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她抱著臂膀,凄涼地一笑,“你抱抱我吧,最后一次。” 不等岳城回答,她踉蹌前行,直到他的面前,看到他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眸時,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他終于動容,蹲下身體扶住她的肩,“別動了?!?/br> 大滴的淚水滾滾而落,她卻唇角含笑,笑得肆意而張揚,又充滿了不甘和絕望,”我死后,你把我燒成灰,撒在鄉(xiāng)間的田地上,游蕩了500年,一次都沒有回去過,就讓我死后再回到那里?!?/br> “好?!痹莱谴饝?。 她滿足地笑了一聲,“我不怪你,因你而長生,又因你而死,佛家說因果,我信?!?/br> 他看著她,神色波瀾不興。 他是這樣的無情,到了這一刻,她仿佛才明白這一點。明亮的眼睛如同火焰般燃盡了光芒,余暉漸消,她抬起一只手,摸到他的臉,那樣的唇鼻眼睛,她在夢里都勾勒了無數(shù)回,幾百年的歲月,早已深深烙印在了心里。 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雙眼含淚,“誰不想風光霽月,淳樸善良,像她一樣。”她苦笑而凄婉地張口,“我總是不甘,不想讓你看著她……岳城,500年,我日復一日的想著你,你卻看厭了我,對不對?” “若有來世,我寧為豬犬,不想再做女人,百年苦樂,皆隨他人。岳城,我好悔!” 她抓住的他的領口,身體逐漸僵硬。 “我好悔……”愛上你。 他讀懂了她未盡的語言,看著她那般脆弱地閉上眼,先前一雙盈盈妙目,逐漸暗淡。濃烈的深情與愛戀,如風逝去。 梁洲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心臟被什么捏住,手臂環(huán)著她無法動彈。 片場內悄無聲息,眾人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王澤軍皺眉,心里發(fā)急,還有一句臺詞。 時間停止了幾秒。梁洲肩膀一動,手撫上她美麗而蒼白的面孔,冷峻的容顏上不辨喜怒,啟唇輕輕念了一句,道似有情卻無情,“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這原是溶月名字的由來。 ☆、第54章 chapter54 娛樂星聞的主持人看完現(xiàn)場戲份激動無比,回去之后馬上找后期抓緊制作節(jié)目,計劃在周末播放“時光之旅探班”節(jié)目。限制于節(jié)目時間規(guī)定,最后剪切了蘇曉媛采訪的部分片段,反而是葉言言的面訪一點未切。后期人員和她再三確定,“這個是新人吧,切了蘇曉媛的時間不切她的,說不過去?!?/br> 主持人意味深長地笑:“有后面的這段現(xiàn)場拍攝,前面不切順理成章。制片的意思也是這個,不然會這么大方給我們看現(xiàn)場,我估摸著是要捧這個新人?!?/br> 后期看了全部拍攝片段,感嘆:“這是宏成新人?還真有些門道,稍稍處理一下,簡直可以當成片花?!?/br> 探班節(jié)目的收視率一向不差,關于影帝梁洲回歸小熒屏也是熱門看點,一經(jīng)播出果然引起軒然大波。 觀眾們在看現(xiàn)場拍攝的片段時,視線忍不住就被溶月吸引過去。 真如原著中描述的一樣:女孩肌如白雪,鬢若堆鴉,兩道秀眉,一雙嬌眼,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嫵媚清艷,尤其是用劍指著梁洲那一段,雙目含淚,楚楚動人。 娛樂圈里從未缺過美人,但近些年走馬觀花一樣出現(xiàn)的不是缺少辨識度,就是匠氣太重。 葉言言扮演的溶月,壞的理直氣壯,妖嬈多姿,讓人眼前一亮。 相比之下,躺在男主角懷里的女主角,善良正直,和以往電視劇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同。 同一時間,電視劇前期宣傳啟動,放了不少劇照和定妝照出來,引來網(wǎng)絡不少評論。 妝容樸實的女主角很快被華麗多姿的眾多配角淹沒,蘇曉媛原本俏麗的優(yōu)勢沒有得到發(fā)揮,在二維空間里敗得一塌糊涂。 網(wǎng)上評論幾乎一片倒: “蘇曉媛這是得罪化妝師了吧,完全村姑嘛?!?/br> “艾瑪,這電視劇的定律是,綾羅綢緞是壞人,乞丐窮酸是好人?” “溶月這妹子水靈啊,女主是用生命在烘托其他女配?” 經(jīng)紀人和助理想盡辦法沒有讓蘇曉媛上網(wǎng)看評論,沒過幾天,報紙娛樂版面刊登了時光之旅的消息,列舉了眾多大牌配角,重要角色都放了一寸大小的劇照,葉言言也在其中,蘇小暖雖然是主角,最后也只有豆腐干大小一塊,絲毫沒有得到優(yōu)待。 柯塵方面反應迅速,立刻有補救措施,各種吹捧的文章出爐,但是抵不過劇照上美人的直面沖擊,效果甚微。 蘇曉媛得知后氣瘋了,這些年她已很少在輿論媒體戰(zhàn)中吃虧,這次明著被宏成擺了一道,可她理虧在前,也沒有辦法去討說話,只能硬忍下來。 葉言言明顯感覺到之后的拍攝,蘇曉媛疏離的態(tài)度,再也沒有過分的舉止。 反而和梁洲的戲份叫人為難。 他的演技純熟,上鏡時很容易就帶人入戲。后期的戲份,溶月和岳城摩擦分析越來越多。往往導演宣布戲份結束,葉言言還沉浸在角色感情中難以抽離。對梁洲的感覺似怨似恨。 這日因為取景的原因,拍攝時間延長,等最后一條拍完,早已經(jīng)過了晚飯時間。 梁洲對眾人打招呼“辛苦了“,看到葉言言時說,“快去吃飯吧?!?/br> 誰知她側過臉,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凌厲又風情。 梁洲愣了一下,意識到她這個出戲困難的狀態(tài),一時真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聲音放柔,喊了一聲:“葉言言?!?/br> 聲線又低沉又迷人,葉言言從恍惚的感覺醒過來,鬧了個大紅臉,躬了一下身,立馬就跑了。 梁洲看著她像只倉皇的兔子,慌慌忙忙的一溜煙逃跑,完全沒有之前的氣勢,唇角勾起,忍不住想笑。 —————— 到了九月中旬,葉言言拍完最后一場戲,心里感嘆,終于要結束戲里威風,戲外憋屈的狀態(tài)了。 曹佳和一眾工作人員上前恭喜“殺青”。 葉言言連連鞠躬感謝,忽然有只胖胖的手舉到她面前,“恭喜殺青?!?/br> “馬哥?!彼悬c驚喜,“什么時候來的?” “今天下午,來的時候你在拍戲,”馬元進笑嘻嘻地說,“這次表現(xiàn)的很好,制片導演都和我夸你,好樣的?!?/br> 梁洲也走過來,“恭喜殺青?!?/br> 葉言言對著他有點心虛的感覺,等意識到殺青之后就是分別,心底又有隱隱的不舍。 梁洲說:“這四個多月辛苦了,你進步很快,演的很好?!?/br> 同樣的話,他說的比馬元進說的要有份量的多。葉言言說:“是大家教我很多。” 他目光下移,她穿著旗袍,纖細的腳踝上還有淡淡的傷痕。 “以后還是要多注意,不要受傷?!?/br> 葉言言心里一動,垂下眼,躬身:“梁老師,謝謝你。” 不知為何,她這樣有禮貌的舉動,讓他覺得自己平白長了一個輩分,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葉言言卸了妝問馬元進后期的工作安排,他說:“有兩個平面廣告,一組雜志,還有劇本在洽談,這些你不用擔心,先休息幾天。我估計這部明年上了之后,反響好,你就可以當主演了?,F(xiàn)在還要多跑幾個劇組。不過,言言,知道我為什么跑這里來?” “不是來看我殺青的?” “這也是一方面,還有一點,你想想?!?/br> 葉言言想了半晌,“不知道。” “你生日忘記了?” 她恍然大悟,關在影視城里天天拍戲,她忙的都忘記了生日。 “趁著還在劇組里,給你過個生日,把導演制片攝像都邀上,讓后期給你做的美美的,懂不懂,這可都是資源?!瘪R元進耐心的教導。 葉言言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謝謝你馬哥?!?/br> “客氣什么,我是你經(jīng)紀人,這點小事還用謝,”馬元進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腆著肚子嘀咕,“哎,這實誠丫頭?!?/br> 第二天晚上,馬元進組織了飯局,拉著劇組呼啦啦一大群人出來慶祝葉言言殺青。飯后又宣布一并慶祝生日,這時候大部分人都散了,剩下制片、導演和宏成幾個主演配角,轉戰(zhàn)ktv去嗨皮。 這一部劇前期宣傳已經(jīng)啟動,效果極好。葉言言作為新人,在宣傳中得益最大,已經(jīng)有很多原著黨在搜索溶月的扮演者,業(yè)內對這部劇里的幾個角色一致看好。 其他幾個小配角,也都是宏成的藝人,現(xiàn)在還處在刷臉熟的階段,對葉言言是又羨慕又嫉妒,趁著ktv狂歡,一個跟著一個前來敬酒。平時都是劇組混熟的,葉言言也不好拒絕,一上來就喝了好幾杯,腦子立刻就有點犯暈。 葛一鳴也舉著酒杯來勸酒。 馬元進看見葉言言臉頰飛紅,目光朦朦朧朧的,趕緊攔下來,“哎哎,小葛,怎么你也來敬酒。輩分不對啊,欺負我們新人是吧。” 葛一鳴笑,“那換她敬我也是一樣?!?/br> 馬元進暗罵一聲小滑頭。 梁洲注意到這角落,忽然說:“一鳴,你明天還有戲,少喝點?!?/br> 老板發(fā)了話,葛一鳴只好放下酒杯。 這時葉言言朝他看過來,嘴里含糊地說:“你敬的酒呢?酒呢?” 看她這傻乎乎的勁,馬元進忍不住笑:“哎喲你這反射弧夠長的?!?/br> 眾人幾杯黃湯下肚,沒過一會兒氣氛就熱了,包房里階級觀念也淡了許多。好幾個配角女孩看看坐在轉角的梁洲,在半明半暗的空間里,身姿挺拔,面目俊朗,心里那點小遐思小念想全一股腦地冒出來。 趁著敬酒的功夫,已經(jīng)有兩個女孩坐到他身邊,一口一個梁總嬌滴滴的喊著。 制片導演等已是見怪不怪,包房地方大,尋樂的尋樂,唱歌的唱歌。 王澤軍高歌一曲“大河向東流呀,天上的星星擦北斗呀……”慷慨激昂,忽然聽到旁邊有人搖手鈴助興,頓時高興,轉頭一看,葉言言搖的歡快。 “小葉,有品位啊?!蓖鯘绍娺€從未受過如此追捧,樂呵地停不住嘴。 宏成內部早就是老相識了,誰還不知道他幾斤幾兩,制片笑著揶揄,“都唱這樣了,趕緊讓他停,怎么還助上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