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纖細(xì)的手指指著自己鼻子,阿瑤神色間難掩驚訝。 看到這樣的女兒,宋氏想起當(dāng)年剛開始接觸中饋時的自己。閨中女子多悠閑,吟詩作賦很輕松便打發(fā)過去一天,乍摸起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她只覺一個頭兩個大,滿心滿眼里的抵觸,比如今的阿瑤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些后宅瑣事也不過是看起來麻煩,時日一長摸到門道,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你若實在不愿,就把后宅這些下人當(dāng)做鋪?zhàn)永锏幕镉?,同樣是管人管事,兩者有許多異曲同工之處。” 對于女兒跟自己不親,宋氏心里比任何人都要著急。不過幡然醒悟后,她又恢復(fù)到初嫁進(jìn)胡家那會的理智,知道有些事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最后悔的便是缺失了阿瑤長大的前十三年,好在如今阿瑤尚未出嫁,亡羊補(bǔ)牢為時不晚。且先尋個機(jī)會,讓母女倆多點(diǎn)功夫相處。怎么都是她肚子里掉下來的rou,時日久了總能知道她的好。 心下有了定計,宋氏也在慢慢尋找著合適的機(jī)會。恰好方才老爺命人回來傳信,說給沈家送些補(bǔ)品過去,聽到后她只覺眼前一亮。 “阿娘知曉如今阿瑤事忙,不僅要跟兩位師傅一同進(jìn)學(xué),還要學(xué)著掌管胡家生意,一個人恨不得劈成兩半使??砂⒛锎伺e并非給你添亂,且不說咱們女人,嫁人后總要掌管中饋。即便日后你在外打理生意,也得保證后方安定,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捅你一刀?!?/br> 方才親眼見證沈家的雙層庫房后,好奇之下阿瑤曾問過景哥哥他是如何破開機(jī)關(guān)的。禁不住她再三糾纏,他終于告訴她實情。 “孫氏暗生二心,意圖竊取庫房?!?/br>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阿瑤對孫氏并無多少好感,聽明白后只覺一陣爽快。 然而如今阿娘這番話,卻讓她生出另外一層感悟。莫怪古人說道齊家治國平天下時,把齊家排在最前面。如沈家那般,沈夫人親自為景哥哥引路,不僅指明密室所在之處,還幫忙破掉了連火藥都炸不開的密室機(jī)關(guān),直接害整個沈家失去了最后的依仗,這一刀子捅得絕對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狠。 “阿娘所言有理,”想明白后阿瑤點(diǎn)頭,復(fù)又遲疑道:“可正如阿娘所說,女兒先前耽誤太多,這會奮起直追,每日忙得恨不得一個人劈成兩個用,實在是沒有太多功夫?!?/br> 能答應(yīng)就好!宋氏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心下隱隱升起幾分感動。 “阿瑤放心,阿娘也并非那些不近人情的。之所以剛回到府便喊你過來,不過是想與你商量下,到底該給沈家送哪些補(bǔ)品?!?/br> 方才聽到傳信后,宋氏心下已經(jīng)把這事合計了好幾遍。此事與沈家有關(guān),注定也就牽扯到生意場上那些事,而這正是如今阿瑤最感興趣的。以此事作為開頭,定不會引起她太大反感。 “送沈家……”阿瑤陷入了遲疑,“太貴重的東西送過去也是浪費(fèi),女兒還真有些舍不得。” 這小財迷的性子,配上那張討喜的臉,還真是怎么看怎么讓人往心坎里疼。自覺虧欠阿瑤十三年,宋氏這會是怎么看阿瑤怎么覺得稀罕不夠。 “可若是送過去的東西太薄,又會失了我胡家臉面?!彼问涎a(bǔ)充道。 阿瑤當(dāng)然也明白此點(diǎn),可前世那些事在心中翻騰。就是在此處,孫氏和沈墨慈還曾假惺惺地安慰過喪夫后悲痛交加、沉疴不起的阿娘,表面上滿臉悲憫,可轉(zhuǎn)過頭他們便糾集胡家旁支以及其他商賈欺壓上門,陣陣罵聲中阿娘一次次吐血,沒幾日便含恨抑郁而終。 她承認(rèn)自己心胸不夠?qū)挻螅涣诉@種仇恨,與此同時她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阿娘,若是我們也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又與沈家有何區(qū)別?” 聽到這句話,宋氏完全陷入了震驚中。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加之在父女倆有意隱瞞,她并不知道阿瑤重生之事,在她心里沈家不過是胡家生意場上多年的老對頭。報復(fù)沈家她也支持,畢竟那也是幫她親閨女出氣,可沒有了相隔兩世的仇恨,站在她的角度,未免覺得老爺有些走火入魔了。 白天想著算計沈家也就罷了,連夜里入睡后,說夢話都在咬牙切齒喊著沈金山名字。沈家固然可恨,可老爺歲數(shù)也不小了,這般夜夜睡不安穩(wěn),真真是讓她憂心。 “阿瑤終于想明白了,不要讓仇恨影響到你。我們胡家一向光明正大,這次的事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如何光明正大?” 宋氏唇角揚(yáng)起柔和的笑意,眼中卻閃過一道冷芒,“我胡家又不是開藥鋪的。” “開、藥、鋪?”緩緩重復(fù)著這三個字,阿瑤神情逐漸從疑惑變?yōu)樾老?,“對啊,阿娘,我跟阿爹怎么忘了這點(diǎn)。胡家又不是開藥鋪的,怎么知道沈老爺那病需要什么藥。萬一送兩根人參過去補(bǔ)過了,到時候真出個三長兩短,到底要算到誰頭上?我看這事,還得交給郎中去辦?!?/br> 畢竟是她親生的閨女,果然冰雪聰明,一會功夫宋氏又發(fā)現(xiàn)了阿瑤另一處優(yōu)點(diǎn)。 “也不缺走那兩步道的功夫,就走遠(yuǎn)點(diǎn),去請百草堂那位老郎中。” 事不宜遲,阿瑤立刻朝門外喊人,吩咐他套車,自己親自前去百草堂。 馬車一路駛出胡家,因著上午發(fā)炭以及剛才鬧劇,這會功夫胡家聲望達(dá)到頂峰,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 在阿瑤帶著老郎中離開百草堂后不久,她來此地的原因便已經(jīng)迅速傳開來。 “聽說了沒?胡家姑娘是親自來請百草堂的老郎中,過沈家給沈老爺看病。” “我家有親戚就在百草堂里管著抓藥,當(dāng)時他就在邊上,聽得清清楚楚。胡家姑娘說了,本來是打算送兩根老山參過去給沈老爺補(bǔ)補(bǔ),可后來又想到,不管什么病都得講究個對癥下藥。老山參是好東西,但萬一不對癥補(bǔ)過了,那可成了胡家的罪過。保險起見,還是請郎中先過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胡家丁當(dāng)義不容辭?!?/br> 連這等細(xì)節(jié)都想到了,胡姑娘該有多心善。胡家聲望擺在那,這會阿瑤無論做什么事,所有人皆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盡量給她編個美好的理由。于是明明是心疼兩根老山參的事,被這些人一說反倒成了胡家姑娘能設(shè)身處地為他人著想。 當(dāng)然也有人不這么想,比如說沈金山。 及時服用藥丸子,這會他雖不舒服,但神智卻還清醒。被老郎中號著脈,聽明白前因后果,他喘著粗氣憤恨道:“那只老狐貍,一定是為省那幾根老山參?!?/br> 可憐胡家姑娘一片好意。老郎中搖頭,心下不忿,待寫藥方時他刻意開了個見效慢的方子,一應(yīng)廉價草藥也皆用貴重稀有藥草所取代,總之窮盡畢生所學(xué)好生坑沈金山一把。 ☆、第94章 老郎中在沈家的種種“義舉”,阿瑤卻是丁點(diǎn)不知。 她只是在沿路百姓的注目禮中,坐著胡家馬車快馬加鞭趕到城西百草堂,將一路上想好的那副說辭悉數(shù)道出后,順利請動老大夫。然后兩人一齊上馬車,又再很多人的注目下原路折返回城東。親自將人送進(jìn)沈家后,她便回了胡家。 整個過程中她壓根沒出現(xiàn)在過眾人面前,也未曾踏進(jìn)過沈家大門,對于青城百姓嚴(yán)重偏離事實、把她夸成一朵花的種種猜測,以及沈金山的怨念,她更是沒怎么感覺到。 也不對,她多少有點(diǎn)反應(yīng)。 許是沿途市井百姓的眼神太過熾熱,又或許是沈金山的怨念太深,或者干脆是因為倒春寒中天氣過于寒冷,忙活一圈回到胡家后,下馬車時一陣風(fēng)吹來,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然后她就被一直等在院門處的宋氏接住了。 “看你給急得滿頭大汗,這么冷的天穿厚實點(diǎn),可別吹風(fēng)著了涼?!北銓⑹种写箅┙o女兒披上,宋氏邊略帶責(zé)怪地說道。 這便是被阿娘關(guān)心的感覺,滿是心疼的口氣,溫柔而又不失責(zé)怪的聲音。就著肩膀環(huán)繞一圈的大氅尚帶著些宋氏身上的余溫,那溫度似乎要一直傳到她心底。 阿娘……應(yīng)該也是關(guān)心她的吧。 雖然前世彌留之際她將她托付給表哥,一手釀成了日后的悲劇??稍谀菚r,誰會覺得文采斐然、開春即將參加本州院試,平日一片君子如玉之風(fēng)的宋欽文,會做出那等禽獸不如之事? 何止不會這樣想,那時候宋欽文簡直是青城所有有姑娘人家翹首以待的東床快婿。將她許給他,阿娘肯定也沒少動用娘家那邊關(guān)系,她也是一門心思希望她能好。 怪只怪宋欽文太會偽裝,想到這阿瑤心中對宋氏最深的那塊怨恨漸漸消融。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頭十三年母女間的生疏,早已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待宋氏系好后,她屈膝福禮,聲音中微微帶著生硬:“多謝阿娘關(guān)心?!?/br> 宋氏溫柔的手出現(xiàn)一瞬間的僵硬。這孩子……不過歸根結(jié)底還是她先沒盡到為人母的心。 “快進(jìn)來吧,你阿爹和兩位師傅還在等你?!?/br> “兩位師傅?阿娘,莫非是為了我掌家之事?” “看你想哪去了,阿娘既然說過不會耽誤你其它事,就一定會做到。外面冷,咱們快些進(jìn)去?!边呎f著宋氏邊有些小心翼翼地抓過阿瑤的手。 突然被個有些陌生的人抓住,阿瑤下意識地有些僵硬。可余光看到那張期盼的側(cè)臉,想到上次舅舅帶家人來府門前負(fù)荊請罪時,她撐著病體回護(hù)她的模樣,阿瑤心下微微動容。畢竟是生她的阿娘,想明白此點(diǎn)后,她手回握回去。 宋氏長舒一口氣,娘倆手挽著手向前院招待客人所用廳堂走去。胡家宅子大,前后院間有很長的一段石板路,宋氏體弱,先前走時每每都得由丫鬟攙扶,即便如此依舊疲憊不已??涩F(xiàn)在拉著阿瑤的手,她卻覺得一眨眼功夫已經(jīng)到了門外。 這段路也太短了點(diǎn)。 好懸才沒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宋家兄妹小的時候,那時她成親多年未曾有孕,喜歡孩子時,常常拉著娘家侄子侄女的手喂他們吃糕點(diǎn)??缮幒蟠蟪鲅?,然后她一直纏綿病榻,算起來這還是十三年來母女倆第一次如此親昵。 她究竟欠了這孩子多少啊! 帶阿瑤進(jìn)了廳堂,宋氏敬陪末座。前面幾人寒暄之言悉數(shù)聽不見,這會她腦子里全是懊悔。 在她前面,阿瑤見過兩位師傅后,師徒三人連帶胡九齡四人就說起了正事。 最先開口的是空海大師,一對壽眉微微抖動,他慈眉善目地看向阿瑤。 “這幾日授課,阿瑤大體知道為師的做法?!?/br> 阿瑤點(diǎn)頭,“墨師傅比較注重經(jīng)史子集,書中箴言深入淺出,三言兩語間常使人醍醐灌頂。而大師師傅這則是更重實際,無論何事皆要親身體驗一番,遇到問題再著重解決。兩位師傅各有千秋,不過皆為阿瑤所喜愛、所敬佩?!?/br> 這番話說得不偏不倚,就著個人優(yōu)點(diǎn)把每位師傅都捧了一遍。 果然左右兩人聽后皆面露喜色,點(diǎn)頭后空海大師繼續(xù)說道:“說得沒錯,貧僧不過是個老和尚,論那些書本上的深奧學(xué)問自然比不得道玄兄。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凡事親身接觸下總會有所收獲?!?/br> 阿瑤點(diǎn)頭,滿臉受教的模樣。 “前幾日云來樓征募軍餉宴,你準(zhǔn)備得不錯。凡事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的拍賣宴,為師也交由你去準(zhǔn)備。今日叫你前來就是為了說此事,這次你不僅要準(zhǔn)備好宴席,還要把控整個拍賣流程。道玄兄,阿瑤這幾日可能有些忙,你那邊的課可否往后順延幾日?” 墨道玄可沒忘了這老烏龜那虎視眈眈的大徒弟。沒錯,就是虎視眈眈! 如果說一開始墨大儒純粹是因跟空海大師斗氣而連帶著看不慣給他長臉的小侯爺,這會他則是單純地討厭這個人。作為當(dāng)年追過師妹的人,半個月功夫過去,足夠他看出小侯爺那顆隱藏在純良外表下蠢蠢欲動的心。 阿淑就這一個徒弟,無論如何他得幫她看好了! 不過這事總不好直接說出來,腦子稍微一轉(zhuǎn),墨大儒便想出理由。 “順延幾日倒是無礙,只是沈家家大業(yè)大,此次拍賣關(guān)系到整個青城大小商戶。只有三天功夫,讓阿瑤一個人全權(quán)把控,未免有些太過倉促。” 聽到前一句時阿瑤還頗為輕松,不過是準(zhǔn)備場宴席,有上次的經(jīng)驗,這會這事對她來說簡單得很??珊竺婺蔷?,卻讓她愣住了。 這會她接著墨大儒話說下去:“墨師傅所言有理,阿瑤接觸胡家生意,時日尚淺,這會也不過剛認(rèn)清楚各大綢緞商名姓,至于其它更是一頭霧水。拍賣會事關(guān)重大,宴會倒好,至于其它只怕是……” 在阿瑤說話的時候,胡九齡也在暗暗思索這等提議。 墨大儒能想到的,他一樣都沒落下??膳c此同時他想得更為長遠(yuǎn),經(jīng)商之人,誠信是根本,可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diǎn),便是獲得合作商賈的尊重和信賴。只有這樣,雙方才能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談事。 即便他已經(jīng)再三言明胡家日后由阿瑤繼承,即便阿瑤拜了如此有名望的兩位師傅,可不管她如何優(yōu)秀,在諸綢緞商眼中,始終是個未及笄的姑娘。年歲小、辦事不牢靠;姑娘家,更是天然的比男兒劣勢。將心比心,若是有個阿瑤這般大的姑娘上門要跟他談生意,即便面上不顯,他心里也會犯嘀咕。他這個寵女兒的尚且如此,其他重視兒子的同行又會怎樣想? 自打同意阿瑤接觸生意后,除去盤算著算計沈家外,還有很多時候他一直在擔(dān)憂此點(diǎn)。本來他想著讓阿瑤慢慢來,拿沈家抵押的那幾件鋪?zhàn)泳毷郑龀鲆稽c(diǎn)成績來后,再接手更多,慢慢證明給大家看。 可如今的拍賣會,卻讓他看到了另一條捷徑。有小侯爺壓著,無人敢隨意造次;有他在一旁教著,阿瑤也能迅速掌握青城綢市局;再者將沈家資產(chǎn)賣給各家,也算是給他們點(diǎn)恩惠。 如此看來,這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 可小侯爺那心思…… 小侯爺有阿瑤重要?心下沒猶豫多久,胡九齡已經(jīng)有了決定。 “不嘗試下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這……阿瑤和墨大儒同樣驚訝地抬頭望去。 “阿瑤總要接手我胡家生意,與諸位商賈打交道。通過此次拍賣會也算是有了交情,日后見到也好說話。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侯爺和空海大師信任你,你且盡管去嘗試。出了任何事,別忘了還有阿爹呢。” 原來胡老爺是做此等考量,明白過來后墨大儒也沒再堅持。 “如此看來這的確是個好機(jī)會,阿瑤且先安心準(zhǔn)備。只是有一點(diǎn),每日那五張簪花小楷臨摹可不能荒廢?!?/br> 女兒要接手如此繁重之事,從懊惱中醒來的宋氏就聽到這句。 “看來這幾日阿瑤是得忙活了,可別熬壞了身子。忙歸忙,補(bǔ)湯可得照喝?!?/br> 阿爹會幫她,師傅也答應(yīng),阿娘更是……想到補(bǔ)湯那奇怪的味道,阿瑤下意識地抵觸,不過補(bǔ)湯里面添的虎骨還是景哥哥特意送來的,最近忙起來常常腹中空空,喝習(xí)慣了倒也沒覺得太過難以接受。 “阿爹、師傅、還有阿娘,你們放心,阿瑤一定會努力,然后臨摹之事也不會放下,至于補(bǔ)湯……阿娘親手熬得湯滋味那般好,自然要全喝光?!?/br> 杏眼瞪得溜圓,握緊拳頭,她神色堅定地道出承諾。 就這樣,本來被宋氏因沈家那點(diǎn)小事叫過來的阿瑤,在圓滿甚至超額完成任務(wù)后,又接手了另一樁更繁重的任務(wù)。 事不宜遲,答應(yīng)過后她便急匆匆趕回繡樓,換身在內(nèi)室穿的寬松綢衫后走到窗前。窗前的平頭案上放著一本字帖,字帖里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里面內(nèi)容皆是這幾日墨大儒講解的經(jīng)史子集。對于亡妻唯一愛徒,墨大儒不可謂不盡心,特意抽空將教授內(nèi)容整理出來,又加上個人見解,寫成了這本字帖。阿瑤每日臨幾遍,順便復(fù)習(xí)當(dāng)日所學(xué)內(nèi)容。雖然她腦子不算聰明,可熟能生巧,這樣下來竟是學(xué)得很快。 在方才答應(yīng)的三件事中,補(bǔ)湯她只需要喝,拍賣會十分繁瑣,并非一時半會能理清,她決定先臨摹完字帖,了卻一樁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