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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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每一樁每一件都夠得上千刀萬剮,女皇又不是傻子,要是哪天心血來潮,派人將他的根底真挖出個七八分來,到那個時候,他唯有一死將不知情的花綾子徹底撇干凈才是上策,而如今一切未知,伴君如伴虎,風險這樣大,他無法兼顧,花綾子的確不適合在京城待了。 花老七語重心長,花綾子無形中有了壓力,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好,絕不負七叔交代?!?/br> 時間短暫,等花老七說完,她不得不離開了,走之前,花老七仍然放心不下,“綾子,七叔這回真的護不了你啦,自己保重啊?!?/br> 相依為命十幾年,七叔從來都沒有這么認真過,花綾子也從沒見過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更沒見過他錦衣華服,垂纓佩玉,如同出身優(yōu)渥的世家公子,舉手投足顯高貴卓越?;厥淄ィ呤屐o靜站在臺階上,目送她離開,如蒼松翠柏,又似清風朗月,花綾子無端傷感,不經(jīng)意間,驚覺七叔竟也是個地地道道的有擔當?shù)拿滥凶樱尤粡膩矶疾辉J真留意過。 依依不舍出了宮,馬車走得慢,花一個時辰才回到豐樂樓。花綾子徑直去了后院,摸進了花老七的房間,果然在炕頭底下發(fā)現(xiàn)一本泛陳泛黃的《飛花逐月錄》,將書一頁一頁翻過去,突然覺得好累,倒頭躺在炕上,摸著懷中漸漸被焐熱的秘籍,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回憶著和七叔之間的談話。他叫她回秦州,叫她招婿入贅延續(xù)花家香火,……好累。從前一窮二白也沒這么累過,突然繼承了花家驚人的財富也沒讓她高興,還是累。 ……唉…. 輾轉(zhuǎn)反側(cè)間,六子大呼小叫地上后院里來,“老大,老大!陸公子來了?!?/br> 花綾子磨蹭一會兒,懶懶起身,剛推開門,就見陸錦已然站在院子里,他披了件銀狐斗篷,拉下風帽,露出一張俊臉,笑意盎然,“你回來啦?” “嗯?!?/br> 她答的有氣無力。今兒薄飾脂粉,多了幾分嫵媚,看的陸錦一呆,“哎呀,你今天…可真美…?!?/br> “我有哪天不美么?”花綾子涼涼看他一眼,心不在焉。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陸錦嘿嘿一笑,討好道,“娘子哪天都很美,今天是不一樣的美?!?/br> “…..…娘子…..” 花綾子搖搖頭,堵在門口,也沒說讓陸錦進去的話,沉默半響,問道,“陸錦,你父親,你們陸家這一代,就你一個孩子嗎?” 陸錦不解,“是啊,我以前告訴過你,我爹娘早先和離,父親孤身未娶,所以我是陸家獨子?!?/br> “那..真是…,....可惜了。” 花綾子當著陸錦的面甩上門,將人堵在了外邊,“陸錦,到此為止罷,以后都不要再來了。” “為什么?”陸錦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仔細回想,也理不出個頭緒來,“jiejie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言而無信….” “陸錦,我不是君子,言而無信很平常,”花綾子看他俊美的臉龐,心頭如針扎了一扎,微微刺痛,“我不是一時沖動,也想了很久,你這樣的男子并不是我真正喜歡的類型,所以也不想耽擱你,咱們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br> 陸錦氣得直拍門,“你…你..你不肯嫁,我便終身不娶!” “….隨你。” “花綾子,…你敢負我!” 屋內(nèi)沉寂,聽不到一點動靜,屋外天色陰沉,彤云密布,風雪欲來,陸錦的心情又灰暗了幾分,花綾子好不容易松口,卻又瞬間換了態(tài)度,是…….為什么? 難道…. 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純粹是逼不得已在敷衍? 明明他們彼此抱著的時候,她和他一樣,都會臉紅心跳,他親吻她的時候,她也曾半推半就,還忍不住回應,還伸手摟著他,摸上了也沒有撒手……. 寒風刺骨,陸錦倍覺凄涼,或許在花綾子的眼里,他真的就是個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偶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周末愉快,么么噠。 ☆、第二十七章 大年初一,陸府張燈結(jié)彩,鞭炮陣陣,闔家上下喜氣洋洋。陸錦卻獨自窩在落梅軒里,既不走親會友,也不賞歌舞雜技,憋著一肚子氣茶不思飯不想,連人似乎都瘦了那么幾分?;ňc子上次當場翻臉讓他耿耿于懷,他付出了很多努力,結(jié)果仍舊竹籃打水一場空。若說花綾子從前還搖擺不定模棱兩可,而今是在斬釘截鐵地拒絕他了。 心痛難當,大概就是這種滋味吧。 石頭看著肝兒疼,好言相勸,“公子,我覺得這事兒呢,有貓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花東家的沒那么絕情?!?/br> 陸錦站在書案前,低頭抄著能使人凝神靜氣的佛經(jīng),聞言抬眼看他,半晌嘆口氣,“我該……怎么辦?” 他靜不下心,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功課也頻頻出錯,在嚴師楊太傅面前沒少挨罵,連過年都沒放過他,最嚴重的一次,他戒尺都挨了,兩只手腫的和饅頭一樣,到現(xiàn)在都隱隱生疼,沒完全消下去。 “咱們可以試試花東家的,”石頭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公子你想啊,你可是京城萬千少女的春閨夢里人,別說是女的,就算是個男的,只怕都讓你迷得暈頭轉(zhuǎn)向!” “….…說重點!.” 陸錦一晃神,將一滴墨汁滴在了宣紙上,他瞪石頭,石頭嚇得一縮舌頭,“呃…..小的是說,那么多姑娘喜歡你,隨便招呼一個過來,領到花東家眼前晃一圈,就說你要成親了,以后不再纏著她,看看她什么反應…..我就不信她坐得??!” “那怎么行?”陸錦手一抖,將無數(shù)墨汁灑在宣紙上,如落點點墨梅,“要讓綾子知道我前些天還愛著他,可是轉(zhuǎn)眼又要娶別人,雖然我心里知道是假的,可是她會不會覺得我水性楊花,更加討厭我…….” “………” 石頭恨的牙根癢癢,姓花的忒不是東西,可是公子傷心得都快要去死了,他還護著她。不行!就算公子不樂意,他也得替公子出口惡氣,花綾子又不是仙女下凡,明明對公子有點情意,就不知道她作什么啊作,以為自己有表哥給皇上暖床,就高人一等么! “喂!你可別背著我打歪主意!”陸錦看他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不停,心頭噔的一下,出言警告。 “哪能呢?”石頭訕訕的,“小的唯公子馬首是瞻!” “去打聽一下萬蓮紅?!标戝\想了想,下定決心,最后一擊。 “啊?”石頭愕然:萬蓮紅?下賤的戲子,給公子提鞋都不配! “去找洪千戶,請他喝酒,我要知道最詳細的。”陸錦將自己的錢袋解下來遞給石頭。如果說還要再找花綾子翻臉的原因,萬蓮紅肯定是不能放過的重要線索?;ňc子真是把他逼到絕路上了,不到萬不得已,他才不屑干這樣的事情。萬蓮紅何來如此魅力,只不過能唱兩句好聽的,竟在花綾子眼中比自己還受歡迎。 “公子放心,包在小的身上?!笔^掂了掂手里的錢袋,喜笑顏開,心里想著他不光要托洪濤調(diào)查萬蓮紅這個賤貨,還要找漂亮姑娘氣死花綾子。 石頭和來福兩個出門替陸錦辦事,陸錦心浮氣躁,將佛經(jīng)在手底下抄的龍飛鳳舞,索性重新研了墨,換了筆,細細描繪起花綾子的模樣來。 果然畫這個,最是得心應手。 宣紙上的女子栩栩如生,陸錦提筆細細描繪她的眉目,那雙丹鳳眼生動而多情,他看癡了,仿佛人就在眼前一樣,禁不住上手撫摸,喃喃道:“jiejie別怪我狠,我陸錦不能沒有你,你就算不愿嫁我,我也不希望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 石頭辦事利落,到了晚間,便帶了信兒回來,見到陸錦,咋咋呼呼的,“公子公子!不得了啦,哎喲喲!這萬蓮紅可真是個人物啊…” 陸錦眼角直抽抽,他本來心緒不寧,叫石頭攪和地越發(fā)焦慮了,“好好說,要一字不落告訴我!” 石頭點頭如搗蒜,如此這般描述一番,聽得陸錦瞠目結(jié)舌,“你說什么….?他還和別的女人鬼混?” “是啊,他將人安置在海棠胡同,偷偷摸摸的,還怕其他人知道,”石頭神神秘秘的,“那女的不是善茬兒,是花東家的同鄉(xiāng)呢!” “莫不是…?…”陸錦突然想起從前花綾子跟前那個女人。 “對對對!就是她!上次讓花東家背黑鍋的那一位。小的打聽到,那王氏前頭給劉富貴當小妾,被劉家主母所棄,在萬蓮紅這兒悄沒聲兒的窩了一段日子。哎喲!人家憋著勁兒呢!王氏年前將張氏告到府衙,官司打了小半個月,后來劉富貴回京,生意失敗,賠了好些錢,落魄的厲害,王氏又和劉富貴對簿公堂,告他縱容正妻苛待側(cè)室,自請離開劉家,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腕兒,官老爺們都向著她說話,最后劉家又賠了一大筆銀兩給王氏,王氏卷著這筆錢和萬蓮紅這個小白臉鉆在一處茍且享樂,劉富貴因為這場官司徹底倒了,他家里一大兩小老婆受不住窮,跑的連人影都見不著,嘖嘖,可憐見的?!?/br> 石頭嘴快,嘰哩哇啦說著,聽得陸錦云山霧罩,辨識不清,只得喝住他:“你說重點!” “哎……..”石頭噎了一下,鄭重其事道,“我們打聽到,王氏準備和萬蓮紅成親了!” “哦……..” 陸錦的心情突然復雜起來。萬蓮紅成親,就意味著花綾子大概不會再和他有來往,可是,綾子她…會不會…因此傷心呢? 好矛盾吶!陸錦將花綾子的畫像輕輕卷起來,放進畫筒里,輕舒一口氣,對著石頭道:“洪大哥出手,那消息必定不假。看來,本公子得會會這個萬蓮紅了。” …… 話分兩頭,因著過年的緣故,豐樂樓和京城很多酒樓飯館一樣,歇業(yè)休息?;镉媯兌蓟丶覉F聚,愛折騰的七叔,如今成了女皇帝的靜貴人,已經(jīng)無法陪花綾子一起熱鬧,師傅薛重被叫回河北老家祭祖,年前她就派人送走,左鄰右舍前來拜年,走了之后,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剩下花綾子一個人,著實不好受。 她之前買了幾本書籍,唐詩宋詞什么的,想趁著空閑努力地識文斷字打發(fā)時間,讀了幾頁,越發(fā)的沒意思,想起去年陸錦陪著的時候,只是和她說說笑笑,她就記住了不少佳句,兩人親密和睦,他潛移默化地教她,那樣的學習過程讓人倍感愉悅,林林總總算起來,其實這一年多自己從陸錦那里得到的,遠比她為他付出的,多了許多。 人都說孤獨的時候,你最想念的那個人,必定是你最喜歡的那個,這話一點也不假,明明看著書上的字,可是陸錦那張和煦如春風的笑臉總出現(xiàn)在他眼前,害她不能專心一致,她搖搖頭,發(fā)覺這樣靜靜待著沒意思,扔了書本,套了厚實的撒花對襟長襖,拿上銀錢,準備去廟會上逛逛,順便再去看看同鄉(xiāng)王玉娘,上次自她好些以后,因著年前忙碌,她一直沒去過,萬蓮紅也沒打發(fā)人送信,也不知道他們都怎么樣了。 巧的是,她才要去牽自己的小毛驢,院子里有人敲門,打開一看,風情萬種的萬蓮紅居然出現(xiàn)在眼前。 “花東家,在家里憋著,也不知出來透透氣,會會同鄉(xiāng)呢?!比f蓮紅仍舊一襲青衫,裹著灰色風毛斗篷,調(diào)侃道。 “剛打算出門呢,這不就碰上你了,”花綾子笑道,“大過年的,萬老板應該忙著唱堂會賺大錢才是,怎么跑這里來了?” “錢什么時候都有的賺,可事兒就這么一回,”萬蓮紅稍稍頓了一下,道,“綾子,我要成親了,和…玉娘,最近一直都忙著準備婚事呢?!?/br> “喲!不容易啊,”花綾子聞言微有吃驚,不過也替他們高興,“萬老板向來是萬花叢中過,從來不留心吶。” 她回憶起王玉娘病臥床榻之時,每每拽著萬蓮紅不肯讓他走,而萬蓮紅一再退讓,或許那個時候就有征兆了吧。 “你這是在取笑我嗎?”萬蓮紅淡淡一笑,微微有些惆悵,“上了年紀,總該安穩(wěn)下來才是。有時候想想,老天對我太不公平,沒能讓我早些……遇到你。” 他覺得無比遺憾,如果能在單純年少的時候遇到她,或許,就有資格陪在她身邊了。 “你快要成親的人,說這些做什么,”花綾子咳了一聲,有點尷尬,好在很快泰然自若, “對啦,你成親要幫忙嗎?咱們同鄉(xiāng)本就不多,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br> “那倒不用,除了你,我和玉娘在京城也沒真正的朋友,我們商量過了,不置辦酒席,一紙婚書,兩個人安安靜靜拜了天地即可,所有的事情玉娘這幾日都著人打點妥當,沒什么可做的,不過,你這賀禮我要定了,得提前備好。花老板現(xiàn)在是京城里的大財主,可不能吝嗇?!?/br> “這個自然,送你們一份最貴重的,要什么盡管說,”花綾子哈哈一笑,“我花綾子有錢任性?!?/br> 萬蓮紅也跟著笑起來,望著花綾子彎彎的眉眼,道,“綾子,我說認真話,成親之后我和玉娘便離開京城,準備下江南去。這之前,我打算在京城唱最后一場戲,大年初六晚上,流云閣,到時候可賞光?” “啊…..哦…”花綾子點點頭,“不在京城唱啦?” 說起來,她正兒八經(jīng)在秦州戲園子里聽萬蓮紅唱戲,也只有過那么一回,還是被她七叔拽去的,不過萬老板確實有副好嗓子和好身段,眉梢眼角全是戲,天生的角兒。來了京城,總說要去聽他的戲,卻一回都沒去過,可惜以后聽不到了,想起來,還真有點遺憾。 “嗯,不唱了?!比f蓮紅微笑,“你想聽什么?點一出吧,給你提前預備著?!?/br> 他存了一點不為人知的心思,想把他的一腔真情淋漓盡致地唱出來,粉墨登場,只為她一人認認真真唱一次,最后一次。畢竟,他一直以來都喜歡她,以后或許還會在心里念著她,可是這樣的愛戀見不得天日,終究要被時光埋葬。 “唱你最拿手的!”花綾子不假思索,“必須是最拿手的,這以后都聽不到了,哎,早知道就該多去給萬老板捧場?!?/br> “好,”萬蓮紅笑道,“綾子,那我們,不見不散?!?/br> “好,不見不散?!?/br>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話說更新能不能換到每天下午捏?早上碼字修文著實有些緊張啊。么么噠,周末愉快,我親愛的小天使們。 ☆、第二十八章 兩個同鄉(xiāng)熱絡地聊了一陣,便相互道別?;ňc子騎著毛驢去廠甸逛集會,萬蓮紅則坐了馬車,準備趕往海棠胡同和王玉娘匯合,誰料走到半道上,被個滿臉紅光的男子帶著兩個手下給攔住了。 “是萬老板嗎?”紅臉男子抱拳問候,“我家公子在流云閣恭候大駕?!?/br> 萬蓮紅愣了一下,笑道,“抱歉,萬某今日唱不了?!?/br> 紅臉笑笑,從右手的袖口間掏出一對兒鏤花蝴蝶的銀簪子,道,“那現(xiàn)在呢?能唱嗎?” 簪頭在太陽底下明晃晃的,很是刺眼。那是王玉娘近日常在發(fā)髻上簪著的,據(jù)她說這是從前娘家陪的嫁妝。 萬蓮紅靜默片刻,道,“等我見到那簪子的主人,就可以唱。” 紅臉的正是洪濤洪千戶,受小廝石頭攛掇為陸錦跑腿,他看著萬蓮紅處事不驚,暗贊一句,這個男人不僅戲唱得好,人也端方,怪不得能讓王氏這么巴著。早前陸錦怕洪濤手段太凌厲,整出大動靜,特意叮囑洪濤拿一對金簪子換了王玉娘這對銀簪子,沒成想就這么的,把萬蓮紅給拿捏住了。 洪濤將蝴蝶銀簪子扔還給萬蓮紅,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吆喝道,“好嘞——,萬老板,咱們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