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謝道看了看荊淼，忽然心中有些委屈起來，便又啟唇慢慢重復(fù)了一次：“我不是取笑?！?/br>
    作者有話要說：　　天天嫌我短，你們倒是長一個看看

    冷漠】有本事天天給我長評，就知道嫌短。

    三千??！還短啥啊。

    ☆、第63章

    兩人只不過是初見，荊淼自認(rèn)也并非長得有多么容顏出眾，但瞧著眼前這個男人說的話，卻是十分真心實(shí)意的模樣。

    荊淼最后也只好勉強(qiáng)笑了一笑，只道：“那……多謝夸贊了，不過還請不要再跟著我了?！边@話他說來別扭又古怪，卻想不出更好的應(yīng)答方式了，遇上這樣莫名其妙的事，他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沉著臉就轉(zhuǎn)身往回走。

    其實(shí)也不知道怎么，荊淼雖然覺得不是十分高興，但對眼前這個滿面血紋的男人，卻絲毫也提不起怒意來。

    謝道入魔后只是失憶，卻并不是傻了，他向來聰穎通透，自然瞧出荊淼已經(jīng)有些不大高興了，嘴唇便動了一動，他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著荊淼轉(zhuǎn)身要走，憋了半晌，才擠出一句：“你別生氣?！?/br>
    這話倒叫荊淼走的更快了些，他沒走出兩步，恰好段春浮出來尋人。段春浮乍見恩師，心情自然是歡喜難言，然而張陽羽等人還在，他不便揭露身份，就尋了找荊淼的借口出來透氣。

    不過透氣很快就成了真尋人，段春浮雖知謝道對荊淼尚還有所記憶，然而他真正遇上荊淼會做出什么事來卻并不一定，要是謝道也像早先對自己那樣對荊淼，那可沒有另一個秦勝來幫忙！

    段春浮生性頗有些講究，因此在望川界的宅子雖然不算太大，然而應(yīng)有的卻都盡有，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但是路也修得頗有些彎彎繞繞。好在段春浮耳朵好使，聽見響動，循聲找了過來，他按靈識辨人，知在場除了荊淼還有謝道，不由心下一緊。

    “小貓兒，你沒事吧？”段春浮站在走廊上，扶著木欄試探般的問道。

    “沒有?！?/br>
    荊淼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只是段春浮隱隱覺得自己這位老友好像有些不悅，但應(yīng)當(dāng)沒有什么事。荊淼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開口道：“對了，原先我不方便，這會兒正好要問你，師尊他近來還好嗎？有沒有什么消息，我在何處可以尋到他？”

    這些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便連再不明白的外人聽見了，也知他心中是何等焦急與緊張，關(guān)切與期望。

    可謝道全然不在乎，他只是看著荊淼的背影，想著對方剛剛那個再勉為其難不過的淺笑，一陣鈍鈍的疼痛不由反反復(fù)復(fù)的涌上心頭來，卻又舍不得挪開眼睛。

    就好像挪開了，便再也看不見了。

    段春浮沒有回答，只是又問道：“小貓兒，血紋他……有沒有傷了你？”他遲疑了一陣，似是話有余音。

    荊淼聽出段春浮話外有話，雖不知道是什么，卻依舊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答道：“這倒沒有，他這人……雖有些古怪，卻很是和善?！彼f罷，末了又轉(zhuǎn)過頭去認(rèn)認(rèn)真真的同謝道說了一句，“冒犯，并無得罪的意思?！?/br>
    他說什么，謝道雖盡數(shù)聽了，卻并不在意，只見著荊淼轉(zhuǎn)過頭來，便對他笑。那張被血紋覆蓋的面容生得雖然奇特，笑起來卻并不是十分難看，甚至隱隱還透露出一點(diǎn)傻氣來。

    “小貓兒，你真的……一點(diǎn)也認(rèn)不出他來嗎？”

    段春浮輕聲問道，神色認(rèn)真，他雖然輕浮荒唐，有時候還愛亂說話，但在大事上卻絕不含糊。荊淼聽了他這話，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安起來，他又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看謝道的面容，始終覺得雖然熟悉，卻并不明顯，下意識便去瞧謝道的手腕，他是窄袖，束了腕帶，腕上什么都沒有，荊淼不知是失落還是放松的呼出一口氣來。

    絕不是師尊！

    “怎么，我應(yīng)當(dāng)認(rèn)識他嗎？”荊淼問道。

    “你每封信都問我他好不好，真到了面前，卻怎么也認(rèn)不出來嗎？”段春浮苦笑道，“你仔細(xì)瞧瞧吧，他面容上滿是經(jīng)脈逆反，紫府倒轉(zhuǎn)的血紋，連同身上也都是，你還是猜不出來他是誰嗎？”

    荊淼好半晌沒有說話，心頭一陣陣的悶痛，幾乎喘不上氣來。他的心疾自從丹楓白露塢之后就好了大半，這次也并不是心疾，他只是難受。

    他早已經(jīng)過了哭鬧表達(dá)情緒的年紀(jì)，這會兒卻仍是疼得幾乎落下淚來，連段春浮的話也不回了，只是轉(zhuǎn)頭看著謝道。他心中從不曾疑慮過謝道是這個男人，只因?yàn)樵谇G淼心中的謝道向來是光風(fēng)霽月，仙風(fēng)道骨。

    縱然被打落塵埃，縱然流落到望川界來……荊淼也總覺得，謝道應(yīng)當(dāng)如以往一樣的，尤其是信中段春浮與他玩笑說話，卻也都是說謝道欺負(fù)別人，沒有叫別人欺負(fù)的。

    可他……

    他分明過的一點(diǎn)都不好。

    “他腕上沒有鐲子?！鼻G淼沉默了許久，卻忽然執(zhí)拗的說道，“師尊的龍環(huán)應(yīng)當(dāng)還在的?！?/br>
    他并不是無法接受謝道如今的模樣，只是心里怎么也不希望謝道這些日子受了許多苦。

    “他有?！倍未焊@氣道，“我當(dāng)初救他的時候，他腕上的鐲子還在，你要是真的不信，就問問他?！?/br>
    荊淼心中已經(jīng)有□□分相信了，謝道看著他兩眼發(fā)紅含淚的模樣，忽然下意識碰了碰手臂，他本不是拙嘴笨舌的人，但這時候卻好似把什么機(jī)靈都忘掉了，問道：“你心里很難過嗎？”

    他的聲音有些冷淡，語氣里卻有一種僵硬的溫和。

    旁人說千言萬語，也及不上謝道這一句關(guān)懷，若說荊淼原先還有一分不信，那現(xiàn)在也盡數(shù)都沒有了。

    荊淼一閉眼，淚便落了下來，他不愿叫謝道瞧見，便側(cè)過了臉，用袖子拭去了。

    “沒有……”荊淼低聲道，“我只是……心里太高興了?！?/br>
    荊淼這會兒走得就靠近了謝道許多，他伸出手來想碰碰謝道，卻又想起段春浮的話，手便僵在原地，又慢慢收了回來，聲音已與方才大不相同了，變得溫柔又輕和：“你還認(rèn)得我嗎？”

    其實(shí)謝道說那話時，段春浮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感慨人比人氣死人，親徒弟就是跟師侄待遇不一樣，他們師徒重聚，段春浮自然不好在場當(dāng)個討嫌鬼，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謝道一把抓住他的手，盯著荊淼的眸子，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將他的手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臉旁。

    荊淼慢慢伸過去手，五指糾結(jié)著那些灰白的鬢發(fā)，慢慢的細(xì)致的一縷縷將長發(fā)分開。謝道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逆脈的經(jīng)絡(luò)了，那些未褪的血紋自領(lǐng)子處延伸而出，幾乎布滿了整張面孔，荊淼不敢多碰，只是低低道：“師尊，你還記得我，是嗎？”

    以謝道的態(tài)度，荊淼有這樣的希望與期待實(shí)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可謝道卻只是看著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又清又亮，雖飽含和善與喜愛，卻并未有任何的熟悉與自然。

    荊淼的心也就慢慢的沉了下去，他心思深，眼前又是謝道，也不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只是微微笑了笑，輕輕道：“不記得了，那也沒有什么?！蹦鞘衷谥x道的發(fā)間輕輕拂過，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我不想騙你?！敝x道望著他，再是真心實(shí)意不過了。自醒來起，謝道從未對任何一個人這般掏心掏肺過，但眼前這個人，他不是其他人，也沒有人配與他相提并論。

    若是一輩子就站在這里，由著荊淼為他拂一世的發(fā)，謝道也是心甘情愿的。

    因?yàn)檫@一刻荊淼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

    “嗯?！鼻G淼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心里發(fā)苦的很，卻又微微笑了起來，只覺得又澀又甜，竟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心中始終是十分尊敬謝道的，現(xiàn)在看著謝道的模樣，便斷定對方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又淪落到望川界這種地方來。

    甚至還失了憶。

    “沒關(guān)系的?！鼻G淼深深吸了口氣，他將謝道看了又看，只覺得與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師尊已經(jīng)大不相同了，心窩子微微的抽著，只覺心疼無比。

    門派那兒，是定然不會讓師尊回去的，掌門他們雖然……，然而荊淼始終沒能忘記小輕浮的事情。只不過是與秦勝牽扯了關(guān)系，小輕浮便被逐出師門，無論掌門他們多么寬厚，師尊如今已然入魔，差不多是絕了回去的路。

    縱然掌門他們肯，師尊如今這個樣子，也要叫天鑒宗為難。

    荊淼還在想著，突覺得手心一暖，便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謝道伸過手來抓住了他，另一只手按著胳膊，似乎慢慢往下推著什么，腕帶被抽散了，窄袖松散開來，臂上的龍環(huán)便滑落下來，箍住了手腕。

    “你剛剛想看的，是這個嗎？”謝道問道。

    荊淼握著他的手，慢慢的撫摸著那只龍環(huán)，他腕上的鳳鐲內(nèi)部已經(jīng)布滿了蛛絲一般的裂痕，但兩個湊在一起，卻仍是看得出來是一對的。他伸出手慢慢蓋住了那龍環(huán)，將它推了回去，又幫著把謝道的袖子慢慢攏好，腕帶束起。

    “已經(jīng)不用了?！?/br>
    荊淼凝視著謝道，說道：“你已經(jīng)在我面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師尊的血紋不是一邊，而是整張臉都是。

    一來是血紋遮住了整張臉，荊淼才只覺得眉目熟悉。

    二來就是文里所寫的，荊淼未必沒有懷疑，他只是不想謝道這樣的凄慘，干脆逃避不想。

    至于聲音身體……他們分別了是五年，不是五天。

    最后：=l=你們這么短小，也好意思說我。

    晉江點(diǎn)花少點(diǎn)不好嗎？

    ☆、第64章

    其實(shí)以荊淼的修為來說，追捕君侯根本輪不到他頭上，他來只不過是因?yàn)檎J(rèn)識段春浮，多少在望川界能為眾人尋個落腳處。而荊淼真正目的也是尋找謝道，本還以為要耗時良久，沒想到第一日便找尋到了。

    心頭大事剛一了卻，荊淼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君侯這人來，只是心疼得要命，他原先未必沒有一點(diǎn)兒感覺，只是不敢想，不愿意想，但如今既然鐵板釘釘?shù)氖橇?，自然也不會逃避?/br>
    謝道雖然活得自在，對自己卻不算太過精細(xì)，手上便結(jié)了些血痂，還有斑駁的灰土，腰上的劍柄被磨得光滑，看起來有些泛舊。荊淼從袖子里找出手帕來，握著謝道的手慢慢擦了擦，將那些塵土擦盡了，只剩一些快要脫下的血痂沒動。

    “這個，可以給我嗎？”謝道看著淺藍(lán)的手帕，忽然問道，“我想要?！?/br>
    荊淼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可以?！彼麕椭x道擦完了手，就將手帕放在了對方的掌心里。

    謝道就慢慢的收緊了五指，略帶好奇的看著巾帕，忽然小心翼翼的探過頭，手輕輕抬起湊到了鼻尖嗅了嗅，他那模樣看起來有些奇怪，但神情卻非常自然，甚至隱隱有一種，近乎純真的稚童那樣的無知與好奇。

    “有點(diǎn)香。”謝道嗅了嗅，微微皺起眉頭說，“還有一點(diǎn)苦?！?/br>
    然后謝道就看見了荊淼的眼神，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就好像心碎欲裂卻又溫柔款款的柔腸百轉(zhuǎn)。他就那么看著謝道，然后輕輕的，喑啞的開了嗓子：“我平日里有熏香，手帕大概也沾上了，你要是不喜歡，我等會去重新給你找一條一模一樣的?！?/br>
    他的嗓音里有一種幾乎溺死人的溫柔與平和，神態(tài)卻從容又優(yōu)雅。

    謝道想他一定是個很習(xí)慣忍耐的人，這樣的人總是很冷靜的，就算是多么的歡喜，多么的傷悲，也不會太過表現(xiàn)在臉上，只有眼睛，人只有眼睛不會欺騙自己。

    于是謝道就湊了上去，他凝視著荊淼的雙眼，忽然輕聲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是啊?！鼻G淼點(diǎn)了點(diǎn)頭，半步未退，雙手捧著謝道的臉，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他滿面的血紋，“我喜歡你。”

    若在平日里，荊淼對謝道絕是說不出這句話來的，就好像那日與甘梧說的一般，只當(dāng)自己是年少情炙，與謝道相依為命的久了，錯將恩情當(dāng)做喜歡。然而他上輩子加上現(xiàn)在，也少說五十來歲的人了，騙得自己十八歲情熱，也騙不了自己二十五歲依舊對謝道有所念想。

    真心喜歡跟一時發(fā)熱，他心里分得一清二楚的很，只不過謝道向來高高在上的，荊淼知道謝道待他好，卻不敢期盼什么。如今謝道失憶了，他雖覺自己這樣有些卑劣，卻仍是忍不住要告訴謝道自己的心意。

    大概陷入情網(wǎng)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是有些貪心的，喜歡上了就想著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對方知道了又盼著有回應(yīng)，盼著兩情相悅，兩情相悅則盼著長相廝守……

    人就是這樣，貪欲無窮無盡。

    荊淼不敢說自己不貪心，可他卻也膽小，只有在此刻，他才敢說出真心話來了。

    謝道才不知道眼前這個人一瞬間想了多少事，他只是聞到了荊淼身上那種淡淡的若有似無的苦香，就像手帕上的一樣，就好像是這個人一樣，泛著苦，卻又有一點(diǎn)淡淡的清氣。謝道有些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嘗起來，也是這么的又香又苦。

    于是謝道貿(mào)貿(mào)然的，像是個莽漢一般的撞上了荊淼的鼻尖，然后小心翼翼的去吻他的唇。謝道從來沒有這么親密的接觸過一個人，因而也表現(xiàn)的很有一些懵懂與無知，他被迷惑般的去吻荊淼，垂著眸，只覺得嘴唇柔潤，便不由得下意識舔了一下。

    荊淼由著他，只覺得唇上微微一麻，倒是不疼，倒也沒有覺得多么羞赧與不好意思，顧自便慢慢啟開唇，由著謝道長驅(qū)直入。

    哪知謝道一抬眸，正對上荊淼的雙目，竟猛然蹬蹬退后了大半步，磕磕絆絆的說道：“我也喜歡你?！?/br>
    荊淼本來想笑，但總覺得笑了似乎不大好，便只是柔聲道：“你五年前想與我說的話，就是這一句嗎？”他剛說完，卻見著謝道一臉茫然，便又想起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心中一酸，搖搖頭道，“罷了，我剛剛什么都沒有說，你也只當(dāng)沒有聽見吧?！?/br>
    “雖然不是五年前?！敝x道像是忽然緊張了起來，他抓著荊淼的手，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道，“但是我剛剛見到你，就想說這句話了?！?/br>
    荊淼剛要說些什么，蒼烏人未至聲卻先到了：“荊師侄！那臭小子說的是真的嗎！”他人立刻也隨著聲音如一陣風(fēng)一般刮了過來，他多大的一個漢子，見著兩鬢灰白的男人站在庭中，滿面血紋，又與荊淼親密非常，忍不住便紅了眼圈。

    “是……是他嗎？”蒼烏顫聲道，他一步步走下路來，身體微微抖了抖，伸出手就要去抓謝道的胳膊。謝道卻一改對荊淼時的態(tài)度，又警惕又冷漠的往后一退，左手還握著荊淼，右手已經(jīng)扶上刃柄，劍芒雖然黯淡，但煞氣卻撲面而來。

    血紅的光覆在薄薄的劍刃上，荊淼沒有細(xì)看，蒼烏卻一眼看準(zhǔn)了，正是靈琊，不由心下一慟，啞聲道：“你怎么，怎么成了這樣？”

    “我怎樣？”謝道扶著刃柄，警惕的像是一匹狼，他冷冷的瞧著蒼烏，露出了野狼應(yīng)有的獠牙與冷酷，“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他臉上面對著荊淼的那一絲甜蜜與傻氣都已經(jīng)完全的消失了，只是不動聲色的，鋒利的像是他的劍，那雙眸子里的寒意與殺氣多得嚇人。

    荊淼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看著謝道的神態(tài)，隱隱有些不安，卻仍是將他護(hù)在身后，好聲好氣的與蒼烏解釋：“師叔，師尊他已經(jīng)想不起許多事了，你莫急，總會好的?！?/br>
    蒼烏越過荊淼看謝道的神情，心里涼了半截，嘴巴里活像被小時候不懂事的段春浮在午睡時塞了一大口苦瓜，醒來苦得幾乎想流淚的滋味。那種苦在舌頭津久了，苦得就幾乎有些發(fā)麻了，又濃又澀，直直的惡心到嗓子眼里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