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稍微說了些話，再依依不舍，也到了離別的時候。

    互道珍重，姜婉便下了馬車。柳興懷又一次跟姜婉道別，隨后上了馬車離去，車子緩緩駛出姜婉和裴祐二人的視線。

    姜婉道：“好像還真有點舍不得?！?/br>
    裴祐沒說什么，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姜婉的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除了某些最為親密的關(guān)系。比如他和婉婉……他們已經(jīng)成了親，他的夙愿完成，而今后他也會妥帖地照料她，讓她不再受委屈。從前他做了太多的錯事，今后總要想辦法一點點彌補她。

    還好，如今她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補償她，寵著她……

    “婉婉，我們回家吧?！迸岬v低聲道，家這個詞，讓他覺得口齒留香。

    姜婉笑看他：“好?！?/br>
    二人一道轉(zhuǎn)身，走進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家。

    第92章

    裴祐婚假最后一天，夫妻二人回門。

    徐鳳姑和姜福年一早就等在院子門口，見二人馬車駛過來，面上便帶了笑。等馬車停下，裴祐下車之后回身體貼地扶著姜婉下車，二老臉上的笑更燦爛了一些。

    “爹，娘！”姜婉見自己的爹娘居然等在門口，連忙迎了上去，“你們怎么等在這兒？小心著涼了。”

    徐鳳姑笑道：“都是莊稼人，哪就那么弱了?！?/br>
    她仔細打量著自己的閨女，見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悅，這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思也定了下來。女婿有前途，又對女兒好，這可是天大的福分。從前或許她還對裴祐稍有微詞，但此刻，她看裴祐這女婿，倒是滿意得很。

    “姐，姐夫！”姜谷看著自己jiejie臉上的笑意，對于裴祐搶走自己jiejie的不滿終于消散，笑容燦爛地打著招呼。

    裴玉蓮也跟在徐鳳姑二人身后，怯生生地喊道：“哥哥……嫂嫂……”

    一行人歡笑著進了門。徐鳳姑和姜福年想把主位讓給裴祐坐，畢竟他是官，他們是民，裴祐不肯受，一時間僵持，最后姜婉說：“都別讓了，咱們坐圓桌去?！?/br>
    圓桌自然沒有主次之分，六人圍成一圈，反倒親近。本來都是同一個村出來的，過去也時常見面相處，初始的隔閡感在聊過幾句之后就沒剩多少了。不過到底沒辦法像普通人家那樣親近，畢竟過去裴祐在村子里的時候，村民們對他的態(tài)度都帶著一些敬意，姜福年和徐鳳姑也一樣，如今裴祐做了官，他們就更不可能像對待普通女婿一樣對他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過飯，裴祐一時興起教姜谷和裴玉蓮識字去了，姜婉就留下陪爹娘說話。

    徐鳳姑道：“婉婉，明日我和你爹就回昌平了吧?！?/br>
    姜婉驚訝道：“這么快？”隨即她不舍地挽住了徐鳳姑的手臂，“娘，就不能多留幾日嗎？”

    徐鳳姑慈愛地摸了摸姜婉的腦袋，嗔笑道：“都嫁人了，還跟娘撒嬌……爹娘在這邊已經(jīng)住了那么久，該回了。京城這地方，太過繁華，我和你爹實在是待不慣?！?/br>
    “……我會想你們的。”姜婉吸著鼻子道。穿過來這么久，再加上一直以來他們對自己的愛護，她早已把二人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父母，想要好好孝順一輩子的。

    “你要是想爹娘了，就回來看看我們。要不找人送信，咱們過來看你們也是一樣的。昌平縣離京城說遠也不遠，怎么都能見到面的?！毙禅P姑笑道。

    姜婉低低地應(yīng)道：“嗯……”

    她其實也想讓他們在京城住著，可他們不習(xí)慣，她也不能強逼他們，這樣反而不怎么痛快。因此，就像是徐鳳姑說的，逢年過節(jié)就聚一聚，其余時間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也挺好的。

    這一天回去的時候，裴玉蓮和姜谷都隨著姜婉二人回了裴府。他們一個是裴祐的meimei，一個現(xiàn)在正學(xué)著經(jīng)商，自然不可能跟徐鳳姑和姜福年回昌平縣去。而羅納和謝承疇，早在姜婉成親當(dāng)天吃過酒席就走了，謝承疇的母親生病，他要回去盡孝，而羅納一個人留在這兒也沒意思，自然跟他一道走了。

    裴府夠大，因此姜婉讓祥云閣的伙計們都搬到裴府去。多租一個院子的租金倒是不多，只是要是她住在裴府，而他們住在院子里，這要是有事情，一來一回的也不方便。

    第二天，裴祐一早要去當(dāng)值，姜婉就沒讓他陪著，自己去送了爹娘，看著他們乘坐的馬車離開城門遠去，她的心里也忍不住涌上離別的愁緒。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裴祐的婚假到期后，姜婉自然也正式開始她婚后家庭事業(yè)兩手抓的日子了。

    姜婉覺得，在古代要做到事業(yè)家庭兩碗水端平，在有錢的情況下，比現(xiàn)代更容易一些。裴府有下人，生活上的瑣事根本不用她太cao心，只是有些人情來往，需要她多注意些。平日里裴祐去當(dāng)值，她來祥云閣，等他下班，她也回家，兩人甜甜蜜蜜，和諧得很。等有了孩子之后，一切可能會有所改變，但姜婉覺得依然在她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跟現(xiàn)代的上班族不同，她不用打卡不用跟同事競爭上位，她就是祥云閣的老板，早點去遲點去都不要緊，有時間的情況下把事情做好就能兼顧家庭，她的家庭不會太影響事業(yè)。

    倒是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來，姜婉成親之后依然拋頭露面地做生意，不合婦道，他們覺得裴祐太慣著姜婉了，居然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天天在外“迎來送往”。

    而無德居的姑娘們，對于姜婉婚后還繼續(xù)管著祥云閣的事，自然大為贊賞。她們接受了之前的“流言”，一直認為姜婉高風(fēng)亮節(jié)，令人欽佩，對于她雖然嫁了人，卻依然抗?fàn)幹鴪猿殖鰜黹_店的事十分佩服。她們自問做不到她這樣果斷堅決，可這并不妨礙她們對她的敬意。

    之前姜婉還沒來得及開展的故事會在她婚后正式如火如荼地開始了起來。她略有心機地挑選了一些故事內(nèi)容，以符合這些大小姐們的價值觀，更容易讓她們產(chǎn)生代入感的那種。有時候是一些神話故事，有時候是一些大家小姐的戀愛故事。在她的帶動之下，部分比較有創(chuàng)造力的小姐們也漸漸開始說她們的故事，雖然一開始故事的內(nèi)容比較老套，足以見她們的青澀，可姜婉對此總是以鼓勵為主。很快，故事的數(shù)量差不多到了能集結(jié)出版的時候，姜婉就選了自己的兩篇小故事，再加上別的姑娘里面較為優(yōu)秀的那些，跟書店聯(lián)系之后自費出版。

    書的第一批次印數(shù)并不多，主要是為了給無德居的姑娘們留個紀(jì)念的，因此錢是姜婉墊著，一人一本發(fā)了，剩下的都放在無德居里面。倒是后來那書店老板跑來找姜婉，問她讓他們印的那書能不能對外出售。

    姜婉當(dāng)然不會嫌錢多，更不會嫌棄無德居的名氣太響亮，因此這本名為《無德故事集》的小說集便正式對外出版了。根據(jù)約定，書按照分成的形式兩邊均分利潤，賣出幾本就拿幾本的銀子。等書賣了一段時間，第一批分成到手之后，姜婉就集合了無德居里目前擁有的二十三名會員，在望月樓宴請她們。

    得知姜婉今日用的銀子是她們的故事賣出的銀子，無德居的姑娘們都十分開心。這是她們親手賺到的第一筆銀子，意義非凡。

    至此之后，無德居的姑娘們對于講故事出版一事更為積極，姜婉時常舉行內(nèi)部故事會，想好故事的人就講給其他人聽，由大家投票，一個月選出獲得票數(shù)最高的八篇小故事，集結(jié)成冊付梓。而因那書店老板為人厚道，姜婉也跟他達成了長久合作的共識。

    《無德故事集》就這么成為了一個連載的刊物，一月一本。書的封面上除了“無德故事集”五個大字，下方的署名是“無德居”，而按照刊出故事的作者的個人意愿，書頁內(nèi)每個故事的作者名字可以是她們的真實姓氏，也可以是筆名?？龉适碌娜水?dāng)中，大概有一半選擇了刊出自己的真實名姓，比如說某某員外郎家黃二小姐之類的。目前無德居里多是未婚姑娘，這樣也是一個打響個人名頭的機會，可以求得更好的姻緣。

    至于《無德故事集》分成所得，則被姜婉并入無德居的活動費用里面去了。之前那些銀子都是走祥云閣的賬，而這之后，無德居已經(jīng)可以自給自足了。

    成了親之后的生活對姜婉來說改變不太大，這也是她所滿意的狀態(tài)，別人說什么對她來說毫無價值。

    這一日凌晨，姜婉迷迷糊糊間握住了裴祐的手，腦中忽然閃過一些畫面，陡然驚醒。

    在那些畫面里，身穿華服的裴祐臉上帶著的是她所陌生的倨傲，像是高高在上一般俯視著所有人，有人在他腳邊哭求，有人在他面前下跪，他卻都無動于衷。而在另一些畫面里，裴祐的歲數(shù)看上去比現(xiàn)在要多好幾歲，面上倨傲還在，卻淪為了階下囚。她看到其中一個畫面上有一封奏折，隱約看到j(luò)ian相幾字。最后的畫面，是他被押往刑場，圍觀者紛紛拍手叫好的場景。

    姜婉嚇得一個哆嗦，她看到的……是裴祐的未來？

    許是姜婉的動作略大，睡得迷迷糊糊的裴祐忽然睜開雙眼，困倦地問道：“婉婉，你怎么了？”

    姜婉呆呆看了他一陣，他面上還帶著未醒的迷茫，與那些畫面之中的倨傲神情毫無相似之處。

    “婉婉？”裴祐又清醒了些。

    姜婉連忙低聲道：“我沒事，只是不小心驚醒了，你快睡吧?！?/br>
    聽她這么一說，裴祐就放了心，再次閉眼睡去。

    而姜婉，卻呆呆地望著裴祐熟睡的面容，直到清晨也沒能再睡著。

    第93章

    因為沒睡好，再加之金手指的副作用，姜婉等送走裴祐之后，便躺回了床上。

    她的金手指已經(jīng)好久沒有用過了，而大多數(shù)情況下，她都是無意間使用它的，主動去用的只有一次。這個能看到未來的金手指，她一向有些忌憚，因此并不愿意常用，只是那一次想要知道裴祐在隱瞞著些什么，她才故意使用，然而平日里，她都盡量將自己的金手指忘記，絕不會使用它。

    她如今事業(yè)和家庭都很美滿，因此金手指的存在幾乎要被她忘卻了，誰知卻在這種時候突然被她無意間用了。

    那些畫面……究竟是怎么回事？jian相又是什么意思？畫面中那個她熟悉又陌生的倨傲的裴祐，又是怎么一回事？

    姜婉一時間不能肯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是有一個猜測，可那跟她一直以來抱著的想法實在是相差太大了，她無法接受。

    裴祐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個很容易害羞的小書生，就算如今他多了些小心思，本質(zhì)上他還是那個他。然而在那些畫面之中的裴祐，就好像電視劇里常見的那種jian臣反角，且最后的結(jié)局竟然是上了法場……這叫她怎么不擔(dān)憂呢？

    姜婉一直睡到下午才覺得精神稍微好了些。其實因為想著裴祐的事，她一個上午的時間里醒醒睡睡，睡眠質(zhì)量并不好，但好歹算睡過了，起來后她就去了祥云閣。

    她成親之后，九皇子就不好來找她了，因此最近她和九皇子之間的聯(lián)系只要是信，兩人就像是筆友一樣，來來回回地寫信，說的多還是姜婉的現(xiàn)代見聞，九皇子對此似乎并未膩味，總是一副興趣慢慢的樣子，姜婉便也詳盡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給他聽。有時候九皇子也會問一些問題，能回答的她都盡量回了，回答不了的她就老實說不知道，而不會信口開河。

    完成新的一封給九皇子的信之后，姜婉就開始思索該怎么解決裴祐的問題。金手指從未出錯過，因此那些畫面她知道是真的。而之前的金手指，也讓她明白未來是可以更改的，比如說謝承疇不就被她救了嗎？因此，裴祐的那種未來，她也要想辦法改變。而在動手之前，她要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祐平日里并不會跟姜婉提及公事，本來那些事就跟姜婉無關(guān)，說了她也沒興趣。而現(xiàn)在，姜婉有了興趣，她想主動去詢問裴祐的人際交往，以此來證實或者證偽自己的猜想。

    傍晚，姜婉回家的時候裴祐還未回來，倒是讓毓秀先行回來傳了個消息：裴祐被上司和同僚叫去喝酒了，要晚些才能回來。

    姜婉便順口問了毓秀一句，跟他喝酒的人之中都有誰，毓秀一一回了，姜婉心中記下，準(zhǔn)備稍后找機會查探一番。

    裴祐回來的時候，姜婉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了。古代晚上屬于正經(jīng)人家的娛樂活動并不多，她穿來這么久，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早睡早起，因此雖然此刻時間不過才八點多的樣子，對現(xiàn)代人來說晚上才剛剛開始，她卻要睡了。

    裴祐渾身酒氣，姜婉連忙讓絮兒打水來給裴祐擦臉擦手，又讓絮兒弄了碗早就備好的醒酒湯來。裴祐酒品不錯，喝醉后并不會胡言亂語或者亂砸亂跑，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乖巧地讓姜婉替他擦臉，脫衣裳，而他則雙眼朦朧地看著她，視線也隨著她的身影而移動。

    姜婉戳戳他的面頰，笑道：“你看什么呢！”

    裴祐微微笑了起來，聲音有些含糊：“婉婉……你好美?！?/br>
    姜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人喝醉了之后，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她湊過去笑道：“我有多美？”

    裴祐想了想，說道：“天上仙子都沒你美?！?/br>
    姜婉又是一笑，這種情話，在裴祐清醒的時候就不用想著能聽他說了，趁著這機會，姜婉先讓絮兒出去，隨即坐到裴祐身邊問他：“夫君，你將來的愿望是什么？”

    裴祐望著姜婉，似乎有些害羞，低聲道：“我想跟婉婉白頭到老……生很多的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br>
    姜婉又道：“那你的官位呢？你有沒有想過要當(dāng)多大的官？”

    裴祐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他似乎有些赧然地說：“說出來不怕婉婉笑話，我……想當(dāng)首輔?！?/br>
    在大宋，沒有丞相，有內(nèi)閣，內(nèi)閣有首輔和次輔，內(nèi)閣整個的職權(quán)就相當(dāng)于丞相，因此內(nèi)閣成員也可以被認為是丞相。

    不想當(dāng)內(nèi)閣首輔的朝廷官員不是合格的官員，誰都想要力爭上游，裴祐有這樣的野心并不奇怪。況且，他是翰林出身，從“學(xué)歷”上來說，將來還是有機會入內(nèi)閣的。大宋朝的傳統(tǒng)一向是“非翰林不得入內(nèi)閣”，因此很多時候，有些不是翰林出身的官員，就算再被皇帝器重，也很難入內(nèi)閣。因為，內(nèi)閣的成員，是要由朝廷官員們舉薦的，然后再由皇帝決定推舉上來的人誰入內(nèi)閣。要是皇帝自上而下說要安排誰進內(nèi)閣，群臣們必定會反對，就算反對不了，對于被皇帝直接提拔進入內(nèi)閣的官員，也會相當(dāng)鄙夷，當(dāng)做“走后門”的人來看待，辦公事的時候自然處處受到掣肘。因此，皇帝也明白這道理，幾乎從不會亂來。而朝廷官員們推舉的時候，很看重出身，不會放非翰林出身的官員進來，因此內(nèi)閣成員從大宋開國以來，一直保持著它的純粹性，從來沒有不是翰林出身的官員進入過。而翰林出身的官員，一般都是科舉的頭幾名，因此也可以認為，內(nèi)閣成員都是這個時代的學(xué)霸。

    裴祐的目標(biāo)是內(nèi)閣，而從姜婉看到的畫面來看，他今后肯定是如愿以償了。就像她曾經(jīng)清楚意識到的那樣，政治斗爭沒有好壞之分，只有利益。裴祐一個沒有根基的人，想要那么快進入內(nèi)閣，只能先依附一個團體，跟其他團體進行黨爭。若是這樣，他能做什么，想做什么，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有時候為了上位，說不定會昧著良心做事，斗爭之中害得旁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不是不可能……

    按照她所看到的畫面來看，裴祐應(yīng)該做了不少這樣的事，不然不會有那么多人跪著哭著求他……只是她還是很難想象，她所認識的裴祐會做出那樣的事?；蛟S，權(quán)力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而更重要的是，最終他的下場并不好。如果她什么都不做，讓裴祐按照現(xiàn)在的路走下去，結(jié)局將會很慘烈。

    她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裴祐走向滅亡呢？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像裴祐說的，她還想跟他白頭偕老，不想中途就死去。

    “當(dāng)首輔……是很好。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路上你會付出多少？”姜婉問道。

    裴祐直勾勾地看著姜婉，似乎不能明白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姜婉嘆了口氣，裴祐到底是喝醉了，一些簡單的問題還能回答，稍微要多想想的，就反應(yīng)不過來了。

    姜婉覺得，這事急不來，還是要從長計議。

    “算了，夫君，我們睡覺吧。”姜婉嘆了口氣，扶著裴祐上了床。

    裴祐乖巧地任由她扶著爬上了床，姜婉去熄了燈，摸索著上床來。剛躺下，就覺得裴祐的手摸了過來。

    “婉婉……”裴祐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渴望，“我想……親親你……”

    姜婉扶額，喝醉了的裴祐，臉皮都厚了。

    “不給親，睡覺?！彼阉氖肿チ藖G開，她現(xiàn)在煩惱著呢，沒心情陪他鬧。

    裴祐安靜了一小會兒，身子一轉(zhuǎn)靠過來，聲音里有些委屈：“婉婉……我想親你。”

    “不行。你身上酒氣太重了?！苯裣訔壍?。

    裴祐道：“婉婉，我就親一下?！?/br>
    姜婉被他磨得沒辦法，只好松口：“好吧，就親一下，趕緊睡覺。”

    裴祐頓時高興起來，撐著床直起身，在朦朧的夜色之中看著姜婉，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又親了一口。

    “好了，都已經(jīng)親過了，該睡覺了?！苯癜雅岬v推開。

    裴祐的手又摸了過來：“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