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知道些什么的姜谷卻滿臉的擔(dān)憂，也知道此刻不是提問的好時(shí)機(jī)，只得欲言又止。

    等徐鳳姑和姜福年沒再拉扯著姜婉說什么，姜谷便拉著姜婉躲到了一旁。

    “姐，那一日，謝公子他不是還想要抓你當(dāng)他妾室嗎？”姜谷還記得那一天因?yàn)榱_納他被謝承疇抓了，后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對于姜婉之前解釋的話，他實(shí)在有些不敢相信。

    姜婉這才想起之前姜谷問起她為什么知縣公子想要抓她時(shí)她隨口解釋的話，咳了一聲道：“那一日是我隨口亂說的，你別信呀?！?/br>
    姜谷一臉震驚地瞪著她：“你，你亂說的？”

    姜婉點(diǎn)頭：“不然，若我那日所說為真，這會兒謝公子早把我抓走了，哪還會好聲好氣同我說話，還留了個(gè)玉佩給我啊。”

    姜谷覺得自己有點(diǎn)受傷，枉他之前還那么擔(dān)心姜婉會被謝承疇帶走當(dāng)妾室，沒想到都是假的。

    姜婉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道：“小二，對不住，之前是jiejie不好，jiejie不該撒謊騙你。那時(shí)候我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隨口扯了謊，只以為不會再跟謝公子有交集，沒想到他竟如此執(zhí)著找了過來。你便原諒jiejie，如何？”

    見姜婉如此鄭重其事跟自己道歉，姜谷反倒不好意思了，忙道：“jiejie，我都懂得的，我原諒jiejie了！”

    “那就好?！苯袢嗔巳嘟鹊哪X袋。

    等安撫完姜谷，姜婉便出了院子，準(zhǔn)備去找裴祐。如果他有誤會，她總不能讓他一直誤會下去。

    第39章 決心

    姜婉剛走出自家院子，便看到里正徐廣海正急匆匆地趕來，她心下一嘆，只得迎了上去道：“表叔公，你怎么來我家了？有什么急事嗎？”

    徐廣海視線往姜婉家門口一掃，見空無一物，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便斂下焦急的神色笑道：“婉婉，我聽說你家來了縣城的貴客？”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跑來跟他說，有一輛非富即貴的馬車往姜婉家去了，駕車的他好像見過，看著仿佛像是縣城府衙的人。徐廣海雖是里正，但見到知縣的機(jī)會也不多，如今縣衙的人突然來到他們村子，卻不是來尋他這個(gè)里正，而是徑直去了村里人的家，他自然會有些想法。想著他畢竟是里正，在得知縣衙貴客來訪之時(shí)，理應(yīng)過來拜見，這便趕緊換了衣服，急匆匆地跑來了。

    誰知道來了一看，什么非富即貴的馬車，連個(gè)影子都沒見到，想來人早走了，他不禁有些懊惱，自己換啥衣裳啊，早點(diǎn)來說不定還能趕上。

    姜婉知道謝承疇雖來得早，但村里人起得早的也大有人在，他來過的事根本瞞不住，且有這樣大一座靠山，她為什么不好好顯擺一下？靠山這東西，還是作為威懾用最好，若對方正招惹她了再用上靠山，難免欠人人情。

    姜婉笑道：“是啊，表叔公，是知縣家的公子?！?/br>
    徐廣海一驚：“知縣家公子？可是謝承疇謝公子？”

    “正是呀。”姜婉笑道。

    徐廣海道：“他來……不知是做什么？你們怎么也不多留人家一會兒啊。”

    姜婉道：“謝公子什么時(shí)候來，什么時(shí)候回，都是他自個(gè)兒決定的，咱們哪兒敢多嘴呀？況且他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來謝謝我家?guī)瓦^他。”

    她把自己的功勞說成了她家的，也免得事情傳出去之后，把她單獨(dú)跟謝承疇說到一塊兒去，不然肯定又會多出奇奇怪怪的傳言來。關(guān)于她的流言已經(jīng)夠多的了，她實(shí)在不想再添一樣了。

    “你家?guī)瓦^他？”徐廣海驚訝道，他怎么都沒想到，知縣公子居然還能有被他們村里人幫忙的機(jī)會，“你幫了他什么？”

    姜婉皺眉，為難道：“這個(gè)……表叔公，畢竟是謝公子的私事，我們不好到處說的?！?/br>
    “對對對，是我多嘴了?！北唤襁@么一提醒，徐廣海意識到自己確實(shí)不該如此好奇打探謝公子的私事，忙道，“婉婉，今后別人再來問，你也別告訴任何人?！?/br>
    姜婉一臉鄭重：“我曉得了，表叔公，誰來我也不告訴?！?/br>
    “那謝公子可有說什么額外之事？”徐廣海到底不想這么快就無功而返，便問道。

    姜婉蹙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啊……”

    徐廣海皺眉，他視線往姜婉身上一掃，覺得她畢竟是個(gè)小姑娘，什么都不懂，還是要問問她爹娘，因此便笑道：“你爹娘在家吧？我正好有事要同他們說說?！?/br>
    “在家的，表叔公快請進(jìn)來?！苯窆郧傻鼗氐溃S即轉(zhuǎn)身回了自家院子。

    姜福年和徐鳳姑在姜谷的通知下忙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姜婉道：“爹，娘，方才謝公子因?yàn)樵奂規(guī)土怂麃淼乐x的事兒，我都跟表叔公說了，表叔公提點(diǎn)咱們，謝公子因?yàn)楹问聛淼乐x，萬萬不可到處去說的，連他也不能說?！?/br>
    徐鳳姑不傻，見姜婉一邊說一邊跟自己使眼色，她就明白了謝公子這事兒要?dú)w結(jié)到他們一家身上，不可跟人說實(shí)話。

    “那是自然，表叔快請進(jìn)，婉婉，去給你表叔公倒杯茶來?！毙禅P姑忙對徐廣海笑道。

    徐廣海跟著姜福年和徐鳳姑進(jìn)了堂屋，視線一掃，并未發(fā)現(xiàn)多了什么值錢的玩意兒，心想這知縣公子來道謝，怎么也不賞賜些東西？還是說他們早把知縣公子賞賜的東西都藏起來了？

    謝承疇花錢大手大腳在昌平縣是出了名的，為青樓歌妓一擲千金的事兒不是沒有，因此徐廣海覺得，既然姜家?guī)土怂拿Γ偛恢劣诹邌莸揭幻话?，不說成百上千，幾十兩銀子總該有的吧？

    徐廣海笑道：“沒想到你一家居然能幫上知縣公子，想來這也是咱們山下村的榮寵，是祖上積德了！”

    徐鳳姑道：“是啊是啊，咱們也沒想到居然能幫到知縣公子?！?/br>
    見徐鳳姑并不接他的話，徐廣?？攘艘宦?，想想兩家關(guān)系還行，干脆就直接問道：“不知知縣公子是如何道謝的？”

    徐鳳姑看了姜婉一眼，見她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便對徐廣海笑道：“表叔，謝公子可大方了！他給了我家一塊玉佩，說是今后有麻煩事，就拿著這玉佩去尋他。”

    徐廣海一聽，這可真是尋到了一座大靠山?。≈徊贿^，在謝公子他們這些貴公子看來，大約給出一塊玉佩，許下那樣的承諾已經(jīng)是極大的報(bào)恩，可這平日里他們這些農(nóng)民能有什么事去麻煩謝公子？這玉佩放手里，怕也是派不上多大用場的，還不如給銀子實(shí)在。

    只是，因?yàn)檫@玉佩，這山下村乃至隔壁的村子，怕是大家伙都會給姜家面子，畢竟過去誰有那個(gè)榮寵讓知縣公子來報(bào)恩??！

    徐廣海又跟徐鳳姑和姜福年隨便說了幾句，問起了最近她家去縣城做小本生意的事。畢竟姜家并沒有特意隱瞞去做生意的事，只是隱瞞做生意賺了多少錢罷了。劉彩云是跟著一起去了，她知道他們家賺了多少，但她不可能往外說，別人就算問起她也說自己就是個(gè)打短工的，什么都不知道，因此至今還沒人知道姜家這一趟趟的生意做下來，究竟有多少賺頭。

    徐鳳姑也知道財(cái)不外露的道理，雖然跟里正有表親關(guān)系，兩家向來關(guān)系還不錯(cuò)，但這會兒她也沒有說實(shí)話，只說賺了兩三百文，都是小本生意，還被縣城里的地痞流氓給盯上了，差點(diǎn)就賠了個(gè)底兒朝天。

    徐廣海見徐鳳姑面露愁色，唉聲嘆氣，便笑道：“從今往后，有了謝公子的這處關(guān)系，想來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再找你們麻煩了?！?/br>
    徐鳳姑眼睛一亮：“表叔說得極是！”

    兩人再說了幾句，徐廣海便告辭離去了。

    徐廣海沒有回自己家，他還記得報(bào)信的人說了，當(dāng)時(shí)徐土財(cái)似乎也在馬車上，因此他拐了個(gè)彎，去了徐土財(cái)家。

    徐土財(cái)家一向都是家徒四壁，沒個(gè)正經(jīng)樣子，徐廣海到的時(shí)候，徐土財(cái)正蹲在院子里發(fā)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廣海開門見山道：“徐老賴，今日你把知縣公子帶到咱們村子里來，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徐土財(cái)從發(fā)呆中回神，看到面前站著的人是里正，嘿嘿一笑道：“有什么事，你還是自己去問姜家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誒，人不是你帶來的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廣海道。

    徐土財(cái)眼睛一白：“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還想我說些什么？”他自然清楚徐廣海過來是套話的，要是擱平日里，他不介意賣里正個(gè)好把事情都說了，但如今是什么狀況？姜婉她有了知縣公子這尊大神作為靠山，隨手就能把自己給捏死，她不計(jì)前嫌放過自己是有要求的，她要他閉嘴，不僅僅是先前他差點(diǎn)侮辱了她的事，還包括這一回謝公子來找她所為何事。他但凡有點(diǎn)腦子就不該多說什么，只說自己什么都不曉得便好。否則若是有什么閑言碎語傳揚(yáng)出去，那姜婉必定會來找他晦氣！他還記得那一日她將自己往死里揍時(shí)的那種痛，如今的姜婉早已今非昔比，不是他能隨意欺侮的了，他要是還想過逍遙日子，最好閉緊嘴巴啥也不說！

    見徐土財(cái)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無賴模樣，徐廣海嘆了口氣，便知從他這兒問不出什么來了，只得訕訕離去。

    對于姜家和謝公子的事，徐廣海難免心存好奇，但如今既然問不出來，他便想著還是莫要多管閑事了，否則若不小心知曉什么不該知曉的，怕就要惹禍上身了。

    姜家這邊，徐廣海一走，姜婉便笑道：“娘，如今你裝模作樣的本事愈發(fā)精進(jìn)了呢！”

    徐鳳姑嗔道：“婉婉，你倒擠兌起你娘來了?！?/br>
    “娘，我冤枉啊，我這哪是擠兌你，我這是夸你呢！”姜婉笑道，“今日謝公子來訪的事兒，咱們對外就用剛才對表叔公說的好了，至于如何幫了謝公子，便不用多說了。”

    徐鳳姑道：“是這個(gè)理兒。畢竟是謝公子的私事，咱們的確不好在外多說?！?/br>
    “沒錯(cuò)。”姜福年也點(diǎn)點(diǎn)頭。

    姜谷同樣用力點(diǎn)頭：“我都記住了！今后肯定不在外亂說！”

    姜婉對他眨眨眼，面上笑意吟吟的。在他們家中，除了她之外，知道事情最多的就是姜谷了，好在她這小弟嘴嚴(yán)實(shí)，她也不怕他會不小心說漏嘴。

    在套好對外的口風(fēng)之后，一家人便該干嘛干嘛去了。

    姜婉本想再找機(jī)會去尋裴祐，只是眼看著天色已經(jīng)大亮，開始有人來來往往，她覺得風(fēng)險(xiǎn)太大，不敢貿(mào)然前往，只得等待時(shí)機(jī)。只希望在她找他之前，他別太胡思亂想。

    裴祐此刻正在家中胡思亂想。他一向心思細(xì)膩，又容易東想西想，在謝承疇來過“示威”之后，他心中的某些情緒便被勾了出來。

    雖說他一直覺得姜婉很好很好，但他并未想過會出現(xiàn)情敵。只因姜婉身上帶著克夫的名聲，如今又有誰敢求娶她呢？因此，在姜婉說要慢慢來，一點(diǎn)點(diǎn)讓他娘接受她，他也很同意，心里并未有一絲一毫的急迫感。因?yàn)樗?，他有的是時(shí)間，在等待的時(shí)間里，婉婉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然而，謝承疇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這種虛幻的安全感。他有些欣喜，也有些酸澀。欣喜的是婉婉的好不僅僅只有他看到，她的好有目共睹，除了他，也有人不顧她的克夫名聲想要娶她，酸澀的是，對方的身份與他大相徑庭，無論從哪個(gè)方面去比較，他都不如人家。他在謝承疇身上看到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與自信，令他相形見絀，無地自容。有那樣一個(gè)俊秀的男子要求娶婉婉，她又會如何呢？

    裴祐想要去找姜婉以解開他心中的焦慮，然而又怕被人看到，他待在家中，又開始期望她能來找他，只要她能來找他，對他來說將是一枚定心丸的作用。

    然而，裴祐從早上等到他中午教完書吃飯，再等到下午送走所有學(xué)生，都吃過晚飯了，他也沒有等到姜婉過來。

    忐忑的心情頓時(shí)變做了無時(shí)不在的焦躁，晚飯后，趁著天色將晚未晚，裴祐終究忍不住走出自家院子，慢慢向姜婉家院子走來。

    姜婉知道裴祐今日要教書，早上錯(cuò)過解釋的最佳機(jī)會之后，便只得作罷，想的是等明日一早許能尋到單獨(dú)說話的機(jī)會，只是沒想到她飯后坐在院子里歇息時(shí)，竟然透過院子門看到裴祐正在她家院子門口附近溜達(dá)。

    見自己爹娘和姜谷都不在身邊，姜婉便深吸一口氣，走出了院子。

    裴祐在外面已經(jīng)晃悠很久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去找她，可來都來了，又不愿意就此無功而返，只得在附近來回走動，指望著她能看到他。

    沒想到姜婉還真看到他了，見她出來，他面上便帶了笑，還沒等他說什么，就見姜婉打了個(gè)手勢，示意他跟著自己去自家屋子后頭。

    裴祐有些緊張地四下張望了一翻，心跳極快地跟著姜婉去了她家屋子后頭。因?yàn)榇丝烫焐延行┖谙聛砹耍窦矣衷诖遄幼钗鬟?，平日里來的人很少，她家屋子后頭就根本不會有人經(jīng)過了。

    “你跟個(gè)賊似的在我家門口晃來晃去做什么？”姜婉小聲嗔道。

    裴祐紅了臉，好在夜色中也看不分明，忙道：“我……我來尋你?！?/br>
    姜婉抬眼看他：“尋我做什么？”她頓了頓，聲音里便帶了笑，“可是問我關(guān)于那位謝公子之事？”

    裴祐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是?！?/br>
    姜婉噗嗤笑道：“你吃醋了？”

    裴祐面色通紅，半晌沒好意思說出什么來。

    姜婉笑道：“你說嘛，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說了，我才告訴你他來是怎么一回事。”

    裴祐掙扎許久，終究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低聲應(yīng)道：“……我，我怕他捷足先登?！?/br>
    得到裴祐的回答，姜婉相當(dāng)滿意，笑吟吟地說：“你這呆子，我就知你會胡思亂想。他想捷足先登，也得我答應(yīng)才行?！彼D了頓，壓低了聲音道，“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你，還怕什么？”

    裴祐臉色漲紅，手足無措起來。

    姜婉半天沒聽到裴祐的回應(yīng)，夜色中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便稍微靠近了一些，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道：“你說話呀?！?/br>
    裴祐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早上的忐忑不安仿佛一瞬間煙消云散了一般。是他多想了，他的婉婉又哪是那種貪戀富貴之人？她心里有他，便只想……只想嫁他吧……謝公子再俊秀，家世再好，也與他們無關(guān)。

    “是我的不是，是我多想了?！迸岬v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歉然地說道。此刻他禁不住覺得，之前的多想，實(shí)際上是對姜婉的一種羞辱，他竟會覺得她會為謝公子所動搖，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羞愧。

    姜婉故作氣惱道：“這回你知道錯(cuò)了，那將來可還會再犯？”

    裴祐忙道：“不敢了……”

    “那我便再信你一回。”姜婉道，對于裴祐這種胡思亂想的行為，她倒是沒怎么生氣，他們兩人畢竟才剛開始談呢，他就算對她有所了解，又怎么可能那么堅(jiān)定？況且他剛好聽到的，又是謝承疇說想要娶她的那些話，也難怪他會誤解了。

    他們兩人之間已經(jīng)有過誤解，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有了前車之鑒，今后她和他之間，有什么話都該說清楚才好，她不想再讓誤會這種東西傷害兩人間的感情了。

    “多謝……”裴祐訥訥道。

    姜婉笑道：“其實(shí)謝公子此番來我家，是為了感謝我家曾對他的幫助，你聽到他說要娶我，不過就是想謝謝我家罷了，我已經(jīng)跟他說清楚我不會嫁他，他不會再提了?！?/br>
    裴祐安靜地聽著，對于姜婉的話，他心里卻不甚贊同。今日謝承疇來同他說的那些話，他還記得。他記得謝承疇說，要婉婉自愿傾心于他，嫁給他，若謝承疇只是為了報(bào)恩，他不會那么說的……只是這種事，他又如何說的出口呢？好在，婉婉對謝承疇并無他意，總教他心中有幾分安慰。

    想到謝承疇離去時(shí)那略顯得意的模樣，以及臨走前瞥來的那仿佛不屑一顧的視線，裴祐禁不住握緊了拳頭，心里升起一股昂揚(yáng)的斗志?；蛟S這一刻他還比不過謝承疇，可他不會一直如此的，明年的春闈，他一定會高中。從前是他娘一直在前方領(lǐng)路，是他娘想要他高中，然而這一刻，他心生強(qiáng)烈的愿望，這一回，是他自己想要高中。

    “嗯。”裴祐低低地應(yīng)了一句，喉嚨里好像有一團(tuán)火，讓他接著說道，“將來我定會高中，定不負(fù)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