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傳功
閔少華剛走,淇心只覺鬼婆婆的雙手攥住了自己,“淇姑娘,老太婆有些話要對你說?!彼婚_口便不住咳嗽,聲音十分地低沉虛弱。淇心知她受傷,心里著急,拍著她的手道,“鬼婆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話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吧。”那鬼婆婆搖搖頭,“我時間不多了,須得先把這些話跟你講了方才安心?!变啃挠賱?,那婆婆用手勢阻止了她。 “那日我同閔家那小爺約好,若是他答應老太婆一件事,我便帶你去見當今的魔界至尊梓君大人。他既已答應了我,老太婆就不能食言。可人算不如天算,我沒想到黑石崖已完全不是我五年前離開時的樣子。我為這里布下的魔瘴所激,加上剛才與那賤人交手,怕是命數(shù)已盡?!变啃呐c她相識雖短,可她是因自己的緣故傷重,想到此處便難過得掉下淚來。 “我老太婆一生雖然不受別人的約束,可自己答應過的事情,從來都是拼了命也要做到。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非要離開黑石崖,還因此與梓君大人吵了一架。”她又咳嗽起來,過了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拔襾碇霸屑毸剂窟^,梓君大人雖然很生我的氣,但他并非不講理之人,我若親自帶了你去求他,仍是有一半的希望讓他為你醫(yī)治心魔。可剛才妙珠的話你也聽到了一些,現(xiàn)在的梓君大人已經(jīng)性情大變,黑石崖也變得烏煙瘴氣。即使我能把你帶到他面前,恐怕以他現(xiàn)在入魔十分的心性,也不會同意幫你?!颁啃穆牭竭@些,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什么。 鬼婆婆忽然直起身子,聲調(diào)也高了起來,”可我老太婆這一輩子,都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子。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彼难劬υ诤谝怪型蝗蛔兊镁季加猩瘢惓C髁??!苯酉聛砦艺f的話,你可得一字一句地聽好了。因為我要你自己去見梓君大人?!?/br> ”我自己去?“ ”沒錯。你若是上得那最高一層,便可找到那孩子,她身上有至尊魔印,可帶你們穿過崖頂?shù)慕Y(jié)界去見梓君大人?!?/br> “婆婆我聽不懂你說的” 鬼婆婆有些吃力地抓著她的手,“黑石崖,黑石崖和你們靈界不同。這里的每一層巖石都是被魔力強化過的,若是功力不到之人,是無法憑借自己的能力上去的。你們披著的這件斗篷,它浸潤了我多年修煉的精華,可以護得你們走到一半,再高的地方卻無能為力?!八f話雖然吃力,語速卻越來越快,”你身上可有什么佩戴比較久的物事?” 淇心懵懵之間,摸出了那面鏡子,遞給了婆婆。 只見那婆婆雙手緊緊攥著那鏡子,嘴里快速地念著什么,只見那鏡子金光大作,那光芒比之之前在無邪洞府轉(zhuǎn)性之時是有過之無不及。婆婆嘴角流下一絲鮮血,她卻顧不上,只微笑著道,”很好,很好,這鏡子很好。“她將鏡子遞給淇心,”我已把畢生功力都傳到這面鏡子中,接下來要教你一些基本的起收之法,你屆時便運用這個來抵御上面的魔力吧。“淇心心中難過,只叫了句,”婆婆““不要說了,快抓緊時間來學。”說罷,便教起淇心魔界的基礎(chǔ)心法來。 魔界的修煉與廬隱全然不同,運力時并不是聚氣,而是運血,通過血液的流轉(zhuǎn)將功力激發(fā)出來。那鬼婆婆傳授完基本的要訣,便讓淇心演練。淇心初時覺得有些別扭,練得慢了,她便不住催促。淇心一著急,血液運轉(zhuǎn)不暢,整個臉憋得通紅。 漸漸地,她只覺得膝頭的幻天鏡發(fā)出了微弱的亮光。一如那個雪夜,墨心第一次帶她用這鏡子練問月時那樣。體內(nèi)血液流轉(zhuǎn)愈發(fā)順暢,雙手雙腳微微發(fā)燙,頭頂更是燙得開始冒出了熱氣。 “成了,成了。靈魔殊途,我老太婆偏不信這個邪。哈哈哈哈” 鬼婆婆仰天大笑,“沒想到我鬼烏鴉臨死前,居然收了個靈界的徒兒。沒想到,沒想到。?!彼f完這句話,向旁一倒,便再也不動了。 閔少華急沖沖的腳步聲響起,“我剛才迷路了,這地方就跟迷宮一樣”他忽然停住了。逼仄的階梯上,淇心正抱著那鬼婆婆guntang的尸身。她抬頭看著他,眼中閃動著異樣的神情。極深的恐懼和極深的勇敢像是一個圓的兩頭,又交匯在了一處。 “我們走吧,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他們走了整整一夜,在黝黑的石頭森林之中沉默地穿行著,爬上一段又一段逼仄的樓梯。旁邊紅色的噴涌著的巖漿時隱時現(xiàn),將淇心的臉也映得通紅。 快天亮之時,一陣強大的困意襲來。為了不夢到那些可怕的場景,淇心已經(jīng)好多個夜晚強迫自己睜著眼睛不睡,此時身體終于報復性地發(fā)起了攻擊。淇心步履蹣跚,卻仍是倔強地走著,一步,一步,又一步。她腦海中不時閃過婆婆臨死前的臉。我不可以退卻,一定不可以。 忽然婆婆的臉換成了墨心。墨心幾乎透明的臉頰依舊那么美麗,四周的冰墻折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光線,在墨心的臉上不住晃動。丘陽上醫(yī)束手站在一旁,還有一個淇心不認識的男子,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痛苦之意。“jiejie,jiejie?!彼蠼兄琷iejie怎么了。就在此時,墨心的嘴角動了動。 閔少華守在淇心旁邊,她大叫兩聲之后,繼而又倒頭睡去。他將斗篷的兩個角細心地掖好,在一旁看著她。剛才她就這么一頭倒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直接昏睡了過去。閔少華知道她這些日子都沒怎么睡過覺,只盼著她能再多睡一會,哪怕一會都好。 遠遠的歌聲傳來 “若想快樂就須越過愁苦的障礙, 就如日出必然要經(jīng)過黑暗的藩籬, 舒適安閑須從艱難困苦中得來。 然而我何曾歡快?從來未有?!?/br> 在這反復吟唱的晨曲中,那些隱藏了一夜的巖石一點點地現(xiàn)出輪廓來。白天已經(jīng)不遠了,而他們所要去的崖頂也已經(jīng)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