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顧辭,又是顧辭。 即使他的半張臉被口罩遮住,但司偌姝還是能一眼認(rèn)出他來。他的每一點她都熟悉得要命。 他站在五步之外,依舊挺拔得需要讓人仰望的身體不曾對她有半點低頭或者彎腰,高傲得不成樣子。 眼鏡框下的皮膚很是細(xì)膩,一雙桃花眼像是看盡人世風(fēng)流的模樣,半瞇著。結(jié)合內(nèi)里,簡直用四個字就能概括他——衣冠禽獸。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疑惑對他道:“你是主治我的醫(yī)生?”如果不是她的主治醫(yī)生,出現(xiàn)在這的話,不合乎情理,他不是再也不想見她了嗎? “嗯?!焙喓唵螁蔚囊粋€字,就像是能把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掩蓋一樣,他沒再跟她說些別的。 司偌姝忽然就覺得很不甘心,她一直執(zhí)著著過去的一切,但顧辭顯然是不愿意提到一丁半點。可哪怕他問一句“這幾年你過得如何”這樣的問題也好啊。 但沒有。他沒有。 她開口的語氣不咸不淡,擺明了要為難他。 “哦,那就太好了。我腿疼,你幫我看看?!?/br> 顧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輕,見她這樣說,他也不打算忤逆她的意思,骨骼分明的手不輕不重地壓在她的傷處,用一貫詢問傷者的聲音問她:“是這兒嗎?” “嘶!你輕點!” 她伸出沒受傷的左腳十分嬌氣地踢了一下他有點兒粗壯的手臂,他胳膊因常健身而聚攏的肌rou襯得她的腳脖子白皙又十分精致。 她的一切都精致得過分。這是顧辭在她十八歲那年得出的結(jié)論。 “看來要去手術(shù)臺再接一次骨了。”他微笑著看上去十分溫柔無害。 他將鋼筆重新塞到口袋里,正要按鈴,司偌姝立馬伸手抓住他的手,咬牙切齒道:“不疼了,剛剛那是騙你的?!?/br> 于是顧辭收回了手,冷眼看著她,語氣不咸不淡,但總歸不高興就是了。 “好玩?” 司偌姝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有點兒不怕死地反問:“可不是嗎?” 簡簡單單的對話,當(dāng)中的針鋒相對像是能擦出火來。 司偌姝純凈的眼睛看著他,無辜但又充滿惡趣味。 顧辭見她這樣挑釁自己,倒也沒怎么樣,筆唰唰地在病歷單上開了一單,他說:“剛才護(hù)士說你有發(fā)燒跡象,不如先掛一瓶鹽水吧,如果沒什么效果,可以去打屁股針。” “臥槽!”司偌姝一個沒忍住就飚了一句臟話,她惡狠狠地盯著他,幾乎咬牙切齒,“算你狠?!逼ü舍樖裁吹淖钐哿恕?/br> “夸獎……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br> 他揉爛了那張單子扔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身要離開。 但背后傳來司偌姝的輕笑聲: “知道我討厭醫(yī)生和醫(yī)院,你還做醫(yī)生,是不是也太在乎我了?” 在乎得她討厭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只為了避開她?真的是好可笑。 顧辭的身體一僵,他側(cè)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個看似明媚實則受傷不已的笑靨,拳頭緊緊握住,他最后什么都沒說,大步離去。 司偌姝忽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后,近乎張狂地笑著。笑完后又無比失落地看著雪白的被單,眼淚一滴滴垂落。 她還是還是忘不了他,還有付出過的感情。依舊那么不甘心。 唉,真是敗給自己了。她抬頭將眼淚逼回去,大大呼吸幾口,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 后來,她的目光還依舊落在書頁上,但思維在不知不覺中早已飄到了遠(yuǎn)方。 她將書放好,自己側(cè)躺到了床上,晶亮的瞳孔里不知不覺地便冒出了第一次見顧辭的情景。 那是初秋的盛景,綠蔭里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斑駁落在青野上,徐徐升騰起絲絲熱意。 課間十分鐘的教室里很安靜,有趕作業(yè)的沙沙聲,也有因為困乏而響起的呼嚕聲。 擲骰子決定abcd的司偌姝百無聊賴地看著面前全靠蒙題的試卷,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撐著腦袋看外面的走廊。 似乎正好是命中注定。她望出去,顧辭也恰好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出現(xiàn)。 第2章 嗚【精修】 她的視線一下便被窗戶外那緩緩踱步過去的少年吸引住了。 少年穿著白色襯衫,簡單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說不出有多好看,但十分有氣質(zhì)就對了。 就好像……這個人適合白色,又或者說白色是為他而生。 陽光打在少年的側(cè)臉上,勾勒出堅韌的金邊。他和身側(cè)差不多高大的男生有說有笑的,緩步離開。 司偌姝手中的骰子無意中滑落,在桌面上彈了幾下最后掉落在地上,再無跡可尋。 她感覺心臟跳得十分地快,每一下都深深擊打著自己。 她從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這一刻不相信也不行。她也終于知道“淪陷”是什么感覺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顧辭,但就覺得那一面不該是他們緣分的終結(jié)。他們會有更深的接觸,不該就這么平淡地翻過這一頁。 她為了他們的重逢做了許多事,比如依靠各種關(guān)系去熟悉他,她決定在以后向他介紹自己的時候,多一分底氣。 后來的第一次深刻接觸是在她家,顧辭背著書包過來,被她mama安排坐在了她的書房一側(cè)。那時候她驚愕地得知,顧辭是她mama請來的家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