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jié)
第233章 邵子瑜看著晾的差不多了, 才讓人把馬泰氏給接進來,她被籠罩在大氅中, 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看上去如同精神被狠狠摧殘過一樣,邵子瑜猜了幾種可能性,不過實在猜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她好像被完全打擊到了。 “皇嫂, 你深夜前來,七皇兄可知?”三步并作兩步地扶住行禮的馬泰氏。 馬泰氏還有些六神無主, 就是看向邵子瑜的目光也是沒有焦距的,吶吶道:“他不知道……” 來的一路上, 她又回想了到不少細節(jié),她發(fā)現(xiàn)今天出來的太順利了,根本沒有被攔住。 總有什么說不上來的危險, 這才讓她魂不守舍。 邵子瑜憐惜溫柔地將她的兜帽拉下,捋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這行為是逾矩的, 但是這附近除了兩個邵子瑜的親信并沒有別人在場。 老大總在他面前說老七如何不可信, 是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其實他又哪里感覺不出來,一個再天衣無縫的人也不可能一年里的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能毫無破綻, 但他必須養(yǎng)著這頭狼, 他需要老七的寵愛、勢力、兵力。 他發(fā)現(xiàn)老七在朝堂上有不少支持者是三年前,那時候,他就對邵華池起了戒心, 只是苦于他的弱點太少,接近馬泰氏就成了他播下去的種子,他還不確定老七真實想法,防患于未然罷了。 不過看來這次老七要陰溝里翻船了。 語氣更加放輕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她抬頭想要把自己害怕的事一股腦兒傾瀉出來,她相信九王爺很愿意接受磐樂族的歸順,也能安排好她的去處。 她哭著撲到邵子瑜的身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邵子瑜沒有推開也沒有抱住她,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不過在激動處的馬泰氏完全沒發(fā)現(xiàn),“瑞王……他瘋了,他愛上了……” 她的話語忽然被全數(shù)壓了回去,就好像有一塊鐵板把她剩下的話給從中截斷了。 像是嚇到了一樣用力推開了邵子瑜,連連后退。 她驚恐地看向邵子瑜身后的某個地方。 那是一張微微笑著的臉,看著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而她看到在那人衣袖里藏得是一枚藥丸,若隱若現(xiàn),就在剛才她要脫口而出真相的時候,此人幽黑的眼眸就這樣神秘地朝她瞥了過來。 她意識到,這個所謂邵子瑜的親信,其實是瑞王的人! 而邵子瑜顯然沒有察覺到這個親信有問題。 她還是感覺的到邵子瑜的手段的,他可是朝野上下都一致夸贊的神童,連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么瑞王該是如何深入這個地方。 她想用磐樂族當籌碼的想法是否太簡單了? 發(fā)現(xiàn)她自以為的一切都成了笑話,她才認識到瑞王真正的恐怖的地方,他能連譽王府都安插人,那么又怎么會不了解整個瑞王府。 她向邵子瑜再次行禮,看上去猶如一只喪失希望的木偶,當生命安全被提到最高程度,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靠邊,誰說只有男人狠的,女人狠起來也一樣可以快刀斬亂麻。 “妾只是迷路了……恰巧路過王府?!闭f著,她就要告辭。 前后的反差太大,邵子瑜往自己身后看了看,那是他培養(yǎng)了七年的親信,在他身邊待了很長時間,沒有背叛他的可能,但剛才馬泰氏看的就是這個方向。 狠厲的視線如刀鋒般,老七,看來我真的小瞧了你! 這個時候奴才來報,說是瑞王爺來接迷了路的王妃回府。 她前腳才剛來,瑞王后腳就到了,要說不知道誰信?邵子瑜帶著人去了正廳,與邵華池寒暄了幾句,把表情僵冷的馬泰氏送到了邵華池身邊。 兩人依舊是說著問候?qū)Ψ降脑?,兄友弟恭的任誰在現(xiàn)場都要夸上兩句。 瑞王帶著夫人離開后,邵子瑜才看向那個親衛(wèi),如水的眼眸輕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解心中的躁動,剛才只差那么一點,他也許就能知道至關緊要的情報,功虧一簣,“把他給我?guī)氯ィ瑖佬炭絾?!?/br> 啪嗒,膝蓋撞地的聲音。 那親信抽搐了幾下,好像被雷劈中,忽的一下一動不動。 而后,聽到兩個侍衛(wèi)忐忑道:“譽王,他……死了?!?/br> 只見那被懷疑的親信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液,掰開了他的牙,他的臼齒里鑲了毒藥包,這是死士為了不透露信息在特殊情況武裝入牙齒的東西,這種藏毒方式以前也只是聽說過,這樣的技術并不容易實現(xiàn),這親信要萬分小心才能保證自己平時不會因為誤咬而意外死亡。 更重要的是這種愿意付出性命的死士幾乎都是從小洗腦培養(yǎng),需要多大的精力和時間。 手中的茶盞砸向地面,炸開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邵子瑜蓄著一抹嗜血笑意,“老七,你夠狠!” 七年前,就開始算計我,你那時候才幾歲? 要是曾經(jīng)還覺得邵華池是在異想天開,但從他早早做了諸多安排來看,這才是那只黃雀。 . 瑞王與王妃是走路回去的,難保剛才王妃去譽王府的時候沒被人看到,為了杜絕不必要的麻煩那么兩人一起回去成為必要,這美如水墨圖的畫面讓不少百姓駐足,瑞王的識別度在京城非常高,屬于一出現(xiàn)就會引起sao動的,而在他身邊的女子,雖然蒙著面,但看她能與瑞王并排走,必然是瑞王妃無疑了。 想來,明日就會流傳瑞王與王妃伉儷情深的流言,天氣雖然沒入冬,馬泰氏卻覺得格外冷。難道這點小事難道都在邵華池的計算內(nèi),也許是剛才從出逃到發(fā)現(xiàn)端倪來的刺激,她已經(jīng)快把瑞王這個人想的妖魔化了。 而一路,邵華池都沒有說話,依舊不緊不慢地與她走著,看著像是陪著夫人逛街的丈夫。 馬泰氏覺得心備受煎熬,像風干在冬天冷風里的枯葉。 連她逃走都能算到,那是不是代表他早就發(fā)現(xiàn)她與譽王的那些事,只是隱而不發(fā)?又或許他早就明面九王黨,暗中自立為王? 兩人回到府里,破天荒的邵華池去了西府,兩人屏退了仆從。 邵華池看著站在門口離得自己遠遠的馬泰氏,好像他是毒蛇猛獸,雖然某種意義上邵華池也不否認,“坐吧?!?/br> 馬泰氏堪堪坐下,輕微顫抖著。 一路上被邵華池營造的沉默氣氛,逼的她已經(jīng)將原本破釜沉舟的勇氣消耗殆盡了,心早沒了那瘋狂,只有無盡的恐懼。 “磐樂族的人已經(jīng)被我派到了邊境前線作戰(zhàn),你說若是我從中做些什么,你的族人還能平安回來嗎?”打蛇打七寸,這正是馬泰氏最害怕的點。 果然,馬泰氏慌了,那是她最在乎的族人,是她的家??! “殿下!妾錯了,妾不該……”不該背叛你。 邵華池也不管她,只是淡聲道:“這幾年你和田氏有多出格,我可曾管過?” 是的,指腹為婚的這個時代,又有哪對夫妻能做到瑞王這樣,至少給予妻子足夠的面子與尊重,除了不能妨礙他的公務,整個西府也是王妃說了算。 馬泰氏淚流滿面,跪著來到邵華池跟前,“妾這都是因為愛您啊……” 邵華池彎身,直勾勾地看著她:“愛?馬泰氏,不要侮辱這個字,我出生到現(xiàn)在對我說這個字的人太多了,可惜每一個都有他們的目的。如果你所謂的愛就是去找九弟……” “妾不是……!”她還想爭辯什么。 一指堵住馬泰氏的唇,搖了搖頭,“你還記得婚后沒多久你看到我那半邊毒素的臉時,嚇得暈過去的模樣嗎?我想你應該是忘了,那么你肯定也不會記得你后來看到我時總盛著嫌棄的目光了,就是我碰過的地方事后也一定要擦好幾遍消毒。我想你也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雖然你掩藏的很好,也嘗試著喜歡我,表現(xiàn)的愿意與我好好過日子。我是個半邊殘疾,你看不上我我不怪你。但你還記得自己動過多少人嗎,她們又為何因你的迫害而喪命?西苑里莫名失足的兩個女子,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她們怎么死的?……田氏懷孕沒多久,幾次差點流產(chǎn)……邵龍的身體除了田氏動手,還有你吧……” “你認為這個孩子怎么來的,若不是你無法生育,他會出生嗎?”哪怕曾經(jīng)有虧欠,也被慢慢消磨地一干二凈。 “他是我兒子,是我和父皇為了替你遮掩而降生的,你是怎么對待他的!?” 被邵華池一樁樁細數(shù)這些年她做過的事,一樁比一樁嚴重。 馬泰氏面如死灰,無力地倒在地上了。 她一開始猜對了,王爺真的知道她做的所有事,他只是一再的容忍她,她知道以她無子的身體他這樣的做法已經(jīng)是極為體諒她了,這已經(jīng)算是七出之一。 “那為什么,您不能只有我一個女人?”她聲淚俱下,終于將隱藏在內(nèi)心的想法說了出來,為什么要有別的女人分享你? “這樣的愿望對我而言是奢望,你卻問我?”邵華池覺得好笑。 馬泰氏被邵華池眼中的哀戚刺到,久久無言。 “今天我給過你機會,如果你沒踏出王府,那么以后你還是我的王妃,該你的榮耀一樣不會少,你最后還是踏出了?!鄙廴A池笑了起來,卻有些悲涼。 也似乎不需要馬泰氏回答。 “你該慶幸你沒有說出口,保住了自己的命。接下來的日子,就待在西府靜養(yǎng)吧,我會讓楊管事接管西府。”背對著馬泰氏,閉上了眼,“我不希望西府再死人了……” 馬泰氏哭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什么都晚了。 邵華池走出西府,看著漫天星辰,身影卻透著莫名的孤獨,伸手做摘星狀,他永遠都摘不到那上面的星辰,嘴角勾勒出一道疲憊的笑意,“我還是什么都沒有?!?/br> . 傅辰正聚精會神看恨蝶畫的欒京地圖,油燈的光線只照亮了桌面,余處依舊沉浸在黑暗中。 身體微微一震,一抹厲色掃向屋子內(nèi)的死角。 “出來,我知道有人?!?/br> 黑影里毫無動靜。 傅辰挑了挑眉,“是要我親自過來找嗎?” 一個黑影動了動,才慢慢出現(xiàn)在光亮的地方,露出了一張傅辰并不熟悉的容貌。 還真有人? 其實他并不知道房內(nèi)有沒有人,但這具身體被原主淬煉的極為敏銳,有內(nèi)力加持,他只是感覺稍微有些異樣,所以出口試探,卻沒想到引出了大蛇。 看對方能這么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應該也不會是刺客之類的。 瑞王府戒備森嚴,此人能進來恐怕也花了不少功夫。 傅辰在急速運轉(zhuǎn)著,哪一派?他想到了下午就沒了監(jiān)視視線,看來……這就是一直監(jiān)視他的人了。 “遇大人。”黑影單膝下跪。 傅辰眼皮一掀,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你們怎么知道是我的?”果然是李皇派的人,他不能被發(fā)現(xiàn)沒了記憶。 只有李皇派的人,知道那種藥的后遺癥,而這具身體為何會忽然沒了記憶,將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為何要對付李遇?除非李遇是敵人! 他必須要裝成李遇的模樣。 “您出現(xiàn)在在瑞王府第一天,阿四大人就發(fā)現(xiàn)了,京城的眼線最近一直在附近保護您,以免您被瑞王府的人發(fā)現(xiàn)身份,我們的人也一直在努力取得聯(lián)系,您也知道瑞王府戒備森嚴,我們也是勘察了多日才進來的?!焙谟暗皖^陳述道。 “阿一阿四有沒有什么話需要你帶給我的?”傅辰緩緩攥緊拳頭,繼續(xù)看著地圖,狀似隨意道。 “是,他們希望您可以找機會出王府,計劃一切就緒,就等您了?!?/br> “好,與他們說我會盡快找機會出去,讓他們密切關注著,給我造個合適消失的理由?!备党街翱谥兴f的“更重要的”事,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該說原主塑造的形象太成功嗎,他都到了瑞王府,居然還認為他只是在潛入敵營刺探瑞王的消息嗎? 原主計劃了那么多年,這一次機會不能錯過,哪怕他的身份隨時有拆穿的可能。 黑影領了命令,消失在原地,他想要完全隱匿蹤跡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人走了,傅辰依舊心緒不寧,哪怕他與原主再像,終究被看穿的概率很大。 他必須先出了王府才行,還好幾日前已經(jīng)讓松易為他去外面租宅子了。 就在傅辰沉思的時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