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不!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絕對不能死! 李變天把在魯王府發(fā)瘋的傅辰接走了,這才派人從虎賁那兒尋來能讓男性身體看起來光滑無比的藥,用現(xiàn)代的角度來看,其實就是雌性激素,讓傅辰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太監(jiān),他自己沒有出手,卻順勢利用了李燁祖的心,在確定不想逼迫傅辰后,就再也不提這茬了。 之所以一開始傅辰帶著雪妃的冰糖雪梨進入御書房,李變天說“該加大你的劑量了”其實意思就是,傅辰吃的那藥量太少,男性特征越來越明顯了。 放一個男人在后宮,這種事情大約也只有李變天做的出來。 當然,李皇也不怕傅辰擾了后宮,首先這宮里都是他的眼線,想要堂而皇之做些違背人倫的事,還沒脫衣服就能被人抓到。其次,后宮只是皇位的附帶品,解悶玩意兒,還沒重要到讓他擔心的程度。 一個人強大,在于內(nèi)心,而非言語。 下了值,傅辰來到自己在李變天寢宮偏殿里的屋子,拆開了油燈下面機關(guān),出現(xiàn)了里面新的紙條,是他的勢力傳來的信息,這是他讓青染在戟國安排的眼線和網(wǎng)絡,最后成功混入戟國皇宮的就只有幾個人。 用的當年李變天把人混入晉國皇宮的招數(shù),恐怕李變天自己都沒想到傅辰會用他的辦法反過來對付他。 只是他的勢力不及李變天,加上戟國的皇宮比晉國的守備厲害太多了,這期間犧牲了不少探子,青染要給他傳遞消息,并不容易。 他知道,這五年李變天在準備,但他也在準備,彼此彼此。 自從阿三離世后,李變天身邊幾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有人蹦噠”的現(xiàn)象,就好像那個罪魁死了后,他們戟國就完全安全了一樣,但李變天的人還是找出了青染的幾個部下,當年和他相處過的三個屬下,被殘忍地虐殺而死。 擅長毒和暗器的蝮蛇,一開始射得烏鞅人毫無還手之力的孤鷹,還有天生神力的刀疤,都被李變天的親信抓住了。 他們受盡了折磨,一個個酷刑都嘗過了,比之當年阿三還要嚴重的多,傅辰是被李變天派去監(jiān)邢的。 到最后,蝮蛇、刀疤、孤鷹都沒有吐出一個關(guān)于幕后黑手的信息,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 他是李變天身邊的阿一押著,被迫從頭看到尾的。 這是傅辰一輩子的噩夢。 傅辰握住顫抖的手,將所有的沉痛抹去。 攤開機關(guān)下的紙條,上面寫著一段話,是青染的字跡。 李變天,居然想要再次誘騙邵華池吸食阿芙蓉! 這些年,邵華池對內(nèi)對外都表現(xiàn)的太好,就是傅辰自認為曾經(jīng)很了解他的人,都覺得如果再見面,他恐怕也認不出了。 雖然容貌還沒恢復,對帝位沒有威脅,邵華池撐死了也就是個閑散王爺。但邵華池是九皇子邵子瑜的一大助力,又帶兵打了好幾次仗,無論如何都是一大威脅,能把這樣一個才華縱橫的皇子間接害死,對于二皇子登基是件百利無害的事。 傅辰一拳拍向桌子,桌面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紋。 過去了五年,沒有人在原地踏步,他的武力對付不了高手,但在李變天填鴨式的訓練下,每天起早貪黑,又要學習兵法又要學習武功,還要會基本詩詞,甚至要參與到一些計劃中,李變天身邊的每一個親信幾乎都是有多項技能傍身的,不然沒有資格待在李變天身邊。到現(xiàn)在,傅辰哪怕對付不了李變天等人,但早就不是五年前的文弱書生了。 我和他有什么事,那是我們之間的仇怨,有什么仇我自己會要回來,當年邵華池怎么對我,我會十倍還回去。 但是別人別想動他。 我需要他活著,就必須好好活著等著我回去回贈多年前的“厚愛”。 這么多年,我都沒動他。 別人……呵呵 李變天,想害他,可以,只要你害得了。 傅辰的目光,寒霜如月。 第134章 兩國戰(zhàn)爭, 使用計謀無可厚非,戰(zhàn)場無眼。 也許, 戰(zhàn)爭與和平是歷史的永旋律,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傅辰也不是衛(wèi)道者,大家各憑本事。但凡是人就有欲望, 有了欲望就往往就會有所求,那么必然會觸犯到他人利益。 但任何計謀都有底線, 當初暨桑在來朝貢的時候,傅辰就一直存有疑惑, 為何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暨桑國會出這樣的的主意,要說他們不知道阿芙蓉的作用,傅辰是不信的。來到戟國后在他有心觀察下, 終于串聯(lián)了原委。戟國用最先進的武器與暨桑國暗中交好,之后得知了暨桑國將生罌粟做成了熟的阿芙蓉, 然后兩國一個合計, 一個出錢出力, 一個出毒前去晉國, 阿芙蓉用了后讓人失去理智,那么引入晉國, 會呈現(xiàn)輻射狀傳染開, 這個龐然大物的國家,將在他們面前垮塌,這是多么好的計策。 可以說李皇在看到阿芙蓉后, 就馬上想到了它的用處以及后續(xù)影響力,對晉國暫時找不到突破口的他,總算找到了辦法。 后來出了七皇子這個程咬金,阻斷了太后和皇帝對阿芙蓉的推廣,李變天自然是壓著火氣等適合的機會摘掉這個可有可無的皇子,想要再次誘拐邵華池吸食也有這方面的歷史殘留問題。 阿芙蓉,對于這樣東西傅辰算是從骨子里憎惡的,這大約是每一個炎黃子孫根深蒂固的特性。 傅辰今生最大的愿望從未說出口過,其實只是很普通的,活下去以及給在晉國的家人一個安穩(wěn)的環(huán)境。 五年里,發(fā)生了許多事,就比如晉國的皇宮里,如果沒有穆君凝的保護,梅玨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除了梅玨外青染也差點被發(fā)現(xiàn),可以說他和他的所有下屬都在這五年間猶如走鋼絲一般自保,同時伺機尋找機會。 傅辰把隆將軍帶出宮后,暗中放在自己府上,實則交給了烏仁圖雅,怎么處理就要看她了。 現(xiàn)在是在阿三原府邸的刑訊房,從頭到尾隆將軍都沒吭聲,傅辰也沒去管,他也沒指望這人能夠無緣無故效忠自己。 “這不是那位名將嗎?”烏仁圖雅這些年耳濡目染,自然對戟國的實權(quán)人物有一定了解,這位隆將軍可是曾經(jīng)幫助羌蕪屠殺過不少晉國邊境百姓的。 一旁的姜舒揚橫眉冷目,一直待在自己國家是沒有那么強烈的歸屬感的,當離開久了,才會發(fā)現(xiàn)有些思念是本能,那種對祖國的愛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郁,姜舒揚看到隆將軍就想到了那幾起發(fā)生在晉國邊疆駭人聽聞的屠殺,只是從始至終戟國人都不承認,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羌蕪身上。 “舒揚?”傅辰警告地看了眼姜舒揚,姜舒揚示意自己很冷靜,不會做什么過激行為,傅辰這才蹲了下去,“隆將軍,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不怕死不怕活不怕酷刑,但人活著總會有牽掛的,不知道您早年那位紅顏知己,可還記得?” “她還活著?”隆將軍猛地抬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與胡須中,只有一雙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瞳,閃爍著渴求的目光,聽說隆將軍有胡人血統(tǒng),眼睛顏色有異。他緩緩爬過去緊緊抓住傅辰的手腕,幾乎要捏斷他的力道,卻馬上被姜舒揚猛地上前扯開。 “這只手你是不想要了?!蔽迥辏@對夫妻只要傅辰出宮就護送左右,彼此之間感情猶如家人,也許是被烏仁圖雅影響了,姜舒揚本身也透著戾氣。 傅辰揉了揉手臂,才輕輕擊掌,門外一個婦人模樣的人出現(xiàn)了,她看上去冷漠異常,并不說話。 傅辰道:“當年她被你用作籌碼送給了敵國將領,多次被輾轉(zhuǎn)送人,你以為她被糟蹋后死了,于是多年不曾娶妻生子,反而減少了殺戮,為她祈福?”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何人,絕不可能只是個太監(jiān)!”爾后,像是看著鬼怪一樣望著出現(xiàn)在門口的美婦人,身體一震,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傅辰:不清楚來龍去脈,你這樣煞氣過重的人我也是不敢收的。 其實并不難,找到當事人就行了。 當年這件事,也是隆將軍的逆鱗,從不與人提起,傅辰讓青染和恨蝶尋著蛛絲馬跡,用了整整兩年才理清這件事的原委。多年前隆將軍是跟著李變天起兵的將領之一,后李皇登基,他也從草寇一步登天,被升為一品武將,李變天也是歷史上少有的不屠殺繼位前功臣反而優(yōu)渥待之的皇帝,原歷史上,這樣的皇帝也只有唐太宗李世民、明成祖朱棣等寥寥幾位。 隆將軍那時候有一位紅顏知己,叫釆南,是一個青樓的清倌人,以前也是名門之后,擁有沉魚落雁之貌,隆將軍寵愛之,就是行軍打仗也待在身邊,在一次敵眾我寡的戰(zhàn)爭中,隆將軍在彈盡糧絕后,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將她送給敵國將領作為籌碼,利用美人計一舉攻下了那場戰(zhàn)役。 只是美人卻要不回來了,再后來就聽說這位美人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被輾轉(zhuǎn)送給多位權(quán)勢人物,直到年老色衰,聽說她是不堪忍受后自殺了。 但這件事來龍去脈除了隆將軍本人和幾個親信外,幾乎沒人知道。 這也是他為什么這么多年,身邊沒有任何人伺候的原因。 哪怕眼前的女人已經(jīng)沒了當年的清麗脫俗,但依舊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 她很冷漠,隆將軍卻很火熱,有些不知所措和激動,兩人視線交錯著。 久久凝望,多年未見,卻不知如何開頭,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這時候落下了一滴男兒淚。 “知道這是什么嗎?”時機差不多了,傅辰從烏仁圖雅手里拿出了一個琉璃瓶,里面爬著幾條胖乎乎的蠱蟲,黑不溜秋,滑膩膩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傅辰也沒指望隆將軍能回答,“是蠱蟲,我身邊這位釆南姑娘想必你也不陌生,她告訴我她自愿服下蠱蟲?!?/br> “什么!不可能!”誰會去自虐。 “萬事皆有可能,如果你想讓她多活一些日子,應該知道怎么做,隆將軍?”傅辰不受影響。 “你好卑鄙!”變相利用他們,還那么正大光明。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好人?!备党讲挥X得自己需要這種稱呼,“若是不卑鄙,如何活到現(xiàn)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嗎,這么高的職位還不夠嗎?一個太監(jiān)要管那么多事做什么,皇上知道嗎,他的手下太監(jiān)是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隆將軍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眼前人,他哪里能不知道這蠱蟲有多可怕。 這樣的眼神并不陌生,傅辰聳了聳肩,“我樂意,你管得著嗎?當然,我不是慈善家,花了那么大精力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團聚的,你的答案最好盡快決定,因為我耐心不好。” 隆將軍痛苦地搖著頭,爬到釆南身下,“為什么,為什么……”他不相信她是自愿的。 婦人釆南的聲音被破壞了,早已不是當年的黃鶯出谷,反而相當難聽嘶啞,“我很感謝李遇大人將我從地獄里救出來,我告訴他,我要親眼看著你痛苦。沒想到,你光是看到我就痛苦了,還沒有泯滅人性,我真是高興?!?/br> 釆南也蹲了下來,看著隆將軍,“你知道我這身子被多少人用過?甚至為了糟蹋我,他們還牽了狗……我當年告訴自己,還不想死,沒看到你痛苦,我怎么能死?” 隆將軍愧疚了二十年,自責了二十年,此時聽到她的話淚如泉涌。 “釆南,那么由你帶他下去吧,好好照顧他,他還有用?!备党秸f道,雖然說救她是有目的的,但這個女子,本身就是個令人欽佩的人。 “好的,釆南這就退下。隆將軍,那么現(xiàn)在你現(xiàn)在還愿意和我走嗎?”釆南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會,忽然看向烏仁圖雅,平靜道:“給我相同的蠱蟲吧。”我想陪著她,至少從現(xiàn)在開始贖罪。 釆南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這樣的隆將軍會選擇自虐。 烏仁圖雅這里的蟲子并不多,每一條都相當珍貴,為了養(yǎng)那只母蟲皇,可以說耗費了不少子蟲,傅辰也是驚訝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那么多,他以為至少還要用方案二方案三,沒想到這位隆將軍也是個性情中人。 得到傅辰的肯定烏仁圖雅才給隆將軍喂了蠱蟲,兩人相偕離去。 “這隆將軍也是奇怪,看著蠱蟲從自己身體里鉆進去的時候,居然是笑著的,這是第一個這樣的吧。”等人走遠了,姜舒揚才說道。 “奇怪嗎?這世上,總有許多錯過的緣分,誰又說得準?!睘跞蕡D雅感慨道。 夫妻兩相視一笑,至少他們沒錯過彼此。 旁邊安安靜靜的小蘿卜頭拉了拉傅辰的衣角,傅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一直跟著母親學習巫術(shù)的小家伙已經(jīng)五歲了,是個男孩,像極了自家母親,洗靜,有點怕生,對陌生人特別兇狠,就像一只小小的獒犬,但對自家人卻非常依賴,從小就特別粘著傅辰。他被傅辰親手剃了個光頭,后腦勺留有個小辮子,用紅繩扎了起來,小家伙特別喜歡這個發(fā)型,當天就圍著父母轉(zhuǎn)了好幾圈,直到烏仁圖雅說,“是是是,看到啦?!辈帕T休。 他們倒是不在乎中原不能剃發(fā)的習俗,小孩到了夏天天熱,這樣的發(fā)型正好合適。 孩子的名字是傅辰取的,烏鞅名是蘇赫巴獸,代表猛虎的意思,虎屬貓科,烏鞅族本就是崇拜貓神的種族,這個名字讓夫妻倆都滿意。晉國名叫姜旭,旭日東升之意,傅辰希望他的人生可以充滿陽光。 傅辰?jīng)Q定讓他們一家三口先回到晉國,而自己和青染會在幾日后分頭出發(fā)。 小家伙緊緊抱住傅辰的脖子,在他懷里像是個毛毛蟲一樣扭動。 “叔叔,我不想走?!毙÷暤馈?/br> “蘇赫巴獸,你不是想做英雄嗎?英雄可不會哭鼻子哦?!备党接H昵地吻了吻小家伙紅紅的塌鼻子。 姜旭害羞地蹭了蹭傅辰,半晌道:“那叔叔,你不能忘了蘇赫巴獸,要早點來看我,我們拉鉤鉤?!?/br> 看著小孩天真無邪地伸出手,傅辰眼底一軟,也伸出了手,“拉鉤,叔叔不騙你?!?/br> 五年的布置,一部分留在戟國,一部分跟著他回晉國。 “烏仁圖雅,如果我不主動去找其余幾星,能碰到嗎?”五年間,按照烏仁圖雅的話,他沒有再遇到任何一顆星,當然也許和他一直待在戟國皇宮有關(guān)系。 “這我也不清楚。” 傅辰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吧,就算刻意去尋,你我也不會知道究竟是誰,你們先去準備準備吧,回去后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夫妻兩帶著孩子,為回晉國做準備,他們明日一早就要出城,而姜舒揚作為靈武候的世子回歸,對欒京而言又是一場動蕩,從薛睿傳來的消息來看,今年年初靈武候已經(jīng)打算從別的旁支那兒找個孩子來過繼,而在這些旁支爭得面紅耳赤的時候,姜舒揚的出現(xiàn)應該就如同重磅炸彈,想到那畫面,傅辰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公子在笑什么呢?”書房門外響起青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