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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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平衡的吉瑞后腦重重磕在堅(jiān)硬的土地上,被震得滿口腥甜。 然而眼前狀況不容她心疼自己:因?yàn)橛钟袃芍划惞韽膶Π堵冻龇褐t光的身體,尋著血腥味渡河而來,加入分食的隊(duì)伍。 吉瑞忍著痛在地上翻滾到旁邊的草叢中,回首丟出沾有劇毒的暗器,拾起劍便朝山坡上狂奔逃離。 畢竟異鬼一多,她就再也沒有勝利的可能。 在生存面前,人的潛力是沒有極限的。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許些天不曾進(jìn)食、受傷虛弱的女孩子會跑得如此之快。 無奈再有潛力的人,在異鬼面前也渺小無比。 耳畔呼嘯的風(fēng)送來腐臭,吉瑞慌張中倉皇回頭,看到那三只異鬼馬上就要觸到自己的后背,在驚慌中腳下一軟,竟然踩空摔下幾十丈的土坡! 她沒法被控制的身體在亂石中橫沖直撞,直接痛到噴血,終于被個灌木卡住的時候?qū)嵲谑窃僖矂訌棽坏谩?/br> 耳鳴中只剩下喘息的回蕩。 神智模糊的吉瑞漸漸聽清異鬼的吼聲,絕望地閉上眼睛:雪兒,你是已經(jīng)死了嗎?自不量力的jiejie要來陪你了…… 沒想到那幾只恐怖的怪獸并沒有追隨著跳下,反而在一陣徘徊之后扭頭漸行漸遠(yuǎn)。 吉瑞的眼前完全昏花,根本不知道正在發(fā)生什么,直到一根拐杖伴著雙布鞋停到身旁,才吃力抬眸、漸漸看清月色下的景象:那是張蒼老到只剩下皺紋的臉,以及雙再也不剩清透的眸子……再然后,就是漫無邊際的黑暗襲來了。 —— 夜風(fēng)夾雜著皂角的香味,若有若無地徘徊在鼻息之間。 吱呀,吱呀—— 有點(diǎn)刺耳又很令人安心的聲音怎么總是響個不停? 受傷后的吉瑞全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噩夢此起彼伏之后,才忽然急喘過那口氣,從床邊驚慌坐起。 原來夜色仍未消退。 這是座上了年頭的竹屋,所有家具都是蒼綠而潮濕的,唯有四處點(diǎn)綴的錦布色彩斑瀾。 那位昏迷前出現(xiàn)的老人正坐在紡織機(jī)前忙碌,手指上的厚繭使得她動作顯得穩(wěn)妥至極,也不曉得這樣忙過多久了。 吉瑞驚魂未定地摸住額頭遮擋著傷口的棉布,小聲問道:“奶奶,是你救了我嗎?” “還以為你是雪兒,原來不是……幸好我晚上總是失眠,打水路過那里……”老人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淡淡說道:“喚我溫瑪便好?!?/br> 聽到這話,吉瑞瞬間激動地忍痛下床,用劍支撐住身體:“您認(rèn)得吉雪?她在哪里,我是她親jiejie!我叫吉瑞,瑞雪的雪,瑞雪的瑞!” “認(rèn)得,只是有段日子沒見過了。”溫瑪實(shí)在太過蒼老,蒼老到臉上甚至做不出多余的表情,她拉下一軸紅色的線,慢騰騰地回答說:“之前那丫頭也是被異鬼在山里追,逃到我這里……后來她便常常來看我,送些米面,還幫我修好了紡織機(jī)……倒是知恩圖報(bào)……” “雪兒是個非常善良、非常溫柔的姑娘。”吉瑞難過地揉了揉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只是我倆月前斷了聯(lián)系,最近我不僅沒在長湖鎮(zhèn)打探到她的消息,還被那里的惡霸驅(qū)趕了出來……現(xiàn)在meimei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長湖……”溫瑪冷笑:“那里的人,比異鬼還要可怕。” 看起來老人非常了解附近的狀況,吉瑞想要努力挖掘出些希望,忍不住扒到紡織機(jī)旁邊追問:“原來您知道長湖鎮(zhèn)?那這又是哪里?我被趕出來后,迷迷糊糊地在山里走得迷了路,好像離海邊越來越遠(yuǎn)了?!?/br> “傻姑娘,哪里遠(yuǎn)?”溫瑪終于停下動作,拄著拐杖吃力起身,示意她跟上自己。 也不曉得被喂服過什么藥,吉瑞只覺得原本支離破碎的身體已經(jīng)好過很多,連忙尾隨其后。 溫瑪拎起桌上的油燈,推開門帶她邁步出去。 隨著夜色同時撲面而來的,還有股非常清冽的海腥。 吉瑞睜大眼睛,發(fā)現(xiàn)她們正處在高山之巔,遠(yuǎn)處層層斷壁之外,竟然是漫無邊際的混黑大洋。 雖然星光暗淡而明月躲藏,但依舊能夠從那氣勢逼人的寬闊無邊中,感受到長海的恐怖。 溫瑪漫步離開小竹屋,淡聲道:“既然你是雪兒的胞姐,告訴你也無妨。其實(shí)我們所在的地方,才是原本的長湖鎮(zhèn),依山傍海、富饒安定……只可惜……” 異鬼已經(jīng)摧毀了人類的一處又一處樂土,這事實(shí)無需描述。 吉瑞回首望向后山坡上空蕩的房舍以及數(shù)不清的墳冢,不敢置信地問:“那、那現(xiàn)在的長湖鎮(zhèn)又是什么?” “不過是處五十年前的熱鬧市集而已,現(xiàn)在長湖人只剩下我一個,我不說,誰還知道呢?所以任那些惡人招搖撞騙去吧?!睖噩斪叩皆和獾乃浊?,幫她舀了碗清水,慈祥地勸道:“你應(yīng)當(dāng)好好休息?!?/br> 吉瑞非常擔(dān)心meimei的安危,根本無心飲用,瞪著赤紅的陰陽眼說:“我必須找到雪兒,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傷好些就不會再打擾您?!?/br> 溫瑪搖著頭否定:“你根本斗不過那些海上來的強(qiáng)盜?!?/br> “我不怕他們?!奔鹄∷母觳沧穯枺骸澳棠蹋瑸楹蝿偛拍切┊惞砜吹侥霈F(xiàn)就不追了,為何您可以安然無恙地生活在這里?” 溫瑪已經(jīng)渾濁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赤誠的崇拜:“因?yàn)槊鳡T娘娘永遠(yuǎn)保佑我,保護(hù)長湖。” “明燭娘娘?”吉瑞疑惑地重復(fù)。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這里本是荒山野嶺?!睖噩攲χ岷诘拈L海嘆了口氣,反握住她的手轉(zhuǎn)身朝鎮(zhèn)上的廢墟走去:“是明燭娘娘帶來了遠(yuǎn)方的勞工,指引著大家建造屋舍、開墾荒地,逐漸安家落戶,才造就了我們一代又一代的長湖人?!?/br> 雖然以玉京為中心的中原宗教已被異鬼的出現(xiàn)徹底摧毀,但是偏遠(yuǎn)的地方仍舊各有信仰,這種狀況吉瑞是明白的。 雖然聽起來明燭娘娘并非什么神靈,只不過是從外地而來的貴族,但是她未敢擅自評價,反而跟在旁邊點(diǎn)頭,追問道:“那這里是因?yàn)楫惞聿抛兊谩?/br> 溫瑪脆弱而衰老的身體微微顫抖,語氣依然能夠因?yàn)橥卵b滿恐懼的味道:“是啊,當(dāng)年我還是你這般年紀(jì),哪見過那等怪物?它們第一次從長海中襲來的時候,鎮(zhèn)上的人全都在恬靜的睡夢中,多半死時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最大的異鬼比酒樓還要高聳,伸出長著鱗片的爪子,進(jìn)窗撈人便吃,血把整條街都染紅了……” 與這位老人不同,吉瑞出生在亂世又長著陰陽眼,自然早見慣那地獄般的慘景。 不過但心內(nèi)凡有良知,無論見過幾次,都無法習(xí)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