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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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病酒解開小姑娘的發(fā)帶,拿著蘇晟插得那朵花沉思片刻, 問道:“你是幾時發(fā)現(xiàn)自己有陰陽眼的?” “自小便知,還不懂事的時候, 就在人多的地方見過那種東西, 三番五次、習(xí)以為常。”沈桐兒回答說:“我娘也是御鬼師,她教了我武藝, 告知我短壽的無奈, 我便明白這輩子要這樣過了?!?/br> “看不出你雖然稚嫩,為人卻很淡定呢?!被ú【七@才輕輕地梳理起桐兒柔軟的長發(fā), 嘆息說:“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等到姑娘長大的那天……” 御鬼師生命的急促永遠屬于不愉快的話題。 沈桐兒抬起大眼睛, 搞不清自己是否該主動問詢她的年齡。 花病酒卻并未陷入憂傷, 反而關(guān)心起她來說:“看那蘇公子雙眸如常,并非我們的同類,姑娘可曾擔(dān)心日后自己不在了,他將何去何從呢?” 這個問題沈桐兒早就想過,皺眉小聲道:“當(dāng)然是去過屬于自己的日子,人死即灰飛煙滅,還有什么辦法?” “那時蘇公子定然傷心不止?!被ú【拼鬼⑿Γ骸八蟾欧浅P膼偣媚铮偸悄坎晦D(zhuǎn)睛、寸步不離?!?/br> 沈桐兒欲言又止,想解釋蘇晟不過是只會模仿人的鳥兒,并非她講得那樣多情。 然而想起這些日子的快樂相處,又難免心中微酸。 活到這個年紀(jì)仍舊不懂男女之意,卻已隱約懂得了永別的苦澀。 此時再偷偷撩開窗簾,偷窺到暗淡的篝火邊靜坐的蘇晟,有些不敢想象日后死別生離。 —— 潑墨般的黑夜染透久無人至的叢林,甚至連蟬與蟋蟀的鳴叫都聽不見半聲。 嬌小的沈桐兒縮在車椅上淺眠,隱約又夢見了佇立在云海中的奢華宮殿,映著碧空、伴著白鳥,回蕩起編鐘之清鳴。 在夢中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身在何處,想要喚來小白到身邊,卻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 正皺著眉頭泛冷汗,忽聽見刺耳的笛音。 沈桐兒十分機警,瞬時間扶著腦袋坐起追問:“……怎么了?!” 不用同樣蘇醒的花病酒回答,車外近在咫尺的低吼與刺鼻的腐臭氣味就說明一切。 沈桐兒也是本能反應(yīng),立刻撲出門去大叫:“小白!” 危險的狀況完全容不得她多考慮,見到多達五六只極具壓迫感的異鬼圍攻到營地周圍,將值夜的鹿家人驅(qū)趕至篝火邊,立即飛身拉住一襲雪衣的蘇晟,焦急喊道:“你沒事吧?” 此時已有守衛(wèi)遇害,飛濺了滿地?zé)岷鹾醯孽r血。 蘇晟撿起被遺棄的長劍按兵不動,拉著她后退說:“小心!它們餓壞了!” 沈桐兒單打獨斗尚有些本事,此刻場面如此混亂,害她生怕失手錯傷,遲遲不敢發(fā)出削鐵如泥地金縷絲。 幸而經(jīng)驗豐富的季祁異常英勇,邊指揮邊撲向最大只的長毛異鬼,朝他的血盆大口里投入劇毒暗器,命令道:“它麻痹了,快殺!” 守衛(wèi)們支起長弓,瞬發(fā)無數(shù)燃火的羽箭。 異鬼直直站起,真比身后最古老的樹木還要龐然,嘶吼的聲音震得人耳膜幾乎破裂,瞬間就把兩名靠近自己的守衛(wèi)瘋狂撞開! 沈桐兒不顧蘇晟阻攔,立刻甩出金縷絲捆住它的左肢,罵道:“怎么會這么兇,看來這東西很久沒吃過人了!” “異鬼餓極了甚至?xí)适裰?,蠶食同類!小心!”花病酒終于款款現(xiàn)身,竟從腰間摸出條極細的九尺長鞭,身輕如燕地朝另外幾只正與守衛(wèi)廝殺的異鬼襲去,面上帶著冷笑,簡直鞭鞭見血,毫無畏懼地飛攀到某個異鬼的頭上,用長鞭纏住它的脖頸,緊接著左手飛出袖里劍,直插入異鬼的天靈蓋,賤得白皙面部與柔軟酥胸上滿是血痕,兇殘如修羅降世。 可憐的沈桐兒卻沒這般威風(fēng),被她纏住的異鬼力氣奇大無比,周圍又無可憑借,拖得小姑娘一下摔倒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梳起的長發(fā)瞬間被血泥弄得一團糟。 本坐山觀虎斗的蘇晟這才一把將她撈起,而后疾步踩著細如毫發(fā)的金縷絲直重向異鬼,仰身躲過它砍來的鋒利前肢,身形飄渺與其說是輕功卓絕,倒不如說像能夠飛翔般靈巧。 季祁擦著嘴角的血后退半步,正皺眉打量時,竟聞身后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沉悶響動。 沈桐兒拉著金縷絲努力配合大家,因著草地顫動而不禁回首。 天??!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黑黝黝的樹林上空竟然露出個巨大的頭顱,眼洞赤紅、尖牙雪亮,即便蒙著月光,卻仍舊恐怖到讓渺小的人類四肢發(fā)寒。 剛剛誅殺了只異鬼的花病酒翻身落地,唾道:“此處距南陵僅三十里地,怎么會有此少見的怪物!” “大概是東邊沒有食物,引得它們南遷了!”季祁拾起被蘇晟斬殺異鬼之魂塵,抬手喊道:“布陣!我們不決不能折羽在此,否則難向家主交代!” 沈桐兒氣喘吁吁地沖到蘇晟旁邊,抹掉臉上的鮮血靜候安排。 這個時候花病酒的綠蘿裙幾乎被全染成赤紅,她抬手拉直濕漉漉的長鞭,決意道:“季大哥,你隨我來對付他!這里他們應(yīng)當(dāng)守得??!” “好!”季祁提劍迎上。 沈桐兒只盼著能完美達成使命換得赤離草,轉(zhuǎn)身便去支援苦苦支撐的守衛(wèi)們,生氣地喊道:“這份魂塵一定歸我了!” 仍在燃燒的柴火噼啪作響,映著這些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生靈剪影,透出了詭異而殘酷的美感。 —— 一場惡戰(zhàn)之后,眾人皆是精疲力盡。 大約早已習(xí)慣這份絕望的鹿家人沉默地清理著同伴的尸體,空氣中很快便飄散出焚燒的腥甜。 若不是有這么多幫手,沈桐兒也不可能把剩下的三只異鬼解決干凈,她狼狽地躲在被毀壞的車邊,用水囊將剛搶到手的魂塵洗干凈,遞給蘇晟說:“小白,你快吃了吧?!?/br> 蘇晟默默接過。 沈桐兒又拿起沾了水的手帕,踮起腳尖抹了抹他面頰上的黑印,露出個開心的笑臉。 蘇晟終而也笑,淡聲說:“這果然是玩命的差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