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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繞墻戲病秧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宋大郎正坐在桌案前畫著什么,聽到趙文弘這個時辰前來,略一思索也知道是出了事。

    他面色一沉,但清楚派出去那批人肯定不會牽連到他們,表情又緩了下來。

    兩人見面,一說話便是徹夜未眠,宋大郎在天色發(fā)白的時候?qū)⑷怂统鑫?,拳頭狠狠砸在了桌案上。

    后面引得多方人暴露肯定是宋釗手筆,果然鼓動皇帝立太子一事也是他干的,為的就是要讓朝綱混亂。宋大郎想到今日讓大皇子去下游的事,就感覺自己被宋釗重重打了一耳光。

    自己居然就那樣中計了。

    宋釗就那么堅信安王能推翻舜帝?!

    可他偏不讓宋釗如意!

    宋大郎陰著臉,回想到三年前護國公指責(zé)自己的話,目光又再冷了幾分。

    他一定會證明給他父親看,究竟是誰對誰錯!

    宋釗能做的事,他一樣能做到!

    都城如趙暮染與宋釗的意,亂作一團,兩人卻是養(yǎng)精蓄銳,美美睡了一覺,在天明時分到達目的地。

    兩人做尋常夫妻打扮,穿著簡單的粗布衣,宋釗身上還背著鐮刀和幾捆繩子。兩人慢慢穿過沿路的村莊。

    “你怎么確定東西就在那松樹下?!壁w暮染看著不遠處的青山,表示疑惑。

    宋釗笑笑,“那副畫是山水圖,不管山和水都是廣闊的,如若要指出目標,自然是要有顯眼的標識。山水間,獨立的是輕舟與松樹,輕舟會移動,那么就只有那顆松樹了。”

    那松樹的位置是山峰斷壁處,獨獨一顆,最顯眼不過。

    郎君的解釋讓趙暮染聽入了神,只嘆他才思過人,她就不會想那么多。

    宋釗對她滿是崇拜的目光逗笑,低頭去親了親她臉頰。

    正好有一對老夫婦趕著牛路過,老婦人看到噗呲笑一聲:“哎喲,這小夫妻可真俊,還恩愛?!?/br>
    她身邊的老頭朝兩人也笑笑,眼中都是溫柔,“當(dāng)年我們剛成親的時候,老婆子你也是這樣陪著我上山砍柴的。”

    兩位老人都相視而笑,老婦人停了下來,從牛身上背著的小包袱上取出一樣油紙包的東西遞給兩人。

    “這是我親手做的饃饃,里面還有腌的鴨蛋,你們拿去吃?!?/br>
    趙暮染聞言哪里敢要,她知道村里的百姓生活條件,就是一顆鴨蛋,那也是得一兩個月才會吃上一回。

    老婦人就笑:“小娘子拿著,吃飽了有力去和你家男人砍柴,我這鴨蛋還有來頭的。村子里每對新人成親,都會到我這兒討一對,吃過后啊,包生個白胖胖的小子!”

    白白胖胖的寶寶!

    趙暮染雙眼一亮,還想拒絕的話就變成了:“謝謝婆婆!”

    老婦人被她這種直率逗得哈哈大笑,揮別兩人,與老伴手牽手繼續(xù)趕路。

    宋釗見她神彩飛揚的樣子,也被她感染,輕輕去掐了掐鼻子:“你這倒不臊了?”

    “生寶寶為什么要臊!”趙暮染大言不慚,小心翼翼將東西抱到懷里,高興地往前走。

    宋釗想了想,也對,生孩子的事并不需要害羞,那回去兩人再繼續(xù)努力好了。

    可等兩人到了那一片山壁后,卻是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那么順利……心頭如同被澆了盆冷水般,冰涼一片。

    第51章

    趙暮染拿著鐮刀在只剩枯根的松樹下挖了再挖, 深坑之中,除了快要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樹根, 就只有那些曾被翻動過的泥土。

    除此之外, 再無它物。

    ——東西先一步被人取走了。

    她擰著眉, 仿佛是不忿氣,還要繼續(xù)深挖,卻被邊上的青年一把拉住拽了起來。

    “染染, 別找了, 我剛才已經(jīng)挖得夠深了?!倍抑挥羞@邊有被翻動的痕跡。

    雖然是陳年的痕跡,但這處極少人來, 即便雨水洗刷, 坑中那些線索還是留存著。那些泥土的顏色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趙暮染將鐮刀摔到地上, 陰沉沉地道:“難道是皇伯父讓人翻過我父親的書房, 也看出問題來了?他讓人先一步將東西取走了?”

    宋釗拿出帕子將她手上的泥土細細擦干凈,肯定地說:“不可能是陛下,他還讓我在找楊家的東西?!?/br>
    “那會是誰?總不能有人路過, 覺得此地有寶, 就挖了!”

    女郎有些氣餒,一屁股坐在那被早被人砍了松樹墩上。

    宋釗視線也跟前落在了那上邊,趙暮染一時還沒感覺什么,但是他盯久了, 不由得就感到別扭。

    她瞪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你還能不正經(jīng)?!?/br>
    宋釗怔懵。

    什么不正經(jīng)?

    “你看我屁股干嘛?”

    宋釗:“……”

    他上前,又將人拉了起來, 然后手就落在她挺翹的臀部上,“我在看樹墩?!?/br>
    趙暮染:“……”那你手現(xiàn)在在干嘛。

    郎君在她質(zhì)疑的目光中,在上面輕輕拍了拍,一本正經(jīng)道:“有灰?!?/br>
    “……”趙暮染被他厚臉皮打敗了,但這么一鬧,她郁悶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表情也沒有繃那么狠了。她道:“這樹墩有什么問題嗎?”

    宋釗搖搖頭,“沒有吧,只是大約能看從刀口上推算出是兩前年被砍了的?!彼坪跻彩怯幸粌赡隂]見著這松樹了。

    “你還懂這些?”

    “好歹是在刑部當(dāng)差。”

    郎君很隨意的答了句,蹲下身捏了捏從坑里翻出來的土,再看了幾眼樹墩,又起身走到另外的地方挖淺坑,再對比著泥土顏色。

    “東西應(yīng)該也是兩年前的時候被取走了。”他下了判斷。

    趙暮染見他忙了半天,還是得出東西不見的結(jié)論,嘆氣一聲:“到底還是來晚,可是還有誰知道這里會埋了東西?會不會是砍樹的人發(fā)現(xiàn)的?”

    宋釗又是搖頭,神色凝重地道:“或者說是那人取了東西才砍掉樹。”

    “這是毀滅標記?所以說那人還是知道這處就埋了東西!”

    面對女郎的吃驚,宋釗心中也為自己的猜測感到驚訝,“應(yīng)該是這樣沒錯,就是不知砍掉這樹的舉動是什么?!弊尯竺娴娜苏也坏剑?/br>
    但都已經(jīng)取走東西了,何必再管后面知道的人找不找得到。

    既然是他父親埋下的,那應(yīng)該不可能再有人知道才對,真是奇怪了。

    難道他父親還曾交待楊家的其它人?

    似乎又說不通,若是其它人知道,又是他父親留下的人,那必定會告訴他的。

    除非那些人有異心?!

    宋釗越推斷越心驚,但很快又將這個想法給去除了。

    ——那些人根本不能到明面上來,一但被舜帝發(fā)現(xiàn),那就是殺無赦,所以不可能有異心。

    事情好像變得復(fù)雜和迷離了。

    郎君盯著眼前的一切陷入沉思,趙暮染安安靜靜站著。良久,郎君才再有動作,將先前挖的坑將土再填好,踩實,隨后拉著她攀回山林中。

    “我們下山吧,估計是走不到有村子的地方,日落前差不多能到走到山下小溪處。”宋釗聲音淡淡地,很平靜。

    趙暮染突然就拽住他,不讓他往前走,認真地看著他問:“君毅,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開心了?!?/br>
    宋釗被拽得不得不停下,聽到她的話笑哭笑不得,“怎么這么想,本來就是不一定能找到的東西。都找了這么些年找不到,也不知作用,有什么好為此不開心的?”

    沒找到東西,他倒真沒因此事而感到喪氣或不舒服。

    他只是覺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罷了。

    宋釗想著,鳳眼微微挑起,漆黑的瞳孔內(nèi)有懾人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緊緊扣住她的手,一步步往前,為她開路:“別多想,我想,那東西或許會自己就到我們跟前來了也不一定。”

    噫?

    趙暮染聞言只當(dāng)他是在寬慰自己。她不是得失心過重的人,也只是惋惜而已,便將這事暫先放下,與郎君慢慢下山。

    兩人走到山腳的溪流前天色果然完全暗了下來,宋釗在林中捉了兩只兔子,還順手摘了些野果,晚上倒不怕餓肚子。

    他在溪邊生了火,將兔子處理好,開始做晚飯。

    趙暮染在上游洗好果子,把水囊灌了水,回到郎君身邊,把果子喂到他唇邊。他一口,自己一口,看著他著烤rou,一頭的細汗,將水又味到他嘴邊。

    兩人相依坐在溪邊,月色籠罩著他們。宋釗取了酒,給rou上澆了一些增添香氣,再一回頭,就見到身邊女郎杏眸中帶著俏皮的笑意。

    月色下,她塞雪的肌膚中有著淡淡的珠光透出,那樣的嬌,嫣紅的唇更是瑩潤有光澤。

    宋釗一低頭,就在她唇間偷了個香,才移開視線繼續(xù)烤rou。

    趙暮染沒錯過方才他眼里的癡迷,滿足得笑出聲,就像偷到糖果吃的孩童。

    宋釗聽著她的笑聲,唇角也彎起,被月色照得極清冷的面容如冰消雪融,明眸耀目。

    趙暮染盯著他出塵俊逸的面容看,也看得癡迷,突然哼起了歌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郎君,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注1】

    女郎的聲音很好聽,在夜空下如珠落玉盤那般清脆,直擊人心。在夜風(fēng)拂過間,又如鶯鳴,婉婉動人,似春風(fēng)一樣吹進郎君心里。

    不過宋釗沒忍住笑了出聲,趙暮染歌聲也停下,不滿看他一眼,宋釗笑道:“改詞改得蠻好。”

    什么所謂郎君,明明是伊人,她這些調(diào)戲人調(diào)調(diào)都跟誰學(xué)的。

    安王可沒有那么大膽,敢對別人唱情歌。

    趙暮染瞥了他一眼,大言不慚地道了聲‘那是’,引得郎君又是笑出聲。

    趙暮染見他眉目舒緩,也抿唇輕笑。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最近開朗了不少,以前清清冷冷的臉上時不時會蕩出笑意。兩人初遇時,她幾日也不見他笑一回的。

    趙暮染心里就升起一股成就感,繼續(xù)改著詞兒朝他唱情歌,直讓郎君鳳眼中的笑意如同泉水般要盛不下,一點點溢出來,染在眼角眉梢上,柔化了他。

    宋釗一手廚藝確實不錯,趙暮染一人就吃了整只烤兔,滿足得仰倒在松軟的草地上。宋釗見她躺下,將外袍脫了下來,給她掂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