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得知武安侯世子夫人私掏腰包,為保京城百姓們不缺水斷糧,慷慨解囊,皇帝十分感動,著禮部補全武安侯世子夫人的這份損失之余,另外還賞賜武安侯府黃金萬兩,特意在朝中文武百官面前,表彰了武安侯世子夫人的壯舉,直言雖身為巾幗,卻不讓須眉,乃當世女子楷模。 當即便有言官提出除了賞賜黃金之外,還要給武安侯世子夫人其他獎賞,此時此刻,武安侯世子祁暄便適時站出來,慷慨激昂的說了一番感激皇帝,感謝朝廷的話,然后才引入話題,說明武安侯府可以不要賞賜,但是他想給自家媳婦請了個誥命。 按照規(guī)矩,一般侯門府邸,女子入府為妻后五年方可上表朝廷請誥命,若女子有特殊功績時,可酌情放寬,而此次顧青竹的行為,絕對算得上是特殊功績的,因此當祁暄提出之后,元德帝只微微一愣,便當朝便答應了,給武安侯世子夫人顧青竹晉為二品誥命,有上書及隨時入宮的權利,賜命夫,授印,功記入太廟。 元德帝如此厚愛,當真是少有罕見的。 照理說武安侯府如今風頭太盛,二品誥命夫人的頭銜說給居然就給了,這有些不太符合皇帝的一貫均衡作風,不過天子心海底針,誰也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單就武安侯府世子夫人剛嫁進侯府不過一年,就獲得了二品誥命夫人的職銜,可真是少有罕見,而關鍵是,這位世子夫人今年不過十六歲…… 這種運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 崇敬侯府后院,段氏聽到顧青竹小小年紀被封為二品誥命夫人之事很是震驚,要知道,她這把年紀,因著是崇敬侯的繼室夫人,掙破了頭,不過一個四品誥命,那顧青竹這年紀就獲得二品誥命夫人的成就,委實令人不服。 “她,她才多大?再說了,這回雨災,我們崇敬侯府不也出了力嘛,皇上就記著給她冊封誥命夫人,難道別家的功績就不算了嗎?” 段氏因為心里失了平衡,所以說起話來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焦躁。 賀榮章瞥了她一眼,段氏才有所收斂,賀紹景冷道:“皇上不是賞了咱家嘛。母親就少說兩句吧?!?/br> 雖然這樣勸段氏,可賀紹景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為什么呢,因為他和段氏想的也差不多,憑什么所有的好處都給武安侯府了,當初他在聽說武安侯府在城中活動,救助被困百姓之時,賀紹景也當機立斷,將崇敬侯府的所有府衛(wèi)全都派了出去,就連他自己也親力親為,跟著祁暄后頭搭橋建壩,原本以為,就算功績不敢說比祁家大,但至少也能打個不相伯仲吧。 沒想到他費了大工夫,皇上竟好似看不進眼里,賞武安侯府黃金萬兩,賞崇敬侯府白銀千兩,另外還給顧青竹加了二品誥命夫人的銜,顧青竹……忠平伯府一個沒落的小姐,她憑什么十六歲便當上二品誥命夫人? 皇上這心確實偏到外頭去了。 賀榮章看著兒子,若有所思,大兒子機警,為人圓滑,知道審時度勢,看見一些苗頭,便主動出擊,這點確實不錯,可是看在旁人眼中,并不一定都是好,武安侯府既然已經(jīng)出面做了此事,并且在城中獲得反響,那其他地方再做,便有東施效顰之嫌,皇上也不是傻的,當然看得出來實際情況,但兒子最近似乎被仇恨與不甘破壞了原有的冷靜步調,變得急躁起來。 不管什么事,都想與武安侯府爭個長短,這樣下去,可是很危險的。 “你隨我去書房,我有話與你說?!辟R榮章對賀紹景說,是時候提醒一下兒子了,賀榮章起身往書房去,賀紹景對段氏拱手一揖,便隨著賀榮章后頭去了。 花廳之中便剩下段氏和賀平舟夫婦,段氏心頭的火兒還沒泄完,抬眼看到了平舟媳婦嘴角來不及隱下去的那抹笑,頓時就炸毛了,一拍桌子,怒道: “你笑什么?知道你jiejie被封了誥命,你就這樣開心嗎?” 顧玉瑤被段氏的話嚇了一跳,趕忙收起了表情,停住大肚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母親息怒,我,我沒有。” 顧玉瑤在賀家的日子不好過,段氏對她十分嚴厲,稍有不對之處,絕不縱容半分,哪怕她身懷六甲,哪怕她行動不便,如今的顧玉瑤已經(jīng)變得有些神經(jīng)質,只要一聽見段氏的聲音,她就渾身不自在,汗毛豎起來。 “哼,蒙誰呢?你以為她當了誥命夫人,就能提攜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我可真是后悔,當初怎么會著了你娘的道,將你給娶進門來,不說為家里爭榮耀吧,還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你還惦記著顧家呀?若真如此,你回去吧。” 段氏對顧玉瑤是一點耐心沒有了,每天都在后悔之中,顧玉瑤在府里的表現(xiàn)越來越平庸,宮里的教習嬤嬤也說她沒什么大的進步,段氏只覺得自己想要把顧玉瑤培養(yǎng)成豪門巧媳的愿望難以達成了,她當初還告訴自己,就算顧玉瑤再怎么不行,憑她的培養(yǎng)之下,定能有點出息,誰料朽木怎么也雕不成東西,所有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 顧玉瑤扶著后腰,趕忙跪下來給段氏請罪,她越來越不敢得罪段氏了,生怕得罪她以后,自己會遭受更加嚴厲的對待,她身子太重了,重的根本承受不住段氏的嚴厲。 往賀平舟那兒看去,只見他鼻眼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根本不管顧玉瑤的死活,偶爾關心兩句,也都流于表面。 賀平舟的想法和段氏差不多,十分后悔當初娶的是顧玉瑤,自從他知道從小和他有婚約的人是顧青竹,明明他可以跟顧青竹做夫妻的,偏偏被這些小人給破壞了,顧青竹有容貌,有才學,如今更是人人稱道的女菩薩,若是這樣的女子做他妻子,那賀平舟此生還有何怨言? 好好的姻緣被人破壞,心里憋悶的厲害,哪里還有閑心思去管那害人之人如何呢。 “怎么不說話?你們顧家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有銀子嘛。我賀家的規(guī)矩都難不到你,罰你禁足十日,沒我的吩咐,不許出房門一步。你有銀子,自己打點去吧?!?/br> 段氏一聲令下,讓顧玉瑤驚愕不已。心中越發(fā)憤慨,段氏根本就是雞蛋里挑骨頭,沒事找事,她在府中花錢買東西,歸根結底是誰害的?誰聽說過府里的少夫人,要吃個什么,用個什么全都要自己掏銀子買的,這樣的委屈,顧玉瑤都沒有說出來過,段氏現(xiàn)在居然還以此定她的錯,實在太欺負人了。 顧玉瑤想站起來罵段氏,可是肚子越來越大,身子越來越重,平日里就氣短,哪有力氣跟段氏糾纏,更何況,這里是賀家,她在賀家什么都沒有,沒有嫁妝,沒有產(chǎn)業(yè),沒有人,連個幫手都沒有,這種情況下,拿什么跟段氏斗。 咬著下唇,顧玉瑤雙眼噙著淚,硬是讓自己沒有哭出來,往一旁賀平舟看去,見他依舊無所作為,顧玉瑤深吸一口氣,挺著肚子轉身離開了這個欺人太甚的地方。 走在回廊之上,顧玉瑤無聲冷笑,終于看清楚了自己和顧青竹的差距在哪兒,若是剛才那情況,憑著顧青竹的性子,定然不會隱忍,非要段氏好看不可,但她顧玉瑤就不行。 第157章 顧青竹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 起來之后, 就成了二品的誥命夫人, 當命婦服送到自己面前時, 她整個人還是有點懵的,命婦她當過,只不過是在祁暄襲爵之后。 顧青竹領受誥命之后,云氏便在后院里給她辦了場小宴會,只有家里人參加,顧青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席上眾人舉杯恭喜顧青竹, 顧青竹一一謝過:“我,我沒干什么, 委實有些汗顏?!?/br> 云氏失笑:“這有什么好汗顏的, 皇上的封賞,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br> 顧青竹無奈一嘆:“正因為如此, 才覺得不好意思。” 祁暄從旁說道:“好了好了, 你也別不好意思了。這回咱們算是做了一回大好事, 京中那么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全都對你感恩戴德, 你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你若不好意思領賞, 其他人就更加不好意思了?!?/br> 一旁祁晨也笑言:“嫂嫂好生靦腆, 你與大哥這段時間為了京城百姓奔走, 現(xiàn)在外面誰提起嫂嫂的名字不是一片稱贊, 都說嫂嫂是當時女菩薩呢。我在外面走一圈就能聽見不下十個夸贊你的。實至名歸的?!?/br> 祁云芝和祁秀芝對視一眼, 祁云芝也大方舉杯對顧青竹:“我敬嫂嫂一杯?!?/br> 自從上回跟顏秀禾在云氏面前偷雞不成蝕把米,顏秀禾就被勒令無事不可入主院,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從前對她們十分信任的云氏,也不知被顧青竹灌輸了什么雜念,如今對她和顏秀禾是大不如從前,她們的話,云氏更是不想聽了。 祁云芝在院子里反省好長時間,最近剛剛解禁,便聽說了顧青竹這段時間的作為,并且父親親自給她請了二品誥命,從此以后身份水漲船高,更加不是她們能夠撼動的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祁云芝跟顧青竹又沒有深仇大恨,犯不著跟她死磕,還是順應潮流,與顧青竹打好關系才是最關鍵的。 顧青竹舉杯與她相碰,算是給了祁云芝一個面子。祁云芝看她這清高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高興,想當初她沒嫁入祁家的時候,還不是那被人使喚的命,如今身份水漲船高,譜兒也漲了起來。 “明日皇后娘娘在宮中設宴的事兒你知道了吧?”云氏對顧青竹問。 顧青竹應聲:“是,宮里的帖子今兒下午送來了?;屎竽锬锸⑶椋瑢嵲诓桓耶?。” “娘娘早就想找個機會謝謝你了,這回這么好的機會,她又怎會錯過?!?/br> 云氏暴雨之時,到宮中待了兩日,眼看著皇后娘娘的氣色比從前好了很多,就連一直暌違的月事也洶涌來襲,這一切,皇后娘娘都算在青竹頭上,娘娘打從心底里認為,是青竹治好了她的病。 后宮里的齷齪之事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跌入陷阱。 此番事情也是如此,誰能想到太醫(yī)院竟然藏著這樣的貓膩,如今太醫(yī)院的院正已經(jīng)被悄悄的撤離,至于埋在太醫(yī)院里的各宮釘子,暫時還不能動,畢竟誰也拿不出有利的證據(jù),證明是太醫(yī)院里出的錯,所以皇后娘娘就算心里有數(shù),卻也不能將之一網(wǎng)打盡,更何況,還要靠著這些將宮中的毒瘤給揪出來才行。 這回青竹立了功,原封誥命仍嫌早,但有她在鳳藻宮的行為幫襯補助,皇后娘娘力保,皇上才會在朝中那樣爽快的答應侯爺?shù)恼埵?,總之是順應而為就是了?/br> 從飯廳里回到房間,顧青竹大大的呼出一口氣,正打算讓紅渠給她打水洗漱。 祁暄將紅渠她們差遣出去,將房門給關了起來,顧青竹警惕的看著他,祁暄無奈,指了指內間,不知什么時候,他居然讓人把圓桌子搬到了內間,隔斷屏風后頭,圓桌上擺放著八樣小菜,兩邊各一副碗筷,顧青竹不解: “怎么?你沒吃飽嗎?” 祁暄搖頭:“想和你再吃一頓?!?/br> 顧青竹疑惑的看著他,祁暄言之鑿鑿,一副果真如此的樣子,顧青竹心中一軟,難得點頭:“好啊,再吃一頓就再吃一頓,我最近是餓慘了,再多也吃得下?!?/br> 這一個多月來,祁暄和顧青竹都餓慘了,但能夠救下這么多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心情自然很是暢快,就好像她在戰(zhàn)場上把很多瀕臨死亡的戰(zhàn)士救回來時那樣。 人活在世,一定得有自己要追求的事情才行,有人追求錢財,有人追求利益,有人追究高官厚祿,顧青竹的人生追求,就是救死扶傷。 上一世她雖然在京中生活了幾十年,但自覺被困在后宅之中,后宅天地太窄,哪有外面寬闊,她在漠北經(jīng)歷了惡劣的黃沙生活,卻也收獲了她人生的意義。 難以想象,如果那段黑暗的時間,沒有這個意義在的話,她還能不能安然活那么久。 正要坐下,卻被祁暄攔住了:“等等?!?/br> 顧青竹不解看著他,祁暄抿唇提議:“那個……今兒高興是不是?咱把那壇酒給喝了吧。” “什么酒?”顧青竹在桌上找了半天,也沒看見有什么酒放在桌上,兩人碗筷旁有酒杯倒是真的。 祁暄指了指屋外:“就是你從顧家?guī)Щ貋淼哪菈畠杭t。我跟你說,我已經(jīng)饞那壇子就好長時間了?!?/br> 顧青竹想起來他指的是什么,沈氏留下來的兩壇酒,一壇子在她回門那天,被顧青學這敗家弟弟拿出來喝掉了,剩下一壇,被祁暄‘解救’下來,顧青竹帶回了府里,讓紅渠藏到樹下去了。怎么也沒想到,祁暄竟然盯了這么長時間。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祁暄拉扯顧青竹的衣袖:“好不好嘛。哪怕就喝一杯,我讓人再重新封起來?!?/br> 顧青竹無奈,對外喊了聲:“紅渠?!?/br> 紅渠應聲進門,顧青竹吩咐道:“去將樹下的那壇女兒紅拿出來吧,藏也藏不住,干脆喝了,省得有些人惦記?!?/br> 紅渠掩唇一笑,立刻領命下去。 祁暄拉著顧青竹入座,為自己辯駁:“哪里是我惦記,那本來就是岳母藏了等你成親喝的,咱們都成親這么長時間了,也該給我喝了?!?/br> 紅渠將一壇還帶著泥土的壇子取了過來,放在案上,用玉勺子盛到酒壺之中,再將之送到顧青竹和祁暄中間的桌上,放下酒壺,紅渠便躬身退了出去。 祁暄迫不及待拿起酒壺給兩人倒了一杯,放在鼻端輕嗅,贊嘆:“好酒,真是好酒。年份一聞就出來了?!?/br> 顧青竹也將之放到鼻端輕嗅,卻嗅不出祁暄的感覺,她不善喝酒,總覺得酒這種東西沒有什么意思,又哭又辣,除了讓人難受之外,沒有別的用處,當初她第一次喝酒,是在漠北時,有一回清理戰(zhàn)場,三天三夜沒合眼,半夜里給祁暄喂了一口燒刀子,那一口酒直接把顧青竹今后喝酒的興致全都給斷送了。 又辣又嗆的感覺,她到今天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不過當時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如果沒有酒提神的話,效率就很低了,祁暄身受重傷,以他僅有的,自己的方式讓顧青竹撐下去。 想起了那段往事,顧青竹抿唇喝了一口,祁暄見狀,說道: “哎,你怎么自己喝了,咱還沒碰杯呢。我還沒說話呢。” 顧青竹咽下那一口苦酒,并不覺得有什么好喝的,對祁暄問: “你想說什么?還想做點戰(zhàn)場總結???” 祁暄這人在打仗這件事上,幾乎沒什么毛病,只有一點,戰(zhàn)后喜歡做總結,一場酒宴過后,他會在將士們酒足飯飽之后,拉著那些醉醺醺的將士們總結這場戰(zhàn)事的優(yōu)點與缺點,將士們不聽還不行,非得強迫人家聽完,并且發(fā)表完自己的意見,才肯放人家回去休息。 顧青竹提起這個,嘴角不免勾起一抹笑,祁暄看的如癡如醉: “我后來已經(jīng)不怎么跟人總結了,那幫人敷衍的很,根本不會聽我說完,要么呼呼大睡,要么心不在焉,要么醉醺醺的偷著吐……跟他們總結,沒意思?!?/br> 顧青竹聽了祁暄的官方說法,不禁笑的更加燦爛,拿起酒杯,舉到祁暄面前,兩人碰杯之后,祁暄便將之一飲而盡,將空杯子翻了個底兒,對顧青竹比劃比劃,意思是,我都喝光了,你也別慫。 顧青竹今天心情特別好,不愿與他置氣,學著他的樣子,一杯酒一口飲盡,卻因為喝的太急而咳嗽起來,祁暄立刻起身站到顧青竹身后給她順氣,口中埋怨: “一口酒而已,怎么這么多年還是這樣呢。” 他也記起了當年喂她喝燒刀子,她也是這副咳的眼淚都要出來的樣子,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這樣一點沒變。 顧青竹橫了他一眼,將至推開:“喝的太急了,沒什么。你回去坐吧。” 祁暄又給她順了幾回氣后,坐回對面的位置,給兩人又重新添滿,舉杯說道: “先前一杯你敬我,這一杯我敬你,咱們除了是夫妻之外,還是戰(zhàn)友,敬戰(zhàn)友?!?/br> 顧青竹喜歡祁暄的這句‘戰(zhàn)友’,這比什么夫人,小姐的身份,更加讓顧青竹覺得可敬,戰(zhàn)爭使百姓顛沛流離,而結束戰(zhàn)爭的人,就是那些在戰(zhàn)場上拼殺的戰(zhàn)士們,再沒有比這樣出生入死的情感更加熾烈的了。 “沖你這聲‘戰(zhàn)友’,這杯酒也得喝?!?/br> 語畢,顧青竹便再次學著祁暄的樣子,將第二杯酒一飲而盡。 第158章 祁暄見顧青竹好爽的喝下第二杯之后, 心中暗喜, 執(zhí)起酒壺,給顧青竹倒了第三杯, 舉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