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顧玉瑤暗道一聲倒霉,也不知賀平舟聽沒聽見她剛才的話。 當(dāng)著娘家人的面說婆家的不是,這是長舌婦才有的行為。 陳氏將這情況看在眼中,幽幽一嘆:“你呀,有時候說話得注意些??跓o遮攔,對你沒有好處。” 顧玉瑤心中本就七上八下,聽到陳氏的當(dāng)面責(zé)備,心下更是生氣,語氣不覺急躁起來: “老夫人為何只怪我一人。賀家對我確實不好嘛,難不成他們對我不好,我還要忍氣吞聲,對外面說他們對我好不成?” “不是不讓你說,是讓你看時候說,而且賀家對你如何不好了?我聽說侯夫人還特地從宮中請了個教習(xí)嬤嬤回去教你規(guī)矩,你身邊伺候的人雖然被打發(fā)了回來,可侯夫人不也重新給你安排了幾個婢女伺候你嗎?說話和做事都不能太刻薄,人得識時務(wù)和講道理?!?/br> 陳氏對顧玉瑤說話并沒有客氣,這孩子從小跟著秦氏后頭,書是讀了些,可道理卻不明白,不知道因時制宜,遇事只會發(fā)牢sao和發(fā)脾氣,卻不反省自身,這樣的性格在家里有父母寵著,還看不出問題,可現(xiàn)在她在旁人家過日子,若不明白道理,吃虧的只能是她自己。 對于陳氏的苦口婆心,顧玉瑤并不理解,覺得陳氏也在欺負(fù)她,內(nèi)外夾擊之下,眼睛都紅了: “我怎么不識時務(wù),不講道理?若是我娘還在,她定不會讓我受這份委屈的。賀家哪里是對我好,分明就是從宮里找了個催命鬼來跟我催命來了。全府上下,就連那七八歲的小姐都沒要宮里的教習(xí)嬤嬤來教規(guī)矩,怎的偏到我這兒,他們就要我學(xué)規(guī)矩了?我這身子重,每天都給訓(xùn),老夫人就不能體諒體諒我的困難嘛。” 顧玉瑤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陳氏縱然再有理,也是說不出來了,這孩子性格已然如此,再責(zé)備她也沒用,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 “你知道請一個宮里的教習(xí)嬤嬤回府要花多少銀子嗎?”顧青竹一邊喝茶,一邊對哭哭啼啼的顧玉瑤問道。 顧玉瑤吸了吸鼻子,不想跟顧青竹說話,顧青竹喝了口茶后,兀自說道:“宮里教習(xí)嬤嬤的月奉,每月三百兩紋銀,教你那嬤嬤頭上戴的是銀角,屬于頂級教習(xí)嬤嬤,月奉更甚,崇敬侯府要請她出宮,就必須先打點廷尉司,內(nèi)務(wù)府,還需征得宮中貴人的許可,這項開銷不會小,再請她出宮,得比宮中的俸祿更高,府里還要專門給這位教習(xí)嬤嬤開院住下,你覺得賀家花這么大價錢,就是為了作弄你,催你命嗎?” 顧青竹放下手里的杯子,好整以暇的說道: “若真想作弄你,崔你命,有的是方法,犯不著費這么大勁兒。我要是你,就好好跟那嬤嬤學(xué)規(guī)矩,宮中教習(xí)嬤嬤能教的東西太多了,只要你想學(xué),她什么都能教,你大著肚子,多學(xué)一些,對孩子也是好的,自怨自艾并不能給你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br> 這么一長串的話說出來,顧玉瑤也忘記哭了,眉頭緊蹙,盯著顧青竹那云淡風(fēng)輕的臉上,似乎想在她臉上看到一些嘲諷與幸災(zāi)樂禍,顧青竹是在開解她嗎?以這種方式? 陳氏也愣了愣,與一旁的吳嬤嬤對視一眼,沒想到青竹對宮中教習(xí)嬤嬤的事情都知之甚詳。 顧玉瑤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語氣仍舊有些憤恨:“哼,你說的簡單,若讓你在賀家那種壓抑的環(huán)境里生活,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其實顧玉瑤也知道自己說了氣話,可她就是氣不過,這樣的生活跟她婚前設(shè)想的簡直天差地遠(yuǎn),她是想嫁去賀家當(dāng)少夫人的,可賀家現(xiàn)在把她當(dāng)成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白癡,處處嫌棄她。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你既然已經(jīng)嫁去了賀家,那就得融入賀家,一味的逃避與拒絕,最終難受的只會是你,又不是旁人。” 顧青竹最后說一句,至于顧玉瑤能不能想明白,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三姑爺,您怎么在外面?” 香萍的聲音自外面?zhèn)鱽?,里面的人愣了一愣,這賀平舟居然在外面聽墻腳?看來先前顧玉瑤的話,他實實在在都聽入耳中了。 第125章 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陳氏坐在最中間, 顧知遠(yuǎn)在她右邊, 顧青竹和祁暄坐在陳氏的左手邊,顧玉瑤和賀平舟坐在顧知遠(yuǎn)的旁邊, 年紀(jì)最小的顧寧之坐在顧衡之和顧青學(xué)中間, 身后立著個伺候的婆子。 顧知遠(yuǎn)舉杯對祁暄和賀平舟, 說道:“玉瑤回門之日有些誤會,一家人沒能坐在一起吃頓飯,今日便一起舉杯, 我顧家何德何能, 將兩個姑娘都嫁到了好人家, 從前的我有些糊涂,很多事情顧慮不到,給顧家的名聲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尤其是青竹, 若非我糊涂, 你也不至于擔(dān)上那些惡名,你說的很對, 我并不是個有才能的人, 好大喜功, 狂妄自大,讓你們這些孩子,跟著我這樣的父親受苦了,在此我自罰三杯?!?/br> 顧知遠(yuǎn)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卻是出乎意料的穩(wěn)健,顧青竹看向他,見顧知遠(yuǎn)果真拿著酒壺自斟自飲了三杯,又倒上了第四杯,陳氏在他旁邊看著,并不阻攔。 “不管從前有什么誤會,從今往后,我都希望兩位姑爺能照顧好我的兩個女兒?!?/br> 顧知遠(yuǎn)說完之后,不等兩個女婿應(yīng)聲,自己便將第四杯酒喝下了肚。 祁暄與顧青竹對視一眼,顧青竹斂下目光,祁暄站起身來,對顧知遠(yuǎn)遙敬:“岳父大人放心,青竹我會照顧好的。我相信三妹夫也會照顧好三妹,三妹夫你說是不是?” 賀平舟原本沒想跟顧知遠(yuǎn)喝一杯,可祁暄開口了,他不應(yīng)聲倒是不好,拿起酒杯站起身,勉強笑了笑,跟著祁暄后頭將酒飲下。 喝完了酒之后,顧知遠(yuǎn)便叫大家吃菜,顧青竹沒什么胃口,陳氏對她們說道:“都嘗嘗這蝦,胡大今兒早上送來的,說是剛起網(wǎng),一只只活蹦亂跳,新鮮著呢。玉瑤丫頭就得多吃些這個,回頭你們回去之后,最好每天一碗蝦羹,補著呢?!?/br> 顧玉瑤往旁邊賀平舟看了一眼,應(yīng)了一聲:“是?!?/br> 往顧青竹看去,顧玉瑤眼睛又直了,祁暄在陳氏開口之前,就夾了好幾只蝦,親自上手剝了蝦殼,直接把蝦rou送到顧青竹的碗里,顧青竹還有些嫌棄,并不是很想吃的樣子。 顧玉瑤往旁邊的賀平舟看了一眼,他就自己顧著自己,顧玉瑤用胳膊撞了他一下,賀平舟一臉懵看向她,顧玉瑤用下巴指了指祁暄和顧青竹,賀平舟看見祁暄對顧青竹體貼入微,當(dāng)然明白顧玉瑤是什么意思,可他心里本來就有氣,好不容易幫她說服了母親,讓她休息一日,回顧家來探探親,可誰知道,她背著他,在顧家老夫人和顧青竹面前說賀家的不是,賀平舟若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早就甩袖離開了,現(xiàn)在哪里有心情和她裝什么恩愛。 倒是目光不時瞥向被祁暄照顧的顧青竹,從前還覺得沒什么,自從知道原本和他有婚約的是顧青竹,賀平舟看見顧青竹就特別不時滋味。 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當(dāng)時怎么會著了秦氏那個女人的道兒,把好好的顧青竹換成了顧玉瑤,顧青竹雖然有悍名在外,可她至少漂亮,懂禮數(shù),母親早喪不假,但也留給她豐厚的嫁妝,不像顧玉瑤,經(jīng)不得誘惑,還謊話連篇,連嫁妝的數(shù)目她都能作假,賀家氣不過,把她所有的嫁妝都給退了回來,今后別說讓顧玉瑤幫襯他了,只怕顧玉瑤還得時常跟他伸手呢。 這些事兒賀平舟有時候都刻意讓自己不要去多想,畢竟現(xiàn)在顧青竹已經(jīng)嫁人,并且嫁的是武安侯世子,賀平舟就是心里再怎么不甘愿,也都只能認(rèn)命受著。 顧玉瑤暗自在桌下跺腳,不高興寫在臉上,陳氏將她的表現(xiàn)看在眼中,暗自擔(dān)憂,玉瑤丫頭這樣的性格,若不知變通的話,將來在賀家還有的罪受呢??墒牵櫦医o她撐腰的路,已經(jīng)被她娘秦氏給阻斷了,賀家如今對顧家避如蛇蝎,沒把她休回來,就已經(jīng)是開恩的了,所以就算賀家有哪里做的不對,顧家都只能看著,不能插手幫忙,否則賀家定容不下玉瑤丫頭的。 幸好,賀家雖然對顧家有意見,對玉瑤丫頭還不算差,就是稍微嚴(yán)厲了些,看來賀家對秦氏是真的怕了,怕玉瑤今后變得像秦氏一樣刻薄無禮,所以干脆把嫁妝和顧家派過去的陪房悄悄的退回,讓顧玉瑤一心一意留在賀家當(dāng)媳婦,再花大價錢,請宮里的嬤嬤給她教授規(guī)矩,可以說是相當(dāng)不錯了。 吃過午飯以后,顧青竹與祁暄回瓊?cè)A院去休息,顧青竹在院子里澆水,并不理會祁暄,祁暄在園子里轉(zhuǎn)了一圈,覺得無聊,掐了一朵花來逗顧青竹: “好了,我知道錯了。下回不那樣了,你都惱我這么長時間了,別生氣了?!?/br> 顧青竹回頭看著他手里的花,白了他一眼,不是她故意耍脾氣,而是昨天祁暄干的事兒,不足以讓她原諒。 轉(zhuǎn)過身去,不愿看他這張臉,顧青竹提著水壺往旁邊去澆花,祁暄亦步亦趨:“不就親一下嘛,你打算一句話不跟我說了?” 顧青竹擰眉不理,祁暄繼續(xù)自言自語: “不跟我說便罷,我與你說也是一樣的。哎呀,越是想起從前的事兒,越是覺得自己混蛋。你說當(dāng)年我腦子怎么想的,居然把你晾了那么久,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個時候,你對我可熱情了,看見我就笑,我回去之后,連個指頭都不用動,眼睛看看你就知道我要什么。跟現(xiàn)在比起來,那時候的日子簡直賽神仙啊?!?/br> 顧青竹聽得厭煩,將澆水壺放地上一放,側(cè)目過來瞪他: “所以啊,你怎么還有臉來找我?我憑什么一定要與你糾纏?” 祁暄走過來,彎下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終于肯說話了?” 顧青竹自知中計,伸手在祁暄肩膀上重重敲打了兩記:“祁暄,你就是欺人太甚!” 手被祁暄抓住,顧青竹也沒和他客氣,上去就咬了一大口,疼的祁暄直求饒:“別別別,咬破了,rou掉了?!?/br> 顧青竹充耳不聞,直到自己咬過癮了才松口,祁暄撩起衣袖,就看見胳膊上一排小巧的牙印兒,用手揉了揉,可憐兮兮的看著顧青竹,顧青竹厲聲問: “下回你還那樣嗎?” 祁暄先是搖頭,然后果斷點頭,顧青竹又要去抓他的胳膊,被祁暄快速閃開,從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喃: “你咬歸咬,昨天那樣的事情我肯定還是要做的,再說了,昨天那才哪兒到哪兒,就是一時沒控制住,親了一下,又沒干別的,我已經(jīng)夠老實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顧青竹懶得和他說歪理,掙扎兩下,從他懷里掙扎開,拿起澆水壺,往后看去,祁暄臉上哪里有半分反省的意思,嘴角仍帶著笑,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 顧青竹真恨自己為什么這么不干脆!直接給他一刀,或者直接給自己一刀,也好過每天過的不痛快。 祁暄過來,圈住她,兩人額頭相抵,祁暄正色道:“青竹,咱么重新來過,我不求你現(xiàn)在就完全接受我,可你總得給我機會吧,不要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每回見著你拒絕我,心里可難受了。不過我知道,這是我該受的罪,從前我也讓你這么難過來著,現(xiàn)在我明白了,自己有多混蛋,可我總不能一掌拍死自己,我還得照顧你呢。” 顧青竹靜靜的聽他說話,眉頭始終沒有展開: “誰要你照顧我?我自己一個人過不下去?我和別人過不去?你自私怎么不說?明知道我跟你一起不開心,卻還要一味勉強,這是照顧我嗎?你不還是混蛋嗎?” 祁暄摸了摸鼻子: “沒有我,你一個人過得怎么開心。你是可以一個人,你也可以和別人過,可那樣誰又能保證你一定開心呢?你不要再嘴硬,不要再騙自己了,我們倆的感情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你還記得在漠北的時候,你是怎么鼓勵我的?你跟我說,只有我站起來,才能把武安侯府贏回來,才能把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接回京城當(dāng)侯夫人,你知道我當(dāng)年為了你這一句話,在戰(zhàn)場上多拼命嗎?我始終堅持當(dāng)前鋒,不是我有多愛國,而是我著急建功立業(yè),我想憑自己的努力,盡快帶你離開漠北。而我們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了,我完全可以給你好生活,我為什么要再把你讓給別的男人去過那種不確定生活呢?” 顧青竹想起兩人在漠北的那幾年困苦日子,眼眶發(fā)紅,鼻頭發(fā)酸,祁暄卻還在繼續(xù): “我知道,那是你安慰我的話,可是我也知道,你對我并非無情,你是對我失望了,我做了太多讓你失望的事情,包括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他不僅是你心中的痛,更是我心里的痛,我也舍不得他,我也想把他拉回來,想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看著他習(xí)文習(xí)武,還要看著他娶媳婦兒,我的悔恨不比你少,我……” 話說到這里,顧青竹已經(jīng)熱淚盈眶,落下兩行清淚,打斷了祁暄的話: “你說的輕巧,他在我腹中掙扎的時候,你在哪里?他從我腹中掉落的時候,你在哪里?我一個人倒在血泊里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第126章 顧青竹的一句句質(zhì)問讓祁暄無話可說。 他腦中想起那日似夢似幻間,他看到的情形, 他看見她倒在血泊里痛苦掙扎, 看著下人一盆一盆血水端出去,看著她抱著枕頭, 不眠不休好幾日, 形枯影瘦。 他想告訴她, 他知道她當(dāng)時的痛苦,也在旁邊感同身受了,可是這番話怎么聽怎么像是胡扯, 別說旁人不相信了, 就連他自己也懷疑是他在昏睡期間的幻覺。 只有祁暄自己心里清楚, 他看見的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記憶。 祁暄將顧青竹擁在懷中,將她臉上的淚拭去:“是我的錯, 是我不好。如果可以的話, 我愿意用我的命換他回來?!?/br>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顧青竹的悲傷點, 失聲痛哭起來。 ****** 賀平舟與顧玉瑤在西芩園休息,秦氏離開以后, 西芩園就成了顧玉瑤的院子。 顧玉瑤挺著肚子推門而入, 賀平舟跟著進(jìn)門, 二話不說,直接往軟塌那兒躺下,大大的呼出一口氣,顧玉瑤站在那里, 看著賀平舟氣不打一處來,將門重重的關(guān)上,發(fā)出兩聲巨響,賀平舟看了她一眼,便翻了個身,轉(zhuǎn)向內(nèi)里,雙手抱胸,看樣子是打算睡會兒。 顧玉瑤來到軟塌前,抬腳踢了踢賀平舟的腳面,一下兩下,賀平舟沒有理她,當(dāng)她踢到第三下的時候,賀平舟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對顧玉瑤大吼一聲: “你有病啊,干什么?” 顧玉瑤被嚇了一跳,滿腔的委屈,不忿回吼: “你兇什么兇嘛,讓你陪我回來你就這么不情愿嗎?你要真的不情愿,那你何必假好心與我回來呢?” 賀平舟咬了兩回下顎,忍了又忍不和她計較,可顧玉瑤卻不依不饒,見賀平舟轉(zhuǎn)過身去,又動手去拉他的衣襟:“你說話呀!別總這副表情對我,我不是傻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意思嗎?” 賀平舟低頭看著自己被顧玉瑤抓在手心的衣襟,沉聲道: “放手!”隨即動手奪回自己的衣襟,揮開顧玉瑤還想探過來的手,賀平舟不耐煩的從軟塌上站起身,低頭整理自己被拉亂掉的衣襟。 “賀平舟!你怎么變成這樣?我承認(rèn)我娘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爹休了去當(dāng)尼姑了,你還有什么好不滿意的?你不滿意直接與我說便是,干嘛對我這樣呢?我在你們賀家眼里,是不是就是個傻瓜,是個累贅?你們是不是特別后悔娶了我?” 顧玉瑤情緒很不穩(wěn)定,尤其是看到了顧青竹被祁暄捧在手心保護(hù)的樣子,更加覺得自己比稻草還要賤,生出了要跟賀平舟討說法的沖動。 賀平舟整理好了衣裳,就要離開房間,這樣市井潑婦般的顧玉瑤他一點都不想看見,這里是顧家,他不能和她吵,既然不能吵,他惹不起,總能躲開些,出門時,母親千叮萬囑,在顧家千萬要維持賀家的形象,不能讓顧家看了笑話,賀平舟所以一直在隱忍,包括他聽到顧玉瑤說賀家不好的話時,也沒有發(fā)表任何不滿。 他覺得自己這么做已經(jīng)相當(dāng)給顧玉瑤面子了,誰想到顧玉瑤不僅不感激,還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看著實在心煩。 “不許走?!?/br> 顧玉瑤在氣頭上,說什么都要跟賀平舟理論出個子丑寅卯來,她要好好質(zhì)問質(zhì)問他,是不是后悔娶她了,是不是嫌棄她了。一定要賀平舟給她個明確的說法,要不然她這日子可怎么過的下去呢。 顧玉瑤傾身攔到賀平舟身前,賀平舟閉上眼睛,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要問問你,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顧玉瑤哪里配不上你賀平舟?要你這般嫌棄我,當(dāng)初你對我不是這樣的,為什么,為什么一下自己就變了呢?!?/br> 顧玉瑤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賀平舟耐著性子,冷聲回了句:“我為什么變,難道你不知道原因?”顧玉瑤皺著眉頭質(zhì)問他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好看,賀平舟覺得自己當(dāng)時真是瞎了眼,怎么沒看穿她的本質(zhì)。 “我不知道。你且與我說清楚才行。今天既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倒是與我說說,我顧玉瑤哪里對不起你賀平舟?!?/br> 顧玉瑤覺得自己委屈的快要爆炸了,她憑什么要遭受這樣的對待,這和她成親前不一樣,賀平舟對她的態(tài)度相差十萬八千里,總算能問出真正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