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顧青竹搖頭:“我不喜歡水, 你們?nèi)ネ鎯喊? 我在岸邊那亭子里坐坐, 等你們回來?!?/br> 賀平舟想勸她上船一起玩兒,被一旁的顧玉瑤暗自拉扯了一把, 賀平舟往她看了看, 見顧玉瑤輕咬唇瓣, 嬌羞可愛,明白她的意思,不再強求顧青竹上船。 “那二小姐稍待我們片刻, 若想喝茶吃點心,盡管喊人來便是。” 說完這些,艄公便推開了船,載著一船少男少女沿著湖心逛去。顧青竹獨自一人往岸邊不遠處的涼亭走去。不得不說,崇敬侯府的這片湖泊確實少有,一看便知是精心設計的, 兩岸青松,湖面綠漪蕩漾,中心處波光粼粼,一陣微風吹來,仿佛能聞見水的味道。 顧青竹將兩只手撐在亭子欄桿上,望著水色空濛,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安靜的心曠神怡,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看夠了湖面風景,顧青竹打算坐下來,可身子一動就覺得身后不對,猛地回頭,看見一張人臉湊過來,來不及退后,唇瓣與他的臉頰擦過,嚇了顧青竹一大跳,趕忙退后,可誰知腳后跟碰到了亭竹子下的石墩,一個沒留神,竟跌坐在欄桿凳上,從一開始的驚恐到反應過來的憤怒,顧青竹指著祁暄,氣的手都在發(fā)抖。 祁暄腆著臉在她身邊坐下,得意洋洋的摸著被青竹親到的臉,祁暄臉上和心里都樂開了花。 顧青竹怒瞪他,趕忙從欄桿凳上站起來,怒道: “祁暄,你還有沒有點分寸?” “有??!”祁暄大義凜然的說:“我特意看了周圍,沒有人?!?/br> 顧青竹氣絕,這是有人沒人的事兒嗎? “青竹,別這么跟我見外,老夫老妻了都?!碧岬竭@個,祁暄的兩只眼睛不自覺的落在顧青竹身上,多日不見,青竹似乎長高了些,腰還是那么細,不過衣襟那兒似乎比上一回見她鼓了一些,莫名的就口干舌燥起來,卻又舍不得不看。 顧青竹擰眉,將目光從湖面收回,轉(zhuǎn)到祁暄身上,打算和他再一次曉之以理,卻沒想到回頭就看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前襟,一開始顧青竹還沒反應過來,低頭一看,瞬間暴怒,轉(zhuǎn)身抱住胸口,怒斥: “你看什么呢?” 嚇得祁暄趕忙抬頭,一臉正氣,一本正經(jīng)胡說: “我,我看你衣領上的花兒呢,跟上回穿的不太一樣。我覺得還是這回的花兒好看?!?/br> 顧青竹會相信他的話才有鬼呢。眉頭緊蹙,怎么都不松開,祁暄悻悻摸了摸鼻頭:“你別捧著了,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我……還不至于。”天知道他一句‘不至于’是費了多大力氣說出來的,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不要臉。 顧青竹簡直要氣哭了,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 祁暄見她這表情,心疼死了,站起來將她拉著坐到石桌旁,自己則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欄桿凳上,兩手舉起:“這樣總行了吧,你就盯著我,我保證不看其他地方!” 顧青竹深吸一口氣,再次為自己的命運悲嘆,怎么就惹上這么個人!上一世沒讓她過幾天好日子,這一世還來糾纏,一次比一次過分。 “青竹。我沒有惡意,就是想來看看你,你別這么對我?!逼铌言噲D軟化某人的心。 但某人心如鋼鐵,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化開的,轉(zhuǎn)過身去看著湖面,只當旁邊沒這個人在,不言不語的。 祁暄盯著她的側(cè)臉,打算從一個比較輕松的話題切入本次聊天,于是說道: “對了,沒想到學弟小時候長得還挺可愛。誰能想到,長大以后那么胖。哈哈。” 自言自語般,顧青竹依舊保持沉默,祁暄尷尬摸鼻頭,再接再厲。 “他現(xiàn)在在上學堂嗎?學到哪里了?要不要我給他指點指點?” 祁暄緩緩往顧青竹的方向挪動,誰知剛一動身,顧青竹就回身,沉聲道:“你離他遠點。別打他主意?!?/br> “我打他主意干什么,我是想打你的主意??赡銓ξ也患俎o色,我只好……”祁暄話還沒說完,顧青竹就憤然站起: “你威脅我?” 祁暄一臉懵:“我威脅……你什么?” 顧青竹指著祁暄憤然怒道:“我警告你祁暄,別得寸進尺,學弟是我的命,你若敢動他,我和你拼命?!?/br> ‘我和你拼命’這五個字在祁暄耳中炸開,斂下笑容,對顧青竹道:“你想和我怎么拼命?我們倆之間,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說話嗎?” 伸手去抓顧青竹的手,被顧青竹打開,祁暄站起身,耐著性子往顧青竹靠近,顧青竹見狀,心道不妙,轉(zhuǎn)身拔腿就想跑,卻被祁暄長臂一撈,帶入了懷,祁暄的個子很高,顧青竹雖然也不算矮,但在祁暄懷里相當小鳥依人。 祁暄用雙臂箍著顧青竹,他雙臂力氣大,箍的顧青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住掙扎,身子扭動,可越扭身后就箍的越緊:“別動,再動信不信我把你壓這石桌上?” 一句簡短的威脅,讓顧青竹立刻停止了動作,她的確有些害怕,因為她知道,祁暄說得出來,就敢做,這天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兒。 “你放開。”顧青竹低吼一聲。 “不放?!?/br> 祁暄的執(zhí)拗脾氣也給勾出來了。 顧青竹的眼睛都氣的開始泛紅:“祁暄,你是不是真的想逼死我。放開!” 祁暄說到做到,一個旋身,便將顧青竹壓在了涼亭中間的石桌上,先前他看見青竹在涼亭上,想要過來和她說話,便讓李茂貞在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所以他才有恃無恐。 可顧青竹不知道,她如何能放任自己在別人家的涼亭里,被一個男人壓在石桌上,雖然她不在乎名聲,可也不想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一輩子的婊子。 祁暄是真的生氣了,他氣她每回見面都劍拔弩張,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他的意思,甚至不惜扭曲,難道他在她眼里,就是這樣一文不值嗎? 顧青竹氣的直喘氣,兩只手都被祁暄壓在頭頂上,動彈不得,兩人四目相對,僵持著,誰也不愿服一聲軟。 顧青竹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喘氣,越喘氣,胸部就越起伏,越起伏……祁暄就越緊繃。明明身體已經(jīng)有了反應,他就是不愿撒手,今兒她連跟他拼命這句話都說出來了,若不教訓一下,下回還不知道要翻什么天呢。 盡量讓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顧青竹滿面通紅,人比花轎的容貌深刻印入祁暄眼中,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無一處對他不是誘惑,祁暄已經(jīng)感覺自己背后濕透一片了,身子緊繃的厲害,顧青竹冷靜下來,先讓自己放松,才能一鼓作氣的對付他。 慢慢地感覺到祁暄力道的放松,顧青竹猛地一挺身,想要借腰的力氣,把祁暄給推開,可祁暄也不是吃素的,這種臨場應變還是有的,再次抓緊顧青竹的手腕,將她壓下,這一抬一壓間,祁暄只覺得自己堅硬的胸膛上碰撞了兩下讓他心醉神迷的柔軟。 顧青竹停下掙扎,慪氣般連話也不說了,心里徹底絕望,不管是有崇敬侯府的奴婢經(jīng)過,還是顧玉瑤他們乘船回來,看見此情此景,她和祁暄都難再脫離關系,這事情不是她現(xiàn)在掙扎兩下就能改變的了,干脆不掙扎了,就看祁暄能這樣對她多久。 忽然,顧青竹以為自己看錯了,眨巴兩下眼睛,聚焦在祁暄的鼻端,一道紅殷殷的血跡,正緩緩的流下來,祁暄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不對,放開對顧青竹手的壓制,手背擦過鼻下,刺目的紅色仿佛在嘲笑著他的幼稚。 轉(zhuǎn)過身,捂住鼻子,對顧青竹擺擺手,意思再明顯不過,由于突發(fā)狀況,他今兒放過她了??珊龅挠忠幌?,不該是青竹走,祁暄干咳一聲,捂著鼻子,對在一旁疑惑盯著他的青竹悶悶的說了句: “那個……最近天干,有點上火。你,你回去也多喝水,這天太干了?!?/br> 說完這么一句強行挽尊的話,祁暄飛也似的跑出涼亭,留著顧青竹站在亭子里,覺得莫名其妙,他腦子里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流鼻血了! 祁暄捂著鼻子走出花園,李茂貞迎上前:“世子,您與顧小姐說完話了,也沒什么人來這,就兩個掃地的婆子,我給打發(fā)走了?!?/br> 祁暄支支吾吾的點頭,埋頭就要離開,李茂貞見他奇怪,不禁又問: “世子您怎么了?捂著鼻子做什么?” 祁暄悶悶的回答:“沒什么,趕緊走吧。” 說著話的功夫,血跡就透出祁暄擋在嘴邊的帕子,讓李茂貞一眼就看到了,驚恐的指著帕子:“血!世子您流血了!怎么會流血,要不要緊,趕緊找大夫吧?!?/br> 祁暄恨不得撲上去把這咋咋呼呼的家伙給當場滅口,指著他,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李茂貞,你丫就是蠢死的!” 第58章 祁暄逃走之后,顧青竹起身將自己先前掙扎時被揉皺的衣服, 坐在欄桿凳上納悶祁暄怎么會突然流鼻血,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襟,似乎有所覺悟, 可腦中怎么也不敢相信, 祁暄會因為她這身材而…… 心中五味陳雜,湖面上吹來一陣微風,讓顧青竹稍微清醒一些,呼出一口氣, 勒令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兒。 湖心亭的路口傳來腳步聲, 顧青竹立刻回頭, 戒備的看過去,生怕祁暄去而復返, 假山后走出一個婢女, 拿著茶水來到亭子里, 對顧青竹福身行禮之后,便將茶水放在石桌上,再次行禮要走, 顧青竹看著那茶水,蹙眉喊住她: “等等。這茶誰讓你送來的?” 那婢女一愣,趕忙低頭回答:“回姑娘的話,是武安侯世子吩咐的?!?/br> 顧青竹心上一緊:“他怎么吩咐的?你一直在?” 這湖心亭雖兩徑相通,但往那頭皆為矮樹,藏不了人, 只有這邊入口處的假山后可以藏人,顧青竹就怕先前那些被人看了去。 “不是的,姑娘,奴婢是南邊園子里伺候的,武安侯世子經(jīng)過那里,像是要離府,急匆匆的都走過去了,還折返回來,讓奴婢給湖心亭的顧小姐送一壺茶水來。許是這邊園子里伺候的兩個婢女去前院支應了,招呼不周,還望顧小姐見諒。” 世家侯府,公府里的丫鬟,只要主家稍微講究,都是要經(jīng)過訓練的,待客之道相當周全,盡量讓客人賓至如歸。 顧青竹聽了丫鬟的話后,心下稍定,點頭讓她下去,祁暄先前敢那樣放肆,可見是做了準備的。但饒是如此,顧青竹依舊難以釋懷。 氣鼓鼓的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賀平舟帶著顧玉瑤他們游湖回來,艄公下了錨,船??堪哆?,顧青學對顧青竹揮手,顧青竹過去,就聽顧玉瑤高興的夸贊府里有這樣大的湖泊特別好。 幾人正相約下面去哪里玩兒,便有一個小廝過來傳話,說是侯爺讓在飯廳擺了飯,請公子,小姐們前往。 顧青學問顧青竹一個人在亭子里是不是無聊,顧青竹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再問了,心中暗自反省,自己確實不太應該把jiejie一個人留在岸上,早知道留下陪她了。 崇敬侯府一日游,在下午申時結(jié)束,崇敬侯賀榮章與侯夫人段氏親自送他們出門,兩家互相道別,并象征性的邀請崇敬侯夫婦去忠平伯府做客。 在馬車上,顧青學被顧知遠叫到前面一輛馬車上說話,顧玉瑤便換到后面的馬車里,與顧青竹一起,顧玉瑤不是看向蔫蔫兒的顧青竹,心里得意極了,覺得今天崇敬侯府一行簡直太爽了,既見識了將來她要生活的地方,又讓顧青竹看到了差距,有崇敬侯府這樣的珠玉在前,將來她若挑的相公門第不高,心中定不舒服,顧玉瑤就是想看顧青竹不舒服的樣子。 顧青竹心情不好,被祁暄那樣輕薄了,最關鍵是他力氣太大,直到現(xiàn)在,胸口還臌脹的疼,回到伯府以后,顧玉瑤興致不減,又拉著秦氏出門逛街去,聽她的意思,是想去選一選布料之類的婚嫁物品。 顧青學看著那母女倆離開的馬車,嘀咕一句:“還有一年多呢,她急什么?” 對上顧青竹的警告目光,顧青學才閉嘴,見她捂著胸口,神色不善,顧青學湊上前問:“姐,你今兒怎么了?是不是覺得她嫁的好?其實沒必要!二公子雖然和氣,但在我看來,性情未必好,看著對人熱情,可言語行為多有輕浮?!?/br> 顧青學送顧青竹回瓊?cè)A院,在路上覺得自家jiejie的情緒有些不對,特意壓低了聲音和她這般說道。 顧青竹往顧青學看去,對上他故作了然的目光,伸手挽住顧青竹的胳膊,煞有其事的繼續(xù)說道: “沒騙你,你沒上船,所以沒看見,二公子在船上,但凡有跟玉瑤姐身體接觸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虧得我和大哥還在船上呢?!?/br> 對于顧青學的‘安慰’,顧青竹覺得有些無語,雖然有些詞不達意,但顧青竹聽了心里還是暖的,至少這說明了,學弟現(xiàn)在是真的向著她的。 顧青學把顧青竹送到了瓊?cè)A院,見jiejie心情還未好轉(zhuǎn),也不知道再說點什么了,只得叮囑她好生休息。 顧青竹回到房間里,讓紅渠幫著換衣裳,衣服解開之后,顧青竹自己都沒注意,還是紅渠看見了問的:“小姐,您這兒怎么了?像是有點青呢?!?/br> 紅渠指著顧青竹腋下肚兜遮蔽不到的地方問,顧青竹抬起胳膊看去,果然有一塊青的露出來,她背過身子,將肚兜稍稍拉開,小rou包的一側(cè),果然青了一大塊,可見祁暄那家伙有多用力。本來這段日子,她身體在跟著發(fā)育,胸前漲漲的,他倒好,勒那么緊。 “是撞哪兒了嗎?這地方也沒法找大夫看?!奔t渠拿了一套干凈的內(nèi)衫過來,嘴里嘀咕著。 顧青竹接過內(nèi)衫,躲到屏風后面換去了,邊換邊說:“先前腳滑撞到假山上了,我就是大夫,不礙事的?!?/br> 嘴上雖然這么說,可心里卻把祁暄給埋怨到死。 *** 是夜。 武安侯府滄瀾居的后院竹林里,祁暄已經(jīng)耍了六套拳,兩套劍法,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仍舊沒有想歇的意思,李茂貞來勸,非但沒有效果,還給祁暄拉著當陪練,給摔了個腰酸腿疼。 祁暄衣襟敞開,大汗淋漓,跑去浴池沖了個涼水澡,拿了一把兵書,早早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可兵書越看越?jīng)]意思,滿腦子青竹在對他笑,滿腦子都是他們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親密接觸,越想越煩躁,摔了兵書從床上坐起來。 顧青竹睡覺前,覺得胸口漲的難受,深呼吸一口氣,干脆把肚兜給解了睡覺,小rou包正在長身體,這兩年約莫都會有些漲,看見邊側(cè)的那一抹青,顧青竹又想起白日里祁暄的混賬,將被子蓋過頭頂,氣呼呼的睡去。 做了一個很累很累的夢,夢里面她被人追殺,一直在跑,跑幾步就摔,跑幾步就摔,摔到后來都已經(jīng)累得爬不起來了。 早上難得睡晚,還是紅渠進來喊她才緩緩轉(zhuǎn)醒,捏著被角擋住胸口,顧青竹一邊揉眼睛,一邊問紅渠什么時辰,紅渠告訴她之后,顧青竹都嚇一跳,慌忙伸手到枕頭底下摸肚兜,昨晚為了輕松些,她將肚兜脫了睡覺的,可是在枕頭底下摸了一圈,卻什么都沒找到。 紅渠拿著干凈的衣裳過來,要伺候她換衣,見顧青竹在找什么東西,趕忙問道:“小姐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