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二樓書房里,顧青竹看著伯府的馬車離開莊子,轉(zhuǎn)身就見紅渠苦著一張臉:“小姐,她們真回了?;厝ブ?,肯定跟夫人添油加醋的說小姐不好,夫人要是生氣了,再不來接您可如何是好?” 顧青竹見她這樣,不禁笑了:“放心吧,不出十日,她們還得來?!?/br> 紅渠完全不懂為什么,顧青竹卻不再說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上一世秦氏直到老夫人壽辰的前一天,才派馬車過來把她接回去,可這一世,居然提前了兩個月,秦氏不可能良心發(fā)現(xiàn),所以必然有原因,至于什么原因,顧青竹只要想想秦氏現(xiàn)在最缺什么,就不難猜到了。 **************** 秦氏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錢。 忠平伯府四個字,聽起來是金光閃閃的,吃穿用度在京城名門里也是數(shù)得上名兒的講究,可這些講究,哪一樣不是建立在一個‘錢’字上。 秦氏自命出身不低,就是命不好,如今好不容易扶正當了世子夫人,可哪想到管這一個伯府的中饋會那么難,連一根香,一張紙,一床被子都要花錢,伯府的賬面上,錢是有的,可是每一份錢都有各自的用處,輕易挪不出來,她巧婦難為無米炊,眼看著積攢了這么些年的家底兒都要拿出來了,不得不想其他法子。 沈氏雖然死了,可她的錢還留著呀。沈家是江南首富,沈氏的嫁妝有多豐厚,秦氏以前是見識過的,偏偏沈氏jian猾,臨死之前只把東西都交給自己的兒女,一分錢都沒給別人留下。 秦氏又不能明說自己沒錢,生怕被伯爺和老夫人說自己不如沈氏。 于是就把心思動到了在莊子里養(yǎng)病的顧青竹身上,李嬤嬤再三保證,一定把顧青竹的鑰匙騙到手,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也沒見她得手,每回問她就都只會說丫頭看的緊,小姐看的緊……真是廢話,要是看的不緊的話,還要她幫什么忙。 秦氏正在廳里想心思,穿著一身素底暗繡銀線的家居服,她容貌不算出色,但勝在有一股書卷氣,瘦瘦高高的,顧知遠總愛把她形容成傲骨寒梅,就覺得她身上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傲氣,就像寒梅初雪那般雅致動人。 翠珠苦著臉走進來,秦氏放下茶杯,看著她問:“人回來了?” 翠珠聞言,立刻跪下:“沒有,奴婢沒用,沒能將大小姐給請回來。” 秦氏眉峰微蹙:“怎么,她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這一年里,那丫頭至少派了七八回人來府里打聽接她回來的時候,眼巴巴等著才對。 翠珠將莊子里的情況,添油加醋的說與秦氏聽,秦氏氣惱,拍案而起:“還反了她!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夫人息怒。”翠珠不敢再勸,只低著頭求饒。 秦氏恨得咬牙切齒,王嫂子正好進來,瞧見跪地的翠珠,小聲問了問怎么回事,聽說大小姐不肯回府,難怪夫人要生氣了。 打發(fā)翠珠出去,王嫂子湊到秦氏耳邊輕言:“夫人,大小姐不回也得回啊。老夫人的壽辰就要到了,崇敬侯府那兒可說了,這回派人來給老夫人賀壽,順便……” 王嫂子的話沒說完,秦氏就給打斷了:“用不著你提醒,我自有分寸,嘴巴給我放嚴點,泄露了半點風聲,唯你是問?!?/br> 秦氏冷聲一句,王嫂子就不敢多言了。躬身退了出去。獨留秦氏一人在房里頭疼想心思。 ************** 十天之后,果真如顧青竹所料,顧家的馬車再次前來,這回來了四個丫鬟,八個嬤嬤。 紅渠都能感覺的到,這回夫人請大小姐回府的決心有多強烈,心中暗喜,道小姐這回該答應了吧。 未成想,顧青竹依舊拒絕了。甚至連上回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沒高興說,直接兩個字甩了出來:不回。 李嬤嬤都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直抓腦袋,就差跑到顧青竹面前搖晃她,看能不能把腦子里進的水給搖晃出來。 可顧青竹卻依舊不為所動,每天不改作息,怡然自得。 又過了七八天的樣子,顧家又來人了,這回來的是顧家二房的嫂子,也就是顧青竹的嬸母寧氏,顧青竹在廳里見她,寧氏寒暄過后,就是長篇大論,說她怎么怎么不顧全大局,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不應該等等,寧氏是長輩,倒是有資格和顧青竹說這些,因此在她說話的時候,顧青竹沒有打斷,直到她說完之后,顧青竹讓紅渠給她上茶潤喉。 然后才娓娓道出自己不愿回府的理由: “嬸母莫怪我,我雖年紀小,卻也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送到莊子里來這么長時間,無非就是夫人容不下我,不想看見我罷了,如今整個京城里,誰不知道我是被顧家厭棄的孩子,送到莊子里自生自滅,我若就那么回去了,外人該怎么看我?我雖沒了親娘,卻也不能被這樣糟踐吧,橫豎回去也不受歡迎,不如就在我娘的莊子里待著好了,耳不聽心不煩?!?/br> 寧氏受秦氏所托來勸顧青竹,卻也不是個欺負人的嬸母,事實上在她的認知里,秦氏終究是妾,頂了個世子夫人的名號,居然差遣起她來了。 又聽顧青竹說的句句在理,心里明白了這孩子的真實想法,嘆了一聲可憐,勸了幾句,就回去給秦氏回話了。寧氏也想讓秦氏給顧青竹體面,無緣無故被送來莊子,自然不能無緣無故的回去,寧氏左思右想,干脆回去就和秦氏說了句一勞永逸的話: 青竹那孩子委屈啊,要你這個世子夫人親自去,得風風光光的接,她才肯回。 秦氏聽了之后,當天就在房里摔了好幾個茶壺杯子,氣的一夜之間,嘴角就生了兩個火泡。 顧青竹倒是沒想到寧氏會那么和秦氏說,依舊在莊子里候著,沒幾日的功夫,莊子外頭傳來了響馬鞭的聲音,一頂八人大轎擱置在莊子外,秦氏從后面的馬車上下來,一進門就沒頭沒腦的抱住了顧青竹,做戲做全套,聲淚俱下的跟顧青竹哭訴自己有多想她,當初送她來莊子里住,她也是心如刀割云云。 秦氏這情真意切的樣子,絲毫沒有讓顧青竹覺得感動,聽來聽去,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看來秦氏是真的缺錢啊。 既然秦氏這個世子夫人親自來了,并且還出動了伯府里唯一一輛八抬大轎,那顧青竹若是再不回去,就實在太不給面子了。 干干脆脆命紅渠收拾了東西,跟著秦氏與忠平伯府敲鑼打鼓的迎客車隊,風風光光的回到了忠平伯府。 秦氏這一趟的動靜鬧的挺大,也是豁得出,轎子轉(zhuǎn)入忠平伯府所在的安平巷,老遠就看見伯府外站滿了人,府里從門房到燒火的,凡事府里當差的都事先接到了信兒,站在門口迎接大小姐的歸來,顧青竹從轎子簾子往外看了兩眼,哪里還會不知道秦氏打的什么主意。 因為她回府,就打著她顧大小姐的旗號,折騰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這樣一來,顧青竹雖然得了體面,卻也落下了個行徑囂張,勞師動眾的印象。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秦氏是想讓她一回來就喪失人心,將來在府里說話做事都難響亮,府里隨便哪個伺候人的下人怠慢她一些,都夠顧青竹苦惱一陣兒的了。 八抬大轎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忠平伯府門前,紅渠從后面的馬車上跳下,急急忙忙過來給顧青竹掀轎簾子,顧青竹一出轎門,由王嫂子帶領的前排奴婢就率先對顧青竹行大禮問候: “恭迎大小姐回府,奴婢們給大小姐請安?!?/br> 她們這么一來,后面那些還在猶豫的就只能跟著跪下給顧青竹行叩拜大禮,街頭巷尾不知道的,還以為忠平伯府有貴客盈門呢。 顧青竹暗自冷笑,昂首挺胸接受眾人的大禮,干脆利落朗聲說了一句: “都起來吧,每人賞銀二兩?!?/br> 勞師動眾的等候,的確會令人心生不滿,可若是等著等著,等到了一小筆橫財,那試問誰有功夫不滿? 第7章 果然,顧青竹話音落下,在門外等候了近半個時辰的人們無一臉上不現(xiàn)出驚喜的神色。 大小姐也太大方了,剛回來就每人賞賜二兩銀子。要知道,府里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鬟的月錢也不過就八百紋,二兩銀子得是一個一等丫鬟三個月的月錢啊。若是以每月只有一兩百紋的門房和雜役,那就是一年多的月錢啊。 他們今日出來迎接大小姐可真是來對了。 這邊下人們交頭接耳,一個個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就連王嫂子帶領的那一隊丫鬟都忍不住雀躍,被王嫂子一記眼刀掃過去才低下頭,不再說話。 秦氏從馬車上下來,正好聽見顧青竹的話,每人二兩銀,今日出門迎接她的有一百多人啊,為了今天這陣仗,秦氏在府里交代了好些天,才全都把人給通知聚集起來,為的就是想給顧青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知道,伯府如今是誰當家,可誰會想到,顧青竹一來就是一記反殺。 這下別說讓下人們對她產(chǎn)生意見了,只怕今后府里上上下下,看見這位大小姐都要感恩戴德了。 一出手就是幾百兩銀子,回想自己這一年來摳摳縮縮的樣子,秦氏就恨得牙癢癢,這位大小姐好大的手筆。 顧青竹走在早已從她記憶里淡去的忠平伯府回廊之上,她已經(jīng)有足足二十多年沒回來了吧,自從嫁去了武安侯府,除了三日回門那天她一個人回來坐了片刻,那之后基本就沒回來過吧。 顧家有事是直接找到武安侯府去的,她看心情,愿意幫的才幫那么一下兩下,不愿意幫的連搭理都不搭理,沒想到因果循環(huán),如今她又回到了起點。 伯府的院子中規(guī)中矩,不是很大,但基本上能保證一人一座小院子,區(qū)別是有的帶花園,有的不帶。 顧青竹的院子叫‘瓊?cè)A’,與主院右后側(cè)假山林的水榭并排,瓊?cè)A院是當年沈氏花重金為她專門建造的兩層小樓,因為顧青竹不喜歡潮濕,所以她的閨房在二樓,推開房間南邊的窗戶,能看見花園,北面的窗戶打開,則能看見府外的郁郁蔥蔥和長安街上的牌樓。 顧青竹住在瓊?cè)A院的時候,花園里有不少奇花異草,自然也是沈氏給她搜羅過來的,只是一年不在,有些花草已經(jīng)枯萎,有些則連花盆兒都給挪了地方,不知道去了哪里。 紅渠好不容易發(fā)完了賞賜,嘴里念叨著小姐真大方,都是些強盜之類的話,來了瓊?cè)A院,見顧青竹正在院子里走動,還沒換衣裳,紅渠就趕忙小跑過來: “小姐,您怎么還沒換衣裳,回來后得去老夫人院子里請安呢?!?/br> 瓊?cè)A院在顧青竹回來之前已經(jīng)收拾過了,秦氏再怎么恨顧青竹,這些表面文章上面卻是不會怠慢的。 顧青竹的行禮在她之前就送到了房間里,還沒收拾,紅渠將事先準備好的衣裳取出來,伺候顧青竹換上,房間里有一面比人還高的西洋鏡,顧青竹從小十分愛美,沈氏就給她打了這么大一面鏡子來,讓她進出之時都能時刻注意到儀表。 之前在莊子里還不覺得怎么樣,回了顧家,處處都是沈氏的影子,盡管在顧青竹的印象里,母親沈氏已經(jīng)離開二十多年了,可有些東西,有些擺設,乃至于房間里的布局,每一處都是沈氏親自為愛女布置的,顧青竹又怎會沒有觸動。 這個顧家,除了母親之外,唯一讓顧青竹惦記的,也就是祖母陳氏了。 顧青竹穿著一身素底蘭花的衣裙,梳著普通的墮馬髻,輕輕便便的往祖母陳氏住的松鶴園去。她爹顧知遠雖然是個糊涂的男人,但是對母親卻很孝順,松鶴園自然是伯府里風景最好,面積最大的院落。有涼亭,假山,池塘,池塘里種著荷花,每到夏季,荷花開了之后,陳氏都會命人做荷花餅給府里人用,那清香的味道,顧青竹至今懷念。 陳氏的院子里今兒很熱鬧,二房嬸娘寧氏和三房嬸娘武氏圍著老夫人陳氏坐著說話,顧玉瑤和二房jiejie顧嬌湊在一起也有說有笑,五歲的顧寧之跟三房的小少爺在地上追追打打,吵鬧的很。 看見顧青竹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邊,大家都看了過來,只見她膚白勝雪,眉目如畫,一雙眼睛湛黑明亮,清澈見底,五官搭配起來正是標準的美人坯子,尤其是長頸窄肩,四肢修長,每走一步皆有風度。 顧青竹的儀態(tài)那是連宮里出來的禮儀嬤嬤都無可挑剔的,嫁入武安侯府,無論她怎么努力,祈暄就是不喜歡她,顧青竹從自身找原因,特意學了一年多的儀態(tài),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閨秀的風范。 陳氏似乎有點激動,對顧青竹伸出來的手都有些顫抖:“好孩子,快些起來,讓祖母看看你。”陳氏的腿腳不太靈便,平日里都是坐著與人說話的。 顧青竹走過去,見陳氏的眼眶里含著淚,抽出帕子給她擦拭,全然沒有被送去莊子住了一年的怨氣,一絲一毫都沒有,就這份喜行不于色的隱忍,就足以讓那些質(zhì)疑她的人閉嘴。 顧玉瑤打量著顧青竹,見她衣著普通卻難掩出色的外貌,心中酸楚的厲害,表面上卻不得不裝作姐妹情深的樣子: “大姐,你總算回來了,你不在府里這段日子,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顧青竹看著她,微微一笑:“既然想我,怎的不去莊子里瞧瞧我?” 顧玉瑤心虛的垂下眼瞼,不敢再多言,她的模樣與秦氏很像,看著都很知書達理,小小年紀就有才名傳出,是京中貴女圈中出了名的小才女,上一世嫁的是崇敬侯府嫡次子賀平舟,交往不多,因此不知道夫妻感情如何。 “如今好了,青竹回來了,姐妹又能相聚了?!比繈鹉镂涫咸骖櫽瘳幗饬藝?,大家笑笑,這個話題也就揭過去了。 外面婆子進來傳話,說是大公子和二公子聽說大小姐回來了,在老夫人這里,特意過來見面。 大公子是秦氏所生的庶長子顧衡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伯府的嫡長子,地位水漲船高,反而是從前顧青竹的母親沈氏生的嫡長子顧青學變成了嫡次子。 家里所有人顧青竹都可以不在乎,唯獨同胞弟弟,她不能不在乎。 門外走入兩個高瘦少年,左邊的是顧衡之,他一身書卷氣,文質(zhì)彬彬,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儒服,氣度頗為風雅,在外據(jù)說有‘溯玉公子’之稱,便是從他舉手投足的風儀而來;與他相比,學弟就顯得有些吊兒郎當了,穿著一身土色圓領直綴,若非臉生的不錯,這顏色的衣裳可真不敢穿,走路略有些躬腰駝背,就算挺直了也站不住多會兒,手上不住有些小動作出來,一會兒摸摸衣角,一會兒抓抓袖子,總之心不在焉的。 跟陳氏請安,他都敢敷衍了事,更別說對她這個他并不太喜歡的jiejie了,簡易問了兩句她在莊子里過得如何,便此作罷,主動退到顧衡之身后去了。 反倒是顧衡之,謙謙君子,對顧青竹噓寒問暖,盡顯大哥風范。與他相比,學弟表面上幾乎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言。但若比內(nèi)在的話,顧青竹又覺得顧衡之比不上學弟。 當年他與一貧家女暗度陳倉,至對方懷孕,后來卻轉(zhuǎn)娶了工部侍郎之女為妻,那貧家女受不了這份打擊,連夜在顧家門前懸梁自盡了,一尸兩命。 顧青竹回府,除了顧知遠沒有見著,其他基本上都打了個照面,陳氏留她在松鶴園里吃飯,吃完飯以后,顧青竹才回到瓊?cè)A院,紅渠已經(jīng)幫她把衣裳之類的常用物品全都收拾擺放出來,先前還有些空的屋子,看著像是填補了一些。 站在二樓回廊往前看,顧青竹從脖子里抽出一根金鏈子,金鏈子的底下有個金墜子,金墜子是把鑰匙,沈氏去世之后,把這私庫的鑰匙交給顧青竹,顧青竹平日里都貼身藏著,吃飯,睡覺,洗澡的時候也不離身。 紅渠抱著一床被褥出來,見顧青竹把金鏈子掏出來了,趕緊湊過來提醒: “小姐,快收起來,這可是夫人留給你的寶貝,可不能被人拿了去?!?/br> 顧青竹把要是重新放入衣襟里,問紅渠:“誰會拿?” 紅渠沒有說話,用下巴朝下努了努,剛才下面是李嬤嬤提著包袱經(jīng)過,暗示再明顯不過,顧青竹自然明白。 趁著紅渠她們收拾屋子的時候,顧青竹踱步走到內(nèi)間,有一只一人高的柜子,這也是隨顧青竹的行禮一同被抬回來的,是顧氏的私庫,之前在莊子里,顧青竹一直沒敢打開,現(xiàn)在既然回來了,總算可以打開看看,鞏固一下當年的印象。 柜子被打開,里面確實有不少寶貝,珠寶首飾不用說,銀票是論沓算的,全都是五十兩小面額,兩沓加起來約莫有個三四萬兩吧,加上珠寶首飾,玉雕金像等物,約莫不超過二十萬兩的樣子,雖然這些和沈氏真正的嫁妝相比不算什么,但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了。 還記得上一世她打開這私庫的時候,只看見這些實物東西,三四萬兩的銀票卻從未見過,還有珠寶首飾,只有幾個刻了母親名字的東西留在庫里,其他全都不見了,至于拜誰所賜,顧青竹現(xiàn)在心里門兒清的很。 第二天一早,顧青竹就讓紅渠拎著個食盒,去了顧青學所在的‘安常院’。顧青學還沒起床,問了他的丫鬟,說是昨晚玩蟋蟀玩的太晚,剛剛睡下沒多久,顧青竹沒把他喊醒,留下食盒就離開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說一百句都不如學弟自己親身經(jīng)歷一回來的有說服力,所以這一世,顧青竹打算換種管他的方法,少一點參與,多一點放縱,早晚學弟會明白誰親誰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