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這一日的晚飯是俞家老二做的,盡管他是個男兒,不過農(nóng)家可沒有君子遠庖廚的想法,哪怕廚藝不咋樣,可單純的做出一頓飯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于是,頂著俞承嗣幾乎驚嚇的目光,俞家老二腳步輕快的跑到隔壁人家借了兩升米、兩碗菜、一簸箕的柴禾,以及一小碗底的粗鹽。 俞承嗣真的要瘋,可他弟顯然沒帶錢就出門了,偏他家里又只有雞蛋和野味兒,似乎確實需要問鄰居借東西…… 借個頭! 借了你倒是自己還?。?! 到時候還不是叫他這個當哥的來還!??! 既憤怒又憋屈的俞承嗣,哪怕看到野味兒出鍋也沒個好臉色,只琢磨著等下趕緊將鄰居的東西還上,還不了原物那就只能拿錢抵,幸好他娘留了不少錢給他。 趁著俞承嗣心不在焉的機會,俞家老二一口氣將滿滿一海碗的野味兒統(tǒng)統(tǒng)吃下了肚,半塊也沒給留。 沉默的看著滿桌的狼藉,俞承嗣道:“吃飽了就趕緊回家去?!?/br> “回什么回?我要留下來,把剩下的野味兒都吃光了再走。對了,大哥你睡哪個屋?我今晚跟你擠擠,橫豎小時候咱們仨兄弟都睡一個被窩?!?/br> 俞承嗣:……你也說了,那是小時候!! 沒法子了,他還是趕緊趁天色還不算晚,趕緊出去蹲一蹲,看能不能堵到村里人,好幫著帶個話,叫他娘趕緊把老二弄回去。 別說一直待到把野味兒吃完,就是再待兩日,他也得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想標題想的我頭疼_(:3ゝ∠)_ ☆、第8章 第008章 次日俞小滿起了個早。 她伸手往旁邊一探,展易已不在身邊,又聽著外頭有火星子噼里啪啦的聲音,就起身穿上衣裳鞋襪走了出去。 展易正坐在灶臺前燒水做飯,看到俞小滿出來,道:“吵醒你了?” 俞小滿笑著搖了搖頭,上前搭手幫著做飯。 展易只讓她舀熱水梳洗,又同她說,山里冷的快,他得趁時間尚早趕緊將米糧、木炭都置辦齊整了。正好這幾日天氣好,索性趕早不趕晚,今個兒就往鎮(zhèn)上再跑一趟。 進出一趟山里太不方便了,俞小滿心疼他連著兩日都這般勞累,展易卻道他早已習慣了,畢竟就算不往鎮(zhèn)上去,他也得打獵。 因著這趟出門恐怕又得大半日,哪怕起得再早,回來也是下半晌的事兒了。展易叮囑她別離開山洞,等他回來后,再帶她去附近逛逛,到時會告訴她哪里能去哪里去不得。 俞小滿都一一答應了下來,因著展易已經(jīng)吃過了早飯,她只親自幫著灌了一水囊的“水”,囑咐他路上務必小心些,早點兒回來。 等展易離開后,俞小滿也沒了再睡個回籠覺的想法,只吃了早飯洗了碗,轉身回洞里拿針線料子。 所有的料子棉花都擱在炕尾的舊木箱子里,因著昨個兒回來已經(jīng)不早了,展易只來得及將木門換新,箱子、桌子之類的還沒來得及動手做。 好在炕尾的箱子雖破舊,倒也沒什么太大影響。俞小滿取了料子和針線,很快就手腳麻利的做好兩套。 也是直到俞小滿把被套枕套做好了,正要起身時,才忽的愣了一下。 明明上輩子過量運動之后都會有很強烈的肌rou酸痛感,今個兒怎的…… 將昨個兒的事情又仔細的過了一遍腦子,起初俞小滿還道是自己的指尖靈泉起了作用,可問題是,上輩子她也沒少喝靈泉,并沒有那樣的效果,起碼不會立竿見影。 那旁的呢? 從早飯到晚飯,再算上在鎮(zhèn)上吃過的東西,可都是尋常吃食,并沒有絲毫特殊之處。 想了半天都毫無頭緒,俞小滿索性不管了,起身想回山洞里,卻忽的腳下一頓。 豎在山洞旁的水桶已經(jīng)被洗涮干凈,還另盛了干凈的山泉水。早上,她就是借舀水的機會,悄悄往水囊里灌了靈泉。這會兒瞧著清澈見底的山泉水,她忽的悟了。 對了,她昨個兒臨睡前擦洗過身子,當時因著實在是太疲憊了,并沒有什么太大感覺。如今仔細回憶起來,當時擦洗的時候,仿佛有股子別樣的微燙酸麻感。 那水是溫泉水,這是可以肯定的??伤陷呑右才葸^溫泉,怎么沒有那樣的感覺? 莫非…… 俞小滿心下有了猜測,想著等展易傍晚回來了就叫他帶自己去看看。 興許是出于原身的本能,做衣裳的進度要比她原先料想的快了許多。等到下半晌,所有的棉衣棉褲都好了,至于棉鞋倒是尚未開工,橫豎離冬日還有大半月,倒也不是很著急。 瞅著天色不早了,俞小滿開始動手做飯。 展易想的很是周到,除了幫她打了一桶清水外,旁的食材都是收拾妥當后擱在灶臺上的。不過,就跟晌午一樣,她沒有用水桶里的水,而是用靈泉做了飯。 她的靈泉水極有用,卻又一個很明顯的缺點,那就是必須天長日久的服用,只喝個一兩次,效果是有,卻并不能真正改變體質。 早先她就想好了,展易打小跟著展父上山打獵,看著身子骨卻好,可從小到大鐵定沒少受傷。再一個,山上原就寒冷,春夏也罷,秋冬常時間待在山上,縱然身子骨再強壯,也容易寒氣入體虧了底子。 也就是現(xiàn)如今展易年歲輕,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等往后他年歲長了,只怕有的苦頭吃。 俞小滿很舍得在吃食里放靈泉,想了想,又將昨個兒趕場子時買的大涼茶壺灌滿了。橫豎她如今也沒打算種什么東西,光是吃喝的話,還是夠用的。 待飯菜做的差不多了,展易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小徑的盡頭。 叫俞小滿驚訝的是,展易竟是扛了一個巨大的浴盆子回來的,且浴盆里還裝滿了米糧。 待展易放好了東西,俞小滿趕緊叫他過來吃飯。這日的晚飯,倆人吃得格外香甜,連一貫少言寡語的展易都不由的贊了聲好。 其實,廚藝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做飯菜用了靈泉,再說這不是還擱了好些佐料嗎? 等用過了晚飯,俞小滿收了碗筷,央展易帶她去昨個兒打熱水的地方。 展易點頭答應了。 傍晚的山林又有一種別樣的滋味,看著晚霞映照在天邊,幾乎同遠處的山林融為一體,而鳥兒們早已四散而去,想來是歸巢的時間到了,更襯得山林既熱鬧又溫馨。 溫泉距離山洞并不遠,瞧著也不算很大,有多深暫時還不清楚,只看到上頭泛著熱氣,倒是給秋天的夜里帶來了不少暖意。 俞小滿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探入溫泉,不多會兒,她起身將手里的水珠子抖落。 哪怕還不敢百分百的肯定,可她還是認為自己又一次撞了大運。這溫泉怕是極為稀罕的藥泉,甚至在藥泉之中,都屬于上乘。 難怪展易天天打獵還能有這般好的身子骨,只怕不單是因為年輕,更重要的還是眼前這藥泉。 一旁的展易雖不大理解,可俞小滿眼底里的欣喜卻叫他看在眼里,想著浴盆也買了,只要小媳婦兒喜歡,回頭他天天打水叫媳婦兒泡澡。 他說到自然也做到了,只是也因為這樣,這一日他們并沒有來得及去逛其他地兒。 好在又一日后,展易終是領著俞小滿走遍了附近的山林,將能去的地方一一指點出來。 叫俞小滿印象最深的,除了昨個兒晚間去過的溫泉池外,就是離山洞不遠處的山澗小溪了。 溪水清澈見底,里頭還有小魚在搖頭擺尾,而展易每日里都是從那邊接的水。 俞小滿一下子就愛上了這里。 撇開這兩處不提,俞小滿也很喜歡山洞東面的果子林。因著如今還是秋日,幾乎所有的樹上都是碩果累累,加上這里除了鳥兒外,也沒人肖想果子,倒是弄得俞小滿心頭癢癢,惦記著回頭一有空就來摘果子。 逛遍了附近安全地帶后,倆人就各自忙活開了。 俞小滿忙著做衣裳被褥之余,也還沒少往果林里跑。橫豎都是無主之物,與其叫它深秋里都爛掉落下來,不如叫她摘回去吃。 山林的果子種類極多,幾乎所有秋日里能看到的果子這里全都有,另外還有好多菌菇。 俞小滿摘了果子采了菌菇,都拿回家曬干了囤起來,等冬日里缺糧食時,多少也能填個肚子。 只這般過了兩日,展易告訴她,他還要往鎮(zhèn)上去一趟。 上回買浴盆時,他只買了大米和細白面,光是兩樣東西加上浴盆份量就不輕了,搬回來費了不老少的勁兒。所以這一趟,他還要將木炭買回來,又問俞小滿還缺什么。 缺什么呢? 俞小滿指了指桌上的油燈,道不如多買些燈油回來? 展易點頭表示記下了,見她沒旁的事物要帶,只暗暗記下回頭去了鎮(zhèn)上多留心瞧瞧。 第二天傍晚,展易比上一次晚了兩刻鐘才到家。除了大量木炭外,他還額外買了幾樣東西。 一個銅質的湯婆子,一個炭盆子,一個銅鑼,好些爆竹,當然還有燈油。 湯婆子和炭盆子的作用顯然易見,而后兩者則是為了安全起見。 展易的意思是,他接下來還要忙著多打些獵物好為過冬做準備,因此勢必就要留俞小滿一個人待在山洞里。雖說這一帶還是挺安全的,可凡事都有個萬一,備下這些東西就是以防萬一。 聲音在山林里能傳得很遠很遠,隔了一個山頭都能聽到,爆竹和銅鑼就更不用說了。 展易叮囑著,一旦遇到突發(fā)事兒,立刻敲響銅鑼。至于爆竹,更是最后的手段,萬一有不長眼的野獸進了地盤,直接炸過去,好歹能將其嚇跑,他聽得動靜也會盡快趕來。 除此之外,展易還告訴俞小滿,他這次在鎮(zhèn)上碰到了二舅子。 “我同他說了你想要竹子編東西,他說三天后的上半晌給咱們送來?!?/br> 俞小滿又道:“那咱們到時候給二哥算錢吧,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已經(jīng)嫁了,跟他就是兩家人了?!?/br> 展易點了點頭。 之后兩日,展易忙著去深山里打獵,只不過這回并不曾送去鎮(zhèn)上賣,而是在溪邊剖洗干凈后,由俞小滿做成了腌rou和熏rou。 很快就到了約定的日子,展易沒出去打獵,同俞小滿一道兒等著俞家老二。 俞家老二是挑著擔子來的。 他帶來了一堆東西,一半是劈好的竹篾,另一半?yún)s是已經(jīng)做好了的小件篾器。他來得早,打算盡量再幫著做幾件大的。 待說了自己的打算,俞小滿尚不曾說什么,展易卻是高興得很,他不心疼錢只心疼媳婦兒,橫豎到時候會給錢的,不怕二舅子吃虧。 俞小滿顯然也想到了這事兒,當下便笑著道了謝。 見妹子還愿意跟自己親近,俞家老二很是高興,問清楚了缺的篾器后,只忙不迭的動手做了起來。見狀,俞小滿也拿過竹篾,打算做個大竹筐子。 到底有些日子沒見了,兄妹二人各說著近日的事兒,不經(jīng)意間就提到了上回拿走的野味兒。 他直言了野味兒的去向,又說自己這幾日都待在鎮(zhèn)上,逼得俞承嗣受不了了叫他提著剩下的野味兒和雞蛋趕緊回村,然后他就在鎮(zhèn)子口碰上了展易。 后來,他回了家中,俞母望著那熟悉的野味兒和更加熟悉的雞蛋籃子,氣得回屋就躺下了。 這還是委婉的說法,事實上,當俞母看到熟悉的rou、熟悉的蛋,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 帶著一臉的唏噓,俞小滿給她二哥倒了水,讓他歇一歇喝口水,一時又提及上次趕場子時碰巧遇到了俞母。 “你居然去趕場子了?” 山路有多難走,走過的人才知曉。他這打小干重活的人都覺得累,妹子居然能跟著展易進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