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晉黎還在啪嗒啪嗒淌著金豆豆,他把哭出來的鼻涕全部壞心思地抹在了霍非池胸口的襯衫上,甚至非常壞脾氣地把男人整潔的襯衫用鼻子揉皺,然后哽哽咽咽地開口說: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可你能不能過兩年再把我送到實驗室……我,我才來這個時代不到一個月,還想再看兩年這個世界的風(fēng)景,吃這個世界里的好東西,還有家里那些電影,我都還沒有看完……” 懷里的人似乎越說越傷心,可霍非池卻是奇異地將眼前的少年同幻象里那個向荷花池下少年郎撒嬌不肯勤奮修煉,只愿聽小戲子說故事的小錦鯉精重合了起來。 把死死扒在自己胸口,明明長高長大了不少卻還是一副小娃娃作態(tài)的小錦鯉精從懷里挖了起來,霍非池看到晉黎哭紅的雙眼,忍不住心底一軟,用手抹去他眼角的濕漉漉的眼淚,輕聲問他說:“你怎么會以為我要把你送去實驗室?” “因為我是妖精啊?!睍x黎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然后抽抽鼻子說,“你們?nèi)祟惒欢紣郯盐覀冄トプ鰧嶒瀱??你們會拿手術(shù)刀割開我們的身體,釋放出我們的血液,然后將我們打回原形,供你們進(jìn)行各種可怕地不得了的研究嗎……” 聽到這里,霍非池心中一疼,他不知道在古早時期人類對于妖精的態(tài)度竟然這么殘忍。抱著晉黎的手臂又收了收,霍非池只沉聲認(rèn)真又堅定地對晉黎說:“我不會將你送到實驗室,永遠(yuǎn)都不會?!?/br> 而晉黎聞言卻是愣在了霍非池的懷里,他不可置信地仰起腦袋,眼睛紅地像兩個小鈴鐺:“你真的不會把我送到實驗室里嗎?” 看到晉黎眼里的不信任,霍非池臉色一沉說:“你覺得我會嗎?” 這一瞬間,晉黎覺得自己嘴里只要對著男人吐出個“會”字,那一定會發(fā)生非常非??膳碌氖虑?! 于是,晉黎十分干脆地?fù)u搖頭,小聲說:“不,不會吧?!?/br> 霍非池的臉色在聽到他的回答后終于漸漸緩和下來,而晉黎敏銳的五感也立刻告訴他,危機(jī)過去了。 之后霍非池便抱著晉黎這個大型的錦鯉精走回了臥室內(nèi)。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晉黎一想到男人不僅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后沒有感到害怕,而且也不會把自己送到實驗室去做實驗,于是心情由陣雨轉(zhuǎn)晴,整個人便又昏昏欲睡了起來。 霍非池看著把自己哭的眼睛紅腫,又變得沒精打采起來的晉黎,眼神一暗。 “我好像長大了?!睍x黎被他抱在床上,突然沒頭沒尾地小聲嘟囔了一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晉黎使勁睜了睜困倦的眼睛,拉住霍非池的衣角,小小聲說,“霍大哥你陪我睡吧?!?/br> “怎么了?”霍非池側(cè)過身子稍微躺了過去。 “唔,我在長身體,要吸收力量?!睍x黎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些迷迷糊糊了,他只循著本能蹭進(jìn)了霍非池的懷里,卻沒看到霍非池臉上一閃而過的古怪表情。 用手指戳戳小錦鯉精的白白嫩嫩的臉蛋,昏暗的燈光下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具身體呈現(xiàn)著朦朧的親密曖昧,看著已經(jīng)陷入熟睡的晉黎,霍非池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曾偷看過家里收藏的,一本關(guān)于古早時期各種美艷妖精與書生之前的愛情故事。 妖精都是要吸收精氣的吧? 他想。 —— “小黎!” 精致卻略顯樸素低調(diào)的屋內(nèi),穿著繁復(fù)長袍的年輕人陡然掙開雙眼,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直到他摸到了床頭放著的無框眼鏡,尚還有幾分迷茫地眼神才重新清明起來。 一直等候在屋外的黑衣仆人聽到屋內(nèi)的動靜,帶著幾個灰衣仆人低垂著腦袋,恭敬地走了進(jìn)去。 “主人,現(xiàn)在可是要吩咐廚房準(zhǔn)備晚餐?”黑衣仆人低聲道。 穿著繁復(fù)長袍的青年只擺了擺手,從床榻走了到了桌前,揉著酸脹的額角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問:“今天下午有什么事發(fā)生嗎?” 黑衣仆人聞言,越發(fā)恭敬地彎腰同青年說:“回主人話,今天的確有一事發(fā)生。” “說。” “今天下午位于第七居住星上的玉樓閣主事傳來消息說,樓內(nèi)拍賣會出現(xiàn)重大紕漏,有一位下仆將那尊玉雕龍當(dāng)做普通頑石擺上拍賣會的展臺,被人用十萬地球幣買走了……” “你說什么?!”按壓著額角的手指一頓,長袍青年睜開雙目,一雙狹長的眼睛里映滿冰涼刺骨的冷意與怒氣,“先前不是吩咐裴濟(jì)盡快將玉雕龍帶回來嗎,玉樓閣的主事怎么還能讓它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 “這……屬下不知?!焙谝缕腿祟^垂得更低了,“還請主人息怒?!?/br> 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怒氣,青年只覺得眼皮在“突突”地跳個不停,他掃了一眼室內(nèi),突然眼神一變,冷聲問:“裴濟(jì)現(xiàn)在去哪了?” 環(huán)視一眼把頭埋得更低的眾人,青年不由被氣到發(fā)笑,語氣卻還算平靜。 “……他又去追那個叫慕從樂的小明星了?” 黑衣仆人此時大氣不敢多喘一口,而他身后的灰衣仆人許才是新來不久,見青年面上還掛著笑,便大著膽子越過黑衣仆人上前說:“主子,裴濟(jì)少爺?shù)拇_是追著名叫慕從樂的藝人去了,聽說那個慕從樂要在地球聯(lián)盟開什么巡星演唱會,這會兒……應(yīng)該是到第七居住星了?!?/br> “是嗎?又是第七居住星,也正巧了……”聽到灰衣仆人的話,青年冷笑一聲,“黑三你去給裴濟(jì)帶句話,就說如果那尊玉雕龍找不回來,那他也不必再回家;另外凍掉他名下所有銀行卡還有月賬收入,我看他沒了錢,還能不能追到所謂的小明星!” 說完,他的目光落到灰衣仆人身上,草草地打量了一下這人,眼底劃過一絲嘲諷,對黑衣仆人道:“讓他收拾收拾東西走吧,暗隱容不下心大之人?!?/br> “主……主子?為什么要趕我走?”灰衣仆人眼底的沾沾自喜還沒有下去就聽聞如此驚天霹靂,臉色不禁瞬間灰敗直至蒼白,他顫聲向前一步卻被黑衣仆人攔下。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可正對上青年那雙狹長地幾乎可以看透人心的雙眼,灰衣仆人內(nèi)心就像被人兜頭被潑下一盆冷水,嘴唇抖了抖,卻再說不出話來。 屋內(nèi),其余灰衣仆從各自低著頭,黑衣仆人一手將他的后領(lǐng)提了起來,毫不客氣地送出門外。 衣袍繁復(fù)的青年站在屋內(nèi),冷眼瞧著剩下的幾個灰衣仆從,過了半晌才有緩緩開口說:“既然你們都是為了內(nèi)心所求而來做我的仆人,那就要牢牢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我這人最不喜歡的便是像剛剛那樣沒有主仆等次之分還心有妄想的蠢貨,望諸位好好記在心上。” “是?!被乙缕腿藗兗娂姶故讘?yīng)是。 而被關(guān)在門外的仆人卻只滿心絕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望著眼前這座恢弘大氣的莊園,失落的嘆下一口氣,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喂,你等等?!?/br> 突然灰衣仆人聽見身后傳來一道呼喊聲,他心里一動,轉(zhuǎn)過頭果不其然是黑衣仆人的臉。 “黑三兄弟,難道主人有原諒我了?”他小心翼翼地又滿含希冀地問。 “原諒?”黑三古怪地笑了一下,只上前拍拍灰衣仆人的肩膀說,“我只是來幫你個小忙,順便送你一程。” “小忙?還送我一程?” 灰衣仆人心里突然有陣不好的預(yù)感閃過,接著他只看到黑三的手里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之后眼前便是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半個小時后,母星世紀(jì)花壇邊,過路的行人來來往往,但他們的眼睛卻都時不時地往一個方向投去好奇地兩眼。 “爸爸,那個叔叔在那里干什么?”年幼的小人魚天真地指著花壇里用跪趴姿勢,對著一尊猴像匍匐祭拜的身影問。 牽著小人魚的中年人魚看著男人的姿勢也是一言難盡,聽到自己的孩子問,他只好哄騙著小孩說:“那個叔叔可能是在連功吧?聽說高等級的基因者們修煉的方式都特別獨特,那個叔叔可能是其中之一哦?!?/br> “哇!那叔叔好厲害!” 伴隨著小人魚的驚呼聲,花壇猴像面前的身體終于慢慢動了動。 穿著灰衣的男人迷茫地從花壇前站了起來,看著周圍人紛紛對自己投來好奇的眼神,不由紅了臉。但他卻也奇怪地?fù)狭藫献约旱念^發(fā),滿心疑惑。 自己之前不是因為基因等級修煉到了瓶頸卻遲遲無法突破,所以一直在聯(lián)盟的十個居住星之間來回游歷冒險嗎?他還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加入了一個特別神秘的組織,誒?那個組織是什么來著? 男人皺著眉看看四周。 怎么看自己現(xiàn)在好像是回到了母星的樣子? 難道他是在做夢? 真是奇怪。 第42章 當(dāng)晉黎被咕咕直叫的肚子鬧到覺醒來,又被諾曼告知自己竟然足足睡了七天后,迷迷糊糊的腦袋終于清醒過來??戳搜弁ㄓ崈x上的時間,他穿上毛茸茸的棉拖鞋,蹬蹬蹬就跑到了廁所,他還記得自己睡前突然長高的事情,這可是他化形以來第一次突破,說實話還挺好奇的。 身上的睡衣不清楚在什么時候被人貼心地?fù)Q成了合適的大小,晉黎站在鏡子面前,仔細(xì)打量著自己的新形象。身高與四肢的拔長是最明顯的,如果原來的身高還會被看做成小孩子,那現(xiàn)在纖細(xì)卻也顯挺拔的身形就是處在少年與青年的混合體。 他臉上原本rou嘟嘟的嬰兒肥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尖圓的小下巴顯露出來,五官中淡淡的稚氣褪了七八分,青澀又精致的眉眼越發(fā)耐看起來,就是劉海長了些,將額頭遮住了。 除了長相還是一如既往地有點不夠男子漢,但晉黎總體來說還是挺開心地。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澎湃洶涌的生氣與力量,讓他的身體輕盈了不知道有多少倍,許是足足沉睡了七天,他精神上的疲憊更是一洗而空,前所未有地清明起來。 從廁所里走出來,諾曼還在收拾臥室。 晉黎四處看了看安靜的公寓內(nèi),還跑到書房繞了一圈,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沒有自己想要見到那個人的身影,有點失落:“諾曼,霍大哥是去公司了嗎?” “不是呀,主人今天早上出門,好像是要出去準(zhǔn)備給什么刑老先生的生日禮物?!敝Z曼圓滾滾的身子從臥室里挪出來,轉(zhuǎn)了轉(zhuǎn)圓圓的腦袋,朝晉黎親密地蹭了蹭,“不過主人最近幾天都十分擔(dān)心您呢,如果待會兒主人回來看到醒來的小主人,那他一定會很開心!” 扭捏了一下,諾曼頭頂?shù)募t燈又亮了亮:“唔,諾曼也很擔(dān)心小主人,小主人能醒過來,諾曼好高興。” 晉黎也沒想到自己會一睡便那么久,一想到自己竟然讓霍非池跟諾曼擔(dān)心了那么久,他的臉上就浮現(xiàn)起淡淡的愧疚。 “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br> 話音未落,公寓門的被“咚咚咚”敲響了三聲。 談一笑站在公寓門外著實有些忐忑,他懷里抱著個游戲模擬器,還不等再次去敲,大門便被迅速打開了,看著開門的年輕人魚臉上歡快又明媚的笑容,門外的談一笑著實被驚艷了一下。 “誒?一笑哥哥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霍大哥回來了。” 年輕人魚的笑意盎然的面龐上好像有點失落,也是這點失落正讓談一笑回過神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俊秀的人魚,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你是晉黎的同胞哥哥?” 晉黎:“……” 一直坐到霍家的客廳沙發(fā)上,手捧著一杯溫水的談一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才過了幾天,那個臉上rou嘟嘟軟乎乎的小人魚就長成了這么一個看起來陽光燦爛的俊秀人魚?真的不是眼前這人在騙自己吧,可看坐在自己對面,笑的時候?qū)Ψ窖壑蟹浩鹎宄汗饷⒌臉幼?,也的確同小人魚無異。 “一笑哥你怎么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晉黎被談一笑盯得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上面有什么臟東西嗎?” “你真的是晉黎???”談一笑還是忍不住問,“這才幾天,你怎么都跟我長得差不多高了?” “大……大概是因為吃得好吧?!睍x黎乍一聽到談一笑這么問,用手指捏捏耳朵紅著臉小聲說。他不擅長編造謊言,這么一句話說完,他就低下了頭,怕被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撒謊。 不過談一笑愣了半晌,看到晉黎垂下的腦袋與紅到耳根的皮膚,才想突然起眼前這個人造小人魚在被霍先生收養(yǎng)回家之前,應(yīng)該是呆在人魚孤童院的吧?這么一想,他就不禁又聯(lián)想起了那些苛待人魚孤童的社會新聞。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先前小人魚瘦瘦小小的模樣,談一笑眼神不禁柔軟了幾分,晉黎身體突然的迅速發(fā)育也便有了合適的理由。 “霍先生一定對你非常好?!闭勔恍φf。 “嗯嗯!霍大哥是在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晉黎也使勁點頭。在他看來霍非池不僅把自己當(dāng)做家人讓自己跟他在一起生活,還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后也并沒有把自己帶進(jìn)實驗室。只這兩點,就足夠晉黎在霍非池身上標(biāo)注一個“天下第一好人”的標(biāo)簽了。 雖然知道以眼前人魚的性格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對霍先生的那點心思,但談一笑還是不愿意跟晉黎聊太多關(guān)于霍非池的話。好在晉黎也并未抓著男人說個不停,而是將眼神落在自己懷中抱著的游戲模擬器,又點好奇又有點小心。 談一笑對他微微一笑,摸了摸模擬器說:“這是我前天才拿到的一款新游戲的模擬器,據(jù)說這款游戲是根據(jù)古早期的卡牌類游戲改編來的,要不要試試看?” 晉黎眼睛一亮,“要!” “聽說這款游戲很考驗手氣,游戲官方還特別搞了一個'集卡'的活動,據(jù)說第一個集齊全套卡牌的玩家就可以得到十萬地球幣?!闭勔恍ψ叩接耙暀C(jī)前,將模擬器連接好,“因為是仿擬的古早期游戲,所以只能通過影視機(jī)了?!?/br> 晉黎點頭,興致勃勃。 “對了,你不介意我開個直播吧?”重新坐到沙發(fā)前,談一笑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手柄還有一個蛋狀的東西。 晉黎之前就聽談一笑提過他是做游戲直播的播主,于是沒多做思考就答應(yīng)下來。好歹是自己玩兒了人家的游戲,哪還能阻礙人家工作呢? 談一笑見晉黎并不排斥直播,便將直播蛋放在桌子上,調(diào)整好角度后將直播蛋打開。蛋內(nèi)有兩塊光屏,一塊是接收屏,可以讓直播對面的觀眾看到接收屏上的游戲,一塊是黑屏,投影在墻壁上會浮現(xiàn)出觀眾們發(fā)送的小彈幕。 晉黎對此感到了新奇與驚訝。 “大家好,我是游戲播主談笑風(fēng)聲,今天為大家直播的內(nèi)容呢,就是最近播主才拿到手里的《星際幻想王》這款游戲了,今天主播邀請到了一位小伙伴跟我共同進(jìn)行游戲,大家猜猜我們兩個誰的運氣會比較好呢?” 談一笑例行開場的時候,墻壁上的彈幕已經(jīng)疏疏密密地刷了起來: “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