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終于理順了,男人似乎被那墨發(fā)暈出的迷離光輝炫了眼,手更加蠢蠢欲動。 男人的手殺過人,爭過權(quán),做過所有事,每件都驚天動地,但現(xiàn)在他是第一次為女子梳綰發(fā)髻。 十指如魚在墨發(fā)海洋里快速穿梭,紅眸專注,每次一的發(fā)絲拂過都是沉醉,每一次的撫摸都是迷戀,妄徒近乎膜拜的梳理著心愛女人的頭發(fā),注意沒有弄斷任何一根,卒子中那頭墨發(fā)被他挽成了一個朝云鬢香髻。 分股擰盤,交疊于頂,精致而穩(wěn)定,輕易不會散亂,而且隨性中帶著女子特有的清冷,最適合她。 對自己的杰作很滿意,妄徒將女子扶正:“阿笙,如何?!?/br> 六笙鳳眸閃了閃,看著鏡子里面那個煥然一新全然不像她的女人,默默無言。 不可否認(rèn),她不知道妄徒竟會挽發(fā),而且還很精通,的確很美。 但…她更喜歡她以前的衣服還有紅絲。 男人注意到她的不適應(yīng),沒有追問,眼神投放到鏡前一列首飾上,他知道六笙最不喜這些,但他想讓她徹底為他紅妝,變成一個不同以往的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六笙。 選了一個朱紅色的鳳尾釵,釵在了她發(fā)端,滿意的笑了,矜貴優(yōu)雅。 而后盯著她的臉又一陣細(xì)看,那張臉很美,只清淡素顏便可驚艷芳華,但若點染紅妝想必更美。 手執(zhí)眉筆,妄徒欲要為她畫眉,可意外的是,六笙對畫眉似乎抱有某種嚴(yán)肅的想法,阻止了他。 妄徒不懂,但卻知道她那涼薄的眼神后面的執(zhí)拗承載了多少固執(zhí)。 笑了笑,也就棄了,他從來比不過她。 他從未有過如此耐心,只為讓一個人風(fēng)華綻放,也從未有過如此干脆放棄,只為讓一個人在他身邊稍稍舒適些。 沒說要帶她去哪,妄徒只是牽著她,一味走著,兩道身影相攜相伴,同樣紅衣妖嬈,似乎就該這樣,只不過細(xì)看,男人靠的更近,女人有些寒涼,身在一塊,心不在。 出了殿門,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鳩夜。 方才在殿內(nèi)六笙認(rèn)出了他的聲音,卻不知他一直守在門外。 從她出門,鳩夜怔住,他從未見過如此美好的她…若到了大婚,她穿上那盛世紅衣,鳳冠上戴著他拼命奪下的鍛魂珠,是不是更美… 所有驚艷止于妄徒一個眼神,鳩夜注意到哥哥對他侵略性眼神的不滿,再次想看女人,但是。被擋住了。 “怎么還沒走?!崩浔脑掜懫穑z毫想象不到外界傳聞鬼王寵愛五弟,竟是這般寵愛的,一眼都不讓看。 的確,妄徒寵愛他,因為在他弒兄殺父之時,只有這人沒有露出鄙夷目光,他們是同一類人無情冷血,骨子里就有暴虐,而且他是他的親弟弟,平日幫他主管鬼界事務(wù),他愿意寵著他一些。 但。涉及到六笙,不行,當(dāng)初自己從斷魂淵出來,尚未復(fù)原,是他在西北幫他收集幽魂,之后才能把既白的魂魄拉出來,他的要求是每日能看阿笙一眼便可。 他應(yīng)了,本以為一眼他可以忍住,但?,F(xiàn)在看來,似乎不能。 見識過女人的美好,他怎舍得讓其他男人再次窺視一點,就算這人是他弟弟。 “回你寢殿收拾好自己,如此狼狽,有失體統(tǒng)?!蓖铰曇粲行┖疀觯黠@的是在趕人。 鳩夜苦笑,事到如今,他竟反悔,竟是一眼都不讓他看。 “阿笙…我很想你。” “鳩夜。”妄徒此時眼眸已經(jīng)完全被紅色浸染,像一個守護自己領(lǐng)地的霸道帝王,驅(qū)逐外敵。 他竟連話也不讓他說…鳩夜垂眸,睫羽顫動,蒼白的臉龐脆弱如廝。 三萬年,他與他一樣等了三萬年,籌謀了三萬年,他瘋狂,他亦然,為何如今卻與說好的不同,他竟要做絕! 獨占他不反對,他法力不敵他,強者凌駕弱者天經(jīng)地義,但是!他們說好的,他幫了他那么多,收集六萬幽魂,幫他把阿笙吸引到地宮的空中之城里,為他施展鬼族秘法拉出既白魂魄爭取時間,與他狼狽為jian,違背自己原則,只為能看阿笙一眼,現(xiàn)在!他反悔! 氣息斗轉(zhuǎn),鳩夜低著頭也不再去看女人,鬼界的暗光照在他身上,沉默的詭異,最終抬起頭,眸子一片決然,似乎像做出了某種極限的決定。 六笙熟悉他這種眼神,鳩夜又打算做一些勉強自己的事了。 在妄徒霸道的注視下,他終是沒能好好看女人一眼,鍛魂珠先前也給了妄徒,現(xiàn)在踉蹌離開。 一個人的背影,有些落寞。 “好了,我們走吧?!蓖皆邙F夜完全消逝時,才把她從背后露出來,臉上笑容妖嬈依舊,似乎他們兄弟倆什么都沒發(fā)生,似乎他沒看到鳩夜的心殤。 妄徒的冷血在這里完全體現(xiàn)出來。 這是他們內(nèi)部兄弟矛盾,而且兩個人都是把她還有小白害成現(xiàn)在這樣的罪魁禍?zhǔn)?,小白魂魄離體,中了妄徒的血咒,而她則是不得不為了解藥委曲求全,失去自由,還有二哥,二哥現(xiàn)在仍舊被人嘲笑是個空架子! 現(xiàn)在他們就算死在她面前,她都無感。 毫無想法,兩人走著,鬼一鬼二隱匿暗處一路跟隨,一路之上妄徒有時會跟她說一下鬼族的地貌還有奇葩植物,她不回答,但是他似乎并不介意。 終于走了許久他們停在了一個鬼面獠牙的門口,門是那鬼面的血口,里面的甬道看上去很黑,沒有光亮,壓抑窒息,而且里面瘋狂咆哮著野獸狂怒的聲音,還類似于人瀕死時發(fā)出的一種沙啞嘶吼。 六笙沒來過這里,但是旁邊那里她熟悉,旁邊是鬼牢,鬼界掌管刑罰關(guān)押囚犯之地,或許不止囚犯,一個舉動不小心觸犯妄徒的也在里面,很無辜是吧,但是強與弱的世界哪有無辜,在鬼界妄徒就是王,獨斷之王,鬼界所有東西為都為他服務(wù)。 而現(xiàn)在這處…六笙直覺不是什么好地方。 “阿笙,進去吧?!蓖酱叽佟?/br> 通過黑暗而狹長的甬道,前方終于有點亮光,昏暗的青光下,一個諾大的圓形場地出現(xiàn)在六笙面前。 場地很大,直徑百米,四個方位分別都有鐵柵欄,柵欄上紅色異物翹起,似鐵銹,似血,場地正中是一個鬼面花紋,那鬼口上不知是特意涂抹還是真的撒了血,血跡斑斑,濃重的血腥味從那發(fā)出,即使站在看客席也覺得那氣味濃烈的撲鼻。 場地上面是一層層臺階似的看客臺,臺階式?jīng)]有隔閡的設(shè)計很方便,即使是陌生人在觀看時也可隨意交談,大抵可容納數(shù)千人同時觀賞,而他們腳下正是距離場地最近的那層。 站在這,那血腥味似乎更濃了些,六笙不動聲色將某一投射到其中一處柵欄后。 那激顫的野獸嚎叫還有凄厲的女人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