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而且還是疊著字,示威一樣叫的,過分! 不許不許,就是不許╭(╯^╰)╮! 聽見母后這么明白他的心意,元景很高興,馬上就笑著開始叫:“涼!” 之前,青漓還真不知道,他有這么較真的時候,心里覺得有趣極了,現(xiàn)下聽他叫“涼”,也一樣覺得高興,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曾落下。 元景喜歡母后笑的樣子,只消得空,就“涼”“涼”“涼”叫個不停,惹得皇帝也跟著不平起來,晚上一有空,就教他叫父皇。 相對于母后而言,在這方面的態(tài)度,元景就要消極怠工一些,過了幾日,既叫不出“爹”,也叫不出“父皇”,偶爾被皇帝逼急了,才敷衍叫一句“呼呼”,氣的皇帝嘴唇上生了兩個水泡。 好在青漓在邊上勸導(dǎo)著,才沒有叫他們父子之間矛盾激化。 元景慢慢的學(xué)著說話了,青漓也著重開始教他,不是急匆匆的填鴨一樣的教導(dǎo),而是春風(fēng)化雨一般,潤物無聲之中,給予他一點熏陶。 習(xí)字的時間被她抽出來一半,用來背古詩給他聽,有時候沒事做,也會給元景唱兒歌,講故事。 不管他能不能聽懂,反正娘倆都挺高興的。 太醫(yī)特意叮囑過,小孩子是不能吃鹽的,自從元景出生以后,飯菜羹事都是御膳房仔細準備的。 這天晚上,一家三口吃飯的時候,皇帝看一眼端著小碗自己吃飯的元景,忽的笑了。 他自一側(cè)鹿雞同炒的小天酥中夾了一小塊雞rou,放到了元景的小碗里,示意他嘗一嘗。 青漓斜他一眼:“干什么呢,他還小,不能吃帶鹽的東西?!?/br> “沒事,”皇帝停下筷子,小心的避過了那兩個水泡,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角,道:“就一點,不礙事的?!?/br> 元景雖然時不時的會跟父皇爭寵,可父皇不會害他,這還是知道的,見一側(cè)的母后也沒有阻止,就拿小匙子舀起了那塊雞rou,送到了嘴里面。 青漓在邊上看著他,就見到元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很驚嘆的“啊”了一聲,再去看桌子上的菜肴時,眼珠子都在發(fā)光。 ——自從出生以后,他吃的東西都沒鹽,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濃烈的味道,驟然嘗了鮮,自然會克制不住。 青漓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皇帝可真是沒安好心。 叫人喜歡上,又不能吃,豈不是故意折騰人? 她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去哄元景:“好孩子,聽話,別理會你父皇,咱們吃咱們的,好不好?” 元景一向很聽母后的話,可是現(xiàn)在,也是真的很想吃那些東西,一時間轉(zhuǎn)著眼睛,委屈兮兮的看著母后,糾結(jié)的不得了。 皇帝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起來,連自己嘴唇上還沒消的水泡都顧不上了:“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元景被父皇嘲笑了,心里又氣又悶,偏偏正面對抗又無能為力,只好轉(zhuǎn)向母后求助。 青漓被皇帝惹得又好笑又好氣,正想著怎么安撫兒子時,就聽他很委屈的喊了一聲:“娘!” 她一聽那個字,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又驚又喜的摟住他,道:“元景,你再叫一次叫母后聽聽,再叫一次?!?/br> 只要是對著母后,元景還是很乖的,眨眨眼,又叫了一遍:“娘?!?/br> “噯?!鼻嗬旌荏@喜的應(yīng)了一聲,也顧不得別人,就湊過去,在他小臉上親了又親:“元景真厲害。” 他這一回叫的清楚,皇帝也覺得驚喜,湊過去一點兒,示意道:“也叫叫父皇?!?/br> 青漓在邊上翻白眼——你都這么對他了,他能搭理你才怪。 果不其然,元景抬起眼皮子,懶洋洋的看一眼皇帝,很敷衍的叫了一聲:“呼呼。” 皇帝郁悶的坐了回去:“還挺記仇?!?/br> “他這么記仇,”青漓笑盈盈的斜睨他一眼:“是像了誰?” “也是?!被实巯氲竭@兒,又禁不住笑了。 青漓一手攬著元景,正要說點什么,哄一哄兒子,就覺一陣惡心上涌,轉(zhuǎn)到另一邊去,險些吐了出來。 “怎么了這是,”皇帝連忙過去扶她:“吃什么東西了?” “沒什么,”青漓撫著心口,喝了口水,才算是好些,看一眼元景,才有些臉紅的向皇帝低聲道:“我估摸著……怕是有了。” 皇帝是仔細經(jīng)歷過青漓前一回身孕的,她這樣一說,登時便明白過來,驚喜道:“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還不確定呢,正想著過幾天叫太醫(yī)來看看,”青漓心里也覺得歡喜,看一眼一邊的貼心兒子,就更覺得期待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皇帝膝下還只有元景一個孩子,現(xiàn)下知曉小妻子有孕,自然是極歡喜,一面吩咐人去請?zhí)t(yī),一面攬著她不舍得放。 母后不舒服,元景看出來了,他年紀還太小,又沒有見過同他一樣大的孩子,當(dāng)然也不知道懷孕代表著什么,只是以為母后病了,坐在一邊,很擔(dān)憂的看著她。 青漓被兒子看的心軟,摸摸他的小臉,道:“元景要當(dāng)哥哥了,以后可要好好的照顧弟妹?!?/br> 元景沒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下意識的蹙起了眉。 皇帝哼了一聲,不懷好意的解釋道:“就是說,你要失寵了。” 第104章 變故 此前, 青漓畢竟懷過元景, 知道有孕時候的狀態(tài), 對于自己身子的變化,也最能感覺出來。 等太醫(yī)來診脈之后,才算是有了確切的消息。 ——皇后有孕, 剛剛一月有余。 皇帝現(xiàn)下還只有元景一個, 聽了自然是歡喜, 青漓在同元景相處的過程中,覺得孩子很貼心, 也十分期待。 至于元景嘛,看見母后高興,他就跟著高興。 消息傳了出去, 等到第二日, 董氏便入宮了。 “晉王殿下才八個月呢,你就急著再懷, 可照顧的過來嗎?” 都說是隔輩親,董氏也是一樣,抱著元景的小身子, 怎么都稀罕不夠, 只向青漓道:“你也真是不仔細?!?/br> “阿娘別埋怨我嘛, ”青漓有些難為情,低聲道:“這種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行的?!?/br> 董氏被她給噎住了,無奈的嘆口氣, 又問道:“太醫(yī)怎么說,你身子可還好嗎?” “好著呢,”青漓撿了塊蜜餞往嘴里送,向董氏道:“生元景的時候,我也沒累著傷著,月子結(jié)束就養(yǎng)回來了,昨日太醫(yī)來診脈時,他也問了這話,太醫(yī)說沒事兒,就是仔細養(yǎng)著就行?!?/br> “那就好,”董氏松一口氣:“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看一眼懷里的元景,她口氣松緩許多:“你頭一胎生了晉王殿下,那這一胎,無論男女,都是大大的好事,無需給自己太大壓力,只管好生將養(yǎng)便是?!?/br> “兒子女兒都好,可說實話,我還是想要兒子,”青漓看著元景的小臉,輕聲道:“這世道,男子總比女兒家活的自在,無拘無束。” “是這個道理,”董氏笑了一笑,隨即又道:“你阿蕊jiejie倒是通透,不去理會那些有的沒的,只求自己自在,前幾日還送信給你姨母,說是已經(jīng)到了漁陽,一切都好?!?/br> “阿蕊jiejie外柔內(nèi)剛,確實厲害,”青漓由衷的感嘆道:“我這一輩子,若是沒什么意外,只怕都要留在金陵了?!?/br> “知足常樂,”董氏看著她,目光文溫柔而恬淡:“你這一輩子,已經(jīng)是極如意了,尋常人求神拜佛都得不到的?!?/br> “也是,”青漓想了想,又笑道:“或許,就像是我出生那夜,祖父做的那個夢一樣,天生金光閃閃,帶著福氣吧?!?/br> 她在那里一笑,元景也就跟著笑,笑了一會兒,又很響亮的叫了一聲:“娘!” “噯?!鼻嗬煨σ饕鞯膽?yīng)了一聲,又去看董氏,語氣中不無炫耀:“阿娘看看,元景聰不聰明?” “聰明聰明,”董氏被他惹得笑了,連聲道:“沒有比他更聰明的孩子了?!?/br> “孩子皆是父母的心頭rou,哪里會有不喜歡的呢,”青漓由衷而發(fā):“我也是生了他,才能明白幾分世間父母的不易。” “你疼孩子是真的,至于世間父母皆是疼惜自己孩子的,”董氏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冷冷一哂,道:“那可未必。” 青漓看董氏神色微涼,心中也能察覺出幾分不對,壓低聲音,道:“——怎么了,可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董氏搖搖頭,示意乳母將元景抱出去,他卻蹬了蹬腿,不愿意離開,兩眼澄澈的看著母后,一臉的不舍。 “無妨,”青漓被他惹得笑了,轉(zhuǎn)向董氏道:“阿娘盡管說便是?!?/br> 許是顧忌著元景還在,董氏說的很含糊:“七王世子病了,拖了好些日子,總是不見好?!?/br> 這話題轉(zhuǎn)的有些突然,青漓在腦海里想了想,才回憶起自己剛剛嫁進宮中時,在年夜宮宴上出言不遜的那個孩子。 今年的年夜宮宴上,七王連兩個側(cè)妃都沒帶,只同母親恪太妃一起入宮。 那時候,青漓還以為他是知道兩個側(cè)妃與世子都不討自己和皇帝的喜,這才不帶的呢,現(xiàn)下一想,只怕是別有內(nèi)情。 “七王世子……病了很久嗎?” “去年冬月就病了,最初說是染了風(fēng)寒,將養(yǎng)一陣子就好,可再過了沒多久,就病的下不了床了?!?/br> 董氏壓低聲音,道:“聽說,已經(jīng)在準備沖喜了?!?/br> 青漓的確不喜七王世子,可驟然得知這消息,再看著一側(cè)的兒子,還是覺得很難高興起來。 頓了好一會兒,她才道:“這些事情啊,聽了叫人心里哽的厲害,說不出好,也說不出壞?!?/br> “不過話說回來,阿娘今日不說,我還不知道吶?!?/br> “那時候,妙妙還忙著照顧小殿下呢,陛下當(dāng)然不愿叫你聽見那些有的沒的,”董氏很能明白皇帝的心意,微微笑道:“這是他疼你。” 一提起皇帝,青漓心中就覺甜蜜,禁不住彎起唇角來。 笑完之后,她又想到了另一處:“聽說,七王的兩個側(cè)妃都有孕了?” “確實是,要不然吶,七王世子的身子,也不能壞的那么快,”董氏嘲諷一句,道:“趙側(cè)妃大概就是這兩天生了,季側(cè)妃那里,還差著一個月。” “七王倒是有福氣,”青漓笑著念了一句:“之前膝下子嗣不豐,現(xiàn)在倒是好,一來就來兩個?!?/br> “趙側(cè)妃畢竟是出身趙家的,眼下恪太妃又在府上,”董氏想了想,道:“若日后再立世子,她所出之子,只怕勝券在握?!?/br> “那倒也未必,”青漓想著她的來歷與皇帝態(tài)度,搖搖頭,道:“不說她能不能生男,便是陛下那里怎么說,也都未可知呢?!?/br> 魏國公府同宗親沒什么深交,董氏也沒多問,只是叮囑她:“你好好休養(yǎng)的真的,卻也不能為此忽視了小殿下,他還小,正是要好好教導(dǎo)的時候,絕對不能疏忽?!?/br> “阿娘寬心吧,”青漓溫聲應(yīng)了:“我雖有孕,卻也不是下不了床,再者,還有他父皇看著呢,出不了錯?!?/br> 眼下已經(jīng)是臨近五月,趙華纓的產(chǎn)期也近了。 她身邊的嬤嬤是從趙家?guī)нM來的,可信的很,瞧著她的肚子,喜笑顏開:“側(cè)妃肚子尖,保管是位小公子呢,您又生的有福氣,將來,指不定會有大造化?!?/br> 趙華纓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也跟著笑了,既是為那嬤嬤的話而笑,也是為自己擺脫了歷史上原定的命運而笑。 她現(xiàn)在懷著孩子,婆母又是嫡親的姑姑,那小崽子又病的要死,等她生了兒子,好日子豈不是近在眼前? 等兒子被冊立為世子,她說不定也能母以子貴,順勢成為正妃呢。 至于那個季斐斐? 呵,她產(chǎn)期比自己還差著一個月,等自己兒子生出來,她肚子里頭那個還不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