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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朕亦甚想你在線閱讀 - 第101節(jié)

第101節(jié)

    “妙妙也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阿娘也不想過多說教,”董氏溫柔的看著她,又低頭去看元景:“只是既然有了孩子,他又是陛下的嫡長子,有些事情還是要仔細(xì)?!?/br>
    青漓點(diǎn)點(diǎn)頭:“我明白的?!?/br>
    “阿娘剛剛生你大哥的時候,同你現(xiàn)下的感覺相差無幾,看他在一邊睡著,哪怕只看看,都覺得歡喜。

    可是妙妙,你阿爹是國公,你夫君卻是天子,這兩者之間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

    青漓眼睫微眨,道:“請阿娘細(xì)說?!?/br>
    “陛下是天子,你是皇后,小殿下更是嫡長子,你們既是天下尋常的人家,卻也是最不尋常的人家,諸多尺度,都要你自己拿捏才是。”

    董氏握住了她的手,殷切的叮囑:“——你要明白,沒有什么比陛下更重要,包括孩子。”

    青漓隱隱約約也能明白幾分,正要詢問,董氏卻不再提這一茬,只看向睡著的元景,道:“除去你們夫妻之間的,便是小殿下了。”

    “阿娘也是做母親的,最明白母親的心意——說是想把世間最好的都給他也不為過。”

    “小殿下的身份特殊,注定他接受的教導(dǎo)也會特殊,該教的那些,陛下自己會用心的,”董氏輕聲道:“妙妙要記住,不要因為太過心疼孩子,在溺愛之下害了他。”

    青漓點(diǎn)頭道:“阿娘放心吧,別的不說,這一條我是能做到的。”

    “不是能做到,是必須要做到!”

    董氏手上用力,低聲道:“元景殿下既是晉王,那接下來就只有一條路能走,這條路上,陛下扶持他不行,娘娘扶持他也不行,需得他自己站得起來,那才叫行!”

    “娘娘,”董氏不再叫她妙妙,而是改了稱呼,緩緩道:“倘若陛下沒有將晉王殿下封王,倘若封的不是晉王,那他還有后路可走,可既然做了,便不能回頭了?!?/br>
    “娘娘不要覺得,栽培一個孩子很容易,”董氏看著她,道:“養(yǎng)育一個孩子,并不僅僅是叫他長大,而是要叫他成才,那些累世公卿的門楣,人力物力不知幾何,可那里頭養(yǎng)廢的孩子,難道還少嗎?”

    “慈母多敗兒,老話總是有道理的,”董氏微微一笑,松了語氣,道:“倒不是叫娘娘苛待晉王殿下,而是說,有些不該心軟的時候,是不能心軟的,娘娘明白嗎?”

    青漓被董氏說的神色一肅,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阿娘寬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br>
    “再過幾日,我便要?dú)w府,也不能在你身邊陪著,”董氏看著女兒,難免生出幾分不舍:“你忙著照顧小殿下,也別疏忽了自己,女人月子里是最重要的,若是落下病根,會苦一輩子的?!?/br>
    “我明白的,”青漓輕聲寬慰:“太醫(yī)都有叮囑,也有擅長醫(yī)術(shù)的女官在,不會有問題的?!?/br>
    女兒大了,心中也有章程,董氏莞爾一笑,不再多說,只瞧著躺在一側(cè)的元景,道:“小殿下生的像陛下?!?/br>
    “男孩子嘛,”青漓笑著答道:“還是像他父皇好些?!?/br>
    董氏在宮中留的時日已久,等青漓即將出出月子的前幾日,便告辭歸府了。

    青漓心中雖有不舍,卻也不好挽留,只叫人備了與府中諸人的重禮,請董氏一并帶回去了。

    母親一走,青漓便只留在寢殿里休養(yǎng),一面陪著元景。

    他出生快要一個月,小臉白嫩,眉目干凈,睜眼的時候也多了,烏黑的眼珠看著她,許久才會眨一下。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青漓每日守著他,自然感覺不出什么來,有一日心血來潮去細(xì)看,才能分辨出他的確是長大了一點(diǎn)兒。

    許是此前養(yǎng)的好了,青漓生產(chǎn)完的第二日便有奶水,也頗充沛,吩咐人抱了元景過去,自己喂的他。

    母親畢竟是母親,元景同她相處了近十個月,自然也與她更親近。

    青漓喂了他幾日,偷懶叫乳母喂時,就見他小小的眉頭皺起,隱約不喜的樣子。

    她看的心疼,就再次接過來,自己去喂他了。

    他吃飽了,也不像此前那么愛睡,有時候,還能眨著眼同她對視一會兒。

    青漓算不得懶,卻也算不得勤快,到了元景身上,卻愿意親力親為。

    她還差幾日出月子,不能同皇帝行房,到了晚間,便只將元景放在床榻中間,一家三口一起睡,倒也其樂融融。

    這日晚間,青漓為元景換尿布的時候,目光在他下頭的小雀兒上一掃,不由得笑了。

    細(xì)細(xì)小小的一根,像魚腸一樣。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青漓都算是個保守的女孩子,除去皇帝那里,還沒見過別的呢,盯著元景那里看了一會兒,倒是有些好奇。

    元景還不會翻身,只能仰面躺著,母后給他換了尿布,卻不將他包起來,隱約有些涼了,他仰著頭,略微不適的動了動腿。

    他小腿一動,那只小雀兒也跟著一抖,青漓看的有趣,伸指輕輕彈了一下,惹得他不滿的哼哼了一聲。

    “干什么吶,”皇帝進(jìn)了內(nèi)殿,就看小姑娘正欺負(fù)兒子呢,不由得過去說了一句:“元景還小呢,妙妙別胡鬧?!?/br>
    青漓也覺得自己這么做不太好,太欺負(fù)還不能動的小兒子了,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這么小,還挺好玩。”

    “這么小怎么玩兒的起來?”皇帝狀似詫異的看她一眼,又不懷好意的湊上前去,低聲道:“朕這里有個大的,比他的好玩兒多了,妙妙想怎么用都行?!?/br>
    青漓被他這話羞得臉紅,忙不迭推開他,借著低頭看兒子的空兒掩飾了過去:“哪個問你了,要你毛遂自薦?!?/br>
    皇帝看出小姑娘色厲內(nèi)荏來了,可到底是還在月子里,也沒嚇?biāo)?,只笑吟吟的揶揄一句:“——欺軟怕硬?!?/br>
    一語雙關(guān)。

    青漓初時還有些不明白,隨即就有些無力的捂臉。

    ——她以后,大概是沒法正視這個詞了。

    母后只顧著同父皇說話,都不肯理他了。

    元景有些不高興了,張嘴“啊”了一聲,將母后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青漓被他突然的動作一驚,只當(dāng)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忙不迭過去抱他。

    元景剛剛才尿過,自然不會是這些事兒,青漓想著有一陣子沒喂,大概是餓了,下意識的就想解開衣襟喂他,可再一看皇帝還在邊上看著,不由得有些羞。

    元景可不知道母后現(xiàn)下在想什么,將近一個月的功夫,已經(jīng)足夠叫他養(yǎng)成習(xí)慣,每每母后將他抱到胸前去,就是能吃飯了。

    他睜著眼睛等了一會兒,母后卻沒有動作,就有些急了,小腳蹬了一下,又“啊”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青漓被兒子一催,也就顧不上毫不掩飾,索性豁出去了,左右他又不是沒看過。

    抱著元景往床榻里頭去,她背對皇帝解開衣襟,叫元景含住了。

    元景的確是有些餓了,咕嘟咕嘟喝的正香,動作急切的緊,青漓動作輕柔的拍他背,叫他慢一點(diǎn),免得嗆到。

    畢竟是小孩子,便是餓了,也吃不了多少,青漓抱著他喂了一會兒,元景就飽了,躺在母后的臂彎里,盯著她看一會兒,心滿意足的合上眼睡了。

    他倒是自在了,青漓卻遭了罪。

    她此前養(yǎng)的好,奶水也足,便是被兒子喝過之后,有時也會往下滴,這一次便是如此。

    青漓可沒臉叫別人看見,匆匆將兒子放下,就去那一側(cè)的軟帕。

    在一側(cè)看的眼熱的皇帝終于湊過來,厚著臉皮道:“——朕幫幫你?”

    “你走開,”青漓捂住胸口,羞得臉紅:“同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怎么跟朕沒關(guān)系?”皇帝坐在小姑娘身邊,笑微微的答她:“朕問過太醫(yī),妙妙身子養(yǎng)的好,等出了月子,便一切無妨了。”

    青漓攬著衣襟,往床里頭縮了縮,語氣虛的厲害:“關(guān)你什么事?”

    “當(dāng)然關(guān)朕的事,”皇帝在床邊坐下,語氣輕緩:“朕早就枕戈待旦,以慰妙妙相思之苦了?!?/br>
    第100章 臉紅

    自從那日, 聽皇帝優(yōu)哉游哉的說了句“枕戈待旦”之后, 青漓瞬間就回憶起被腹黑天蝎座支配的日子, 耷拉著尾巴,整只喵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懷孕的這些日子……她跳的,稍微有那么一點(diǎn)高啊。

    對皇帝, 好像也不是那么客氣。

    妙妙有點(diǎn)怕, 妙妙還心慌慌(, ,#Д)。

    死亡的到來并不是最恐懼的, 等待死亡的這個過程,才叫人覺得害怕啊。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皇帝卻神色淡淡, 表面上一點(diǎn)兒急切的樣子的都沒有。

    每日出去處理政事, 面見朝臣,一有空就回去抱抱元景, 同剛剛出生的小兒子親熱一會兒,日子安排的極為恰當(dāng)。

    只有看向青漓的目光,外在平靜, 內(nèi)里卻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愈發(fā)的熱切難耐。

    青漓:好怕怕~

    出月子這天, 幾個太醫(yī)輪番診脈,確定皇后娘娘養(yǎng)的極好,既沒留下什么虧空,也沒落下什么病根, 等皇帝批了,青漓才算是可以結(jié)束坐月子的生活了。

    內(nèi)殿里備了水,她痛痛快快的泡了半個多時辰,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松快幾分,對著鏡子細(xì)看的時候,也能感覺出自己明顯的變化。

    生元景之前,青漓是偏向于弱柳扶風(fēng)的嬌美人兒,風(fēng)姿綽約,頗覺皎皎。

    懷著元景的時候,她格外注意滋補(bǔ),月子里也仔細(xì)保養(yǎng),現(xiàn)下看看,肌膚當(dāng)真是凝脂一般白膩細(xì)致,連帶著身子,也豐盈飽滿了許多。

    此前,她或許是玉樹砌花的春雪,這會兒卻是風(fēng)情荼蘼的牡丹,身姿氣度大有變化,即使面容嬌嫩,一望也知是新嫁的小婦人了。

    青漓在鏡子前頭站的有些久,鶯歌禁不住出聲催:“娘娘,娘娘?”

    她倒不是陶醉于自己的美貌不可自拔,只是對于接下來去見皇帝感到有點(diǎn)兒怕。

    老實說,有孕之后,她的日子過得忒囂張,這會兒護(hù)身符沒了,還不定怎么受欺負(fù)呢。

    可該來的總歸是要來,躲也躲不掉。

    青漓在心底給自己打氣,想著大不了跟他撒嬌打諢求饒一通,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總算是壯著膽子,往寢殿去了。

    她過去的會后,皇帝正側(cè)躺在床上,含笑瞧著一側(cè)的兒子,目光溫和而慈愛。

    元景出生已經(jīng)一個多月,宮里頭照料的好,眼見著長大了一點(diǎn)兒。

    素日里陪著他的多是母后,但父皇見得也不少,這樣待在一起,倒是也不陌生,時不時的轉(zhuǎn)轉(zhuǎn)眼睛看看,高興了還會“啊”幾聲,表達(dá)自己的情緒。

    青漓一見自己的漂亮兒子,就將那些有的沒的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含笑往元景那兒走了過去。

    見他醒著,她也沒刻意放輕腳步,微微一側(cè)臉的時候,發(fā)髻上的步搖發(fā)出珠玉相擊的泠泠聲,清澈悅耳。

    元景漸大,對于周圍的聲音也很感興趣,聽見一個沒聽過的聲音,就轉(zhuǎn)轉(zhuǎn)脖子,斜著看了過去。

    這一月以來,青漓只躺在床上,并不曾梳妝打扮,元景驟然一見她,難免有些認(rèn)不出。

    可母子畢竟是母子,血緣親近擺在那里,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終于認(rèn)出那是母后了,也不再理會身邊的父皇,兩腿蹬了蹬,“啊啊”的出了幾聲,想叫母后抱。

    皇帝正躺在里頭,元景卻是躺在外側(cè),看他這樣一動,唯恐他摔下去,盡管離著床邊還有段距離,卻也扯住他小襁褓的邊,想將他里頭帶。

    元景不知道父皇的一番好意,只當(dāng)他是要抱自己往里邊去,自然不會領(lǐng)情——要是到了里面去,那不就看不見母后了嗎?

    他小小的眉頭一皺,兩腿不滿的蹬開了身上蓋著的襁褓,不高興了。

    皇帝還不知道自己在兒子心里的地位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他母后,見他這樣也沒多想,只當(dāng)是小孩子腿上有力氣了,如此一來,反倒又將他墊著的小被子往里拽了拽。

    元景太小,腿上那點(diǎn)兒力氣只能蹬開一層輕薄的襁褓,卻如何也比不過他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