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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朕亦甚想你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我也是一時氣急,說話方才重了些,娘娘勿要介意,”恪太妃臉上帶上了幾分笑,說出的話卻依舊有些不對味兒:“厚著臉皮說一句,我畢竟也是長輩,娘娘便是有事,又怎么會叫我在外頭空等?”

    “太妃這話說的,本宮便不愛聽了,”青漓并不買她賬,只斜她一眼,緩緩笑道:“天地君親師,這是歷來的循位,你誠然是長輩,這自是不錯,可說到底,在君臣名份上,卻還是差了一等,需得讓位的?!?/br>
    “話又說回來,便是在‘親’這一道上,你也一樣站不住腳——陛下是天子,本宮是皇后,除去先帝與先太后,任誰也沒資格堂而皇之直入宣室殿,便是叫太妃在外頭候著,又何錯之有?”

    青漓笑的溫柔,瞇起的眼睛卻帶著涼涼的光:“太妃覺得,自己是可以比擬先太后,還是可以比擬先帝?”

    皇后這話說的輕巧,話里頭意思卻令人心驚,便是恪太妃,也少不得正色推拒,連連請罪。

    ——若是她當真敢有這意思表露出來,賜死她十八回都嫌少。

    “并不是我想搬弄是非,而是有幾句話,為了陛下聲名,不得不說?!?/br>
    知曉皇后不好欺負,恪太妃便將話頭放到了今日的來意上,眼圈兒一紅,假意垂淚道:“后宮的份例,皆是自開國之初定下,一直延續(xù)至今的,成宗朝太妃多,卻也是如此,英宗朝太妃也不少,也是這個舊例。

    眼下到了陛下這里,總共也不過三位太妃,皇后卻無端苛待起來,若是叫人傳出去,豈不是壞了陛下的名聲?”

    “太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青漓靠在墊了金絲軟枕的椅背上,邊嗑瓜子兒,邊懶洋洋的道:“你還是先收了眼淚吧,這一套把戲,還是方才秦氏玩兒剩下的,只不過,人家演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兩下對比起來,使得太妃此刻遜色不少,即使是手頭上有瓜子兒,本宮也沒興致看?!?/br>
    恪太妃被皇后不咸不淡的噎住了,登時面露尷尬之色,訕訕的擦了淚,想著她話里頭透露出來的意味,便出聲詢問道:“秦尚宮也來過嗎?可是為此事來的?

    娘娘,不是我說話不中聽,而是您年紀太小,許多事情難免不如我們看得遠,身邊又有小人作祟,可不是就犯糊涂了。”

    恪太妃自以為有了秦氏這個同盟,語氣中便露出幾分說教來:“前頭留下來的舊例,總歸是有它的合理之處,秦尚宮也是多年的老人,您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也該好生問一問她的意見才是?!?/br>
    “秦氏的意見,本宮是不想聽的,太妃若是喜歡同她說話,便往掖庭獄去吧,”青漓笑吟吟的瞧著她,手中瓜子兒嗑的啪啪直響,似是見了什么好戲一般,頗有興味的道:“秦氏貪墨宮中銀錢器物,已經(jīng)被投入掖庭獄了,太妃既如此同她投機,不如去瞧瞧她?”

    “不必了,”恪太妃不想秦氏已然倒臺,面色禁不住變了一變,心中的底氣也不覺散了,只想著趕緊撇開與秦氏的關(guān)系:“秦氏素來最會偽裝,竟連我都騙過去了,如今被投入掖庭獄,也是罪有應(yīng)得,怪不得旁人,同這等罪人,還有什么好說的呢?!?/br>
    嗬,真不愧是一個戰(zhàn)壕里的同袍,詆毀起別人的時候,臺詞都是相差無幾的。

    眼下恪太妃說的話,豈不是同秦氏說王尚宮時極其相似?

    太妃與尚宮畢竟是不一樣的,青漓在心底冷笑幾聲,卻也不同她計較,只問道:“太妃今日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什么叫做本宮苛待諸位太妃了?

    太妃說是說不出個由頭來,本宮可是不肯輕易放過的?!?/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恪太妃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眼神閃爍幾下,正待說話的關(guān)頭,卻聽外頭內(nèi)侍道:“陛下,娘娘,沈太妃與張?zhí)^來了,此刻人已經(jīng)到殿外,可要召見嗎?”

    “請進來吧,”皇帝看出小姑娘是打算一次性將這些牛鬼蛇神肅清了,自然是幫著她的,淡淡一笑,吩咐道:“只恪太妃一人在此,說起事情來,難免有失公允,倒不如叫二位太妃進來,大家一起說道一下,反倒落個清楚明白。”

    恪太妃與沈張二位太妃關(guān)系平平,驟然聽聞二人至此,心中難免不安,畢竟有帝后與諸多宮人內(nèi)侍在側(cè),總不好露怯,只僵硬著臉,等候那二人入內(nèi)。

    二位太妃雖上了年紀,美貌的底子卻還在,宮廷的氣度使然,一道款款而來時,風儀依舊令人心折,依次向帝后施禮,沈太妃含笑道:“為著宮中的傳言,倒是攪得我們幾個不安,聽聞恪jiejie過來,我們也想著來聽一聽,說幾句話,怕是攪擾陛下與娘娘了?!?/br>
    皇帝無意說話,青漓便知他是不欲摻和這些事情,順理成章的接口道:“太妃說的哪里話,都是長輩,又是切身相關(guān),便是想聽,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何談攪擾二字呢。”

    青漓這話說的中聽,沈太妃與張?zhí)m有意向皇后靠攏,礙著年歲與輩分,卻也不好太過于卑躬屈膝,聞聽皇后如此言語,心下便更添幾分滿意,皆是含笑推拒了,做足了謙恭模樣。

    也只有恪太妃,想著方才皇后毫不猶豫的懟了自己一通,暗暗的不快起來。

    不去看沈張二位太妃,她緩聲道:“后宮中的諸多規(guī)制,皆是開國之初所定,娘娘入宮不過兩月,一時間,只怕也熟悉不過來,怎么能說改便改呢?!?/br>
    “恪jiejie此言差矣,”張?zhí)蛱m有齟齬,但同恪太妃卻更多,頗為看不起她這幅眼皮子淺的模樣,聞言便反駁道:“規(guī)矩都是死的,可人卻是活的,若是一直循規(guī)蹈矩,那才是真的奇怪?!?/br>
    那幾個份例一共都沒多少,都是宮中老人,誰還計較那幾個錢,偏生恪太妃看不透這一點兒,非要斤斤計較。

    “張jiejie說的有理,”沈太妃一雙美目往恪太妃面上一掃,見她面色不虞,捏住自己腕子上玉鐲的手指尖兒都透著白了,也不以為意,只道:“恪jiejie便是太過于計較這些外物,反倒落了下乘?!?/br>
    “你這話說的輕巧,”恪太妃見著面前的沈張二位太妃,只覺新仇舊恨一起來了,連一側(cè)的皇后都無暇顧及,憤憤道:“只是,你的東西是你的,愛怎么處置都是你的事兒,可別拿著我的東西做好人!”

    “幾位太妃大抵是誤會了什么,”短短一席話,已經(jīng)足夠青漓分辨出敵友,無意糾纏,她直截了當?shù)溃骸耙膊恢钦l出去胡言亂語,竟說本宮要縮減幾位太妃的用度,堪稱是其心可誅?!?/br>
    似笑非笑的瞧一眼恪太妃,青漓眼底蕩起了幾分笑意:“宮里頭總共就三位太妃,本宮尊敬都來不及呢,哪里會去苛待?

    前不久,本宮便同陛下商量了,幾位太妃的份例,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加五成,算是本宮孝敬你們的。

    這本是好事兒,可也不知道是誰,只聽了一耳朵,便傳出風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是什么刻薄人呢?!?/br>
    這話一落地,幾位太妃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驚訝,沈張二位太妃還好,一直跟著皇后的步子走,此刻也挑不出什么錯兒來,而一側(cè)僵硬著的恪太妃,便再尷尬不過了。

    原來,皇后并不是要削減用度,而是要增加她們的份例嗎?

    那她這一通折騰,究竟算是什么,小丑跳梁,演戲給別人瞧著玩兒嗎?

    對,將這消息透給自己的,是剛剛被投進掖庭獄的秦氏。

    那賤人必然是知道自己下場不會好,這才想著拉自己下水,一道對上皇后,好為她分擔些許主意!

    現(xiàn)下倒是好,她對上皇后,徹底將人給得罪了!

    ——賤人!臨死了還不忘害我一回!

    恪太妃只當自己是被秦氏誆了,一時心中大恨,便是面容也禁不住扭曲起來,頗有些駭人意味。

    青漓沒去看她難堪的臉色,只款款到皇帝面前去,低聲道:“我同幾位太妃到里間去,說些女人家的悄悄話?!?/br>
    夫妻二人之前也談過,對于她想說些什么,皇帝也是能猜出幾分,含笑拍拍她的小手,點頭應(yīng)允了。

    青漓笑盈盈的沖他一眨眼,向幾位太妃示意,率先往里間去了。

    幾人自是一頭霧水,卻也跟在了皇后身后。

    青漓也不賣關(guān)子,只就近拉住了沈太妃的手,又向一側(cè)的張?zhí)π?,道:“本宮也是要做母親的人,自然知道母親是最掛懷孩子的,五公主與六公主都到了婚嫁之年,二位太妃確實是應(yīng)該準備著了?!?/br>
    此前的份例之事,二位太妃并不如何計較,便是少了,也不至于去恨上皇后,若是多了,也不會多么感恩戴德。

    她們出身并不算太好,皆是以美貌得幸,與恪太妃那種始終不溫不火的人相反,是切切實實得過寵的,跟在先帝身邊,見過的好東西更是多了,自然不會在乎那一點份例。

    熬了一輩子,也唯有自己的親生骨rou,才能叫她們放到心上。

    此刻一聽皇后提起此事,身子都不自覺的前傾一些,目光希冀的忘了過去。

    “本宮年輕,見的人也少,也不知道兩位公主喜歡什么樣的,自是做不了主的,”這種姻緣之事,青漓也不想往身上攬,首先便推拒了:“陛下見的人倒是多,可男人畢竟是男人,粗枝大葉的,怕也不知道女兒家喜歡什么,本宮同陛下商議之后,還是覺得叫二位太妃自己做主,有了人選,陛下再行賜婚便是?!?/br>
    按捺住激動的心緒聽皇后說完,沈太妃與張?zhí)鷮σ曇谎?,眼中皆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皇后說的,也是她們最想要的結(jié)果。

    正心下松快時,卻聽皇后繼續(xù)道:“先帝膝下只留了陛下與七王,以及三位公主,不過五人罷了,現(xiàn)下只二位公主未嫁,自是不能虧待,陛下說,屆時便按嫡出公主的嫁妝陪送,二位太妃若是愿意,待到公主與駙馬婚后,也可以同她們一道居住在公主府,免了骨rou分離之苦?!?/br>
    前頭話說的二位太妃心暖,這幾句更是叫她們感恩戴德,將腮邊的淚擦了,二人一齊向皇后深深施禮:“千言萬語,也難以表述我們的感激,只在此謝過娘娘了?!?/br>
    此事于青漓也不過是隨手之勞,卻能叫兩位公主下半生安泰許多,這樣的事情,她還是很愿意去做的。

    含笑扶起二位太妃,她溫聲詢問道:“既然如此,二位太妃便自己相看吧,若是有了合適的人選,只管告知本宮便是。”

    二位太妃自是千恩萬謝的應(yīng)了,見青漓無意再留,再見一側(cè)還有申請僵硬的恪太妃,便知皇后是另有安排的,對視一眼,便一道告辭了。

    叫鶯歌去送了二位太妃出去,再瞧著恪太妃時,青漓面上便露出幾分冷然,毫不客氣的道:“——太妃可知道,秦氏是為何被送入掖庭獄的嗎?”

    自從皇后單獨將她留下,恪太妃心底便有些打戰(zhàn),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她又自詡輩分兒壓著皇后一頭,輕易是不肯露怯的:“秦氏犯到了娘娘頭上,自是罪有應(yīng)得,我與她相交平平,如何會知道其中內(nèi)情?”

    不知道?

    青漓在心底冷冷發(fā)笑——你要是不知道,便沒有人能知道了!

    “敞開天窗說亮話,本宮也不同你啰嗦,”青漓扶了扶發(fā)髻上的珍珠步搖,開門見山的道:“秦氏貪墨宮中財物,罪該萬死,念在她侍奉過先太后的份上,本宮便叫她在掖庭獄吃一輩子牢飯,好生贖罪?!?/br>
    “在清查賬目的時候,本宮在秦氏那里得了一份賬單,巧得很,” 青漓拉長了聲音,目光犀利的望著她,道“——里頭有太妃你的名字在呀。”

    她知道!皇后居然全都知道!

    “砰”的一聲脆響,恪太妃手上一個哆嗦,便將手中茶盞摔在地上,guntang的茶水四濺,沾濕了她繡工精美的裙角,染上了一層狼狽的水漬。

    心知逃脫不過去,嘴唇顫抖幾下后,她終于強笑道:“娘娘,那都是秦氏自愿送的,與我沒有干系啊!再者,若是早知那些東西來源,我是萬萬不肯收的……”

    “何必早知呢,”青漓目光淡淡的:“現(xiàn)在知道了,也并不晚啊?!?/br>
    略微前傾一點兒,她極溫和的道:“太妃……不會賴賬吧?”

    “畢竟是時日已久,”恪太妃被皇后目光看的有些畏縮,可那數(shù)目不見得小,她卻不敢斷然應(yīng)承下來,強笑著低下頭,有些勉強的道:“一時半刻的,還真是難以湊起來?!?/br>
    “這有什么難的?”青漓不以為意,只神情輕松的道:“師有事,弟子服其勞,母子之間,總要比師徒親近的多吧?

    太妃若是湊不出來,那也沒關(guān)系,本宮只管叫人管七王要去,到時候,宮里頭的人到了七王的王府里一轉(zhuǎn)——哎呀,指不定還能看見什么眼熟的器物呢?!?/br>
    聞聽皇后此言,恪太妃猝然冒了冷汗,急急的站起身,語調(diào)中有了幾分哀求:“娘娘,只需給我些許時日,必然能夠湊齊的,無需多久的……”

    “但愿吧,”一側(cè)的白玉盞里頭的紅褐色的話梅,青漓伸手取了一顆,慢悠悠的送到嘴里去了:“王府中出現(xiàn)宮中器物,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知道的人呢,會說是太妃接濟自己兒子,不知道的人呢……”

    青漓聲音轉(zhuǎn)低,依舊是年輕小姑娘的溫柔,卻叫恪太妃平白生出一身白毛汗:“還當是七王勾結(jié)內(nèi)廷女官,陰圖不軌呢——太妃說,若有人想到這上頭去,七王會怎么死?”

    恪太妃被皇后這話驚得心神具碎,登時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哆嗦著,苦苦求道:“娘娘恕罪,他的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上了年紀,便極容易犯糊涂,我也是如此,此前往往有冒犯之語,還請娘娘恕罪,勿要同我計較……”

    “本宮最喜歡知情識趣的人,只可惜,太妃卻不是,非得本宮將話說的明明白白才行,”青漓將口中的核兒吐出來,方才冷哼道:“此前,本宮頂多下一下太妃面子,聊以警示,只可惜,太妃只怕不曾往心里去,那今日,本宮便說的明白些。”

    “之前不肯同你計較,不是怕了你,也不是本宮顧忌臉面,而是可憐你!”

    “太妃也是宮中老人,不妨細想一番,按照眼下七王的光景,太妃娘家趙氏的光景,本宮便是即刻一條白綾勒死你,他們也不敢吱聲——不只是不敢吱聲,只怕,還得老老實實的上表謝罪!”

    青漓隨手拈起一顆話梅,再度送到口中去,方才向恪太妃微微一笑:“本宮這么說,太妃信嗎?”

    恪太妃活了這么久,從未有一顆這般驚惶,看著面前容色姝絕的年輕皇后,再不敢有半分輕視之心,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自然……自然是信的。”

    “信就好,”青漓似是沒瞧見她的戰(zhàn)栗,只繼續(xù)道:“說的難聽點兒,你死了也就死了,翻不起什么風浪來,可無論是本宮還是陛下,只怕都有另一樁心事,不痛痛快快的解決了,如何也難以安枕?!?/br>
    “你倒是一了百了了,可你還有兒子,兒子后頭還有孫子,若是為此記恨,他日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豈不是叫陛下與本宮措手不及?”

    在恪太妃驚恐難言的目光中,青漓笑吟吟道:“倒不如斬草除根,免得他日后患無窮,反倒害了自己?!?/br>
    她喜盈盈的掩住口,渾然不覺自己說了多么了不得的話,只向恪太妃問:“太妃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青漓不是愛殺生的惡人,卻也算不上什么圣母。

    恪太妃屢屢生事,她忍得足夠久了,七王接受了母親諸多饋贈,青漓才不信他會不懷疑來源,七王世子在除夕夜前說的話,也足夠叫她厭煩,她對這一家子都沒什么好印象,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憐憫同情。

    別說七王是天殘,已經(jīng)足夠可憐之類的空話——他生在皇家,享受過世人難以想象的富貴榮華,這樣的可憐,許多人想要還沒有呢!

    皇后此言暗藏殺機,恪太妃癱坐在原地,哪里說得出話來,青漓也不在意,只道:“想想墳頭上都長草了的貴妃賢妃德妃與諸皇子,太妃覺得,陛下與本宮……是否做得出這種事?”

    自然是做得出!

    皇帝當年敢下令誅殺諸皇子與先帝宮妃,顯然不是個在意世人評論的,而皇后呢,只看她此刻言行,只怕也是不會在乎。

    說到底,便是帝后真的動了殺心,除去那些無用的、完全不會進入他們耳中的民間譴責,還會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損失嗎?

    ——不會!

    這下子,恪太妃是真的怕了。

    無需任何演技,她的眼淚便流了出來,就著跪下的姿勢,恪太妃膝行幾步,到了皇后近前,凄聲哀求道:“娘娘,娘娘!七王他確實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皆是我的錯,您別怨到他身上去,求您了……”

    “太妃這是做什么,”青漓示意左右將她攙起,掏出帕子,親自為她擦了淚:“本宮現(xiàn)下好聲好氣的同你說話,也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的,太妃明白嗎?”

    有了前頭皇后說過的話,恪太妃哪里還敢說個不字,瞧見面前雪膚花貌的皇后,只覺像是見了連殺諸皇子的皇帝一樣恐怖,忙不迭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