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只余趙華纓一人跪在原地,對著面前那塊沾了泥土的玉玨,竟覺像是自己跌進泥巴里一般難堪,面如死灰。 第41章 良夜 皇帝走在前頭, 為了照顧小姑娘, 步子邁的不算大, 走的也不快。 青漓握住他手,跟在他身后半步,兩眼亮閃閃的盯著他, 看起來乖得不得了。 帝后二人相處, 也不會有人不識相的靠到近前去, 一眾宮人內(nèi)侍低眉順眼的遠遠跟著,只當自己不存在, 若是皇帝不叫,等閑不會往前頭湊。 二人之間總是錯著半步,皇帝也覺走的別扭, 手臂用力, 便將小姑娘拉到自己面前去。 在她含笑的眼睛上親了親,他問道:“——怎么了, 這般歡喜?!?/br> 剛剛知曉趙華纓這個同類的存在,尤其是她對于皇帝不無覬覦時,青漓并不是不憂心的。 雖說她心中有底, 卻也免不了生出些許不安, 以及對于未來的不確定。 而今日見了皇帝態(tài)度之后, 之前縈繞在她心底的那些不安與憂慮,便盡數(shù)煙消云散,不復存在了。 這個人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港灣, 心思堅定,無可動搖。 良人若此,夫復何求。 此刻聞聽皇帝問話,青漓便禁不住笑了,那笑容里頭像是摻了蜜糖,甜絲絲的醉人。 瞥一眼低著頭遠遠跟著的宮人內(nèi)侍,她大著膽子在皇帝面上親了一下,嬌聲道:“衍郎真好~” 皇帝對于小姑娘的獻吻很滿意,想了想,出言道:“因為朕沒理她?” 青漓重重的點頭,目光晶亮:“嗯。” “如果朕理會她,我們妙妙會傷心的?!被实圯p輕摸她頭發(fā),溫聲道:“——朕舍不得?!?/br> 甜言蜜語是每個女人都會喜歡的,青漓也不會例外,更加不必說這個說著甜言蜜語的男人,正與她真心相愛,恨不能融為一體。 在這一刻,青漓心頭軟的像是浸了水的沙子,用力抱住皇帝腰身,她嘟囔道:“大婚是定在十一月么?” “是,”皇帝拍拍她肩,道:“之前便同你說過的,十一月?!?/br> “太晚了,”青漓拿自己腦袋往他胸前蹭,邊蹭邊道:“要是早一些便好了……” “衍郎,”她難得的厚下臉皮,嘟著嘴賣萌,道:“我想早些嫁給你,想早些做你的妻子,還想……早些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 小姑娘極少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一說起來卻甜的嚇人,皇帝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驟一聞聽她這話,竟也有些怔住了。 頓了一頓,他才定定的望著她眼睛,語氣難掩歡欣,緩緩道:“——來日方長?!?/br> 青漓笑的眼睛都有些彎起,明明是白日,眼睛里卻似含了無數(shù)星光。 皇帝也笑了,低頭親親她眼睛,便帶著青漓往宣室殿去了。 趙華纓這一通折騰,花費的時辰不在少數(shù),青漓本就睡得久些,等二人回到宣室殿,外頭天色便有些暗了,連道路兩側的宮燈,也已點了起來。 暮色侵襲,宮燈暈黃,同天邊那片絢爛的晚霞交織一處,卻也另有一番朦朧之美。 宣室殿前頭是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后頭則是起居之地,皇帝帶著她到后頭去轉了轉,叫小姑娘熟悉一下環(huán)境,隨即便帶著她到了寢殿。 “先帝留下的三位太妃各占據(jù)一宮,除此之外,便都是空置了十幾年的宮殿,整修起來也是麻煩,再者,”他拉著青漓在桌案前坐下,道:“——朕也不愿同你離得遠了。” “左右朕也沒有別人,”皇帝溫聲道:“等大婚后,妙妙便同朕一道,住宣室殿吧,這幾日你留在這里看看周遭制式,若是有什么不喜歡的,便吩咐他們改,自去整備便是。” 宣室殿屬未央宮,歷來是皇帝起居理政之地,不僅僅是后妃,便是皇后也少有涉足。 青漓心中有些猶豫,看向皇帝,道:“——可以嗎?” 皇帝淡淡道:“朕是天子,未央宮的主人,此間之事,自是朕說了算?!?/br> 他既愿意,青漓也不矯情,外人非議便非議去吧,總不能為了名聲,遠了二人感情。 再者……她也不想離他遠了。 這般一想,青漓便點頭道:“我都聽衍郎的。” 皇帝斜她一眼:“這么乖?” 青漓大大方方的應一聲:“嗯?!?/br> 皇帝似乎別有所指:“——但愿,你永遠這么乖才好?!?/br> 晚膳時刻已至,二人正說話的功夫,便有內(nèi)侍魚貫而入,將御膳三十六品一一呈上桌案。 夜色漸至,殿內(nèi)轉暗,伺候的內(nèi)侍們點了宮燈,登時便亮堂起來,暖黃色的光芒灑下,漸生幾分難言曖昧。 二人相鄰而坐,四目相對間,原本沉肅的內(nèi)殿,竟也有了一種溫柔的旖旎味道。 左側的燈火微動,在皇帝面上留下一層淡淡的光,使得他原本英挺的五官也添了幾分柔和,青漓托著腮看他,越看越覺喜歡。 皇帝覺小姑娘看自己,卻也不在意,抬手為自己斟了酒,又問她:“陪朕喝一杯?” “不了,”青漓搖頭推拒:“我量弱,飲不得酒的?!?/br> 皇帝微微一笑,問了一句:“岳父岳母皆非量弱之輩,妙妙這是怎么了,卻不像他們?” 青漓拿眼睛斜他一下,嬌嗔一句:“哪個是你岳父岳母,少亂認親戚?!?/br> “剛才還迫不及待要給朕生孩子,眼下便不認了,”皇帝道:“妙妙,說這話,你不虧心嗎?” 青漓被他用自己的話給噎住了,便開始不講理,只別過臉去不認:“——不曉得你在說些什么?!?/br> “在英國公府時便飲不得酒,到了現(xiàn)下竟還是這般,自己沾不得酒,父母卻善飲,”她不肯接著那一茬兒說話,皇帝也不逼她,只頗有些奇怪的念了一句:“怪哉。” 青漓還想問他怎么知曉自己父母善飲,話到嘴邊才反應過來——阿爹作為臣子,出席宴飲的機會多得很,而阿娘自小便有習品酒之道,皇帝作為外祖父弟子,知曉也沒什么奇怪的。 仔細想了想,她皺著眉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小時候外祖父帶著我,喝酒給喝傷了,那之后便再也沾不得酒……記不清楚了?!?/br> “又不是什么大事,記不清便記不清,倒是另一處有些麻煩,”在青漓好奇的目光中,皇帝打趣道:“——洞房花燭夜,與朕同飲交杯酒時,若是喝醉了,可如何是好?!?/br> 青漓瞪他一眼:“你想的倒是遠?!?/br> “還是練一練酒量為好,”皇帝笑吟吟的瞧著她,一手撐住下頜,道:“否則,若是喝了交杯酒便醉下——可就得由著朕,為所欲為?!?/br> 青漓被他暗含深意的眼神看的臉紅,拿筷子敲他手一下:“還吃不吃,話這般多?!?/br> 皇帝極愛她面紅時的嬌態(tài),卻也不忍叫她太過別扭,湊過去親她一親,便道:“不欺負你了,且用些東西吧。” 青漓說鬧歸說鬧,卻也不至于過分,皇帝此刻面頰含笑,她卻還是看得出其中清減,暗暗有些心疼,便主動伸手為他布菜,像中午他照顧自己時候那般,堆滿了他面前碟子。 她動手,皇帝便在一側看著,見小姑娘像是賢惠小媳婦一般為自己添菜,心頭更是熨帖。 見她終于停下,他瞧一眼碟子,才有些訝異:“你怎么知道朕喜歡這些?” 青漓也不表功,只道:“聽幾位女官提的?!?/br> 皇帝含笑道:“原來妙妙不僅賢惠,還善解人意?!?/br> “少貧嘴,”青漓嗔他一眼:“食不言,寢不語?!?/br> “哦,”皇帝緩緩應了一句,又別有深意道:“食不言,寢、不、語,妙妙得記住這句話才是。”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陰陽怪氣,青漓聞言便是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 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她不由得偷偷看皇帝一眼,他卻低頭用膳,不再說話了。 青漓心頭七上八下的,只慢吞吞的隨皇帝一道用了膳,然后眼瞧著內(nèi)侍過來收拾。 六月本就是燥熱,便是到了晚間,也絲毫不減暑氣,寢殿里頭雖放置了冰,可或多或少的,卻還是有幾分熱氣緩生。 皇帝目光落在青漓面上,詢問道:“要去沐浴么?” 這樣的天氣,只需一日不清洗,便覺自己身上黏濕,可被他問起來,卻也或多或少有些別扭。 青漓羞羞的應了一聲,連頭都沒敢抬。 皇帝知她心中羞澀,也沒打趣她——接下來有的是功夫呢。 他叫了兩個宮人過來,向青漓道:“朕叫她們帶你過去?!?/br> 小姑娘羞答答的應了一聲,便跟著兩個宮人往后頭去了。 在家的時候青漓便不習慣有人伺候沐浴,此刻自然也是一樣,到了浴池,便示意她們退下,自己進了水,痛痛快快的泡了泡。 直到覺得自己身子都松快幾分,她才自水中起身。 大婚雖在十一月,可應該準備著的東西,卻是從封后圣旨初下便開始準備的。 雖說青漓心中早有預料,可是見侍候的宮人重新為她取了紗制外衫與貼身小衣,她還是止不住有些面紅。 兩個宮人侍奉著著了衣,便引著青漓往寢殿去了。 皇帝畢竟是男子,洗漱不似女子那般繁瑣,青漓過去的時候,他早已身著中衣斜靠在了床外一側,四下無人,只在等她。 莫名的,青漓有些心跳加快,不待皇帝催促,便款款走了過去。 皇帝不意她竟這般自覺,卻也不說什么,只微微一笑,收了腿,叫她往里頭去,一副請君入甕的姿態(tài)。 青漓之前被他折騰過一回,心知他不是什么會改變主意的性子,若是此刻不過去,還不定有什么法子等著她呢。 心一橫,她便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里頭去。 皇帝輕輕笑了一聲,在青漓有點警惕的目光中站起身,去將里間的燈熄了,只余外間的燈盞幾座。 雖依舊明亮,隔著幾層帷幔的緣故,卻也朦朧曖昧了起來。 青漓自從他有動作,一顆心便提著,見他只是去熄了燈,一顆心便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她最后瞧皇帝一眼,正準備躺下的功夫,卻瞧見了什么不該看的,禁不住驚呼一聲:“衍郎!你解衣……做什么?” 皇帝答得言簡意賅:“——朕覺得熱?!?/br> 第42章 撩火 青漓眼見他將中衣褪去, 裸露出結實有力的上身之后, 又將手往腰帶上伸, 一雙眼睛登時便不知該往哪里放了。 倉促別過臉去,她將整個身子都往里縮了許多,只恨不能嵌進墻里頭了。 “妙妙, ”皇帝看她這般惶惶, 禁不住笑了出來, 一邊將腰帶解開,一邊道:“朕是你夫君, 你怕些什么。” 青漓心尖兒都在顫,雙手遮臉,借著小心露出的一點縫隙瞧了瞧, 目光卻不小心瞄到了一個不該看的東西, 面頰緋紅,忙不迭將腦袋埋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