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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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甜言蜜語總是在不經(jīng)意之間,喬顏直直楞楞地看著他,還嫌不夠,還想更加深入,訥訥問著:“為什么呢?”他卻又恢復了平時更為擅長的一面,冷靜而輕慢,然后移開頭,只是淺笑。 往后一段日子,喬顏對段明過的關注明顯提升不少。 但凡他在家里,她總特別留意他情緒的變化,接過幾次電話,回過幾條短信,甚至要提防他會不會在她背身過去的時候,朝她做幾個鬼臉。 她從來不是一個敏感的妻子,更像是一個對孩子保護過頭的母親,擔心他吃得好與不好,會不會走彎路,想在苗子長歪的第一時間掰正過來。 可她忘了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好的教育家,這一點在喬恒的身上顯露無疑。 她有了朝天之后,多次邀請他來與這位唯一的侄兒會面,他各種理由拒絕,直到被喬貴桃押著才來看了一回。 開頭已是勉強,過程更加尷尬,喬恒對朝天分外冷淡。喬顏幾次要他抱一抱,他都僵著臉說“不會”、“不要”、“不想?!?/br> 這事讓段明過很是惱火,盡管他嘴里不說,但有下壓的唇角跟冰冷的眼神。他已經(jīng)克制,不然喬恒會第一次有幸見到他的暴脾氣。 有過前車之鑒,喬顏這一回的嘗試仍舊沒有吸取經(jīng)驗,段明過已經(jīng)表達過數(shù)次不滿,說總覺得家里有種無形的壓迫。 喬顏把一切都推到小兒朝天身上,是他太吵了,他太鬧了,甚至……是他太胖了。朝天睜著大且亮且無辜的眼睛,巴巴地看著自己mama,他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替罪羔羊,更不知道自己成了新一代網(wǎng)絡紅人。 而這事,九成九要賴到段明過身上。作為一個合格的炫娃狂魔,朝天大到生病感冒,小到吃飯撒尿,他都愛文字、照片、視頻,連篇累牘地在朋友圈里不間斷轟炸。 大家對這事的態(tài)度分成兩撥,遇上親密的摯友,如江流螢,嬌嗔一句“你他媽成天還有點別的事做嗎,你老婆再給你生個女兒你豈不是要上天”便是極致。 要是遇上別有用心的,每天截一張圖發(fā)去微博,“正泰皇太子”這一響當當?shù)念^銜一掛,再加上朝天本身具有的偶像氣質(zhì),引來了一撥mama粉女友粉各種粉。 想喬顏不過二十三歲,正當青春年少,臉上嫩的還能掐出水來,一夜之間被千萬網(wǎng)友喊婆婆,私信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婆婆多發(fā)點朝天照片哦!婆婆要對朝天好好的哦!婆婆也很美哦! ……婆婆你個腿啊。 段明過對自己親兒子風頭蓋過自己很是不快,讓人網(wǎng)站□□刪照片,又拉出自己微信里幾百號人的通訊錄,從頭到尾把有可能泄露天機的全部刪除。 這原本沒有什么,喬顏也支持他維護兒子肖像權(quán)的舉動,可是他把自己都給刪了算幾個意思?問到他,他還裝糊涂:“那我再把你加起來唄。” 喬顏于是立刻收緊對他的監(jiān)視,恢復到曾經(jīng)寬松的家庭范圍,他終于得償所愿,舉著朝天感慨:“家,是心靈的港灣?!?/br> 喬顏在他身上挖掘不出東西,只好去找線人孔松的幫忙。 孔松是一臉很為難的樣子,說:“幫你問了無數(shù)人,要么是語焉不詳,要么就是胡言亂語,我只敢保證七成的真實性,說錯什么你別揍我。” 喬顏示意他繼續(xù),孔松說:“姜佳妮這次流產(chǎn)跟她助理有關,準確說是倆人不小心撞一塊,姜佳妮摔地上摔的。這事百分百真?!?/br> “剩下那幾成呢?” “這個助理是姜佳妮娘家的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按理說應該沒問題??山涯莅l(fā)現(xiàn)她賬上多了錢,數(shù)額有說幾十萬有說數(shù)百萬的,那這事就開始變味了?!?/br> 喬顏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喃喃著說給自己聽:“錢是誰給的呢?” 孔松不屑道:“誰最不想要這個孩子出生,當然就是誰,這不明擺的嗎?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見流螢,我快受不了了?!?/br> 喬顏看他一臉猴急樣,早有惻隱之心,收拾東西進到他車子,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之前給過江流螢幾次暗示,如果孔松回頭了怎么辦,如果孔松要和你重新開始怎么辦?她總裝作沒在聽,被逼問急了,就說:“那他也要先來??!” “可你躲得太好了,一個人想藏的話總是可以藏得住的,你總要給他一個契機來到你身邊吧。” 江流螢還是說:“那他也要先來啊?!?/br> 感情的事情,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縱然你有一千種理由證明他們并不相配,只要局內(nèi)人覺得還有一線生機,那就足夠繼續(xù)糾纏。 喬顏想,就給這對人牽一回紅線,給一次把話當面說清楚的機會,那之后,是鬧翻天去還是歲月靜好,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孔松卻在接連的打擊里被剪了膽子,一路上都在問:“她會把我們轟出來嗎,她會跟你翻臉嗎,她拼死不和我在一起怎么辦?” 喬顏朝著他憐憫的搖一搖頭,癡男怨女,說得就是他們這一種了。 江流螢近來熬夜甚多,身體抱恙,喬顏借著給她買飯的理由敲開了大門,先進一步的卻是已經(jīng)眼紅的孔松。 喬顏自后幫他們把門帶上,關緊前說:“跟他好好聊一聊吧。” 江流螢臉色蒼白,眼中碎光晃動,孔松正小小聲地問她:“上一次的餛飩……還有剩的嗎?” 她想也沒想,一巴掌揮過去,他沒躲,臉歪去一邊,許久。 喬顏看著電梯上的數(shù)字一點點變小,最終歸到起點,她自陌生人中擦肩而過,頂著太陽去小吃店買飯。 臨近五月,整齊的行道樹重披翠綠,花圃里的杜鵑已經(jīng)含苞待放,翹著尾巴的小鳥鶯聲婉轉(zhuǎn)……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樣子。 許久不來,店里的老板倒還認識她,掌勺做了幾個好菜,只肯收材料的錢。喬顏不好意思,非要出去買了一籃水果給他。 拎著飯菜往回走的時候,看到留言墻上自己的那張紙條還在,只是原本“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這行話下,居然又被添上了一句。 那時候她剛知道懷孕,正試圖用結(jié)婚的方式換取孩子留下,告訴他這消息的時候,他很不屑地問她:你又跟我耍什么花樣呢? 他這個人粗心大意,對越是親近的人,越是說話不經(jīng)大腦。她那時并不知道,以為他完全不相信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人很難說清自己的記憶點究竟在哪,童年至悲傷至快樂的事都可以忘記,卻每每難忘鄰家哥哥給的那半塊牛奶糖。 有關段明過好的壞的諸多事跡,喬顏都記得不甚清楚,唯獨這句話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找上她,總讓她一次次記起自己那些卑劣的心思,自棄的過往。 所以在她蓄起勇氣,準備坦白的時候,她寫: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拔覀儭崩镉兴约海灿心菚r還在肚子里,被親生父親百般嫌棄的朝天。 段明過好像也悟出了這一點,他矛盾的人格再一次淋漓盡致的顯露出來,于是大筆一揮,又在下面添了一句。 ——沒有我的話,你休想啊。 他那時候大概篤定店主會定時清理,篤定她不會看見,所以自負又狂妄。明明不是一句好聽話,喬顏卻看得笑出來。 她只能說,跟他在一起后,自己抖m的傾向是越來越嚴重了。 第54章 chapter 54 姜佳妮的那件事沒有像想象中一樣, 成為喬顏生活里的一個定時`炸`彈, 準點啟動,然后砰的一聲砸壞她所有平靜的生活。 段明過的動向也漸漸明朗, 他每早七點起床,鍛煉一小時后洗澡吃飯, 八點半上班,晚六點半到家, 盡量不出差加班,作息時間嚴謹?shù)南褚晃焕夏耆恕?/br> 在他調(diào)`教之下,丁點大的朝天也擁有了非凡的人生規(guī)劃, 早上是一定要早起的, 因為要和爸爸玩, 晚上是不能睡太早的,因為要和爸爸玩。 喬顏倒成了家里時間最具彈性的人, 她沒有明確的作息, 忙起來往往半夜才到家, 閑下來一連幾天都抱著朝天葛優(yōu)躺。 段明過對此頗多微詞, 矛盾焦點主要集中在無法和她在某件事上取得統(tǒng)一步調(diào),于是他將健身計劃稍加修改——她若在家, 他便練她,她若不在, 他練自己。 喬顏因此被榨干最后一點精力,這樣的生活讓她無暇顧及其他。 她于是先自我放松,覺得或許是之前的自己多想了, 或許事情沒有那樣緊張,或許姜佳妮和段家確實有瓜葛,但和他們又有什么關系? 喬顏生活里唯一的苦惱只剩下了一個,其實也不算苦,來自于她那個正在掙扎學海,身處魔鬼畢業(yè)班的小弟喬恒。 距離高考不過一月,校門外的送飯隊伍愈發(fā)壯觀,即使再遠的家庭也開始為子女準備中飯和晚飯。 這項任務原本落在終日無事的喬貴桃身上,然而近來他跟丁賢淑的女兒身體再次惡化,他整天泡在醫(yī)院已是分`身乏術。 電話打到喬顏這里的時候,她很是氣惱地先深呼吸幾口,才道:“爸爸,喬恒還有一個月就考試,你也知道他對那邊的態(tài)度是什么,你這樣做,他會寒心的。” “那我能怎么辦?”喬貴桃嚷嚷:“把你meimei丟醫(yī)院,讓她自生自滅啊——” “她不是我meimei?!眴填伬淅浯驍啵骸搬t(yī)院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自生自滅?” “別人帶能比得上自己嗎,朝天你也不放心讓保姆全權(quán)負責吧。上次我來晚一點,就看見護工拍她小屁股呢?!?/br> “丁賢淑呢?她個做媽的只知道享受,不知道付出嗎?” 喬貴桃一噎,說:“反正我抽不出時間,你付點錢讓人去給他送兩頓,餓不著他,我送過去的還能香一點?” 喬顏連連嘆氣,說:“爸,你不是不知道喬恒脾氣,你是送慣了的,別人去,他肯定會生氣的?!?/br> 喬貴桃哼哼:“還真是奇了,罵到我的時候誰都嫌,這會子搶著要了。別人送不得,你去送,你成天忙個什么勁!” “你到底知不知道——”電話里已經(jīng)響起嘟嘟聲,喬顏將手機一丟,看到懷里瞪著大眼看她的朝天,忍不住抱上來親了親他的鼻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愛,是無法缺席,誰也替代不了的。 喬顏只好披掛上陣,拎著家里大廚的手藝,親自趕去學校。 中午車多路堵,喬顏趕到的時候?qū)W校兩邊已經(jīng)停滿了轎車,有深謀遠慮的一律騎著輕便的小電驢,可也帶來新問題——路上更堵了。 喬顏只好自老遠就從車上下來,踩著高跟鞋,頂著大太陽,烏泱泱的人群里,見縫插針地往學校門口走。 氣象臺一早預報過今年氣候反常,厄爾尼諾現(xiàn)象普遍,不過才是五月的天,已經(jīng)炙熱到如此地步。喬顏幾百米跑下,身上的真絲襯衫已經(jīng)濕了大半。 這還僅僅是第一個挑戰(zhàn),擠進人群準確找到喬恒,亦是一大難事。所有家長都擁堵在鐵門之外,一只只手高舉從門上空隙交接飯盒,場景像極了舌尖版恐怖片。 喬顏等一波人潮褪去才擠進去,幸好喬恒人高馬大,她揮手喊著吸引他注意。他因等待臉色已經(jīng)不耐,見到她的時候更加黑沉。 喬恒隔著門問她:“我爸呢?” 喬顏微怔,說:“他有事?!?/br> 喬恒問:“什么事?” 喬顏把餐盒塞去他手里:“小事?!?/br> 如此借口,一天兩天還可糊弄,時間一長,喬恒再不相信。何況每晚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他于是疑心他又去了丁賢淑那邊。 喬顏再來的時候,他直截了當提及此事。喬顏實在瞞不下去,也不想再跟他說瞎話,便點頭:“那個女孩生病了,很嚴重,他去照看一下?!?/br> 沒想到喬恒一下就把飯盒摔了,米飯湯菜淋淋瀝瀝灑了一地。他暴跳如雷,說:“那個才是你meimei吧,你也去照顧她啊!” 這一聲吼嚇得身邊人紛紛側(cè)目,大家指指點點過來,都問這是誰啊。 “就那個常考第一的狀元唄。” “狀元也就這素質(zhì)啊?!?/br> 喬恒血氣上涌,一時間又是氣惱,又是窘迫,拔腿便跑。喬顏緊緊貼上鐵門,將一只手伸進去,大喊:“喬恒!” 身邊好幾位家長同情喬顏遭遇,好心提醒:“孩子壓力大啊,你別太怪他了。你也是的,有什么事都順著呀,現(xiàn)在他最大嘛。” 喬顏簡直無法想象,還要多大的讓步才能算是徹底的依順,還要多少的妥協(xié)才能換來他的理解。她疲憊的道謝,覺得累極。 身后忽然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再喊她:“小嬸嬸?”她一回頭,段雨溪朝著她甜甜的笑:“真是你唉,你又長好看了,戴著墨鏡也好看?!?/br> 喬顏也朝段雨溪笑,看到她左右手拎著飯盅和水果,難以啟齒又不得不說道:“雨溪,能不能幫小嬸嬸一個忙。喬恒剛剛不小心把飯盅打翻了,你……” 段雨溪看到一地的狼藉,說:“哦,這些垃圾原來是他制造出來的呀,你放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我分給他一半?!?/br> 喬顏連連道謝:“雨溪,你真好。”段雨溪朝她笑嘻嘻的告別,喬顏心內(nèi)一動,又喊她回來,問:“你怎么總不來我這兒看朝天,他很想你呢?!?/br> 段雨溪咬了咬唇,眼神閃爍:“我想去,可是我爸爸……小嬸嬸,你等我考過試接我過去住一段時間好嗎,我在家里好悶的?!?/br> 喬顏摸摸她瘦出尖的臉,說:“我保證,我還想你給我?guī)С炷?。?/br> 段雨溪心里分外高興,一路走得蹦蹦跳跳,回到教室四顧一圈,大家都在嘰咕嘰咕的吃飯,只有喬恒的位置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