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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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時之間安靜極了。 慧姐兒伏在沈姝懷里低聲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叫了她很多聲母親,說她想她。直到從女孩兒眼眶滑落的淚水濕了沈姝的春衫,她才回過神來,動作生疏的回摟住她的肩,用雖然努力放柔了但聽起來卻給人一種奇怪的違和感的聲音安撫她,“別哭了?!?/br> 院子里伺候的人這時也回過神來了,奶娘忙拿了衣裳過去給慧姐兒披上。雖說今兒個氣候尚好,但是慧姐兒方才大病初愈,又只穿了一身褻衣,若是再折騰病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可就別想好過了。 慧姐兒哭了許久方才停下,從沈姝懷中抬起頭來,仰起頭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看向她。 “怎么了?”沈姝問她。 慧姐兒搖搖頭,不知怎么的,方才止住的眼淚瞬間又決堤了,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顆的往下落。 見她這番反應(yīng),沈姝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四目相對互看了一會兒,就見慧姐兒竟是破涕為笑,露出一種讓沈姝看不懂的表情來,又把頭埋進她懷中,說了一句“真好”。 之后慧姐兒便一直纏著沈姝,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好在沈姝也沒怎么走動,讓奶娘勸了慧姐兒躺下好好休息,她就坐在旁邊陪著。 慧姐兒乖乖的躺在床上,視線卻一直落在沈姝臉上,看了她許久之后,忽然對屋里伺候的丫鬟道,“冬琴,去將母親的棋盤拿過來?!?/br> 沈姝聞言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慧姐兒,沒想到后者的神情亦有不對。沈姝說不清楚那是什么情緒。過了片刻,慧姐兒忽然垂下眼簾,與她道,“此前我曾見到母親獨自一人下棋,想來應(yīng)當是喜歡的,我想著母親在此陪我,許會有些無聊,便自作主張讓冬琴去拿了棋盤過來……也不知,我是不是猜錯了……” 這便是解釋了。 屋里的其余人聽了這話,雖然仍有些疑惑,卻也覺得能夠理解。但是沈姝的想法卻不一樣,這是源于她自身的特殊經(jīng)歷。她仔細打量了慧姐兒一眼,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想法來。 第002章 沈姝也是多少看過幾本穿越重生類小說的人,遇見這種情況,放上輩子她肯定不會多想,但如今她自己有了穿越的經(jīng)歷,難免會往這方面想。 只是蕙姐兒的情況,究竟是穿越還是重生或者什么別的原因,卻是叫沈姝有些摸不準。不過她更趨向于重生這個解釋,不然也不會知道她喜歡下棋這一愛好,然而在這個前提下,卻有一點說不通,就是蕙姐兒表現(xiàn)出來的對她的親近,究竟是為了什么? 沈姝有自知之明,如果將繼母當做一份工作,謝長寧可比作雇主,蕙姐兒等人便是客戶,而以她這種消極怠工推卸責任并且隨時想著找機會辭職不干的態(tài)度,注定兩邊都無法討好。 如果蕙姐兒真是重生回來的,那她對沈姝的態(tài)度,按理說最好也就是個互不理睬,若非有所圖謀,怎么會與她這般親近? 然后沈姝便順著這個思路開始思考起來,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東西是值得蕙姐兒苦心圖謀的?雖然她懂的東西多且實用,拿出來應(yīng)該稱得上是是一筆無可估量的財富,但是這些東西都不是拿來就能用的,如果沒有一定的基礎(chǔ),知道了也是白搭。再一個來說,她根本不認為她會把這些東西暴露出來,以至于讓旁人知道。 問題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蕙姐兒到底是在圖謀什么? —— 蕙姐兒一時口快說了剛才那番話,原本還擔心沈姝會懷疑,忙垂了眼眸不敢與她對視,心中懊惱至極,她對在心中勸誡自己,謝心蕙啊謝心蕙,上天垂憐給了你一次重來的機會,可不是讓你沖動胡來的,上輩子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若是還不吸取教訓(xùn),這一世遲早還要重蹈覆轍! 告誡過自己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沈姝,只見她坐在床側(cè),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木然,蕙姐兒便忍不住牽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來,她知道,沈姝這是在想事情??墒遣贿^片刻她的笑容卻又消了下去,化作心間苦澀。 上輩子她不了解沈姝,一直覺得是因為沈姝性子孤僻,討不了謝老太太的歡心,以至于連她自己也受了牽連。 沈家門第雖然比不上謝家,但也是書香門第,且沈老爺名聲極好,沈姝作為家里的嫡次女,便是嫁給世家子弟為正妻也是沒問題,可她卻在母親過世不久之后便與謝家訂了親,在一年之后嫁給父親做了繼室。 為此,蕙姐兒一直認為沈姝是貪戀謝家的權(quán)勢與富貴,才會謀劃著嫁入謝家。 直到后來父親因意外離世,二叔繼承了家業(yè),他們一家人在建安謝家大宅里受盡了白眼與漠視,就連身邊伺候的人也大都投了新主,唯有沈姝待她始終不變,雖然態(tài)度依舊淡漠,卻一如往日般關(guān)心她的冷暖。 她恨了沈姝一輩子,并且不讓禎哥兒與她親近,臨到頭卻是靠著由沈姝一手教養(yǎng)長大的璟哥兒才得以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在璟哥兒戰(zhàn)死之后,她便被夫君扔到鄉(xiāng)下自生自滅,對外宣言是去養(yǎng)病,后來她就真的病故了。 從前她只記得沈姝的不好,后來再回憶時,卻只剩下她的好。 這邊兩人都陷入了沉思,那廂冬琴已經(jīng)去取了棋盤過來,屋里伺候的丫鬟極有眼色的搬來一張小幾放到沈姝面前,擺上棋盤放上裝了黑白子的棋盒。 “夫人,已經(jīng)擺好了?!?/br> 沈姝聞言,回過神來,又看了蕙姐兒一眼,點了點頭,只說道,“蕙姐兒有心了。”此外再沒多問一句。 蕙姐兒見她伸手進棋盒里撿了黑白子,落在棋盤上,伴隨著噠噠的輕響,漸漸形成從橫交錯的局面,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氣。于下棋一道,她的水平實在有限,評判不出好與壞,但是她知道沈姝喜歡下棋,在有關(guān)沈姝的記憶中,極大一部分都是她守著棋盤與自己對弈的樣子。 這是蕙姐兒唯一知道的沈姝的愛好,并且還是猜測的,因為她在下棋的時候神情是那么的認真。 回想起沈姝孤苦清冷的一生,蕙姐兒忍不住心生難過,眼睛一下子澀澀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忽然聽得沈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蕙姐兒回過神來,忙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搖搖頭坐起身來,回道,“我陪母親下會兒棋吧?!?/br> 沈姝因為心中有了猜測,這會兒聽到蕙姐兒這么說,倒是不怎么驚訝了,她點了點頭,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撿起歸入棋盒,方才撿了幾顆,便見蕙姐兒伸了手來幫忙。兩人合作很快便將棋盤清空了,沈姝將裝了黑子的棋盒推到蕙姐兒面前,“你先。” 蕙姐兒也不推遲,撿了一顆黑子放到棋盤上,沈姝執(zhí)白子隨即落下。起初的時候,兩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漸漸的蕙姐兒便慢了下來,每走一步走要思索一會兒,且思索的時間越來越久,當她終于思索好落子后,沈姝馬上便能跟著落下,仿佛完全不需要思考。 如此過了許久,沈姝再一次跟著蕙姐兒落下一子后,抬頭看向她道,“你可以悔棋?!?/br> 蕙姐兒聞言愣了愣,仔細看了棋盤才發(fā)現(xiàn)黑子已經(jīng)被白棋所包圍。棋盤上剩的下大片空間,仿佛是在嘲笑她是多么的不堪一擊。其實她在下棋一道上并沒有多大的好勝心,只是此刻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覺得這么輸了未免太難看,略微猶豫了一下,便抬眼與沈姝對視,小心翼翼問道,“真的可以嗎?” 沈姝點點頭,一點也不覺得蕙姐兒的行為有什么不對,因為這種情況她上輩子見得太多了,與她下棋的多是身邊的同事,幾乎都是臉皮厚的,開始的時候輸了就是再來一局,后來每次輸了之后一邊叫囂著她這么厲害怎么不去為國爭光一邊還要賴著悔棋,次數(shù)多了沈姝就直接對他們說“你可以悔棋”。來到南朝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下棋,她便下意識的把那句話重復(fù)了一遍。 蕙姐兒得了沈姝的許可,把之前落下的棋子撿起來,換了一個地方落子,勉強破開了困局。這一次,她走得更用心了,每一步都可謂是深思熟慮。原以為不說翻盤贏了,起碼能多堅持一會兒不至于輸?shù)锰y看,只是都沒走上幾步,黑子就又被包圍了。 沈姝還是那句話。 蕙姐兒還就不信這個邪了,撿回棋子又換了一個地方落下。 如此循環(huán)了不知幾次,蕙姐兒幾乎被殺得沒脾氣了,忽然聽到門外伺候的丫鬟給人請安的聲音。是謝長寧回來了。 還在下棋的兩人均是一愣,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漸晚,問過一旁伺候的丫鬟,才知道竟然已經(jīng)是酉時一刻了。 門簾子被挑起,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謝長寧。面容俊逸,神色冷凝,轉(zhuǎn)過月亮門來到床邊,見到坐在床上的蕙姐兒,神色微不可查的放松下來,視線隨后落到床前擺著的棋盤上,之后是坐在床尾的沈姝。 謝長寧見此情景心中有些驚訝,面上卻未顯露出來,看向蕙姐兒道,“可是好些了?” 對于蕙姐兒來說,這是時隔多年再次見到謝長寧,她只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只連連點頭,緊咬著唇不敢說話,生怕一張嘴就會忍不住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