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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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青會被禁地環(huán)境影響,這個問題大黑蛟早就已經(jīng)考慮到,他也在擔(dān)心過,時間久了,荷青興許會無法離開這兒。可是黑璽沒有料到,給他留下的時間那么少,這個猜測實(shí)現(xiàn)得這么快,快得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黑璽后背的荷青體重仍在持續(xù)減輕,荷青的指尖愈發(fā)透明,呼吸逐漸放緩。黑璽倘若強(qiáng)行帶著荷青繼續(xù)往前走,也許荷青的下場會和那條大胖魚一樣,一旦脫離了安全的范圍,走到了不能走的地方,它就會立即死去。 正是因?yàn)檫@樣,黑璽不由相信,前面當(dāng)真有一條可以走出禁地的道路。 而同時,這個禁地的主人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玩笑。受到禁地影響的人能夠看見這條路,卻不能走出去。沒有受到禁地影響的人,可以一路走下去,卻偏偏看不見這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黑璽此時有三個不同的選擇。要么他和荷青一道往前走,他或許能夠出去,荷青則很有可能會消散在半路。 要么他獨(dú)自一人前行,荷青留在禁地,他活著,荷青也能暫時活著。只是,荷青被黑璽留在這個危機(jī)四伏的禁地,無疑是在等死,早死與晚死的區(qū)別罷了。 那時候,荷青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蜷縮在禁地附近,一天天的被銀光吞噬掉生命。荷青沒有任何的辦法拯救自己,他驚恐地凝視著禁地的裂縫,無助又害怕。 想到這樣的畫面,黑璽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既不留下荷青一人,又要保住荷青的性命,對黑璽而言,他只剩最后一個選擇,他也放棄這條道路。他不再往前走,而是和荷青一起回去,他們重新回到禁地附近,另外想辦法。 然而,所謂另外的辦法,其實(shí)也沒有再剩下多少辦法給黑璽選擇。他基本上可以預(yù)料到,假如他們不能從這條路出去,接下來唯一的選擇就是走進(jìn)禁地博得一線生機(jī),從那一條最兇險,最前途未知的道路爭取生存的機(jī)會。 偏偏,這是此刻大黑蛟唯一會做出的決定。 黑璽一手托住后背的荷青,他輕輕地?fù)P了揚(yáng)手指。 頃刻間,地面的囚籠分散開來,它化作了一縷縷的黑色光芒,重新返回到黑璽的袖口?;\中早已殘缺不全的大胖魚,它在觸碰到地面的瞬間,散成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銀白色光團(tuán),飄向了禁地的方向。 它回到了它生命開始,同時也是它生命結(jié)束的地方。 見狀,黑璽眉宇間的愁意加重了一分,他清楚自己的選擇,那么他當(dāng)然也明白自己接下來即將要面臨的是什么。 哪怕前途充滿了未知和兇險,他也不會躲避。他有必須要走下去的理由,更有一個需要他照顧保護(hù)的小妖怪。 他不能丟下這只荷花小妖,要不然,荷青醒來時,見到他不在了,荷青大概會哭鼻子吧。 黑璽轉(zhuǎn)過身,朝向來時的方向。那里一路均有黑璽留下的記號,它們仿若一盞盞黑夜中的明燈,在指引方向,告訴黑璽行進(jìn)的道路在哪兒。 他不再留念身后那條興許可以出去的道路,他毫不猶豫地抬步往回走去。他每走一步,四周就有銀白色的光芒徐徐飄來,融入荷青的體內(nèi)。 黑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荷青的體重很快恢復(fù)了正常,他的指尖也不再透明,呼吸趨于平緩。荷青好似只是睡著了一樣,一會兒就能醒來。 莫名的,黑璽感到了安心,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單是為了荷青,也是為了他自己,不戰(zhàn)而逃的蛟族會越來越缺乏挑戰(zhàn)的勇氣,也會對自身的實(shí)力產(chǎn)生懷疑。 他尚未見到對手的真實(shí)面目,怎么可以這么狼狽的逃跑,并且是拋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妖怪,自己轉(zhuǎn)身逃開。 “我倒要見識一下,那個禁地里是何方神圣!” 黑璽的話語回響在這一條看不見的道路上,他的聲音晃動了湖水,細(xì)微的動靜,一點(diǎn)點(diǎn)的飄往了禁地裂縫的位置。 那是蛟族的宣戰(zhàn),亦是警示對方,他不會退縮避讓,他將直面對方的攻擊。 如今這才是蛟族該有的應(yīng)對方式,對方有心要困住黑璽,他怎可輕易妥協(xié)。既然雙方都不肯退讓,那就打一架,憑借本事爭輸贏,當(dāng)作一場湖底的領(lǐng)地之爭。 以禁地為領(lǐng)地的這場爭斗,他會獲得最終的勝利,他對自己有信心。 他會離開禁地,光明正大的離開,他要帶著荷青一起,平安無事的走出這個所謂的有去無回的地方。 黑璽背著荷青往回走,一步又一步,態(tài)度堅定了一分又一分。 蛟族從不畏懼領(lǐng)地的爭奪之戰(zhàn),以前如此,現(xiàn)在如此,以后照樣如何。身為蛟族,黑璽有自己的驕傲。 荷青伏在大黑蛟的背上,他睡了好久好久。他做了一個古怪可怕的夢,他夢見自己走在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道路,他身邊沒有任何人,大黑蛟也不見了。 他心慌不已,他四下尋找,希望能夠見到其他人。偏偏,他到處都找不到人,他害怕極了,他怕自己獨(dú)自一人困在這樣的黑暗深處。周圍靜悄悄的,靜讓他不安,讓他恐懼,漆黑之中彌漫著一股深深的絕望。 他陷入了黑暗的漩渦,再也離不開。 荷青不斷地掙扎,他想要呼救,驚覺自己發(fā)不出聲音。他焦急萬分之際,胸口忽然騰起一股暖流,好似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火焰的溫度溫暖了他的心,也溫暖了他冰冷的身體。 他依戀著那團(tuán)火的溫度,它散發(fā)著荷青熟悉的氣息。 荷青迷迷糊糊地想了又想,猛然間記起,那團(tuán)火名為龍火,是大黑蛟給他的龍火。龍火還在,是不是意味著大黑蛟也還在附近。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混亂地亂抓,就像溺水中的人,渴望抓住救命的樹枝。很快,他的手被人握住了,一只很暖和的大手將他的手握住其中,手心的溫度像極了大黑蛟的溫度。 荷青緊緊地反抓住那只手不松開,他莫名的紅了眼圈,慌亂的心卻漸漸的平靜,不再驚慌失措。 溫暖驅(qū)散了寒意,荷青噩夢里的黑暗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退,荷青心里踏實(shí)了,睡得也熟了。 他再一次沉入夢鄉(xiāng),這回不是噩夢,而是一個讓人倍感十分溫暖的美夢。他夢見,大黑蛟牽著他的手,他們肩并肩朝前走。前方的道路陽光明媚,明亮的光線好似春季的暖陽,令人渾身舒服。 不自覺的,荷青的唇邊勾起了歡樂的笑容。 荷青夢醒時,睜眼就看到了自己身邊的大黑蛟,他沖著大黑蛟開心的笑了。幸好,大黑蛟還在,大黑蛟還和他在一起,荷青心底的愉悅幾近溢出。 然而,黑璽迎上荷青的笑臉,心情頗感復(fù)雜。 回來的一路上,荷青始終不太老實(shí),興許是受了某些不好的影響,荷青睡得不安穩(wěn)。曾經(jīng)一度,荷青抗拒的掙扎,后來又用力抓著黑璽的手不放。 黑璽見荷青的眼圈紅了,猜測荷青多半做了噩夢。 于是,黑璽并未松開荷青的手,任由荷青緊抓著走了一路。后來,大概是噩夢過去了,荷青的情緒轉(zhuǎn)為穩(wěn)定,他心情很好,睡夢中也嘴角掛著笑意。 黑璽迎上荷青睡醒時的燦爛笑臉的那一刻,他愈發(fā)確定自己做的是正確決定。他難以想象他丟下這只荷花小妖怪,荷青沮喪落淚的模樣。 這樣的畫面,僅是想一想,就不免揪心。 荷青經(jīng)歷了見到大黑蛟的喜悅之后,隨即打量四周。起初,他一心關(guān)注大黑蛟還在不在,現(xiàn)在看見大黑蛟在這里,他的心安之余,不得不考慮他們有沒有走出禁地的這個難題。 他環(huán)顧一圈,對周圍的景象顯然有點(diǎn)失望。他以為他們沿著那條路走,可以走出去,至少荷青走在那條路上,明顯有一種意識,那條路能夠離開禁地。 為什么他們此刻又回到了原地,是不是因?yàn)樗肼匪?,所以他們走不了?/br> 覺察到荷青的疑惑,黑璽平靜地說了一句:“我還有點(diǎn)事要處理,就回來了?!?/br> 他不說那條路能不能走,也不說荷青能不能出去,單純只說有事回來而已。這是一句真話,其中理由不必解釋,荷青不能再前行,他們不得不返回。 聽了大黑蛟的話,荷青半懂不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不懂大黑蛟另有何種安排,但他相信,大黑蛟的事情一定是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會隨便打聽,也不會隨意左右大黑蛟的決定,他只要跟隨大黑蛟的左右,晚上倚著大黑蛟暖暖和和的入眠,就足夠了。 黑璽權(quán)衡小會兒,提醒荷青:“我們會在這兒多停留幾天。你不要到處亂跑,別去偏僻的地方。” 尤其是不能跑出禁地控制的范圍,荷青如果昏倒在大黑蛟看不見的某條道路上,形勢瞬間就會非常棘手。 荷青向來乖巧聽話,大黑蛟不讓他亂跑,他就絕對不會亂跑。他瞅瞅周圍的藥草,問道:“那我可以在附近研究這些藥草嗎?” 聞言,黑璽給予了肯定,他本也考慮給荷青找點(diǎn)事做,避免荷青整天閑得無聊。 黑璽要利用這段時間認(rèn)真的研究禁地的情況,觀察這道禁地的裂縫。 剛來那會兒,黑璽僅是琢磨盡快離開即可。豈料禁地對黑璽的束縛不明顯,對荷青的束縛非常嚴(yán)重,或許是血脈的原因,或許是居住時間長短的原因,至今仍說不準(zhǔn)。 黑璽矗立在透明的水罩外,直面那一道禁地的裂縫,那里有一個兇險無比的世界。 湖水輕微的蕩漾,靜待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較量。 第26章 進(jìn)得去和進(jìn)不去 荷青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化的身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興許是此前睡得太久,他這會兒渾身不自在。 禁地附近的銀光再漂亮,這兒的靈氣再充沛,可終歸不是自己的家,他和大黑蛟遲早要離開,共建屬于他們的家園。加之荷青做了噩夢,他對這里自然而然的增加了些許的不舒坦。 他并未詢問大黑蛟接下來要做什么,大黑蛟留在這里,他就放心的留在這里。 荷青答應(yīng)了大黑蛟不會亂跑,他就老實(shí)的在附近折騰那些少見的藥草。 不一會兒,荷青將那些能夠?qū)?yīng)名字的藥草,全都重新記錄了一遍,并且他還摘取了它們的枝葉,留著以后和外面的藥草做對比。 這些藥草之中,荷青最心心念念的莫過于那株主藥,那株貝殼嬸嬸提及可以用來滋補(bǔ)身體的重要藥草。荷青一邊描繪藥草的形態(tài)特征,一邊忍不住偷偷的瞄了眼大黑蛟。 這株主藥能夠補(bǔ)身體,他和大黑蛟都需要補(bǔ)身體。 黑璽這會兒仍然站在水罩之外,他緊盯水罩若有所思。他越是接近裂縫,神色越是平添幾分凝重,禁地的氣息始終讓黑璽倍感煩躁。 荷青悄悄地打量著大黑蛟,他能感應(yīng)到大黑蛟的情緒,自然清楚大黑蛟心底的擔(dān)憂。只是荷青不知道,大黑蛟這一絲的擔(dān)憂,不是由于大黑蛟自身,而是擔(dān)心荷青被禁地影響的速度。 除此以外,荷青發(fā)覺大黑蛟此次回到禁地附近,大黑蛟內(nèi)心翻騰了一種強(qiáng)烈的情緒,那是正在不斷攀升的澎湃戰(zhàn)意。荷青毫不懷疑,大黑蛟隨時又可能沖進(jìn)禁地。 大黑蛟一心一決高下的念頭,荷青阻止不了,也不會阻攔,他只會陪在大黑蛟的身旁。 荷青是一個從小生活在碧波湖的小妖怪,他平時極少出門,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哪怕荷青出門,他身邊常常有貝殼嬸嬸她們陪同,貝殼嬸嬸會千叮囑萬叮囑荷青注意安全,荷青沒有機(jī)會見到大妖怪。 大黑蛟是荷青遇見過的同時也是和荷青關(guān)系最親密的大妖怪,荷青有私心的認(rèn)為,大黑蛟是最帥最好看的大妖怪,他喜歡和大黑蛟相處。 思及此處,荷青一臉嚴(yán)肅地盯著那株主藥,他思來想去,又反復(fù)研究師父寫的那張方子。荷青恨不得馬上采藥熬藥,奈何此地的藥材不齊全,他又沒有充足的時間撒藥草種子,盲目熬藥會使得藥效大減,浪費(fèi)了主藥。荷青看了又看那株主藥,倍感遺憾。 荷青舍不得對主藥下手,不意味著他放棄了折騰其他的藥草。他取出一根細(xì)細(xì)的銀針,一邊記錄它們的樣子,一邊用銀針試試有毒沒毒。 待到他們離開了這里,荷青大可以對比藥草的記錄,查看這些植物效果的差別。不過,他不樂意重回禁地采摘,他留了些枝葉,琢磨著就這么插在土里,養(yǎng)活的可能有多少。 荷青研究了一陣子藥草,又追著魚群玩了小會兒,后知后覺的想起大胖魚和大黑蛟給他的籠子全都不見蹤影。荷青不好意思問大黑蛟,多半是他半路睡著,弄丟了籠子,以至于大胖魚也沒了。 大黑蛟并未責(zé)備荷青弄丟了籠子,荷青也不敢在大黑蛟面前提及此事。幸虧禁地附近向來不缺魚,周圍的魚看起來又胖又鮮美,數(shù)目龐大,荷青弄丟了一條,還有一大群可以重新捉。 大黑蛟沒明說他們具體停留多少天,荷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抓更胖的大胖魚給大黑蛟熬煮魚羹。 荷青又玩了一會兒,倍感無事可做,他爬到大黑蛟幻化的那張長椅,把黑袍蓋在自己身上。 盡管只是一張尋常的紅木長椅,可有它在那里,就給了荷青一個落腳的位置。他知道,只要自己累了,就可以回到長椅那里,就能夠安心休息。 這是一種與回家類似的微妙情緒。一張大黑蛟幻化的長椅,一件大黑蛟幻化的黑袍。它們一直在那兒,荷青需要的時候,就能立刻得到。 荷青裹著黑袍,倚坐在長椅望著大黑蛟打發(fā)時間。沒多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急急地取下黑袍,又褪掉自己的碧綠外衣,僅穿著淡綠色的里衫。他把兩件衣服一左一右放在兩側(cè),進(jìn)行對比。 他看了看大黑蛟幻化的黑袍,又看了看自己的荷葉外衣,思索蛟族應(yīng)當(dāng)采用何種圖案。 大黑蛟的黑袍表面亦有好看的荷紋,荷青也必須加倍努力,在自己的外衣表面幻出蛟族的圖案。 可惜,荷青對蛟族不怎么了解,大黑蛟化作原形的時間也不多。蛟族的形態(tài)對此刻的荷青而言,頗有難度,他多半控制不住。 荷青苦惱片刻,忽然間靈光一閃,他可以幻化人形的大黑蛟。只是,幻化在什么位置適合?衣襟,袖口還是衣擺? 他瞄了眼外衣后腰的那朵大大的粉白荷花,要不他把這朵粉白荷花的位置換成大黑蛟?大黑蛟很沉,把他幻化在后背,外衣是不是也會變得特別重,他穿上這件衣服,還能不能走得動? 就在荷青犯愁要不要把大黑蛟幻化在后背的同時,黑璽正在思考如何應(yīng)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對手。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他首先必須了解自己的對手,才能考慮對付的方式。遺憾的是,迄今為止,他的對手尚未露面,他不確定對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這會兒,黑璽著手研究裂縫外圍的水罩,他并未輕易觸碰水罩,而是從旁邊撿起一顆小石子。他稍微地掂了掂石子的重量,側(cè)過身,做好防御。 接著,黑璽揚(yáng)手將小石子砸向了那道裂縫。 小石子未遇到任何阻撓,它一下子穿過了水罩,順勢拋向了裂縫的內(nèi)部,消失在黑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