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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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不遠裝有一盞路燈,不過燈罩和燈泡早都沒了,只剩下了一根光禿禿的燈桿。當然天網監(jiān)控系統也早被破壞,就成了擺設。江日暉一路過來,發(fā)現這種現象在城中村里并不罕見??磥硪估锏恼彰髦饕€是靠居民窗戶里透出來的一點光線。這種環(huán)境真是犯罪的理想之地呀。 為了加強城市管理和打擊犯罪,貝城啟動了“天網”的監(jiān)控系統,在市區(qū)安裝了幾千個監(jiān)控點,對市區(qū)進行24小時監(jiān)控。運行兩年多來,公共安全專家機關通過“天網”處理了不少警情。不過有一些狡猾的歹徒還是會巧妙地避開“天網”的監(jiān)控,犯下殺人越貨的罪行。比如久偵不破的“鏍絲刀殺手案”和神出鬼沒的“飛車黨”。 真是令人頭疼。 6 發(fā)現尸體的也是一個拾荒者。唐朝將他帶到江日暉面前。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又枯又瘦,就像一根風干的臘rou。臉上的褶子里藏著經年積攢的污垢。 “經過是這樣的,”他惶恐地眨巴著小眼睛說,“今天早上八點多吧,我來這里撿垃圾,無意中發(fā)現臭水溝里漂著一只蛇皮袋,好象裝著什么東西,于是就走過去看,結果看到蛇皮袋下面竟然還有一具尸體,真是嚇死我了……” 早上八點多,他肯定不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人。可能是因為尸體被凍在臭水溝里,上面又壓著一個蛇皮袋,所以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每天早上都來這里撿垃圾嗎?” “嗯?!?/br> “昨天早上沒有發(fā)現什么可疑?” 老頭搖頭:“昨天沒有?!?/br> 這么說死亡時間應該在24小時之間,592江日暉又想。停了停老頭又說:“這個女的我認識,前幾天我還碰到她了呢,怎么突然就死了!” “她跟你是同行?” “嗯,她就在這附近租的民房住,好象姓鐘?!?/br> “沒錯,是姓鐘,”唐朝插進來說:“她身上帶有身份證,叫鐘巧妹,四川樂山人,據調查她是四年前來到貝城的,在槐花巷租住了一間民房?!?/br> “有家屬嗎?” “她有個兒子叫佟兵,在一個生活小區(qū)當保安。轄區(qū)民警正在聯系他過來確認身份?!?/br> 江日暉點點頭,回頭又問那個老頭:“你知道死者跟什么人有矛盾嗎?” “不知道,我跟她不熟,只是偶爾碰到過幾次?!?/br> “嗐,鏍絲刀殺手殺人難道還需要理由么?!迸赃叺奶瞥洁炝艘痪?。 江日暉斜了他一眼,“鑒定結果未出來之前,誰也不能妄下結論。” 戴著深度近視鏡的法醫(yī)宋成銳直起腰,向江日暉走了過來。宋成銳業(yè)于皖北醫(yī)學院法醫(yī)系,多年的法醫(yī)生涯煉就了火眼金睛的功力,令同行刮目相看。他負責貝城環(huán)翠區(qū)的尸檢和活體傷害鑒定。 “怎么樣了?”江日暉問。 “他殺無疑?!彼纬射J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扶了扶滑在鼻梁上的眼鏡,“總共有三處傷痕,眼睛一處,臉頰一處,太陽xue一處。是銳器刺傷。致命傷在太陽xue,兇器刺穿顳骨,損傷腦膜中動脈,致使血液不能流暢,造成大腦缺血缺氧,瞬間死亡。” 情況與江日暉的判斷基本相同。 “也就是說死后才滾落水中,而不是溺水身亡的?”他問。 “是這樣。另外顱骨處還有一處舊傷,從愈合的情況看應該發(fā)生在半個月前?!?/br> “噢。死亡時間大概有多久?” “根據尸斑和角膜的狀態(tài)判斷,死亡時間在13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昨晚九點左右?” “差不多吧,具體時間需要對尸體進行解剖才能確定?!?/br> “兇器是什么?” “兇器跟鏍絲刀的形狀很吻合?!?92宋成銳說著長長嘆了口氣,“看來又是那個該死的鏍絲刀兇手所為。真希望早點抓到他?!?/br> 江日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緩緩搖頭:“我覺得這次的兇手未必是他。” “為什么?”宋成銳疑惑地問。 “前面六起命案,被害者都是被兇手用鏍絲刀不偏不斜地插進太陽xue而死的,又準又狠,而這一次的被害者卻被連扎了三下才得手?!?/br> “莫非是兇手在行動時被目標發(fā)現,驚慌中扎偏了?” “對于一個有經驗的殺手來說,這一點的可能性不大。要知道前六起命案中,有三個都是體格健碩的男子,cao作的危險性哪一個都比現在的死者要高。可他們都是被一擊致命的?!?/br> 鏍絲刀兇手案的尸檢都是宋成銳負責的。在回顧了前六名被害者的情況之后,宋成銳隨即點了點頭:“嗯,也是。” “因此我懷疑,有人模仿鏍絲刀殺手作案,企圖混淆偵察視線?!苯諘煍Q眉說。 “等一等!”宋成銳突然臉色一沉,像是想起了什么東西似的,快步返回尸體旁邊,蹲下去重新檢驗那幾處傷口來。幾分鐘后他抬起頭來,篤定地說:“你的懷疑應該是對的……殺死前六名被害者的兇手,使用的是十字鏍絲刀,而現在的被害者,創(chuàng)面分析應該是一字鏍絲刀。” 江日暉臉上浮現出“果然是這樣”的表情,眉毛深擰。 為了避免造成負面的社會影響,在一些案件沒有偵破結果時,警方是拒絕披露案情的。鏍絲刀殺手案卻是個例外。因為他是采用的“無差別殺人”的作案方法,這種作案方法令人防不勝防,對社會的危害特別大。所以公安系統經過研究之后,通過媒體如實披露了案情的進展,以提醒市民謹慎出行,但對于一些具體的作案細節(jié)肯定是予以保留的。所以那把連奪幾命、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鏍絲刀,除了兇手和警方,不會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一字還是十字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江日暉長長嘆了一口氣。鏍絲刀殺手的案子一天不破,給這個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就越大?,F在出現的模仿者就是一個血淋淋的證明。而他作為刑警大隊副隊長以及專案組的組長,一直未能將兇手緝拿捉案,壓力可想而知。 “別著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一個都跑不掉!”宋成銳摘下手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圈子外面的人群一陣sao動。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綠色軍大衣的年輕男子激動地推開維持秩序的警察,闖了進來。在距離尸體半米遠的地方,他搗著嘴巴蹲在地上,痛苦地抽動著肩膀。領口露出深色的保安制服。唐朝走過去將他帶過來。 “你是佟兵?”江日暉打量著他,問。 “是?!?/br> “鐘巧妹跟你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媽?!辟”煅?。 “確認過隨身物品了嗎?” “確認了。手機和錢包都在?!?/br> “哦,”這一點倒符合鏍絲刀殺手的作案習慣,只取命,不要錢。江日暉心想?!白詈笠姷剿鞘裁磿r候?”592 “大概三天前吧……我在金鳳苑小區(qū)當保安,大多時候住在宿舍,只是偶爾才回去一趟。” “最后見到她時,她有什么異常么?” “異常?沒有吧,我覺得她精神挺好的,雖然剛出院沒多久……” “她最近住院了,為什么?” “半個月前不小心跌了一跤,磕破了頭?!?/br> 江日暉想,時間正好跟那處舊傷的情況相吻合。 “聽說她經常在一代拾荒?” “……嗯,其實她現在有工作?!辟”悬c難為情地垂下眼簾?!八瓉硎莻€拾荒的,近幾年上了年紀,身體又不好,所以托人找了一份工作。不過下班之后她還是喜歡在附近轉轉。” “什么工作?” “在一間公司做保潔工?!?/br> “據你所知,她有沒有跟誰結仇?” 佟兵臉上現出迷茫的神情,搖頭:“應該沒有吧,每天就是上班和揀垃圾,很少跟別人交際?!?/br> “她工作的公司叫什么?” “巨鯊集團?!?/br> 江日暉知道這個名字,那是一間很大的跨國公司。 每座城市都有一些標志性的建筑物,貝城也是一樣。而在那些風格迥異的建筑群里,檀瓏灣大酒店獨占鰲頭。檀瓏灣大酒店就隸屬于巨鯊集團麾下。巨鯊集團的老板胥海峰,是貝城企業(yè)界的風云人物,他的照片經常出現在各類財經雜志和八卦周刊上,可以說家喻戶曉。 江日暉曾經見過胥海峰本人,因為胥海峰的女兒胥芳晴跟他是同學。他將煙屁股彈進臭水溝,回頭對唐朝說:“安排人去巨鯊集團,厘清一下死者的人際關系?!?/br> 回到辦公室,江日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好象是胥芳晴的生日。他遲疑著掏出了手機,編輯了一條“生日快樂”的信息發(fā)過去。 “才想起來呀,沒良心的家伙。”胥芳晴的電話很快打來了。不過從她快樂的語氣里卻感覺不到什么生氣的樣子。 “晚上請你吃飯補過一下可以吧?!苯諘熣f。 “行啊,不過得等我晚一些回來?!?/br> “你在哪里?” “銅鑼灣。昨天帶著孤兒院的小朋友來喂天鵝,592沒想到租的大巴車突然壞掉了,把我們困在了這里……現在已經修好了,正在返程的路上呢。”胥芳晴的背景里傳來孩子的喧嘩聲。 “那好吧,我等你。” 掛斷電話后,江日暉苦笑了一下,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和胥芳晴同時跳進腦海里的還有一個人,是倪家慧。 6 喝完最后一口伏特加,江日暉放下酒杯,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里的水龍頭大開著,水花四濺,蒸騰的霧氣緩緩彌漫開來,連鏡子都蒙上一層白霜。 江日暉脫掉睡衣,跨進浴缸。里面的水儲了一半,當他進來時,平面驟然漲高很多。他閉上眼睛,任憑溫熱的水柱不停地從頭頂澆下,直至將他整個人淹沒。 每當想念倪家慧的時候,他就會這么做。 一年前。 江日暉記得很清楚,十一月份的第三個周日。 那天,江日暉原本的行程是去海邊釣魚。這個計劃已經進行很久了,不過因為太忙的原因,一直沒有實現。最近那件拖了半年之久的案子終于告破了,才有時間出來放松一下。 早上,江日暉簡單吃了點東西,開始將準備好的釣魚工具一一搬進帕杰羅的后備箱。釣桿是他在網上經過仔細斟選才買到的,高密度的vcf碳素手竿,長達八米,配以橄欖狀編織手把,觀感高雅,握感舒適。魚餌是蚯蚓和線蟲,前一晚在漁店里賣的。還有一只小腿高的塑料水桶,是用來裝載戰(zhàn)利品的。 貝城三面臨海,一面靠山,海岸線曲折綿長,有很多地方都可以進行這種休閑活動。江日暉喜歡去的地兒叫鯽魚背,是一個地勢險峻的岬角,裸露的巖石在海風中挺立,宛如巨大海怪散落的殘骸。早一點來,可以看到美麗的日出。在海浪撞擊巖石的陣陣轟鳴里,一輪紅日從海平面下噴薄而出,此情此景能夠使人渾然忘我。 江日暉是打算早點去看日出的,但早上沒能起的來,大概是因為過于勞累的緣故,連鬧鐘的聲音都沒聽見。 咖啡色棉夾克,深藍色牛仔褲,換上了休閑裝的江日暉顯得精神多了。他將車子從車庫里開出來,在班得瑞空靈的長笛聲里駛上了寬闊筆直的馬路。三十分鐘后,就在他即將抵達目的地時,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將他的好心情徹底震碎。 “日暉,你怎么還沒來?”他剛打開耳麥,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跳了進來。是胥芳晴。 這句話沒頭沒尾,令他為之一怔。他下意識的反應是,自己答應她什么事給忘了。 “去哪里?”他懵懵懂懂地問。 胥芳晴的語氣似乎比他更為驚訝:“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呀?” “倪家慧的事情?。 ?/br> “她怎么了?”江日暉伸手關掉了車載cd。592車廂里頓時一片死寂,一種不詳的預感沿著脊梁爬了上來——他似乎聽到對方的背景里傳出一種異樣的音樂,這種音樂通常用于葬禮。 胥芳晴頓了頓,低聲回了一句:“家慧死了。” “?。??”江日暉渾身一震,車子往前一躥。輪胎在馬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煞車痕跡。前方不到兩米即是深壕,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