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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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陛下這樣連名帶姓咬牙切齒地叫著名字,林格只覺寒意頓生,無意再做解釋,終于緘口不語。 帳篷內室卻有女子輕微的咳嗽聲傳來,繼而是有翻身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皇帝的眼神閃了一下,仿佛意識到什么似的,制止了尚未爆發(fā)出來的怒氣,聲音緩了緩:“叫人熬完粥送過來,外面的人都叫他們散了吧?!?/br> “是,陛下?!眱蓚€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站起來。 “另外?!被实坜D身向室內走去,側了眸著意看他們一眼,“剛才的話,都給朕忘掉,不然你們該知道后果。” “是,陛下?!?/br> 此話一出,林格尚可,老邁的溫布爾醫(yī)官已經軟了雙腳,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了。 而皇帝只是立在屏風前,看著這兩人截然不同的背影,蒼冰色的眼睛黯了黯,轉身進了內室,卻見塌上的女子已然幽幽醒轉,臉色蒼白如花,滿頭青絲松散的蓬在腦后,暗淡的燈影投射下來,陰霾布滿了皮膚。 年輕的皇帝微微嘆息了一聲,蒼冰色的眼里犀利的光芒開始變得柔和起來。 “終于醒了嗎?”他在床沿上坐下來,替她理了一下凌亂的鬢發(fā)。 柯依達怔怔地看著他,很久才低低喚了一聲:“陛下……” “怎么這么不知道珍重自己?!被实鄣痛瓜卵鄄€,苦笑了一聲,“已經昏迷一整天了?!?/br> “是么?”她不置可否,只是應了聲,“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好像是還在軍校的時候,第一次去北疆實習,看到那里大片大片的雪花,有手掌那樣的大小,當地的人說那叫鉆石星辰,還有夜晚絢麗的極光,據說是奧羅拉女神的衣裙引領戰(zhàn)死的亡者步入天堂……” 她沒有再說下去,夢境實在太過漫長,長得她不想再醒來。 “柯依達……”皇帝閉了閉眼睛,握住她的手,輕聲喚她的名字,“那樣的夢,不要再做了?!?/br> 于是她笑起來,淚花卻溢出眼角:“哥哥……” 門簾輕輕動了一下,赫爾嘉端著托盤坐進來,放下溫熱的粥湯,看了一眼塌上虛弱的女子,默不作聲走出去。 “先吃點東西吧,已經一天水米未盡了。”皇帝扶她坐起來,端起碗來,“這樣下去會吃不消的?!?/br> “皇帝哥哥?!笨乱肋_沒有動,只是低低喚了他一聲,黯淡的眸子微微顫了下,像是想說什么,卻終究還是作罷了。 皇帝看她的表情良久,卻只是沉吟了片刻,抬了抬嘴角:“乖,哥哥喂你?!?/br> 第81章chapter79骨rou “公主殿下已經醒了是嗎?” “是,陛下正陪著她,各位大人可以放心了。” 赫爾嘉掀簾出來,帳外的軍官們還沒有全部散去,等到從她口中確認了柯依達已經蘇醒的消息,才一一離開,臨走時海因希里·索羅下意識地往帳篷的門簾望了一下,犀利的眸光一閃而過,腳步只是頓了頓,沒有說什么,不動聲色地離開。 林格·弗洛亞站著沒有動,抬頭看看黑色荒蕪的天空,深邃的眸子黯了幾分。 “林格大人,公主殿下要緊么?”方才的一幕太不尋常,等到帳外只剩下彼此兩個人,赫爾嘉打量著他略顯蕭條的神色,終于遲疑著開口了。 而林格只是低頭看她,抿著唇沒有說話,良久微微嘆息了一聲。 身后的簾子啪嗒響了一下,皇帝從里面邁步出來,兩個人略略驚了一下,立正敬禮。 “林格卿,這件事你該知道怎么做?!蹦贻p的皇帝負手立在面前,蒼冰色的眼睛冷冷在兩個人地身上掃視一圈,然后淡淡道了句。 林格的肩頭微微一聳,臉部硬朗的線條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緩下來,低頭:“是,下官明白?!?/br> 皇帝只點了點頭,復又轉身進去。 赫爾嘉狐疑地望著林格,而后者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嘆息一聲附耳過來低語了幾句,這紅頭發(fā)的女副官便駭然變了臉色。 次日柯依達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很高,因為是陰天的緣故光線并不是很強烈,只在窗簾的縫隙里漏進一兩絲淡白的天光。 皇帝已經離開,兩軍對峙的局面之下,很多事情他不得不親自過問。 “皇帝陛下昨天黃昏時分抵達大營,今天召集了各軍統(tǒng)領議事??赡茉囂讲榈轿曳綆茁反筌姷臅煹南?,古格方面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幾天也沒有什么動作?!?/br> 赫爾嘉早就候在外面,聽到里面的動靜,便帶人進來奉上洗漱用具和食物,趁著忙碌收拾的功夫順帶匯報了一下幾天來的情況。 “陛下說,軍中的事務暫時不必擔心,公主還是先調養(yǎng)身體為重?!?/br> “不過是太累而已,哪里有這么嚴重?!甭犓@樣說,柯依達自嘲的輕笑了聲,躺在榻上呆呆看帳子上的流蘇,時而抬起眼瞼來懶懶地打量空蕩蕩的帳篷,心中竟有空落落的悲涼之感。 有人在外面輕輕扣了扣門框,赫爾嘉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轉身出去,不一會兒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輕輕放在床頭柜上。 “是什么?” “溫布爾醫(yī)官開的方子,囑咐過飯后服下的?!焙諣柤味诉^精致的碗碟來,沒有抬頭看她的眼睛,指尖竟有些涼意。 柯依達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接過來,苦澀的藥味彌漫在鼻尖。 “公主——” 看她把藥碗湊近唇邊,赫爾嘉卻突然抬頭喚了一聲,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柯依達頓住,蒼涼的眼底目光開始變得犀利,看了她許久,重重放下藥碗來:“不需要,端下去吧?!?/br> “是?!焙諣柤谓K于反應過來,反而是松了口氣般地應了聲,端起柜子上的托盤。 她轉過身來準備退出,卻是駭然驚了一下,皇帝不知何時進來,負手站在她的面前,一襲黑色的元帥軍服線條硬朗,平添幾分陰郁的氣息。 “陛下……”赫爾嘉被他眼底微薄的寒意所攝,一時怔住。 皇帝卻是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端起托盤上的藥碗:“下去吧。” 火紅色頭發(fā)的女子遲疑了下,終究是沒有再敢說什么,敬了一個軍禮便轉身出去。 柯依達靠在床頭淡淡的看著,眼底流過幾絲莫名氣息,等到皇帝嘆了一聲近前,索性翻過身去將臉對著床鋪的內側。 “不要耍孩子脾氣?!被实墼谶吷献聛?,眼底柔和了幾分,“醫(yī)官說你身體太虛弱,不補一下怎么可以?” 隔了一會兒看她沒有反應,又添了幾分勸哄的味道:“聽話,起來喝掉?!?/br> 柯依達閉了閉眼,默嘆了一聲,終究還是坐起來,靠在床頭,卻沒有張口,只是定定看著他端在半空里的藥碗。 皇帝的手定格了許久,終于重重的放下來。 “卡諾死了,你卻還要活著!”皇帝蒼冰色的眼底冷了幾分,聲音開始變得硬冷,“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的人,一味地沉浸在過去里沒有任何意義,也不可能因此得到什么救贖!當年柯揚沒有教過你嗎!” “所以,”她低著頭,嗓音有些沙啞,“連他的孩子也不想給我留下了嗎?” 皇帝的眉峰一聳。 “你知道了?”他皺眉,“那天,你早就醒了?” “在我醒來之前溫布爾醫(yī)官說的話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嗎?” 皇帝良久沒有做聲,只是緩緩地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眼底竟有幾分哀傷和不忍:“知道了又怎么樣,只是徒增悲傷而已……只是一個多月的身孕,現在拿掉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也不會有人知道……” “所以你就這樣連問不都問一下……”她微微后退了些,后面半句自動消音,咬著唇別開臉去。 “如果你不知道你就不會心痛了!” “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會不心痛!”她嘶啞的喊出一句,淚水濡濕了眼角。 皇帝的怔了一下,抽回手來,蒼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她:“那么你要我怎么辦?” 他站起來,背對著她,海藍色的發(fā)絲沿著筆挺的軍裝如瀑瀉下。 “王國的公主可以有不止一個的情人,但是自古以來還沒有哪個可以沒有結婚就生下遺腹子的!而且還是這樣危險的戰(zhàn)場上!如果卡諾還活著,你們盡快結婚就可以了,可是他死了!難道要我看著我的meimei帶著一個不名譽的私生子渡過下半輩子,毀掉自己的前途和人生嗎!” 他的聲線陡然拔高,隱隱有著不可遏制的怒氣,柯依達抬頭看他的背影,隔了許久,慘淡地笑了一下:“所以,是我讓皇室蒙羞了嗎?” 皇帝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所以,皇帝陛下很失望吧……” “柯依達!”他打斷她,雙拳在袖管下虛握了握,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來,眼底的鋒芒緩了一緩,“相信我柯依達,但凡有一線的可能,我都會隨你的意的!” 他嘆息了一聲,蹲下身來,牽過她的手來握在掌心:“我沒有怪你,可是柯依達,我不希望你為了這個生下來就沒有父親沒有身份的孩子毀掉你以后的人生!權者無圣域,霸者舍私情,我以為你一直是狠得下心的!” 柯依達怔怔地看他,淚水無聲地落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 “可憐的柯依達啊,聽哥哥的話,好不好?”皇帝伸手去抱她,仿佛是低聲勸哄一個無力哭泣的孩童,而后者什么話都沒有說只在兄長的懷中默默的流淚,天光淡白,寂寞如雪。 隔了許久皇帝微微推開她,復又取過擱在案頭的藥碗,舀起一勺試了試溫度:“已經不那么燙了,放心,不會很痛的?!?/br> 手腕卻被她握住,詫異之間低頭看去,這女子雙手擎著他的臂腕,已然跪在了地上,低頭沒有看他,淚水卻已然順著臉頰不止地淌下:“可是我舍不得,哥?!?/br> 她說,哥哥,我舍不得。 皇帝的手腕微微一顫,咬了咬牙:“柯依達——” “他給我留下來的就只是這個孩子了!”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聲音嘶啞,“他年紀輕輕戎馬一生,為王國開疆辟土,什么都沒有留下,只是這一點血脈你都不可以留下來嗎?” “如果你不是我的meimei,我會追贈卡諾的軍銜和爵位,賜予你應有的頭銜,讓這個孩子繼承他父親的榮耀!可是偏偏是你!”皇帝的手指扣進了碗沿,微涼的湯汁險些濺射出來。 “如果別的女子可以,為什么我不可以!” “柯依達!”皇帝厲聲,“不要挑戰(zhàn)朕的耐性!” “皇帝陛下!”赫爾嘉再也忍不住,掀開簾子跑進來,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下官惶恐,請陛下不要在為難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