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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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chapter40夏初 “大人剛剛換完藥睡下,他的劍傷本來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只是后來因為與伊薩克·羅蘭侯爵少爺?shù)募?zhàn)傷了元氣才會昏迷吐血,經(jīng)過這幾天的調(diào)養(yǎng)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不過這幾天因為還要過問善后的事宜,所以還是很容易感到疲倦的樣子?!?/br> 短暫的驚訝過后貝倫卡小心的揀選著措辭以便盡量把意思表述清楚,大帳里的燈已經(jīng)熄滅,按照柯依達的意思,他沒有重新點起壁燈,僅在角落里點起一豆青燈,昏暗的光線與淡白的天光交融到一起。 淡金色頭發(fā)的年輕人和衣而臥,皎潔的月光從窗子里投進來,牛乳一般瀉下眼角與唇邊,五官英挺的線條被鐫刻的分外明晰,想必此刻他是疲倦的,不然以軍校多年訓練的習慣,必然已經(jīng)警覺的驚醒。 于是她很小心翼翼的不去驚擾他難得的休憩。 她雙手□□軍裝的褲袋,低頭靜靜的凝視他的睡顏,安靜、清爽,仿佛一個單純的大男孩。 柯依達的記憶里,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仔細而近距離的觀察過自己拍檔的臉了,曾幾何時他們已經(jīng)熟稔到即便不用抬頭,也可以在腦海里清晰的描摹出對方的樣子,她的一生也許再難有這樣的奢侈。 把目光緩緩下移,但見卡諾軍裝襯衣的領口松開,依稀可以見得厚厚纏了幾圈的白色繃帶,禁不住緩緩從口袋里抽出手,想要觸及那白紗之下的一片猙獰卻在忽而停在了半空,虛握了一握,有點慌亂的抽回來,整個人的也掉頭出了帳篷。 夏天的夜里略帶燥熱的風拂在臉上,柯依達深深的吸口氣,有點疲倦的閉了閉眼睛。 貝倫卡熄了燈從里面跟出來:“公主殿下,夜已經(jīng)深了,您一路前來鞍馬勞頓,不如下官安排一下住處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柯依達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她想她自己確實是累了。 這一夜,星漢群集,月在中天懸的老高,孤獨而遙不可及的亮著,霧氣般朦朧的光芒撒近窗欞,身心俱疲的人們終于得到了短暫的休憩。 “昨天晚上有人進來過么?” 淡金色的晨曦射進中軍主帳,醫(yī)官收拾了藥箱起身離開,同樣的淡金色頭發(fā)的年輕人終于有了機會盤問自己的副官,靠在床頭并不確定的試探,臉色依然蒼白,但是神情安詳。 “厄……”貝倫卡微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大人您有感覺么?” “真的有人?”卡諾·西澤爾皺了皺眉,剛剛想繼續(xù)追問,抬起頭,冰藍色的眸子定在了一處,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來。 中軍帳的簾幃掀起一半,那一襲黑衣的女子便倚在門口,雙手抄在胸前,日出的緋紅光束打在發(fā)髻與眼角,暈染出朦朧但是溫暖的色彩來。 一瞬間,窗口單薄的晨曦幾乎花了他的眼。 “看來你的警覺性還沒有降低?!笨乱肋_揚揚眉,走進來,在床沿上坐下,示意貝倫卡退出。 “我以為是在做夢。”卡諾苦笑,牽起她的手,“所以固執(zhí)的不想醒來?!?/br> “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北凰苍谡菩南碌氖治⑽⒁粶?,淡淡的道。 他笑,松開手:“怎么突然過來?” “你說呢?”柯依達秀麗的眉峰一軒,交疊一起雙腿,“卡諾副軍長,原定半個月結束戰(zhàn)事你卻拖了一個月,雖然完成任務,但是就戰(zhàn)斗的規(guī)模而言,你花費的成本太高了!” “所以柯依達公主是專程過來興師問罪的么?”面對她的指責,卡諾好脾氣的笑起來。 “武勛記檔,但階級和軍綬不變,這是國防部的決定?!?/br> 這話是認真的,卡諾點點頭,以示知曉。 他本人對這些并無太大的執(zhí)著,況且相對于同樣年紀的許多將兵而言,他已經(jīng)是幸之又幸了。畢竟許多出身行伍的士兵終其一生所能得到的最高軍銜不過是少校而已。 除此之外—— “我并不認為這次的武勛有任何值得自傲之處。”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色蒼涼。 柯依達皺了皺眉,淡淡的嘆口氣:“你已經(jīng)盡到最大努力了?!?/br> 盡管那只是五十步與百步的差距,沒有的傷亡的戰(zhàn)爭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這是他們彼此早就已經(jīng)接受的事實,單純熱血的軍事理想主義原本便是一個美好的童話。 卡諾幽幽嘆了口氣,靠在床頭,看著天邊流連的云彩,緩緩地開口: “還記得伊薩克嗎?” “當時四年級連續(xù)三年的全優(yōu)生?”柯依達站起來,緩緩的跺到窗邊,搜索著軍校時候的回憶,宛轉(zhuǎn)的流云倒映在深邃的黑色眸子里,“可惜了……” “他一個人帶著雇傭軍抵抗帝都軍的進攻,在施特勞斯大道我見到他的時候,滿身都是血腥,他告訴我他不甘心,不甘心連真正的戰(zhàn)火都沒有經(jīng)歷就成為家族的殉葬品……”卡諾聯(lián)想起那一日的渾身浴血當街而立的少年,眼里有淡淡的悲傷神情,“我不知道他在家族叛亂中的參與了多少,可是當我與他激戰(zhàn)的時候卻依然可以感覺到他曾經(jīng)的熱血和忠誠,但我卻沒有辦法挽回他的一切了……” 柯依達靜靜的倚在窗前,她沒有回頭,陽光探進她的瞳眸深處,漣漪浮凹。 “貴族——”良久,她緩緩的道,“他們要面對太多的誘惑,權力、財富、榮譽,一旦擁有了了誰也不想輕易的放棄,但是同樣也要背負太多的責任,不管家族的決策是否正確,每一個人都要為家族的一切買單,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我們在軍校時代所接受的教育,那些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的理想,平民可以毫不猶豫地立誓效忠,但是貴族子弟有時候卻不得不考慮家族的利益。即便是平民,也不乏因為貪戀權位而犯下罪孽的事實?!?/br> “我們的信仰,其實是多麼不堪一擊的東西?!彼柟馓痤^,青絲被早上的微風揚起,風沙迷離了雙眼,“即便是我自己,一路殺伐浴血而來,卻不知不覺已經(jīng)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了……” 她迎著攤開手掌,纖細修長的手指,掌心因為常年握劍而有薄繭,空蕩蕩的風從手指的縫隙里穿過去,凄厲而肅殺。 沾滿了血腥的雙手,不知何日才能得到救贖。 男子的氣息悄然逼近,縈繞著淡雅的藥香,她恍然驚覺,榻上的年輕人已經(jīng)起身從后面款款的擁住他,淡金色發(fā)垂落肩頭,執(zhí)起她的手,十指糾纏,骨節(jié)精致。 “卡諾……” “不是你的錯,柯依達?!彼麑㈩^埋在她的肩頭,言語低緩,掌心的暖意傳到她的指尖。 于是她淺淺的笑起來,嘴角漾起蒼涼的弧漪。 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手指輕觸他胸前隱約露出的繃帶:“很痛么?” “因為這個過來的么?”避重就輕,淡雅的笑意。 “我最近開始做惡夢,夢到庫拉斯學長,很不安定的感覺。”她沒有回答,卻是淡淡的道。 “你在害怕,柯依達?!彼麌@息,“其實你比任何人都缺乏安全感?!?/br> “是么?”她只能無奈的淡笑,不能不承認這男子身上淡定而平和氣息確實能夠給她帶來安然的感覺,也許僅僅是因為習慣,所以即便只是看著他的睡顏也能夠使疲勞的心得到短暫的休息。 但即便如此——“看來朕低估了那個年輕人對你的影響力?!?/br> 她在依賴卡諾·西澤爾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皇帝的一語中的,這個認知同樣也讓她本人感到惶恐。 “柯依達……”年輕的金發(fā)青年低下頭,眼睛里的湖色顫抖了片刻,可以直接數(shù)清對方眉毛的近距離擾亂了彼此的氣息,“那一天,看到海因希里上將向你求婚的時候,我嫉妒了……” 嘆息一聲低頭,淺啄她的薄唇,細細輾轉(zhuǎn),混合著藥香的清雅氣息漸次深入。 他額前的金色碎發(fā)落進她的眼底,背著朝陽暈出一小圈金色的光輪,瞬間迷離了她的視線。 似響起一片羽毛落地的聲音。 驀的,她掙開他,后退了幾步,垂下眼瞼,眼神游離,對著陽光臉頰上有淺淺的緋色,精致的呼吸些許凌亂。 “卡諾……”柯依達微微張了張嘴,皺了皺眉頭,隔一了秒錯身轉(zhuǎn)開,卻被他伸手拉住。 “柯依達……”他低頭看她,目光如水緩緩的淌在她身上,卻因為方才的動作抽動了傷口的緣故,微微皺了皺眉。 她有點不忍,無奈地嘆一聲:“身上有傷還不老實去躺著?!?/br> 背對著陽光站立,僅僅半披著軍服襯衫的年輕人松了口氣似的抬了下嘴角。 “不信我么?” 聽從她吩咐躺回到榻上,他靠著床頭問她。 柯依達直起身,雙手□□褲袋,垂下的修長睫毛蓋住了眼瞼。 “我信你。”她道,然后反復斟酌,只得嘆息了一聲,“只是太突然了,我并不確定自己的感覺。” 他們的是拍檔,同甘苦,共患難,可以托付彼此的生命,然而拍檔與情人,終究有著區(qū)別。 在亞格蘭的所有官方史料里,人們找不到關于“黑公主與卡諾·西澤爾親王閣下曾經(jīng)是至死不渝的情人”這一論題的佐證,只有民間的傳說與野史總是津津樂道于帝國雙壁富于傳奇而浪漫的愛情故事。然而,卡諾閣下在死后被波倫薩大帝破格追封為西澤爾大公,黑公主辭世之后,當時的安瑟斯皇帝再一次下令追封他為護國親王,以駙馬親王的禮遇重修陵寢,盡管因為不合禮制遭到臣僚的反對,但近乎所有的反對意見都被手握大權的亞伯特·阿奎利亞斯伯爵以鐵腕駁回。種種逾越了禮制的隆重殊榮似乎預示了這位曾經(jīng)的軍事奇葩舉足輕重的地位。 ——《蒼鷹之翼·黑公主傳》 帝都軍返回帝都已經(jīng)是六月初了,有監(jiān)察廳牽頭,經(jīng)國務省一致討論通過,終于下達對羅蘭家族的最終處罰決定:由于參與叛亂的主要家族成員已經(jīng)伏法,所以不再牽連其余無辜的族人,褫奪侯爵封號,沒收土地、金錢以及一切特權,同時展開降兵收編、俘虜安置等等一系列善后工作。 卡捷琳·楊在法律上并不具備繼承羅蘭這個姓氏的資格,所以她在料理完祖父和其他兩位親人的喪事之后依然回到了帝都。 “之前的事情,承蒙您的關照,十分感謝您,公主殿下。” 有著亞麻色短發(fā)和湖色眼睛的女學生站在辦公桌面前款款的深施一禮,抬起臉來,干凈精致的素顏較之半個月前看起來添了幾分洗練過的滄桑與堅強。 “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柯依達坐在辦公桌后面問她,這女子聰明、懂得進退,假以時日應該會有不錯的前途。 “從國學畢業(yè)后,我會參加國務省新晉人員的錄取考試?!?/br> “這一次國學遞交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名單上,我似乎看到過你的名字?!笨乱肋_點點頭,“有空的話,不妨多來坐坐。” 對于向來苛刻、心思莫測的柯依達公主來說,這也許應該算是一種變相的認同和贊許了。 年輕的女孩湖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淡淡的驚喜,卻依然有禮有節(jié)的低下頭去:“是的,公主殿下?!?/br> 她從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出來,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已經(jīng)沉到半空,絢麗的色彩流光在國防部乳白色的走廊欄桿上面宛轉(zhuǎn)流連,斑斕動人。 迎面走來銀色短發(fā)帶著精致的無邊眼鏡的年輕人,身上的衣料考究,前胸的金羊角家徽暗示了他尊貴的身份。 覺察到這一點,卡捷琳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側(cè)身低頭,他的肩頭便擦著她的衣襟過去。 修格·埃利斯公爵微微側(cè)眸,眼鏡的余光在身后斂眉低頭的女子身上停頓了片刻,然后收回,明亮的鏡片上閃過一片白光。 高筒皮靴依舊踩著錯落有致的節(jié)奏向前走去,然后在國防部總長的辦公室前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出差一趟回來就看見可憐兮兮的兩個評……淚奔的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