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蕭曼風一直沒說話, 最終是蕭王孫打破了這番沉默:“先下山吧?!?/br> 他發(fā)話,其他人當然也沒什么意見。 下山路上蕭飛雨和西門吹雪走在最后, 蕭飛雨看著安靜地跟在蕭王孫邊上的葉孤城,不禁疑惑,她壓低聲音問西門吹雪:“等等,我爹不會還想把姓葉的請到你那邊去吧?” 算賬還這么客氣干什么啦!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 也朝走得搖搖晃晃的葉孤城望了過去。 只見這人的腳步越發(fā)虛浮,在這樣陡的下山路上, 有種隨時都要摔倒的感覺,但偏偏他就是堅持住了。 蕭飛雨那一劍并未留手, 以至于雖然只傷在肩上, 但還是能叫葉孤城這樣的高手幾乎支撐不住。 再走一段就是整段下山路里最陡峭的一段路了,葉孤城只能把自己的劍鞘當拐杖使。 蕭曼風看著他狼狽萬分的模樣,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扶他一把的時候,原本站在她另一側的花滿樓忽然繞過去扶住了葉孤城。 “山路陡峭, 葉城主小心。” 葉孤城頓住腳步盯著他面上的溫和笑容看了片刻, 到底沒拒絕這份好意。 他低聲道了句謝,花滿樓聽后搖了搖頭,說不用。 圍觀整個過程的蕭飛雨在最后面嘿了一聲,覺得葉孤城現(xiàn)在應該是一口血鯁在后頭吐不出, 頓時心情大好,恨不得拍手給花滿樓喝彩,盡管她知道花滿樓會去扶葉孤城純粹是因為他人好。 “對了你知道嗎!我之前聽到花公子喊jiejie風姑娘!”她湊到西門吹雪耳邊說, “好親近啊,他喊我都是喊蕭二姑娘的!” 西門吹雪看她一副要掛到自己身上的架勢,忽然歪了歪頭道:“雨?” 他倒是好,把姑娘二字都省了。 蕭飛雨聽得哭笑不得,說你還是不要這么喊了,只喊一個字好奇怪哦。 他并不聽從,反而捏緊她的手又重復了一遍:“雨?!?/br> 蕭飛雨臉都要紅了,這么rou麻的叫法他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叫出來的啦! 這樣想著,他居然還來了第三遍:“雨?!?/br> 蕭飛雨:“……好了好了我聽到了。” 他終于滿意。 下了山后,她聽到走在前面的蕭曼風開口問葉孤城:“你的隨從呢?” 葉孤城搖搖頭,說他是一個人來的金陵。 蕭曼風:“……” 花滿樓適時地插了一句:“葉城主肩上的傷得處理一下,再這么流血流下去可不行?!?/br> 他離他最近,也將他身上越發(fā)厚重的血味聞得最清楚。 葉孤城擺擺手,說他沒事,隨后又朝蕭王孫拱手作了一揖道:“晚輩明日再來拜訪請罪?!?/br> 蕭王孫也沒拒絕,神色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皺著眉不知在想什么的大女兒,嘆了口氣道:“那咱們先回去吧?!?/br> 蕭曼風點頭說好,剛要轉身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對花滿樓道:“花公子要的那盆花,我過幾日送到花府來。” 看蕭飛雨和葉孤城比劍的時候,他們倆正好說起之前這件事,后來結束了被蕭飛雨一打岔就忘了。 花滿樓聞言一笑:“那太麻煩風姑娘了,還是我走一趟吧?!?/br> 蕭飛雨和西門吹雪追上來時,恰好聽到這兩句。 她瞥了瞥葉孤城的表情,差點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事實上葉孤城表情那么難看倒不全是因為嫉妒,他聽到“花”這個姓氏,就本能地想到了蕭曼風之前的未婚夫花飛。 眼前這個盲眼少年自然不是花飛,但若是仔細看看,眉眼也和花飛有兩分相似。 江南花家是百年豪族,子弟眾多,他想這應該是花飛的某位族弟。 不過就算心里轉過了再多的想法,此時此刻當著蕭王孫和蕭曼風的面,他也還是什么都沒問。 至于蕭曼風,雖然瞥到了他復雜的神色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也一句都沒有多說,和花滿樓約好了時間后,便跟著蕭王孫回去了。 回去路上蕭飛雨看她面色郁郁,神思不屬,顯然是還在擔心葉孤城的傷勢,不由得問她:“jiejie是不是覺得我出手太重了?” “沒有?!笔捖L不用劍,但很清楚劍客之間的決斗本來就是如此,“是他主動約戰(zhàn),輸贏也都是他自找的。” 她說得越是理智冷靜,蕭飛雨心里就越擔心。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失策了,居然給了葉孤城一個賣苦情的機會! jiejie那么心軟善良的人,看到他傷重,肯定會忍不住心疼他吧! 一直到回到家中她還在后悔。 蕭曼風和蕭王孫都去休息了,她和西門吹雪站在廊下。 她難得沒有進行每日定額晚安吻的心情,而是抓著頭發(fā)哀嘆:“我應該戳輕一點的!” 西門吹雪:“?” 蕭飛雨扁扁嘴,道:“現(xiàn)在jiejie一定很心疼他的傷勢,萬一再被他花言巧語一說就原諒他了怎么辦?” 西門吹雪:“……”這種事他就真的出不了主意了。 不過蕭飛雨跟他說本來也不是指望能從他這里聽到什么意見。 她只是不管什么煩惱的事都愿意跟他傾訴,哪怕他一句話都不說,只安靜地站在她邊上,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很大的安慰了。 之前的這一個月里就是這樣。 蕭飛雨連著輸了那么多場,哪怕心態(tài)再好,輸完也難免煩躁。 但不管她再如何煩躁,只要在結束后看見候在邊上的他,便能十分出奇地立刻平靜下來。 想到這里,她就又忍不住湊近了一點。 西門吹雪被她這亮晶晶的眼神看得有點疑惑,想問又怎么了,就聽到她開口問自己:“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心跳瞬間加快,呼吸也瞬間頓住。 還沒等他說好或不好,她已經直接二話不說吧唧一口親在了他唇角。 “好啦我也去睡?!庇H完這一口后,她非常滿意地轉身推開了門,一派撩完就跑的架勢。 他下意識跟過去想把她撈回來,卻被她擋在了門外。 “以防我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來,你還是不要進來比較好?!彼f得一本正經。 聽到這句話,西門吹雪的眼神暗了暗。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說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沒關系。 事實上他現(xiàn)在已經知道蕭飛雨最受不了他這樣看著她。 而這次也一樣,才幾個呼吸過去,她就認命一般地投降了。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彼龔拈T內探出半個身體,無奈地捏上他的臉,“但真的挺晚了呀,早點休息吧,嗯?” 說到最后時尾音上挑,而她的手指也點到了他唇角處。 西門吹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在這一瞬間下意識地張口咬住了她指尖。 濕潤的觸感從指腹一路炸開,蕭飛雨本能地抖了抖,連要縮回去都忘了。 她愣愣地看著他動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忽然伸出來的手徹底帶出了房門。 隨后是一個比昨晚那個更叫人心醉神迷的吻。 蕭飛雨被他抵在門上,眼前是他只映出了自己身影的漂亮眼睛,腰被他的手摩挲得都有點發(fā)疼,腦中只剩下一句話——完了,好像撩脫了。 的確是撩脫了,平時的他好歹還會克制著力道,但這會兒卻是差點箍斷她的腰,這還不夠,見她走神,他甚至還重重地咬了她舌尖一口。 腥甜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她吃痛地唔了一聲,想讓他輕一點,可根本發(fā)不出聲,就又被他重歸溫柔的舔舐給安撫得徹底軟下了身體。 月影西斜,若是從回廊另一頭走過來,只看兩人地上的影子,興許都不會發(fā)現(xiàn)西門吹雪懷里還有一個人。 大概是覺得一直低頭不方便,吻至一半,他便多用了幾分力,將她抱至肩與他平齊的高度。 他是方便了,可蕭飛雨因此雙腳都離了地,分明只有兩寸不到,卻叫她莫名生出了一種正處于萬丈高崖的錯覺來,除了緊緊地扒著他的肩頸之外別無選擇。 好不容易一吻結束時,她覺得自己差不多等于是從萬丈高崖摔下去死過了一回。 偏偏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她又什么都說不出,甚至連一句你放下我都只能不停在舌尖打轉。 最后竟還是他先開的口,他問她:“你要怎么喪心病狂?” 蕭飛雨:“……”你怎么還在想這句話!而且我怎么可能真的把腦子里那些黃色廢料告訴你! 但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是不想輸了氣勢,于是想了片刻后,她干脆咳了一聲道:“這個,我只是想想,得你嫁給我了才能告訴你?!?/br> 她以為她用上這個“嫁”字,他怎么也該反駁一下的。 可實際上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直接開口道:“好,我嫁給你?!?/br> 蕭飛雨:“……???”我沒聽錯吧? 你冷靜一點啦! 第64章 討好 第二日一大早。 做了一夜不可描述夢的蕭飛雨頂著黑眼圈起了床。 她覺得都怪西門吹雪, 說什么嫁給她啊,搞得她直接夢見了之前那個他穿裙子的夢的后續(xù)! 這次直接是紅裙子, 或者說是火紅的嫁衣。 蕭飛雨被他穿嫁衣的模樣惑得五迷三道的,幾乎只會傻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做夢,那些拜天地拜高堂的步驟居然全部省了,只有玉羅剎, 拉著西門吹雪的手鄭重地交到她手上,說我女兒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她。 蕭飛雨:“???”女兒? 等等,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對啊玉叔叔! 然而玉羅剎說完這句話后就揚手弄出一片白霧消失了,盡顯他一貫的裝逼風格, 留下她和西門吹雪面面相覷。 蕭飛雨咳了一聲, 抓起他的手往自己房間走,一邊走一邊念叨:“你爹怎么回事啊,我們成親他都要來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