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但縱是如此,兩人的動作依然快得幾乎叫人看不清。 在場這么多人之中,恐怕也只有蕭飛雨能把他二人的動作全瞧個明白。 就在她觀戰(zhàn)觀得最聚精會神之際,廣場另一頭忽然又跑來一個穿青衣的小弟子,在張英鳳與馬秀真面前站定后通報道:“大師兄,師姐,山下來了一男一女,說要找那瘋子?!?/br> 張英鳳:“???又有找那瘋子的?” 馬秀真也皺了皺眉:“他們可有說為何來找那瘋子?” 青衣弟子搖了搖頭,剛想再說什么,就聽到另一頭傳來的一聲驚呼。 一行人同時望過去,只見獨孤一鶴的劍已快要刺入灰衣人的喉嚨了,但那灰衣人也沒有退縮,反而反手轉(zhuǎn)動手腕,將自己的劍鋒也抵上了獨孤一鶴胸膛。 能與一派宗師戰(zhàn)至如斯地步,這灰衣人的劍術(shù)可見一斑。 蕭飛雨站在場外看著,心情也頗激動。 到這時她才終于有點明白西門吹雪為何那般喜歡找自己比劍了,因為用劍的人看到高手,是真的會忍不住心生一較高下之意啊。 就好比她,現(xiàn)在實在是很想知道,若是與那灰衣人打的人是她,到底能不能贏? 這想法在她心中只轉(zhuǎn)了一瞬。 因為下一瞬,她就看見了一道不屬于獨孤一鶴也不屬于那灰衣人的刃光忽然出現(xiàn)在他二人交錯的劍鋒之中。 “?!钡囊宦曔^后,那兩柄劍竟是同時被彈了開來,他們倆也一同后退半步,拉開了兩尺距離各自站定。 蕭飛雨還處在震驚之中,就聽到獨孤一鶴開了口:“原來是葉公子來了我峨眉?!?/br> 葉公子?誰? 還有那道刃光,究竟是什么東西? 她疑惑極了。 而與此同時,廣場另一頭那條上山路的盡頭處,也緩緩出現(xiàn)了兩道并肩而行的身影。 蕭飛雨定睛一看,只見站在左側(cè)的那個青年迎著自己的目光信步走到廣場中央后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一樣?xùn)|西。 而她也正是在這時候才看清,發(fā)出那道刃光的,便是被這青年撿起的那把毫不出奇的小刀。 “我知道獨孤掌門的劍獨步天下,但您對面那人又剛好是我朋友?!鼻嗄晷α诵Γ拔铱梢韵蚰WC,他來闖峨眉,絕不是想與峨眉作對?!?/br> 而那灰衣人始終低著頭沒說話。 他不開口,跟著那個青年一道上山來的姑娘卻是直接向他跑來抱住了他的手臂:“路哥!我和小葉找你好久了!” 這姑娘跑上廣場時身上發(fā)出了一陣非常好聽的鈴音,令蕭飛雨表情一頓,下意識地看向另一邊那個被點了xue的瘋癲青年。 難道她就是他口中嚷個不停的七妹……?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姓葉的有點厲害啊,雖然那會兒獨孤一鶴已經(jīng)和灰衣人打了好久,心神也分不到別處,但他只憑一把小刀就能阻止獨孤一鶴的劍,還能完全不傷人,不管是時機還是力度,都抓得再好不過了。 蕭飛雨瞇了瞇眼朝他望去。 這么厲害,還姓葉…… 不會是那個垃圾負心漢吧! 而且長得很好看誒,甚至不輸她家阿雪,肯定是符合她jiejie審美的。 第15章 花生 本著試探一下這個很厲害的葉姓青年到底是不是蕭曼風(fēng)口中那負心漢的打算,蕭飛雨非常積極地跟著峨眉弟子們一起聽了他們來尋那瘋癲青年的原委。 原來那抓著葉秀珠喊七妹的瘋癲青年竟來自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丁家。 他真正的七妹,便是那個一動身上就會發(fā)出鈴音的姑娘,名為丁靈琳;而讓蕭飛雨好奇的這個葉姓青年叫葉開,看架勢似乎是丁靈琳的情人。 至于在他們倆之前來到峨眉劫人的灰衣劍客,好像與丁家也有點關(guān)系,但他始終沒怎么開口,安靜得很。 峨眉派與丁家雖然沒什么交情,卻也絕不至于特地開罪丁家,所以得知這瘋癲青年身份后,獨孤一鶴就一絲都不曾為難地把人交給了丁靈琳和葉開,末了還留他們在峨眉住上一晚,道是天色已晚,下山多有不便。 葉開想了想便應(yīng)下了:“多謝獨孤掌門?!?/br> 獨孤一鶴連連擺手表示當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蕭飛雨總覺得獨孤一鶴對葉開的態(tài)度恭敬得有點過了,要知道他畢竟是一派掌門??! 但這樣的疑惑并不適合問出口,她也只能吞在心里。 當晚獨孤一鶴在峨眉山萬佛頂上的一座亭中設(shè)宴招待他們這一行人,蕭飛雨自然也在其列。 但說真的,她特別想拒絕! 因為萬佛頂比峨眉派所在的位置還要高上許多,頂上的那座亭也只供容納十人不到,地方窄得人一伸手就能碰到云海。 ……這對一個恐高患者來說真的太可怕了。 偏偏她一開始并不知道萬佛頂在山巔時便嘴快應(yīng)下了,現(xiàn)在想改口都不行。藍瘦,香菇。 上去時她走在最后,為了減少心中恐懼只能閉著眼不去看,反正只要聽著前面人的腳步聲就能跟上。 最后到了萬佛頂坐下后,蕭飛雨只覺自己已死過一回。 她轉(zhuǎn)過頭撫著胸口喘氣,好不容易稍緩過來一些準備坐直,就恰好撞上了身側(cè)灰衣青年略帶玩味的目光。 蕭飛雨:“……” 為了不露怯,她下意識地將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之后獨孤一鶴便親自給他們倒了酒,并與葉開客套了幾句,客套完還向這三個人介紹她:“對了,這位是謝公子,今日便是他將丁三少帶上峨眉來的?!?/br> 如果不是之前已經(jīng)解釋過帶丁三少上峨眉的理由,這話還真是怎么聽怎么像在推鍋吧! 蕭飛雨僵硬著扯開唇角道:“我當時并不知道那是丁三少,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丁姑娘與葉公子海涵?!?/br> 丁靈琳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變成那般模樣,本就很難認出了,怪不得你?!?/br> 不得不說這位小jiejie笑起來實在是太好看了一點,就連蕭飛雨這種從小看慣了美人的人,也差點看呆了去。 那么問題來了,葉開真的是那個負心漢嗎? 她皺著眉悄悄打量過去,還是決定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明月當空,清風(fēng)徐來。 幾杯酒下肚,暑氣便去了大半。 獨孤一鶴拿出來招待他們的酒據(jù)說是用這萬佛頂上的野果釀成的,帶著一股清甜,酒味也不重,的確是很適合夏夜。 蕭飛雨在帝王谷中時沒什么喝酒機會,現(xiàn)在出來了自然忍不住浪上一番,加上這酒也好喝,她就不自覺地多喝了兩杯。 喝到一半時,有個峨眉弟子上來找獨孤一鶴,說有要事稟報,而后在他邊上耳語了一番。 獨孤一鶴一邊聽一邊皺眉,片刻之后便擺手道:“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就來?!?/br> 他都這么說了,這亭中其他人自然也紛紛表示他若是有事要處理,不用顧及他們,盡管去就好。 獨孤一鶴也不客氣矯情,朝他們道了一聲歉后,便一拱手下了山頂。 他一走,亭中就只剩下了四個人,倒是沒那么逼仄了。 蕭飛雨一直在想著到底要怎么試探葉開,所以視線幾乎都集中在他與丁靈琳身上。 以葉開的敏銳程度,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她的目光。 他有點好奇,便尋了個話頭開口:“謝公子是蜀中人?” 喝了點酒后,蕭飛雨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這句謝公子喊的就是自己,沉默了片刻后才點頭說是。 “都說蜀地山水養(yǎng)人,今日見到謝公子我才算是信了?!倍§`琳忽然笑著插了一句,說完又轉(zhuǎn)向葉開,“你瞧瞧人家多俊美干凈?!?/br> 葉開:“……” 這都能順帶挑剔他一下,丁大小姐還真是難伺候極了。 蕭飛雨坐在這兩人對面看著他們的眼神之間的互動,只覺自己被喂了滿滿一嘴狗糧。 但她仍是沒有放下自己心中的懷疑,于是想了片刻后,她就故作遲疑地對他們開口道:“之前聽兩位對獨孤掌門說,你們?yōu)閷ざ∪傧侣湟巡畈欢嗫熳弑橹性??!?/br> “是呀,就是沒想到他居然跑到蜀中來了?!倍§`琳說。 “不瞞你們說,其實我也是來找人的。”蕭飛雨開始胡扯,“只是還沒來得及找上幾天,正巧現(xiàn)在碰上你們,不知可否容我打聽幾句?” “謝公子要找的是——?”葉開挑了挑眉表情未變道。 “我在找我?guī)熃??!笔掞w雨說,“她之前與我?guī)煾赋沉艘患芎缶妥吡耍恢睕]有音訊,我實在是擔心,便想著出來找找?!?/br> “原來是這樣?!倍§`琳恍然,“那你師姐大概長什么樣,也許我們還真見過呢?!?/br> “她大約和丁姑娘你差不多身量,也生得很美?!笔掞w雨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對了,她姓蕭?!?/br> 說出這個姓氏的時候,她特地仔細注意了一下葉開的表情,然而沒看到任何不對勁之處。 倒是丁靈琳,聽見那句很美時歪著頭笑了笑:“有多美?” 蕭飛雨想了想,在一番胡扯之后,終于說了句實話:“和丁姑娘你一樣美?!?/br> 大概是被她這毫不掩飾的直接贊美給嚇到了,在這一瞬間,葉開差點打翻手邊的酒盞,再朝她看過來時眼神就有點微妙了。 雖然丁靈琳的確是生得美,但這小子當著他的面就一副想挖墻腳的語氣架勢是想怎樣,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蕭飛雨被他這樣看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調(diào)戲了一個漂亮jiejie,當即悻然低頭悶了一大口酒試圖把這茬揭過去。 不過她這一口喝得有點太急,最后還好巧不巧地嗆在了喉嚨里,差點沒咳死她。 剛被她夸了美的丁靈琳見狀,有些擔憂地開口問:“謝公子沒事吧?” 葉開:“……”夸了你一句而已,你這就擔心上了? 蕭飛雨:“……沒、沒事?!?/br> 說完她就又咳了兩聲。 就在她眼淚都快被嗆出來的時候,坐在她邊上幾乎一晚上都沒開過口的灰衣劍客忽然伸手往她背上某一處彈了一粒花生。 力度位置都剛好,下一刻,她總算把喉嚨里的那一小口酒吐了出來。 而這個姓路的青年則是沉默著接住了那粒彈回去的花生,在她的目光中將其撥開扔進了嘴里,動作行云流水堪比他使那一手快劍之時,叫她一時間幾乎愣住。 與她有同樣感受的還有桌對面的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