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樊姐輕聲嘆了口氣,“恩。八方莊。她只告訴過秦子真?!?/br> 第九十一章 “這件事,我只知道個大概。具體細(xì)節(jié),你若想問,便去京都問我那個meimei?!?/br> 樊姐執(zhí)起瓷碗,將苦澀的湯汁飲盡,微皺眉頭,慢慢說道:“當(dāng)時八方莊風(fēng)光正盛,秦莊主又是個明白事理辨明是非的人,所以曼吟為求自保,揣著這件事偷偷去找了秦莊主?!?/br> 秦如一垂眸,默不作聲地聽著,長長的羽睫輕輕顫動,落下小片陰影。 沈嘉禾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才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發(fā)顫。 樊姐看了看秦如一,似是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繼續(xù)說道:“然而,秦莊主實在心善……” 秦如一閉了閉眼,低啞著聲音接口道:“我爹顧念兄弟舊情,并未在江湖中直接拆穿這件事,而是喚他來了八方莊,明里暗里勸他收手。盟主當(dāng)時應(yīng)是應(yīng)下了。對不對?” 他應(yīng)下了,秦子真便信了。結(jié)果卻換來了八方莊的滅頂之災(zāi)。 秦如一抿起唇,隔了好半晌,才艱難地說道:“是盟主……殺了我爹?” 樊姐搖了搖頭,“地煞教的人必然是他派上去的,但下手殺秦莊主的人,卻不是他。那幾日盟主并未出現(xiàn)在八方莊附近,而是去了相隔甚遠(yuǎn)的金風(fēng)莊。地煞教開始屠戮八方莊時,盟主正好在和金風(fēng)莊的莊主商談要事,趕不過去的?!?/br> 秦如一低低道:“掩人耳目。” 樊姐撐著下巴,慢慢說道:“不過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也肯定是地煞教的人?!?/br> 沈嘉禾想了想,搖搖頭,“未必?!?/br> 樊姐略感興趣地一挑眉,“怎么說?” 沈嘉禾安撫般拍拍秦如一的手,隨即掰著手指分析起來,“秦莊主是死于自家的劍法,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傷痕,說明當(dāng)時只有這兩個人在對決。而地煞教能獨自與秦莊主抗衡的人,據(jù)我了解應(yīng)是寥寥無幾。而且那個人還必須精通秦家的劍法?!?/br> 頓了頓,她道:“倘若地煞教當(dāng)真有這種人,不會這么多年過去了,連半點痕跡都不露。” 秦如一的手心冰涼發(fā)冷,沈嘉禾緊握著他的手,想著或許能為他傳去幾分熱度。 她知道突然間知曉這種事,他的心中必定不會好過。 可這是該由他報的仇,該由他解決的事,早些認(rèn)清局勢,才能掌握主動權(quán)。 如此敵明我明,才不至于陷入任人魚rou的局面。 樊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些道理?!?/br> 沈嘉禾思考了一下,抬頭問秦如一,“盟主會秦家的劍法么?” 秦如一怔愣了一下,搖搖頭,“至少在我面前不會?!?/br> 沈嘉禾摸了摸下巴,“地煞教為什么偏要讓秦莊主死于自家的劍法?雖說嫁禍也有可能,而且之后也確實尋了個姜護(hù)當(dāng)作替罪羔羊,但這手法未免也太波折迂回了些,何必這樣折騰,還暴露出許多問題。” 姜護(hù)死后,地煞教為了將姜護(hù)的死推給秦如一,好讓江湖的人相信,是姜護(hù)勾結(jié)地煞教里應(yīng)外合狼狽為jian,才造成了八方莊的那場慘案,而故意派人在他身上留下秦家劍法的痕跡。 他們急于為這件事蓋棺定論,或許也是在誤導(dǎo)秦如一,讓他以為那個人就在地煞教中。 然而知曉了盟主與地煞教的關(guān)系之后,這種舉止便顯得有些欲蓋彌彰,恰好說明那人不在地煞教里,盟主在有意回護(hù)著他,隱藏著他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 沈嘉禾疑問道:“我想不通,為什么地煞教要盜走秦家的劍譜?我曾去過八方莊,知道劍譜藏得隱秘,就算秦莊主再好客,再講究兄弟情義,也不可能將自家劍譜拿給盟主看?!?/br> 樊姐點頭,“確實。這種劍譜不會給外人看。” 沈嘉禾手指輕敲桌面,“所以,地煞教的人怎么知道那劍譜的位置?還有,盟主盜走那劍譜,為了不露出馬腳,他是不可能去練上面的劍術(shù)的。那劍譜于他無用,拿著還是個燙手山芋,何必偏要盜走它?!?/br> 秦如一微垂著頭,似乎想起什么,“徐……瑋澤?” 沈嘉禾略一點頭,順勢牽著他,要他坐下來,慢慢道:“小蘭花偷了九云環(huán)珮都被記在了八方莊的本子上,偷劍譜必是比這要更嚴(yán)重的事。假如是徐瑋澤偷了劍譜,那他一定熟知劍譜的位置。小蘭花曾說過,一般偷這種劍譜的,都是些武癡。既然偷到了,沒理由不練?!?/br> 樊姐饒有興趣地接著說道:“劍譜被追回,說明秦莊主必是讓他吃了些苦頭。或許是他懷恨在心,勾結(jié)了盟主,趁著地煞教攻入的混亂時刻,去殺了秦莊主。” 所以他才會特意將劍譜盜走,因為那東西對他來講有很重要的意義。 秦如一的面色越發(fā)冷凝,兩手緊緊握著拳,指節(jié)泛起青白,仿佛這樣才能克制自己一般。 這種事,沈嘉禾沒辦法過多安慰,畢竟她口頭上說得再多,也是蒼白無力。 她能做的也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一點一點地幫他縷清現(xiàn)狀,讓他想通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秦如一并不是個軟弱的人,即便現(xiàn)在有些迷茫,但他會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 就算他一直迷茫下去,也有沈嘉禾在他的身旁,牽著他一起走。 樊姐趴在貴妃榻上,似是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她道:“徐瑋澤可不好找?!?/br> 沈嘉禾亦是面帶憂色地附和道:“盟主有心隱藏他的存在,就更不好找了。而且時隔那么多年,早就隱姓埋名換了個身份,人海茫茫確實難尋?!?/br> 秦如一抿了抿唇,像是想通什么,長嘆了口氣,冷靜道:“能與盟主勾結(jié),他們之間必是相熟?!?/br> 他將目光移向桌上的那個本子,將其翻到徐瑋澤那一頁,點了點道:“兩人都姓徐,可能是兄弟或是其他相熟的關(guān)系。盟主改姓,或許是知道徐瑋澤盜取過秦家的劍譜,怕我爹察覺,索性就改了。兩人既然有關(guān)系,就肯定會見面?!?/br> 秦如一沉穩(wěn)地望向樊姐,低聲道:“能拜托樊姐一件事么?” 樊姐挑了挑眉,閑適道:“你說。” 秦如一垂眸,手指拂過書頁,“調(diào)查一下盟主的身世,還有盟主近幾年的行蹤。姜護(hù)死的那幾日,都有誰去過烏城?!?/br> 樊姐支著頭,“你倒是同白家那小子一般不客氣,丟給我這么多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