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秦如一幫了沈嘉禾許多,所以他不愿意帶她,她便也不再強求。 她笑著說道:“認得便好,那我也算放心了。” 她將馬繩交給秦如一,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說不定我們還會在宿州見到呢?!?/br> 秦如一怔了一下,看著手中的馬繩,慢慢握緊。 他轉(zhuǎn)身,牽著馬走了兩步,卻忽然停了下來。 沈嘉禾正想著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就看他調(diào)頭走了回來,沖她伸出一只手,淡淡道:“一百文。” 沈嘉禾一愣,聽話地從錢袋中掏出一百文放到他的手心里,問道:“怎么了?” 秦如一將錢收起,平靜道:“你不是要我護送你到宿州么?一百文。” 她猶在怔愣,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話打動了他。 秦如一卻已不再看她,扯了扯馬繩走在她的前面,丟下一句“跟上”。 沈嘉禾抿著唇忍不住笑了起來,牽著馬小跑過來,喚道:“少俠少俠~” 秦如一側(cè)頭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樣,垂眸,思量了片刻,開口道:“秦如一。” 沈嘉禾沒反應過來,眨著眼看他。 他便慢慢說道:“秦如一。我的名字?!?/br> 第十九章 宿州在央國的南部,離天璣峰很遠,路途也比較曲折。 秦如一他們先得到通州乘船去往徐州,再一路向西,經(jīng)過大大小小五個城鎮(zhèn)才能到達宿州。 沈嘉禾騎在馬上,將地圖展開,悶頭盤算著從天璣峰去往徐州究竟要用多久。 她前世大多都耗在了京都,鮮少有外出的機會。就算是出遠門也必然是去寺廟祈福,或是陪同著遲轅去哪哪巡視。 一般來講這種活動沒什么實質(zhì)意義,講究的就是個派頭。 身前有儀仗護衛(wèi)敲鑼打鼓的,身后有太監(jiān)丫鬟待命伺候的。 雖然整個隊伍瞧起來井然有序,又大氣磅礴,但這么多人走起來是真的慢,能把十幾天就能走完的路,生生拖長到一個月。 所以沈嘉禾也沒辦法從經(jīng)驗的角度推算出個準確的時間。 她意興闌珊地收起地圖,隨口問道:“少俠,還有幾天到徐州?。俊?/br> 秦如一之前見沈嘉禾兩只手都拿著地圖極為專注得模樣,怕那匹馬亂走,便牽著沈嘉禾的馬繩,慢悠悠地騎著馬在前面引路,回道:“不一定。” 沈嘉禾不解,“怎么個不一定法?” 他轉(zhuǎn)頭看她已經(jīng)將地圖收了回去,便把韁繩遞還給她,平淡道:“快則一兩個月,慢則三四個月?!?/br> 也就是說,不怎么迷路是一兩個月,迷蒙圈了就是三四個月。 沈嘉禾探身接過韁繩,在心中默默將他那句話翻譯了一下之后,了然地點了點頭。 提起秦這個姓氏,沈嘉禾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八方莊。 她剛?cè)ヌ飙^峰時救了個八方莊的孩子。雖然時隔多年,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那孩子的長相,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但她多少還是會留心一些八方莊的消息。 季連安一貫對江湖事不感興趣,而山腳下的村莊又只是普通的小村莊,所以天璣峰的消息相對閉塞,唯有回到京都時,沈嘉禾才能聽到那么兩句關(guān)于八方莊的事情。 不過八方莊這個門派吧,著實是個慘。 沈嘉禾聽聞八方莊幾年前被地煞教大舉侵入,門派上下非死即傷,還被搶走了祖?zhèn)鲃ψV。 莊主秦子真亦是未能幸免,身中二十一劍,命殞于亂斗之中。 八方莊自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很少再有什么消息了。 她最后一次聽到八方莊,還是在五年前,說是秦莊主的獨子幸免于難,繼承了八方莊的莊主之位,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嘉禾看著秦如一腰板挺直的背影,想起幼時見過的那個小少年,輕輕嘆了口氣。 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怎樣了。 派中發(fā)生這樣的慘事,光是去想都不忍心,一個小孩子又如何承受得住呢。 沈嘉禾計劃著出師的時候,其實有想過往八方莊所在的錦城那方向走一走。 然而仔細想想,時間已是過去了八年。 他們之間不過是一面之緣,連彼此的名字都不清楚,就算她想找他,也是找不到的。 總不能拿著個狗尾巴草去八方莊門前挨個認人吧。 秦如一聽到了沈嘉禾的嘆氣聲,側(cè)頭問她,“累了?” 沈嘉禾搖頭,答道:“不是。就是想起點事情來?!?/br> 秦如一便點點頭,不再多言。 從天璣峰離開已經(jīng)四天了。 這四天過去,沈嘉禾與秦如一的關(guān)系雖然算不得熱絡,但她多多少少還是懂了點該如何與他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