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的門口只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他上前推開了門，感覺著他的動作還是很吃力的。我說：“這門開這么點，誰進得去？還不如全關(guān)上呢？”

    “城隍廟，本來就是白天給活人燒香，晚上處理那邊的事情?，F(xiàn)在這邊也不承香火了，開這么點，夠他們辦事用就行。進來的，都不是人?！?/br>
    “城隍，就是處理鬼的事情的？”

    “相當(dāng)于街道辦事處。是最基層的政府服務(wù)管理處。死人了，總要先來這里報到。進去吧，帶這些孩子進去?！?/br>
    廟里黑漆漆的，白燈籠照到的地方很有限，我往里走了幾步，聽著身后有著孩子的笑聲，接著幾個身影就從我身后竄到了前面去了。

    “誰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里間傳來，接著就是燈籠光過來了，男人走出來看看我們，用火柴點上了廟里的幾盞燈?！笆墙瓍⒅\呢。這位，是活人吧。這大晚上的?！?/br>
    我看著那男人，在看看江黎辰。他們認(rèn)識！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布衣，手里也提著一個白燈籠，上面寫著城隍兩個字。江黎辰指指我，說：“我來跟你們登記過的，我老婆。她送幾個孩子過來。”

    男人看看我，對我點點頭，坐到了廟里左側(cè)的一張桌子前，說道：“孩子們都過來排隊登記吧?！?/br>
    我輕聲說：“他演戲呢？”大活人呢，他應(yīng)該是吧。這地方原來還有人住著？

    江黎辰說：“他是這里的鬼差，在這里辦事的。相當(dāng)于有編制的公務(wù)員。他會安排這些孩子平安離開的。王凡他們家就是駐在街道的鬼差，他們送孩子有他們的方法，城隍這邊有城隍的方法?！?/br>
    江黎辰走了過去，問鬼差：“上次讓你查的那幾個鬼影怎么樣了？”

    男人從抽屜里抽出了幾張紙交給了江黎辰，自己就繼續(xù)在那做著記錄。江黎辰回到我身旁，打開了那些資料，我也踮著腳尖看著那些紙。原來他曾經(jīng)寫的那種豎排行的，繁體草書，都是給城隍?qū)懙摹，F(xiàn)在這里給的資料就跟當(dāng)初他寫的那種一樣。

    上面有著幾個人的資料，注冊的都是鬼差，而且都是因為某些事情犯錯誤了，被鬼差系統(tǒng)開除的。

    男人捧著冊子走過來，先對江黎辰說：“就這幾個。我?guī)煾刚f，你要是找到他們，直接下手也行。”他又轉(zhuǎn)向了我，“江太太，簽個字吧。就簽這里，領(lǐng)路人?！?/br>
    我拿著他遞過來的毛筆，我艸！我就是在小學(xué)時候?qū)戇^幾天不倫不類的毛筆字，讀師范的時候，都沒好好練毛筆，現(xiàn)在讓我寫毛筆字，我連怎么拿筆都不知道。我尷尬的笑笑把筆還給了他，問道：“我用水性筆，用水性筆行嗎？”

    “這個不行，那筆在我們的紙上寫不出字來的?！?/br>
    我想了想，從包里翻找出來眼線液，打開眼線液那筆頭就是活生生的軟毛筆，我得意的笑著，往他本子上寫字?？墒茄劬€液根本就寫不上他的本子，就好像上面有一層什么東西完全隔離開了。

    我為難地看看那邊桌子上。有水，有墨。我走過去，把眼線液的筆頭在水里洗洗，沾著墨終于在那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別說，眼線液的筆頭寫毛筆字很合適。

    簽好名字，男人收好本子說：“江先生，師父說了，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都可以過來找我們。叛徒的事情，還請你多包涵。王家那邊，我們也已經(jīng)通知他們?nèi)ε浜夏銈兞??！?/br>
    江黎辰點點頭：“沒什么事，我們就先回去了。那些孩子交給你。他們的尸體，王凡處理著。要是漏了幾個的話，那個王凡跟進就行?！?/br>
    江黎辰拉著我離開了城隍廟，在我們走出那廟之后，身后的廟門又合上了，只留下一個縫隙。

    我拉著江黎辰問他，孩子們以后會怎么樣？他們這里怎么處理這些孩子的靈魂的？那尸體呢？王凡和這些鬼差有什么不同？

    我問了一大堆，江黎辰最后回答我：“這些我都不知道準(zhǔn)確的答案。我也是死了剛回來沒多久的，走吧，回去。你這一身就跟那下水道一樣臭，回去好好洗洗，這身衣服也不要了。一會回去脫下來，直接丟垃圾袋里，丟出門就好。”

    “你就是資本主義。這衣服不就是在下水道里轉(zhuǎn)了一圈嗎？要是這樣就丟了一身衣服，那么那些環(huán)衛(wèi)工，做下水道疏通的工人，不是天天穿著新衣服嗎？我……”我抬起自己的胳膊，聞聞看身上的味道，然后差點再次吐出來。丟！這身衣服，必須丟！那臭得好像我是跳下那下水道里游了兩圈一樣。

    所以我一晚上就忙著洗澡了。洗得就跟要脫層皮一樣。

    第二天一大早，我媽就打電話來，說讓我跟她一起去看看我那便宜姐夫和他家里人準(zhǔn)備的婚房。我姐懷孕的事情已經(jīng)藏不住了。就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媽就已經(jīng)強硬的讓人家準(zhǔn)備好婚房?？粗磺型桩?dāng)，就在三個月內(nèi)登記。要是不妥當(dāng)?shù)脑?，三個月內(nèi)就打掉孩子。

    不過我姐那態(tài)度是肯定不會的。我姐大肚子，她自然是不能去看正在裝修的房子的。這個還是讓我和我媽去。

    早上還是大太陽，我出門的時候，江黎辰還坐在吧臺上研究著那幾張資料，全是那幾個黑影鬼差的，也不知道他研究出什么來。家里黑的就跟大晚上一樣。

    我出了門，曬曬陽光，大喊一聲：“大活人曬太陽的感覺真好?！?/br>
    從碧水園打車到約定的小區(qū)門口，我媽我姐，我那便宜姐夫都已經(jīng)在等著了。我下車打了招呼，跟我姐一起在路邊喝著牛奶吃點東西，等到男方家的父母也過來就一起去看房子。

    我媽是一個勁的數(shù)落我，說我怎么不讓江家的人也一起過來看看呢，我不是都已經(jīng)和那個江家的人同居了嗎？

    我只能說，他工作關(guān)系，目前不在市里。誰知道去到哪里了。我爸媽一直覺得我是準(zhǔn)備當(dāng)軍嫂的那種，也不能說什么。

    人來齊了，我姐就在附近的一家蛋糕店等著我們，我們一群人跟著便宜姐夫去看房子。因為趕時間，那房子是買的二手房，人家裝修好的。他們只是搬點東西住進來而已。

    房子不大，兩房兩廳，但是也算是干凈齊全。我看著挺好的，我媽還在那東挑西挑的。最后，我媽還叫得特別大聲：“怎么沒有鏡子呢？梳妝臺的鏡子怎么能??？”

    便宜姐夫趕緊說著：“湘玲這段時間不喜歡照鏡子，她強烈要求我拆的?！?/br>
    我媽這才低聲嘀咕了幾句，去看房間去了。我到處拍照，現(xiàn)場還有點亂，到處是家具搬進來的紙箱子，也拍不漂亮。我就先離開，去找我姐了。

    去到那蛋糕店，把相片給她看，還學(xué)著mama的樣子，說著那些挑剔的話。我還低聲問我姐：“怎么樣？這幾天還是能看到自己沒有臉的樣子嗎？”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照鏡子了，就連梳頭都是隨便梳幾下。他說我懷孕之后就不愛打扮了。我也只能說是為了孩子好?！?/br>
    “姐，別多想了，會沒事的。”

    蛋糕店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說：“黑森林，兩份，打包?！?/br>
    我抬頭就看到了說話的人，朱意龍！我冒出了一個詞“好巧！”接著就冒出了第二個詞“真tm的巧啊！”

    江黎辰讓我留意朱意龍就是因為這個情況，怎么去哪都碰到他呢？要說不是故意的，那幾率也太小了。

    朱意龍走了過來：“哎，銀老師，你也在呢?！?/br>
    “在啊。你是來干嘛的？”我看著他，注意看他是不是撒謊！

    “我家住在這旁邊那小區(qū)里，要不要去我家坐坐?！?/br>
    我心里暗叫著：“這還就是真tm的巧了?！?/br>
    “對了，”他繼續(xù)說，“你那個朋友，就上次一起玩的那個，我看到她昨天也搬到這里來了。你是去她家玩的吧?！?/br>
    我呵呵笑了兩聲，小顏也住在這，而且還是剛搬來的？這巧合都能趕上火星撞地球了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鬼差的中轉(zhuǎn)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