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江黎辰看看我,那目光有點疑惑和危險。許久,在車子快要進入市區(qū)的時候,他才說道:“兄弟是用來同生共死的?!?/br> “喲,你還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我都快要睡著了,回他這么一句也是軟綿綿的沒力氣。 他沒有再說話。我意識到我這個話題說得不太好。社會背景不一樣,他那歲月,說不定真有那樣的兄弟。 車子在我們的車庫停好之后,他沒有下車,而是滑下車窗,點上煙,說道:“有過一個,不過死了?!?/br> 我乖巧的聽著他說話,沒有插嘴。 “做特務,其實很危險,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疑點,就有可能直接被打死。就連晚上睡覺都不敢睡太死,怕說夢話被人聽到。最危險的那段時間,我每天就坐在床上,靠著墻睡。我有個勤務兵,是我從新兵營里救下來的小子,跟著我有好幾年了。他從來不問我為什么這么做,只按照我的命令做好。為了掩護我給接頭人傳消息,他故意讓自己被日本人抓住。我用參謀的身份去把他要回來的時候,他只剩下一口氣了。那些日本人都是變態(tài),折磨得他幾乎廢了。我說等他好了,就送他去當新兵營里,只要沒有大面積戰(zhàn)爭發(fā)生,他這種新兵蛋子,就是混日子,也輕松些。他明明已經(jīng)知道我在暗中給人傳消息,他卻還是留在我身邊。他說,我的事情,多一個人知道,我就躲一份危險。從那以后,我就把他當兄弟看。在接到命令去接近留學歸來的胡珊珊,并取走她秘密帶回來的一個盒子的時候,就是他跟著我一起去的。我們拿到盒子,才發(fā)現(xiàn),那是兩層有機關(guān)的盒子。是他擋在我面前,當了人rou盾牌,保全了我。下車吧,都過去了。如果這輩子能再遇到他,我倒還想跟他正式拜個把子?!?/br> 我的心里沉沉的,這種事情,也只有在那種年代才會有吧。 “江黎辰,說不定你真能遇到他呢?你遇到了胡珊珊,遇到了漢jian,說不定真能遇到你兄弟?!?/br> 他伸過手來揉揉我的頭頂:“下車吧。遇到再說。” 周日,江毅東果然給力,通知我們,下午五點,在縣城大酒店的二樓包廂,約到了那個圓胖領導。江毅東的理由就是,聽說縣里有一批招標項目,他就是想跟這個領導聊聊天而已。就算他根本不管這些基建,也沒關(guān)系。聊天嘛。黨內(nèi)紀律也沒有禁止政府領導不準跟商人聊天不是。 五點多我們到了縣城里,大酒店,還是那個大酒店。走進大酒店,我都會想到那個晴天娃娃。這縣城除了這個大酒店就沒別的地方好去了嗎? 王凡已經(jīng)在大廳等著我們了。看到我們走進來,他有點緊張的站起來。當然,他不會因為看到我們就緊張,他緊張的原因應該是一會要他做的事情。 “王凡,好啊?!蔽掖蛑泻?。 “好好好。”他說話都在抖了。 “你緊張什么?” “我,我沒做過,這個,如果是找他這輩子做過卻忘記的事情,那還容易點,找他上輩子做的事情。這,萬一出了什么狀況失敗的話,他說不定就會成老年癡呆,什么都忘記了。” 江黎辰冷著聲音說:“老年癡呆都是便宜他了。他害死過人,下輩子估計也是入畜生道。” 江黎辰走在前面,他跟王凡走在后面,我低聲問道:“你出場費多少?” “五百?!?/br> “真便宜!” “本來我不想來的,我爸說是他叫幫忙的,就幫一把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城隍土地都給他面子。說是什么救世之功。切?!?/br> “再牛逼的男人,也見不得陽光。”這個缺點王凡也知道,我也不需要隱瞞。 走進包廂里,圓胖領導一下就驚了,那眼睛里的光都是害怕。江毅東笑瞇瞇的壓著他坐下:“這是我家親戚,是他想競標,坐坐,大家聊聊天,吃吃飯。” 我們的出現(xiàn),那領導都開始打顫了。幾秒鐘之后,他就坐不住了,說:“你們有本事,就去報警???那個女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我怕什么?” “不怕你抖什么?”我問著,“她就像個晴天娃娃一樣,吊在上面呢?!蔽揖褪怯行囊獓槆標摹?/br> 那領導緊張的一口喝掉面前的水,然后就直接昏迷了,這也太直接了吧,一點客套都沒有。 江毅東攤攤手:“我之前就下好藥了,沒事,不傷身的?!?/br> “什么藥啊,這么見效?” “酒吧里給女人用的那種?!?/br> 王凡蹭的站起來,然后又緊張的坐下去。江黎辰扶著那人躺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指指門口,說:“湘婷和江毅東,你們兩出去守著。這里我和王凡來處理。” 我和江毅東沒意見的往外走,聽著王凡說道:“要是我真把他弄成老年癡呆了呢?” “放心,鬼差辦錯事的時候,城隍那邊不會追究責任的?!?/br> 關(guān)上包廂門,我和江毅東一左一右站著。他突然笑了起來:“我們兩像不像左右護法?” “像!你先護法著,我去上廁所。” 我直接走向了餐廳的衛(wèi)生間。干凈明亮,一個人也沒有的衛(wèi)生間,還是挺方便的。只是在我出來洗手的時候,也有著一個女人在洗著手,白色的衣裙有點眼熟。我低著頭洗手,不經(jīng)意的側(cè)臉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草繩。 晴天娃娃! “?。 蔽殷@呼了一聲,趕緊想要離開衛(wèi)生間。但是在我沖到門口的時候,那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你要干什么?”我慌得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著。江黎辰現(xiàn)在在忙著那邊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顧上我。這還不是他惹來的麻煩,要不是他在禮堂里讓所有人都看到這個晴天娃娃,也不會有后來的事情了?!拔也磺纺愕?,你就別纏著我了?!?/br> “幫幫我。”她一步步靠近我,我閉著眼睛,緊貼著衛(wèi)生間的門背?!爸挥心隳芸吹轿遥挥心隳軒臀??!彼絹碓娇拷?,就在我面前,那根草繩突然扯著向上,把她整個人吊了起來。她的腳就在我臉前面,踢騰著,掙扎著。寒冷的氣息,從她身上逼近我。我害怕的緊閉眼睛?!鞍?!我?guī)湍?,我?guī)湍悖規(guī)湍憧拷悄腥?,之后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了?!?/br> “嘭!”她從上方摔了下來。我嚇得睜開一只眼睛,看著我的腳邊,什么也沒有!她摔下來就沒了。 兩秒鐘之后,我猛地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就要逃。但是門口那一小根草繩的須子讓我的心里緊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讓我把這根須子給那個男人? 顫抖著撿起那須子,緊緊拽在手里。答應她的,還是幫她做到的好,要不然,她還會來纏著我的。 回到包廂前,江毅東說道:“這么久,你掉廁所里了?” 我沒心情理他,盯著那一直沒有打開的包廂門。因為心里有事,就覺得時間特別是長,等著包廂門打開之后,王凡已經(jīng)是坐在桌子前大口喘氣了。江黎辰則沉默著打開門,說:“你們吃點東西吧,別浪費了。我在車上等你?!?/br> 他就這么走了,沙發(fā)上的男人還沒醒呢。 我走了過去,在江毅東跟王凡說話的時候,就把那根草繩的須子放進了男人的大衣口袋里。 江毅東問王凡,這人的前輩子是不是很齷蹉。吃飯的時候,我是沒什么心情吃的,身旁就躺著一個身上被鬼纏著的男人。 王凡穩(wěn)穩(wěn)神,才跟我們說,他用鬼差的身份,調(diào)出了這個男人前世的記憶。只是他的記憶有些混亂,他也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江黎辰好像看懂了很多。他的眉頭一直皺著。 “這人上輩子是漢jian,給日本人做事的?!蓖醴舱f,他有段記憶是日本人讓他翻譯一番帛書,寫在布上的字。他也翻譯不出來,還被日本人踹了兩腳。他花了幾天的時間,查了很多資料,才知道那是小篆。有些特別的字,是大篆。那份文書,最后給他翻譯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覺得事情很大,就讓日本人給他金條,送他去英國,他才肯把翻譯的文書給日本人。結(jié)果當然可想而知,他被日本人殺了。日本人抬了金條給他,在他交出文書的時候,一槍打死撲在金條上了。 “那翻譯的文書上寫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