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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世宏圖在線閱讀 - 第126節(jié)

第126節(jié)

    韓德馨與耶律赤犬哥倆,下相繼沖出了院門。比周圍的同伙稍微鎮(zhèn)定些,他們兩個用皮裘和靴子,把各自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但是,料峭的寒風,卻依舊從脖領,袖口等處鉆進來,貼著皮膚上下游走,令哥倆兒不知不覺間就將肩膀縮成了一團,就像兩只正在孵蛋的鵪鶉。

    “嗖嗖嗖嗖——”數十點流星從對面的山坡上飛來,落在身后的房檐上,點起七八個火頭。

    蓋著厚厚茅草屋頂,立刻騰起滾滾濃煙。雖然因為殘雪的影響不至于立刻形成火災,卻把剛剛被驚醒的幽州將士們,嚇得亡魂大冒。

    “是火箭,是火箭,賊人想燒死咱們!”

    “還擊,還擊,不能由著他們燒!”

    “別點火把,別點火把,敵人在暗處,咱們在……”

    有人一邊叫,一邊轉身尋找家具救火。有人快速拉動角弓,朝著“流星”飛來的方向,射出一排排箭雨。還有人,則抓起積雪,將臨近處剛剛點燃的火把統(tǒng)統(tǒng)蓋滅,以免給前來偷襲的敵軍提供光亮,令自己成為對方的攢射目標。

    全軍上下亂成一團,倉促之間,誰也不知道哪種應對方式才為正確,誰也弄不清楚,前來偷襲的敵軍到底有多少人,主要進攻方向在哪。而村子所正對的山坡上,卻不時地落下一排排“流星”,東一波,西一波,飄忽不定。

    這種在箭桿前端綁了硫磺球的火矢,對人的殺傷力很低。即便被直接射中,也很難致命。然而,在一團漆黑中,這種不斷從天而降的“流星”,卻格外折磨人的精神,每當由一波“流星”忽然在天空中出現,地上的人就會“轟”地一下,竭盡全力去躲閃。誰的動作稍微慢上一些,就會被周圍的同伴推倒,然后毫不猶豫地踩上十幾雙大腳。

    “不要慌,不要慌,敵軍不可能直接沖進來!”韓倬的聲音忽然從村子深處響起,聽起來鎮(zhèn)定無比。

    “不要慌,不要慌,敵軍不可能沖進來!”馬延煦的親兵們扯開嗓子,將韓倬的論斷一遍遍重復。

    驚慌失措的將士們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東一波,西一波地狼狽躲閃。然而,不待馬延煦出手整頓秩序,忽然間,山坡上猛地一亮,有團巨大的烈焰之球,順著山坡急滾而下,撞在臨時營地外圍的鹿柴上,“蓬”地一聲,紅星四濺。

    “蓬!”“蓬!”“蓬!”又是三團烈焰,從山坡上不同的位置滾下來,在幽州蒼狼軍的臨時營地外圍,濺起更多的紅星。

    小半個村落,瞬間都變得一亮。然而的火焰,照亮一雙雙驚恐的眼睛。

    “油,油,他們在火球里加了油!”有人指著紅星落地處,發(fā)出聲嘶力竭的驚叫。

    巨大的烈焰之球都被鹿柴卡住了,很快就停止了滾動,然而它們卻沒有立刻熄滅。相反,它們與四下濺落地紅星一起,瞬間將鹿柴給引燃了一整片。山風卷著濃煙四下滾動,濃郁的牛油味道迅速鉆入村子內每個人的鼻孔。

    “他們,他們想把咱們燒死在村子里!”

    “他們,他們想活活燒死咱們!”

    “反擊,反擊!”

    “救火啊,著火啦——”

    剛剛安定下來的將士們,瞬間又發(fā)出一串串尖叫聲。沒有幾個人顧得上考慮,點燃如此大的一個村子,究竟需要多少浸潤了牛油的干草球?也沒有幾個人顧得上考慮,在如此寒冷又積雪遍地的情況下,火勢怎么可能蔓延得開?驚慌失措的幽州將士們,用各自能想到的方式避免落入“火燒連營”的下場,對來自中軍的命令,充耳不聞。

    “吱——”“吱——”“吱——”仿佛唯恐他們不夠緊張,黑漆漆的山坡上,再度響起刺耳的銅哨。這是指揮李家寨鄉(xiāng)勇發(fā)射羽箭時,特有的聲因。白天活著從冰墻下潰退回來的那些幽州兵卒,都對此印象極為深刻。此刻聽到銅哨聲響起,他們就像驚弓之鳥般想方設法躲避,根本不管半空中到底有沒有羽箭落下。更不會去考慮,自己的情緒和表現,會不會影響到身邊的人。

    恐慌,如同潮水般四下蔓延。一些原本頭腦還保持著冷靜的將士,很快也被驚弓之鳥們給“傳染”,拎著兵器,赤著腳,東一簇,西一簇,在被當作臨時營地的村子里四下亂竄。幾名都頭試圖沖入人群收攏各自的下屬,卻被推到了雪窩子,摔了個鼻青臉腫。幾名身穿皮裘的都指揮使親衛(wèi),試圖通過殺戮來制止胡亂。卻不知道被誰捅了一刀,隨即栽倒于黑暗中生死難料。

    “別出去,別逞能,躲回院子里邊,躲回院子里邊,房頂上有雪,火著不起來!”韓德馨被自家哥哥拉著,悄悄后退。

    敵軍會不會趁亂殺進來,他們不清楚。都指揮使馬延煦有沒有本事平安渡過此劫,他們也無法預料。他們哥倆唯一清楚的是,這節(jié)骨眼兒上,自己做事越努力,就會死得越快。所以,干脆找個院子先躲起來,把門兒一關,管他門外誰死誰活。

    這個辦法,無疑相當明智。

    房頂上的火苗,慢慢被融化了的積雪給潤滅。

    營地外圍的火光,也因為低溫和牛油的燃盡,難以為繼。

    一刻鐘之后,馬延煦和韓倬兩人,終于聯手控制住了營地內的大部分將士,“及時”制止了混亂。天空中的流星和山坡上的銅哨子聲,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啪——”最后的一個火球跳了跳,忽然熄滅。

    黑暗重新吞沒了整個營地。

    一千四百多名驚魂初定的將士,肩膀挨著肩膀,手臂貼著手臂,呆立于臨時營地內,前胸后背,一片冰涼。

    外邊的山風卻愈發(fā)地肆虐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仿佛無數猛獸在咆哮。

    前來偷襲的鄉(xiāng)勇撤了,危險徹底解除,然而,營地內的一眾幽州將士,哪里還敢再掉以輕心?立刻以都為單位分散開去,將營地外圍的鹿柴又加固了數道。然后又拆了幾座房子,用木頭和土坯堵死了進出村子的所有道路,一直折騰到天色微明,才筋疲力盡地各自散去休息。

    第二天上午醒來,村子里咳嗽聲,噴嚏聲,連綿不絕。竟是有一小半兒士卒風寒入體,同時發(fā)起了低燒。好在那陶家莊的百姓在撤走之時,還想著日后再回來居住,沒有往水井里亂丟臟東西,村子周圍也不乏可以砍柴的樹林。馬延煦這才能派遣人手砍柴燒水,煮了隨軍所帶的藥材,給兵卒們醫(yī)治風寒。但想要再帶領人馬前去李家寨找回場子,卻是沒任何指望了。

    當天半夜,銅哨子聲又“吱——”“吱——”“吱——”地響起,火箭又從臨近的山坡上紛紛落下。值夜的兵卒不敢怠慢,立刻吹響號角示警,將所有熟睡的同伙全都叫醒。有了頭一天夜里的經驗,這次,幽州將士應對起來要從容得多,基本上沒怎么陷入混亂,就整理好了隊伍,然后用弓箭朝著火箭騰起出果斷發(fā)起了反擊。

    黑漆漆的夜幕下,雙方基本誰都看不到誰,完全是憑著感覺盲目亂射。你來我往斗了小半個時辰,鄉(xiāng)勇們所攜帶的火箭用盡,悻然撤退。幽州將士也累得筋疲力竭,一頭扎進屋子里倒下便睡。

    結果倒了第三天早晨起來,又有兩百多人加入了咳嗽大軍。包括馬延煦身邊的謀士,都倒下了好幾個,額頭上燙得幾乎能攤雞蛋。氣得馬延煦破口大罵,把心一橫,干脆采用了韓倬的計策,冒著被凍死凍傷的風險,將數百名尚未感染風寒的弟兄,偷偷布置在了村子外的樹林內。只等半夜時鄉(xiāng)勇再來sao擾,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誰料眾伏兵從天黑一直等到天明,李家寨的鄉(xiāng)勇們,卻遲遲沒有出現。反倒把自家弟兄,又給凍壞了四五十號。這下,全軍一千四百多嘍啰,病號已經占到了一半兒以上。雖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惡疾,可人發(fā)燒之后難免頭暈腦脹,手足酸軟,若是再不趕緊逃走,萬一李家寨的鄉(xiāng)勇得到消息之后傾力來攻,恐怕就要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第九章 萍末(四)

    “必須走了,再不走,恐怕大伙誰也走不了!”

    “軍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軍主,軍令狀的事情,我等會全力替你分說。此戰(zhàn),乃是天氣不作美,非軍主之過!”

    “咳咳,咳咳,咳咳咳……”

    都是戰(zhàn)場上滾打多年的老行伍,幽州軍中,大多數將佐迅速意識到情況不妙。然而,當他們紛紛湊到副都指揮使馬延煦面前,提議撤軍的時候。副都指揮使馬延煦卻像一座雕像般僵坐于帥案后,遲遲不肯做出任何回應。

    仗打到如此地步,實在太憋屈了。麾下的弟兄分明還沒傷筋動骨,為將者分明還有一身的本事沒來得及施展,敗局卻已經無法更改。早知如此,還不如四天前就全力一搏,即便不能如愿將那李家寨蕩平,至少也能拼個兩敗俱傷。

    “莫非軍主擔心援兵到來之后,因為情況不明也遭到這群鄉(xiāng)巴佬的算計?”韓德馨現在對復仇一點都不報希望,巴不得越早脫身越好。見馬延煦始終不肯做出撤軍的決斷,忍不住上前低聲詢問。

    這句話,瞬間令眾將領和幕僚們豁然開朗。于是,又紛紛開口說道:“軍主不必擔心,咱們可以一邊撤,一邊派遣斥候去與臨近的其他營頭聯絡,告訴他們天氣過于寒冷,沒有必要再帶兵過來!”

    “信使趕到大帥那,再領著援軍過來,怎么著也得小半個月吧。說不定,咱們剛好能夠在半路遇見呢!”

    “天氣不轉暖,誰也拿冰墻沒辦法。不如讓大伙都先忍一忍,等開春之后,再圖謀報復!”

    “可不是么,軍主,咱們打不下李家寨,其他人來了一樣沒辦法!這天寒地凍的……”

    “住口!”馬延煦勃然大怒,抬手朝桌案上狠狠一拍,“是戰(zhàn)是退,本軍主自有打算,用不著你們來指手畫腳!誰要是敢再亂我軍心,休怪馬某翻臉不認人!”

    “這,是!”眾將佐和幕僚們被嚇了一跳,苦著臉,紛紛退到了一旁。內心深處,卻對馬延煦的做法很是不屑。

    最初契丹軍主蕭拔剌對是否出兵討伐李家寨就非常猶豫,這姓馬的偏偏堅持要前來報復,并且還大言不慚地立下了軍令狀。四天前初戰(zhàn)失利,也有人提議知難而退,這姓馬的卻通過殺雞儆猴的方式,堵住了大伙的嘴巴。如今明擺著再堅持下去,就死路一條了。姓馬為了跟上頭有個交代,居然還想拖著大伙一起去死。呸,他想得美!大伙又不是什么九命貓妖,怎么能陪著他繼續(xù)拿性命當兒戲?

    然而不屑歸不屑,此時在中軍帳內,他們卻不敢直接挑戰(zhàn)馬延煦的權威。只能用目光互相商量,約定退下之后,先各自掌控了手下兵馬,然后再想辦法“從長計議”。

    記室參軍韓倬將眾人的表現看在眼里,心中大急。趕緊上前半步,大聲提議:“軍主,你還是把話直接說明白了吧,休要讓大家再猜來猜去。咱們兩個昨天夜里謀劃了小半夜,不就是為了把大家伙都平安帶離險地么?”

    “胡——”馬延煦大怒,本能地開口喝斥。然而在抬起頭的瞬間,恰巧看到韓倬詭異的眼神兒,頓了頓,迅速改口,“胡鬧!你我尚未考慮清楚的事情,怎么能現在就急著公之于眾?!”

    “軍主,屬下以為,此刻,還是穩(wěn)定軍心為上!”韓倬又快速給馬延煦使了個眼色,笑著拱手,“你我昨夜所擔心的,不過是誰來領兵斷后而已。既然眼下大伙都在,軍主何必不跟大伙一起商量,推出個恰當的人選?”

    “嗯,也罷!”馬延煦身子微微一僵,隨即迅速做出決斷?!澳蔷鸵滥愕模吮?!”

    他先前一直在推算,在不主動撤退的情況下,是否有機會堅持到援軍趕至的那一刻。所以,才遲遲沒有答應眾將的提議。然而,韓倬卻用眼神及時提醒了他,此刻將士們已經離心,如果再固執(zhí)己見下去,極有可能面臨兵變的風險。所以,反復權衡過后,他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呼——”臨時充當中軍的屋子內,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吐氣聲。所有將佐和幕僚們心中的惱怒頓時隨著吐氣聲快速衰減,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輕松。

    然而,馬延煦被逼著做了如此大的讓步,心中怎么可能沒有疙瘩?只見他用手臂將帥案向前猛地一推,跌坐在胡床上,冷笑著補充道:“諸君,此戰(zhàn)失利,皆因馬某輕敵大意所至。然我軍若退,鄭賊必引兵來追。萬一弟兄們不戰(zhàn)自亂,則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爾。是以,必有一個人懷著必死之心,率部留在營地內阻擋敵軍。生死攸關,馬某不想點將,卻不知道哪位將軍愿冒險擔此重任?”

    話音落下,臨時充當中軍的屋子內,瞬間一片死寂。所有將領全都把頭低了下去,不愿讓自己的目光與馬延煦的目光想接。

    誰都知道,以幽州蒼狼軍目前的戰(zhàn)斗力和士氣,留下來斷后,就等同于割rou喂鷹。救得救不了別人很難說,自己必死無疑。

    “嗯!剛才諸君不是還勸馬某早做決斷么?”見眾人誰都不肯接茬,馬延煦冷哼了一聲,目光從眾武將臉上緩緩掃過。

    三天前剛剛向南樞密院請求派遣援軍,結果援軍未到,他自己卻先落荒而逃。此番回去之后,即便逃得過一死,恐怕馬某人也是前途盡毀。所以,在被拿下之前,馬某人一定要那個把自己害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殺之而后快。

    他的目光如刀,每掃過一個人,對方就本能地側身躲閃。眼看著從隊伍的前端就要掃到了末尾,猛然間,耶律赤犬向前跨了一步,大聲說道:“不用找了,末將不才,愿與吾弟德馨一道堅守營寨,迷惑敵軍!請軍主盡管帶領大伙從容退兵,只要我們兩兄弟還活著,就絕不讓我軍戰(zhàn)旗在此地落下!”

    第九章 萍末(五)

    “刷!”剎那間,屋子內所有目光都被耶律赤犬給吸引了過去,眾將佐和幕僚們像看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一樣看著這個平素又蠢又自大的家伙,心中五味雜陳。

    在此刻之前,打心眼里,他們瞧不起這個沒任何本事,說話又粗鄙無文二世祖,甚至私底下沒少抱怨過,是此人和韓德馨兩個拖累了大伙,害得大伙兒頂風冒雪與敵軍作戰(zhàn)并深陷絕境。而現在,大家伙卻忽然發(fā)現,耶律赤犬這個二世祖敢作敢當,義薄云天!

    “韓指揮,你意下如何?”馬延煦原本就想逼著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倆“以死謝罪”,卻沒想到對方會主動站出來。震驚之余,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韓德馨,低聲詢問。

    我和家兄要是敢說個“不”字,今天有可能活著走出中軍么?韓德馨心中冷笑,臉上卻裝出一幅凜然的表情,向前走了兩步,肅立拱手,“請將主盡管帶領弟兄們離開,后路交給我們兄弟兩個便是!”

    “好!”馬延煦心中的怨恨總算減輕了一些,坐直身體,大聲斷喝?!昂舐?,馬某就交給二位將軍了。白馬營將主已經被馬某依照軍律誅殺,這個營的兵馬,還有那些病重無力行軍的弟兄,也全交給你們兩個指揮。務必拖住鄭子明,讓其不敢sao擾我軍班師!”

    “遵命!”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兩個齊齊躬身,隨即大步上前接過將令。

    “二位——”記室參軍韓倬猶豫了一下,強笑著叮囑,“二位將軍不妨見機行事,只要多置旌旗,保持號角戰(zhàn)鼓聲不斷,那鄭子明沒打過幾次仗,未必能識得疑兵之計!”“一天,大軍今晚趁著黑夜離開,你們兄弟倆只需在此堅守一天。只要把對面那伙鄉(xiāng)勇拖上一夜一天,明晚,便可以自行離去。不必,不必非要死守到底!”

    內心深處,他一點兒都不認同馬延煦的安排,但此時此刻,他卻必須維護馬延煦的主將權威。否則,恐怕不等鄭子明揮師來攻,幽州蒼狼軍自己就得分崩離析。

    “謝軍師面授機宜!”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倆,再度躬身。隨即,揮手跟諸位同僚做別。從始至終,臉上沒露出半分怨恨之色。

    眾將佐見此,心中愈發(fā)感動。偷偷看向馬延煦的目光中,也增添了更多的鄙夷。同樣是吃了敗仗,韓家哥倆好歹能自己承擔責任。而姓馬的嘴巴上說得響亮,到最后,卻要逼著別人替他去死。兩廂比較,人品高下立判。

    以馬延煦的敏銳,當然能察覺大伙對自己的態(tài)度變化。然而,身為一軍主帥,他有怎么可能為了一時“義氣”把自己置于險地?那是對全軍將士的不負責,也是對大遼國的未來不負責。所以尷尬歸尷尬,他卻始終沒有調整部署。

    接下來一整天,眾將佐都忙著整頓隊伍,屠宰牲畜,制造干糧,為夜間的長途行軍做準備。耶律赤犬和韓家哥倆兒,則將白馬營的殘兵和臥床不起的病號收攏到一塊,著手實施“疑兵之計”。

    待夜幕降臨之際,一切已經準備停當。馬延煦揮動令旗,眾將士把銜枚含在口中,搬開西側村口的封堵,悄無聲息地向北匆匆撤離。一邊走,大家伙兒一邊忐忑不安地回頭張望,恐怕韓家哥倆突然反悔,帶著一堆傷殘也逃出營地,進而驚動了對手,讓所有人都死在又冷又偏僻的異國他鄉(xiāng)中。

    好在那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兩個,雖然本事不濟,人品卻異常地堅挺。居然始終保持著營地內燈火不亂。直到眾人走得越來越遠,視線已經被完全被夜幕遮斷。耳畔依舊隱隱能聽見嗚咽的畫角之聲,與大軍前幾天所奏毫厘不差。

    “終究是薊州韓氏子弟,雖然不太會打仗,擔當卻比某些人強出太多!”眼看著就要脫離險地,眾將佐心里頭一松,立刻開始交頭接耳。

    “可不是么,一開始,大伙就不該過來!”

    “開始某些人不以為可以撈一份功勞,快速揚名立萬么?”

    “撈個屁,撈了一身凍瘡!咳咳,咳咳咳……”

    “奶奶的,窩囊死了。老子這輩子,就沒打過這么窩囊的仗!”

    “可,可不是么?差一點兒就,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一仗,起因牽強,過程別扭,結果尷尬,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可以稱道之處?;厝ブ螅R延煦和韓倬兩個憑著各自父輩的保護,未必會受到什么懲處。而大家伙兒,卻將在今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擺脫不了此戰(zhàn)失利的影響。至于麾下士卒,受到的打擊更為沉重??峙轮灰肫鸫藨?zhàn)來,士氣就會驟然降低一大截,這輩子,都不愿意再重復同樣的過程。

    紛亂的議論聲,轉眼就傳進了馬延煦的耳朵里,令后者臉色迅速開始發(fā)青,眼睛隱隱發(fā)紅。是老天爺不作美,人力又能如何?馬某做錯了什么?從頭到尾,馬某的指揮,都中規(guī)中矩,幾曾出過任何疏漏?至于當初主動請纓,還不是為了全大遼的漢人著想?馬某人所看之遠,所謀之深,又豈是身邊這些鼠目寸光之輩所能理解?馬某,馬某還是太心軟了,居然被他們逼著下了撤軍命令。若是早晨時發(fā)狠殺掉幾個……

    “都把銜枚含上!大軍尚未脫離險地,不得高聲喧嘩!”眼看著馬延煦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掌不停地在刀柄處摩挲,記室參軍韓倬怕他控制不住怒火,緊跑了幾步,沖著正在議論紛紛的將士們低聲呵斥。

    “韓參軍,好大的官威!”眾人心里頭對副都指揮使馬延煦早已失去了敬意,見他一個私聘的幕僚居然也敢出來狐假虎威,頓時撇著嘴大聲奚落。

    “叫我等不要喧嘩,韓參軍聲音好像比我等高出甚多!”

    “呵呵,參軍還是想想回去后如何跟上頭交代吧!我等人微言輕,可以隨意擺布!可人家耶律將軍和小韓將軍的家人,卻未必容易像我等這般好揉捏?。 ?/br>
    最后這句話,可是說道了關鍵處,頓時,令韓倬的頭皮發(fā)緊,眼前發(fā)黑,雙腿瞬間發(fā)軟,差點兒一頭栽進路邊的雪坑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