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世宏圖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呼延琮的令牌應(yīng)該是真的,方圓幾百里內(nèi),也的確找不到大趙和小趙統(tǒng)領(lǐng)這樣的倜儻人物。但二人的身份來歷,卻并非一點兒需要推敲的地方都沒有。只是兩位趙統(tǒng)領(lǐng)指定的交接物資地點的確在太行群賊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而那太行孟二當家又是出了名的疑心病重,令人不敢在使者的身份問題上過多糾纏而已。

    而若是能以犧牲一個仇家的女兒為代價,徹底辯明使者的真?zhèn)?,這筆買賣無疑非常合算。況且那小趙將軍號稱閱盡人間絕色,臨時搜羅到的風(fēng)塵女子,未必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倒是像陶家小妹這樣的山間幽草,說不定反倒正對了他的胃口。

    想到這兒,李有德有迅速朝周圍看了看,搶在趙元朗如廁返回之前,低聲向李順吩咐,“行,就按你說的去辦!記住,不要給她吃飯,光喂水就行了。如果她還掙扎得厲害,就在水里頭加一些蒙汗藥!”

    “大爺爺英明!”李順低低拍了一聲馬屁,轉(zhuǎn)身飛奔而去。

    “這樣也省事兒!等兩位趙統(tǒng)領(lǐng)走了,老子就把殘花敗柳還給陶家莊,看那老陶正會不會活活氣死!”將目光從他的背影上收回,李有德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嘴角浮現(xiàn)一絲得意的冷笑。“想跟老子拼個魚死網(wǎng)破是吧?老子偏偏不讓你們?nèi)缭福±献拥溗饕?,有種你們?nèi)フ液粞隅戇€公道?老子就不信,你們陶家莊的人,在呼延琮的家門口,也敢如此囂張!”

    心里頭打著一石數(shù)鳥的算盤,酒宴的后半段,他吃得極為痛快。非但令兩位趙統(tǒng)領(lǐng)覺得賓至如歸,在場的鄉(xiāng)賢和精英們,也覺得李大寨主今天的表現(xiàn)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里里外外透著一種陌生的大氣。

    一頓飯,直吃到了下半夜,才終于宣告結(jié)束。聯(lián)莊會的鄉(xiāng)賢和李家寨的精英們,都不勝酒力,踉蹌著退去。趙元朗和“趙光義”哥倆,則在仆人和歌姬的簇擁下,被領(lǐng)到后寨的一個單獨院落歇息。

    “兩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卻李家寨地處偏僻,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招待,真是慚愧。除了今晚的酒水之外,在屋子里還有些小禮物,不成敬意,請二位統(tǒng)領(lǐng)笑納!”先給二人分好了房子,李有德朝著正堂和東跨院兒各指了指,滿臉神秘地說道。

    “那,那怎么好意思?我們哥倆已經(jīng)給您添了許多麻煩!”趙匡胤心領(lǐng)神會,yin笑著客套。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唉,窮鄉(xiāng)僻壤拿不出太好的東西來!只能盡最大努力了!如果兩位對禮物不滿意的話,隨時可以更換!屬下讓順子在西跨院候著。您二位盡管讓婢女過來招呼他!”唯恐對方感覺不到自己的“誠意”,李有德又小心翼翼地補充。

    “那我們哥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趙元朗輕輕推了“趙光義”一把,眼睛中露出了幾分迫不及待。

    “有勞李寨主了!”另外一位趙統(tǒng)領(lǐng)依舊如先前一樣高傲,淡然朝李有德拱了下手,轉(zhuǎn)身走向正房。

    一步,兩步,三步……,從院子門口一直走到正房門口,每一步,他都走得不疾不徐。絲毫不像自家同伴趙元朗那樣,恨不得插翅飛進屋子里去,“檢驗”禮物的成色。

    李有德等人在院門口看到了,愈發(fā)覺得小趙將軍的身份和地位非比尋常,今晚無論花多少代價討好他,從長遠角度看,都有賺無賠。

    正堂內(nèi),專門安排有兩名姿色不俗的丫鬟負責(zé)伺候貴客。見小趙統(tǒng)領(lǐng)長得高大英俊,氣宇軒昂,兩名艷婢的眼睛里頭立刻就秋波盈盈。只可惜無論她們?nèi)绾瓮稇阉捅?,小趙頭領(lǐng)都毫無反應(yīng)。僅僅在她們的伺候下隨便梳洗了一番,就揮揮手,將二人如同蒼蠅般趕出了房子外。

    “裝什么假正經(jīng),你要真是個正經(jīng)人,又怎么會禍害人家黃花大閨女!”

    “可不就是么?咱們又沒指望一輩子跟著他!”

    兩位艷婢受了冷遇,氣得在門外咬牙切齒。然而,終究沒膽子繼續(xù)進去糾纏。帶著幾分期盼又多等了片刻,最終還是怏怏去西跨院候命。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去遠,背靠著門板的“趙光義”長長吐了口氣,腿一軟,緩緩坐在了地上。

    太危險了,今晚的行動,簡直就是在懸崖邊上耍拳腳,稍不小心,就得摔下去粉身碎骨!好在趙二哥江湖經(jīng)驗豐富,臨來前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也好在李家寨眾人目光短淺,居然把自己的拙劣表現(xiàn)當成了心高氣傲!

    “寧子明啊寧子明,你以后可少干點兒類似的事情。你根本不是這塊料,如果不是趙匡胤兜得好,你有多少條命,今晚都不夠往外搭!”背靠著門板呆坐了一會兒之后,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化名為“趙光義”的寧子明低聲嘟囔。

    憑著七十幾名未經(jīng)過嚴格訓(xùn)練的陶家莊青壯,主動向李家寨發(fā)起進攻,無疑是飛蛾撲火。所以從一開始,柴榮和他們哥倆就沒打算與李家寨正面交手。停在山坡上那群漢子,目的只是吸引李家寨上下的注意力。真正的救人重任,卻壓在了趙匡胤和他兩個肩膀上。

    打著呼延琮的旗號,混入李家寨,取得李有德的信任,是行動的第一步。找到陶三春,將其帶到安全處藏起來,則是行動的第二步。如果能偷偷在李家寨放起一把大火,令全寨老少陷入混亂,則更好不過。見到火光之后,山頂上的那群疑兵就會立刻變成正兵,趁著李家寨起火的機會一撲而下,徹底拔掉這個伙無惡不作的鄉(xiāng)間豪強!

    第一步到現(xiàn)在已走得非常成功,李家寨從上到下,都已經(jīng)相信了兩兄弟是來自太行山。而第二步,寧子明心里頭卻覺得有點兒懸。雖然在酒席宴間,他已經(jīng)盡自己最大努力去按照趙匡胤的要求,裝成一個風(fēng)流公子??伞皩崙?zhàn)經(jīng)驗”方面差得太多,明眼人應(yīng)該一望便知。

    整個宴會期間,他都沒機會跟趙匡胤做仔細溝通,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澀,落在一眾花叢老手眼睛里,居然被當成了高冷。一邊想著今晚表現(xiàn)上的疏漏,一邊心不在焉地朝臥室走。來到床邊,信手扯開大紅色的幔帳,耳畔忽然聽到“嗖”地一聲,有條長腿鞭子一樣朝著腦袋抽將過來!

    這一下如果抽實了,寧子明肯定會當場斷頸而死。好在他去年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與人廝殺數(shù)月,對某些危險情況的處理方式,在身體中已經(jīng)成為了本能。兩眼之間位置只是微微一麻,腰部就快速挑起,身體后仰,雙腿同時交替向下發(fā)力,整個人如一根蓄滿了力的竹篾般向后彈開。

    “狗嗚——!”床榻上傳來一聲模糊的喝罵,緊跟著,又是“呯”地一聲,有重物落下,砸得床身搖搖晃晃。

    寧子明雙手交叉護住身前,確定偷襲者沒有追過來。定睛再看,才發(fā)現(xiàn)有個修身長腿的美麗少女,被人像長臂猿般捆在了床上。兩只胳膊和半邊身體因為先前用力過猛,已經(jīng)擰成了麻花型,唯一一條不知道什么時候掙脫出來的左腿,卻耷拉在床沿旁,痛苦地不斷哆嗦。

    “陶……,怎么是你?”寧子明又驚又喜,飛身躥到床前,試圖去解開繩索。誰料對方根本不肯領(lǐng)情,咬著牙,忍著痛,屈起膝蓋上下亂踢,“滾嗚嗚,狗嗚嗚,嗚嗚,嗚嗚……”

    “我真是來救你的!”寧子明用只有彼此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快速解釋了一句。隨即,躲開對方踢過來的長腿,繼續(xù)去解繩子。沒等他來得及去接觸另外一只腳踝,耳畔卻又聽見“呼”地一聲,碗口大的膝蓋直接撞向了他的軟肋。

    “瘋婆娘,你找死?。 睂幾用鞫銦o可躲,右臂下垂,硬生生擋了一記膝錘,疼得眼前金星亂冒。不敢再給陶三春拼命機會,他身體快速下伏,用身體壓住對方身體,大腿壓住對方大腿,雙手拉住綁在對方左手腕上的繩索,“別動,聽話,我是來救你的,你再亂動,咱們兩個都得死在這兒!”

    第七章 塵緣(十)

    “嗚嗚嗚,嗚嗚,嗚嗚!”陶三春嘴巴里堵著布,聲音模糊不清。但是雙眼當中,卻寫滿了仇恨與懷疑。沒等寧子明做更多解釋,屋門外,已經(jīng)響起了一大串七嘴八舌的聲音,“趙統(tǒng)領(lǐng),小人等在此恭候差遣!”

    “趙公子,需要幫忙嗎?婢子可以幫忙勸勸小春姑娘!”

    “趙公子,小人在這兒,那丫頭野,您可小心別被他給傷到!”

    “小春姑娘,你就別裝了,趙公子那么英俊……”

    “滾!都給我滾遠遠的!老子該怎么做,還需要你們來教?”寧子明氣得臉色鐵青,扭過頭,沖著屋子外破口大罵。“滾,全給老子滾!誰要是再敢聽窗戶根兒,老子明天一早,定然去李寨主面前,感謝他的盛情!”

    “是!小的這就走,這就走!”李順和眾婢女仆人齊齊答應(yīng)了一聲,吐著舌頭轉(zhuǎn)身。一個臉上的笑容,無比地yin賤。

    “跟你家李寨主去匯報一聲,說他今晚的禮物,本公子滿意得很?;厝ブ螅匀徊粫屗酌钜粓?!”一邊控制住陶三春不準她繼續(xù)掙扎,寧子明一邊繼續(xù)對著外邊胡扯。短短幾個呼吸時間,已經(jīng)忙碌得滿頭大汗。

    “是,公子爺您先忙著,小人這就去!”李順兒如愿以償,興高采烈地答應(yīng)了一聲,飛奔出去覆命。眾奴仆婢女捂住嘴,一邊偷笑著搖頭,一邊返回西跨院兒休息。

    外邊的反應(yīng),無形中幫了寧子明一個大忙。陶三春聽在了耳朵里,眉頭輕皺,眼睛中仇恨和絕望,迅速變成了羞澀和茫然。

    寧子明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側(cè)著耳朵傾聽了片刻,終于確定外邊腳步聲去遠。偷偷喘了幾口粗氣,低下頭,用蚊蚋般的聲音繼續(xù)解釋,“我是奉你阿爺和哥哥之托,前來救你的。我叫寧子明,上次跟你阿爺相遇時,報的名字是鄭子明。你阿爺跟你說過我的事情,我不是壞人,否則也不會站出來跟強盜拼命。昨天的事情,是一場誤會。你要打我出氣,也得挑個時候。眼下你我都在龍?zhí)痘ue,先想辦法脫身才是正經(jīng)!”

    身下的人既沒有回應(yīng),也早就不再掙扎,半閉著眼睛,臉色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寧子明唯恐對方是在用故意示弱的方法迷惑自己,積蓄力量準備下一輪偷襲。想了想,繼續(xù)補充,“我可以給你先把堵嘴的布拿開,但是你得保證別亂喊。李家寨有兩三百青壯,李家寨的外圍,還有其他幾個莊子派來的數(shù)百兵馬。咱們倆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簣。咱們倆先前的舊賬,回去后你隨便算。現(xiàn)在,我拿開布子時,你千萬不要叫,否則我就只得再給你堵上了。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明白的話,你就眨一下眼睛!”

    話音剛落,陶三春的眼睛迅速睜開,拼命上下眨動。寧子明心中大喜,趕緊騰出一只手來,抽出她嘴里的破布。

    “狗賊,姑奶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陶三春的嘴巴剛剛獲得自由,立刻大聲尖叫。寧子明驚得魂飛天外,正欲再用破布堵上她的嘴,卻見對方又迅速將眼睛眨巴了數(shù)下,聲音幅度一落千丈,“嗚……。偷瓜賊,你快起來,別壓著我!”

    最后一句,聲音比蚊子嗡嗡高不了多少。寧子明聽在了耳朵里,卻頓時明白了此女的意思。迅速翻身下床,臉、脖子和露在衣服外的雙手,都紅得如同煮熟的螃蟹。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他壓低了嗓子,快速解釋,額頭上汗珠一粒粒往外冒?!皦騽艃海^癮,你倒是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第二句話,卻又高又尖,荒yin透骨。

    “事急從權(quán),我知道!”陶三春用極低的聲音回應(yīng),隨即聲音也陡然轉(zhuǎn)至最高,透著痛苦與絕望,“啊,狗賊,狗賊,你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娘——!”

    “小娘子,你就別裝模做樣了。你從了本公子,今后有享受不完的福氣。你要是再叫,我就只好再把你的嘴巴堵上!”寧子明一邊說著荒yin無恥的話,一邊手腳麻利替陶三春去解繩索。

    陶三春羞得無地自容,卻不得不故意叫喊著求饒,“饒命啊,公子爺。你饒了奴家,奴家今后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您,嗚……”

    “別叫,煩,真煩,你這個蠢女人!”寧子明獰笑著大罵,手上的動作,卻與嘴里發(fā)出的聲音南轅北轍。

    “嗚嗚,嗚嗚,嗚嗚……”陶三春裝不下去了,只能假作嘴巴被堵,叫罵聲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無力。

    “啪”桌子上的香燭芯猛地炸開,跳起一團耀眼的火花,將屋子照得宛若白晝般明亮。單薄的衣服,橫七豎八的繩索,還有少女玲瓏修長的身材,在寧子明眼睛里頭組合到一處,瞬間構(gòu)成了一幅妖異的圖畫。

    有股濕熱的沖動,瞬間在寧子明的脈搏深處涌起。他的身體僵了僵,兩眼頓時開始發(fā)直。然而很快,這股沖動就被他的理智強行壓服。抬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啪!”,熱辣辣的感覺,瞬間驅(qū)逐了心中的一切。

    “你,你怎么了?”陶三春被嚇了一跳,睜開眼,用只有彼此兩個人能聽見的幅度快速追問。

    “沒事,沒事兒!”寧子明搖了搖頭,目光瞬間恢復(fù)了應(yīng)有的明澈。雙手動作加快,他解開綁在少女手腕上的繩索,隨即向?qū)Ψ降挠彝戎噶酥?,低聲吩咐,“剩下的,你自己來。我去門口替你把風(fēng)!”

    說罷,又扯開嗓子,對著窗外yin笑數(shù)聲。一縱身,挑開門簾兒,逃一般返回了大堂。

    陶三春愣了愣,滿臉困惑。寧子明今晚沒有惡意,她已經(jīng)分辨得清清楚楚。但寧子明的行為卻充滿了古怪,特別是剛才他自己給自己那巴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此刻,卻不是糾纏于細節(jié)的時候。迅速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被捆得有些發(fā)木的手腕,陶三春干凈利落地解開綁在自己右腳踝處的繩索。雙足落地后立即發(fā)力,整個人如同樹葉般悄然飄向臥室門口。

    手剛剛與門簾接觸,她卻又快速倒退而回。紅著臉,四下搜索可以穿的衣服和鞋子。然而,將她綁在床上的那些人,哪曾考慮過“禮物”的需求?除了厚厚的被褥和薄紗幔帳之外,一無所獲。

    正焦急間,耳畔卻又傳來了寧子明的聲音,很低,卻讓人心里感到踏實,“繩子解開沒有?解開之后,你就先在床上坐一坐,舒緩一下筋骨。別著急,先把燈熄了!等一會兒,外邊的人睡下了,我就帶著你一起離開!”

    “嗯!”陶三春沒有更好的主意,低低答應(yīng)了一聲,隨即用手扇滅油燈。臥室里,瞬間變得一片漆黑。隔著門簾,正堂的燈光卻愈發(fā)顯得明亮。有個清晰的背影,就倒映在門簾上,高大挺拔,沉靜如山。

    “如此一幅好皮囊,卻長在了偷瓜賊的身上,真是可惜了!”陶三春沖著門簾上的半截背影搖搖頭,迅速把眼睛挪開。

    敢冒死前來相救的人,肯定不應(yīng)該是連吃帶糟蹋西瓜的小賊。只過了短短了兩個呼吸時間,她又主動在心里替寧子明平反昭雪??伤蛲砑幢闶潜辉┩髁耍膊辉撚檬謥y抓……

    猛然想起昨晚二人交手之時,對方的無恥招數(shù),陶三春瞬間又窘得滿臉通紅。兩眼恨恨地朝著門口的背影剜了幾下,銀牙緊咬,用力搖頭,“不原諒,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這種無恥行為,剁了他兩只爪子都是輕的。可此人今晚舍死相救,過后再去剁他的爪子,是不是有些恩將仇報……”

    原諒?不原諒?不原諒?原諒……不知不覺間,她就瞪了門簾上的背影無數(shù)眼,心中一會兒惱怒,一會兒感激,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彼此交織,糾纏,越來越亂,越來越亂。

    “咕嚕?!贝蚱萍妬y思緒的,是一聲發(fā)自小腹處的低鳴。用力捂住肚子,陶三春瞪圓雙眼,死死盯住門簾兒上的背影,唯恐對方聽見。門外的背影卻動都沒有動一下,巖石般繼續(xù)豎在那里,沉穩(wěn)巍峨。

    又過了許久之后,那個身影終于緩緩離開。陶三春如蒙大赦,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皺眉嘆氣。一口氣還沒等嘆完,寧子明的身影卻又在門口閃現(xiàn),緊跟著,門被輕輕推開,門簾掀起,一股淡淡的甜香涌了滿屋。

    “這里有點心,你要不要吃一些。我餓了,今晚光顧著應(yīng)付他們,沒顧上吃東西!”寧子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聽起來無比的溫暖。有個裝滿點心的朱漆盤子,被他躡手躡腳地端了進來,輕輕放于床頭。

    陶三春尷尬得不敢回應(yīng),手卻不受控制地伸過去,拿了一塊自己平素最愛吃的綠豆糕,一寸寸遞到自己嘴邊,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她盡量吃得斯文,怎奈綠豆糕干得實在太厲害。轉(zhuǎn)眼間,嗓子眼兒就被堵了滿滿,偏偏卻又不敢當著對方的面兒跳起來活動身體,直憋得小臉通紅,雙手在身側(cè)不停地擺動。

    一個小小的茶盞,迅速塞進了她的手里。水是溫?zé)岬模缢丝痰男那?。迅速低頭喝了一小口,她用茶水沖開被堵住的嗓子眼兒。正準備跟寧子明道一聲謝,眼角的余光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雙腳,正在悄悄地向外挪動。

    “他怕我尷尬,所以剛才故意裝沒聽見!他在避嫌!他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毀了我的名聲!”仿佛心有靈犀,剎那間,陶三春就明白了寧子明心中的全部想法。握著茶盞的左手抖了抖,小半盞茶水,都潑在了自己大腿上。

    然而,她卻根本顧不上去擦。壓低了嗓子,急促地喊道:“寧,寧大哥,你,你不用走!這只有咱們倆,你不用避諱任何人的看法!”

    正在偷偷向外移動的雙腿顫了顫,緩緩?fù)T诹嗽?。寧子明沒有回應(yīng),粗重的呼吸聲音卻清晰可聞。

    陶三春的呼吸聲,也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里頭,緩緩涌起了晶瑩的渴望,“寧,寧大哥,你,你為什么要來救我?”

    答案其實對方先前就說過一次,是受了她父親和哥哥之托。然而,少女的心內(nèi)深處,卻期盼著,這不是唯一的理由。

    抬起頭,她認認真真地看著寧子明,看著對方那棱角清晰的面孔和挺拔魁梧的身軀,鼓起勇氣,準備接受任何答案。

    “我,我……”寧子明被看得心里一陣陣發(fā)虛,雙腿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一步,一步,一步接著一步,轉(zhuǎn)瞬就已經(jīng)臨近臥室的門坎兒。然而,少女的目光卻牢牢地盯著他,讓他的靈魂和身體都無法遁形。

    終于,在雙腿退出臥室的一剎那,他用盡全身力氣讓停了下來,然后,又一步一步緩緩走回。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然而,他卻不想逃避,也不想欺騙??粗杖旱难劬?,他最后決定實話實說:

    “我的夢里,曾經(jīng)有你!”

    “嚯嚯,嚯嚯,嚯嚯……”,蟬鳴聲中,有無數(shù)對螢火蟲兒,提著燈籠,翩翩起舞。

    第八章 三生(一)

    “呀——!”陶三春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尖叫,唯恐驚動外人,自己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雙目圓睜,面紅耳赤。

    她原本幻想,能聽到一些委婉斯文的暗示。如同戲文中唱得那樣,王孫公子路遇采茶女,以花喻人,托物傳情。誰料眼前這個大高個張口就來了一句,“我的夢里,曾經(jīng)有你”。

    直白到無法再直白,簡潔到了無法再簡潔。卻令人猝不及防,避無可避。

    瞪圓了眼睛,她試圖讓對方看到自己無聲的抗議,然而寧子明卻一點兒也不知道害羞,繼續(xù)用目光鎖著她,低低的補充,“我去年后腦勺上被契丹人用鐵锏砸了個窟窿,僥幸活過來之后,身上就發(fā)生了許多怪異的事情。我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記了自己家住在哪,以前都干過什么。但是我卻總是會夢到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其中一個,是昨晚才剛剛夢到的。里邊有你,有我,有趙二哥和柴大哥。在夢里我被你捉住狠狠打了一頓,然后,然后就跟你兩情相悅……”

    “我呸!”陶三春聽得又羞又氣,沖著地上輕輕啐了一口,低聲打斷,“你做夢,鬼才跟你兩情相悅!”

    話音落下,又快速捂住了自己的臉,轉(zhuǎn)過身去對著墻壁,咬牙切齒。

    對方的確是在做夢,對方事先已經(jīng)說明過,兩情相悅發(fā)生于夢中。那自己剛才的話還有什么意義?管天管地,誰還能管到別人夢見了什么?即便在睡夢里做了皇帝,現(xiàn)實中,誰又好意思去抄他的九族?

    斥責(zé)和反駁,都沒有任何意義。先前的話題,至此也完全變了味道。羞惱之余,陶三春霍然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了一個極為荒唐古怪的圈套內(nèi)。除了裝聾作啞之外,無論說什么,都不是一個正確選擇。

    寧子明早就預(yù)料到自己的理由說不通,然而,他卻不打算用謊言來欺騙對方。夢境中,涉及到他和陶三春二人的部分其實很少,只有短短兩三個碎片。但是卻好像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一般,令他很是懷疑,現(xiàn)在的自己,到底是活在現(xiàn)實世界,還是活在夢中自己的夢中。

    “我知道你不信,說實話,我也知道那些事情根本沒發(fā)生過。可那種感覺,卻跟真的一模一樣?!?/br>